路澄跟在后面“卧槽”了一声,震惊程度不亚于站在对面瞪圆眼睛的小烟嗓。
沈随慢悠悠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松手插兜,转过去冲小烟嗓点头,“好久不见,肖润。”
两个人显然是认识的。
路澄瞳孔一紧,不知道跟他同桌啥关系、但看起来很相熟的小烟嗓,听到沈随跟自己打招呼,特高兴地“哎”了一声,跟刚才咄咄逼人的火辣椒判若两人。
“草草草,这啥情况?”裤衩躲他澄哥后面拉好牛仔裤的拉链,脸上浮着两坨大红酒晕,一开口差点把人熏晕过去。
“不好说……先看戏。”路澄推远他的大脑袋,把手放在鼻子前面扇风。切,孤男寡女,旁若无人的,指不定猫腻大了去了。
场面突然来个急刹,站在风里凌乱的小姐姐们也是一愣,赶紧把肖润拉到一边,压低嗓子悄悄问话。
“学姐,没事儿,随哥是我初中好哥们儿。”
肖润特豪迈地一摆手,大大方方地跟她们介绍沈随的身份。
好哥们儿?
啧,这称呼,路澄抠了抠耳朵,心说你俩对外关系还挺纯洁。
看不出来沈学霸居然能跟女生打成一片,真人不露相啊。
肖润今天出来跟校友会的同乡学姐聚餐,说话的时候讲了两句方言。
那口沙沙的中性烟嗓,配上温软的南方口音,在大北方很招稀罕。
躲在后面悄悄提裤子的裤衩,耳朵一动,视线从肖润柔顺乌亮的短发,绕到对方戴在脖子上的金属choker,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这小姐姐虽然脾气暴躁了点,长得那是真的没话说。像他这种颜狗,一眼就沦陷。
肖润眼风扫到裤衩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老实不客气地上手把人推了个趔趄,“你个流氓蛋儿,眼睛往哪儿看呢?”
“……”裤衩耳根一烫,脸色腾地变红,都快熟成枣泥糕了。
看到小弟蒙受污蔑,路澄果断站出来护短,“误会一开始就解释清楚了,犯不着再揪着‘流氓’俩字强调。”
“呵呵。”肖润扯唇冷笑,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就在路澄压着脾气怒火中烧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沈随突然上前开口。
“肖润,这事确实是误会,别把矛盾闹大。”
“行,随哥,您一句话。”
肖润听完爽快收手,甚至主动走上前,跟起冲突的两位哥们儿开口道歉,“朋友,不好意思,刚才失敬了。”
???
这尼玛人才啊,比特么京剧还能变脸。
路澄嘴角一抽,心说这要是个男的,他立马在小烟嗓这张高清放大的热情笑脸上,狠狠踏个鞋印子。
肖润礼貌尽到,施施然地背过了身,目光扫到沈随绑在右手的白绷带,忍不住多嘴。
“随哥,你这手……”
“小事。”
沈随露出一个不可声张的眼神,肖润点头会意,迅速岔开话题,给后面几个学姐介绍这位挚友,是如何如何哥们儿义气,本来以为转学之后再难碰到,没想到今天居然在S市见面了。
路澄冷眼旁观,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虽然对方长着一张天然无害的妹子脸,举手投足却透露出一股痞痞的男孩气。
套一身运动装打扮中性就算了,谈吐也是不拘小节,尤其当看到对方懒洋洋地把手搭上沈随肩膀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没长开的小男生。
“澄哥,这小姐姐也太A了,就是脾气有点凶,唉。”裤衩躲在后面一脸惋惜,语气有些失落。
路澄看一眼他小老弟犯花痴的模样,好吧……可能是他想多了。
本该硝烟冲天的一场战火,因为两位故友的意外重逢,被当事人及时掐熄。
肖润是个明白人,知道沈随在L市待得好好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碍于今天身边闲人太多,没办法当众多问,打两声招呼,嘻嘻哈哈就把话给带过去了。
“行,随哥,那我先走了,改天去三中找你叙旧。”肖润扬了扬手机,跟后面那群学姐往烧烤店里走。
沈随单手插在兜里“嗯”了一声,目送人离开。
肖润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冲着路澄的方向挥了一下手,“那边的两位兄弟,走了啊。”
路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巴不得人早点从他眼前消失。
倒是裤衩“嗖”地蹿到电线杆子后面,悄眯眯地欣赏肖润渐渐远去的高挑背影。
“……”
路澄回过身来,睨一眼站在路灯下的沈学霸,“叙旧叙完了,咱能走了吗,随哥?”
他最后这声“随哥”叫的,嘲讽调儿十足,连裤衩都听出了大事不妙的节奏。
“那、那什么,澄哥,我也先走了。”
裤衩时刻提防着他澄哥的那把心火,燎起来会烧到自己,偷偷把手背到后面揉了揉受伤的屁股,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你这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路澄瞅一眼他不省心的小老弟,心里寻思着可别回出租屋的时候又给走错地儿,叫人当成变态拿擀面杖给揍一顿。
“能!”裤衩响亮回答,就刚那糟心事儿,闹了他一头一脸的热汗,酒早醒了,哪儿还敢继续醉下去。
两个人跟回出租屋心切的裤衩在路口分开。
路澄一路走一路踩沈随影子,脸色很不好看。
“沈随,厉害啊,你还给人当哥呢?”
沈随想了想说,“那是初二时候的事了,那年我跟肖润一起被学校选拔去参加奥数竞赛。领队的老师让我当队长,队里的每个成员都叫我哥。”
他这一番话真假参半地说下来,成功转移了小同桌的注意力。
路澄听了,只觉得沈学霸在跟自己花式秀智商。
嗡嗡嗡。
走在路上,沈随的手机一直在响。
路澄站在旁边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接?”
“推销保险的。”沈随掐了管家的电话,把手机抄进兜里,显然没有要接的意思。
路澄挠挠头,想起他接的上一个电话,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沈随这个人,家庭环境好像有点复杂啊。
“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凭感觉乱猜。”沈随单手插兜,抬头平视前方。
路澄被他灵敏的直觉搞的有点尴尬,“谁乱猜了,你这人说话简直莫名其妙!”
拐角路灯暗淡,沈随放缓脚步,侧身走到路澄面前。
“不过,我确实不是自愿来的。”他顿了顿,语气透着冷,“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卧槽,沈随你他妈说这话什么意思?”路澄听到后半段皱起眉头,心态有点炸。
什么叫“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感情老子还成针对你的恶人了?
沈随站在灯下沉默,一双漆瞳幽深不见底,砸一块石头进去也未必带得起水花。
路澄怒极反笑,恶狠狠地扯住他的袖子,目光讥诮,“是,老子一开始是挺看不爽你的,但是也请你学霸记住了,背后埋汰人这事儿老子不屑干,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往马路对面走,动作幅度很大,连背影都透着气闷。
沈随抬头按眉心,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今晚状态是真的差。
路口的红绿灯由停转亮,路澄人在气头上,全然没发现一辆货车正从拐角开过来。
他走上人行道,刚迈开两条长腿,手臂忽然受力,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路澄毫无防备一绊,额头重重砸在沈随的肩膀上,疾驰的货车轰隆隆地从马路中央开了过去。
卧槽。
听着轮胎滚过地面的声音,路澄一颗心扑通乱跳,紧张的快蹦出胸膛了。
他揉揉额头,低头看一眼给自己当人肉靠垫的沈随,太阳穴突突跳的疼。
“这边路灯很暗,你就算着急离开,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沈随在袖子底下转了转手腕,一点没提两人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哎,你真是……”路澄把人扶起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如果刚才不是沈随及时拉了他一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回去吧。”
他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一抬头是沈随安静深邃的侧脸,心情变得很复杂。
路澄视线下移,落到沈随手臂上的白绷带,想起他之前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目光刚要软下去,忽然感觉有哪儿不对劲,一抬手,发现自己从沈随手上绕走了一圈白绷带。
“??你他妈不是右手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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