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对下棋其实毫无兴趣。
倒不是对棋本身, 是对和人类下棋这件事毫无兴趣。
人类的脑部发育是有极限的，在对手低头还在思索他下的棋有何深意的时候，他就已经预估出了这一盘棋所有的可能性。
这是很无趣的一件事。
“你输了。”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千岛海音交代的是让他留下比赛......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去和日暮戈薇他们联系一下。之前她们之间就有过了交谈，这件事并不难。
......可他卡兹凭什么在这撅着等到比赛结束啊。
他打了个哈欠。
虽然按照这座城的人类所说，妖怪都被新城主赶了出去——千岛海音已经见过了，应该是个Servant——但这座城仍能感觉到不少妖怪的痕迹。
他当然不是妖怪, 但凭借对妖怪这种生物的转化，就能感知到其存在。
显然......这种感知是相互的。
他瞥眼看向从刚刚就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犬夜叉，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让犬夜叉炸了毛，尖锐的犬齿露了出来，似乎在警觉他的行动。
动物含量的部分倒是比人类可爱多了。
从头巾来看，不难猜测被包住的是耳朵。
妖怪大都能将这种特征收敛起来——但半妖不行吗？
卡兹若有所思。
不太接纳他和千岛海音倒是简单，半妖闹情绪了, 要么就是基础的警觉心......这无所谓。卡兹比较在意的地方在于，他和同伴的事。
三个人类，两个妖怪......就算不了解这个特异点是什么样，也不妨碍卡兹知道「半妖在两边都不受待见」这件事。
卡兹原本对「妖怪」这种东西是不感兴趣的。万年的经历中也不是没遇见过。
但是......成为究极生物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艾哲红石是必需品,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现在倒是有点不一样。
卡兹伸了个懒腰，站在太阳下活动了下脖子。
他只是想克服太阳成为究极生物而已——那之后当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在开始享受成果之前, 就被某个人类给搞砸了而已。
“小狗。”他抬眼，“没必要一直盯着我卡兹看吧，你不是落选了吗？”
“——”
忽地被叫住的犬夜叉整个僵了一下，好一会才从喉咙里发出低吼。
“......我现在应该没有妖气才对吧？”卡兹心说这会他又没变妖怪，“还是你要找那个小鬼？”
“谁要找她啊。”犬夜叉嘀咕, “她去哪了？”
“有事要办，但不关我的事。”卡兹顿了顿，“你不是对她态度挺正常的吗？对我这么警觉干什么。”
要品尝他肯定也先尝妖怪，人类味道又不好，才不会从半妖下口呢。
万一味道奇奇怪怪不就糟了。
“......这不一样。”
犬夜叉没解释。
从千岛海音身上，他能感觉到妖气——但是严格来说，那种妖气很微妙。不算弱小，但没有任何生存的气息。再加上闻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才一见面就不太喜欢她。
但至少她对日暮戈薇的态度很友好。
再加上知道「现代」和不清楚四魂之玉的事......说不定是和日暮戈薇一样通过什么渠道来到这个时代的家伙，不过身份上是妖怪而已。
稍微交流几次就知道了。
这个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就不同了......气味也时而像妖怪，时而变成他没闻过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从直觉来说，犬夜叉就不想和他接触。
“对了，那小鬼说什么来着。”紫发的男人摸摸下巴，“你和同伴会直接联系吧？那个叫奈落的现在确认是小鬼的目标之一了，要是需要，可以一起行动。”
“......谁要和你一起行动啊！”
“是吧？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我卡兹就能解决一切了，她这提案真多余。”
“............”
这个男人有毛病吧。
犬夜叉有点泄气。
奈落的强大不在于强大，而在于他擅于使用诡计和利用人心。
只是击败而已，他们干掉奈落的分|身和部下又不是一两次了。但几乎每次，奈落都能留有后手，成功逃脱。
“我也觉得。”犬夜叉嘟囔，“和你一起行动肯定出问题。”
“哼。”卡兹没接话。
但是......说是要他联系——
卡兹抬眼。
——不是自己就展开行动了吗，那家伙。
......
......
如千岛海音所料的，她很快就收到了「邀请」。
坐在巨大的羽毛上，千岛海音因为风眯起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身体是宝石，风吹来的感觉并不明显。尽管能看见羽毛在一根根抖动，坐在自己身前的女性的发丝也被风吹起，可她就感觉很微弱。
明明自己的头发在自己碰起来是柔软的、与正常发丝没有差别的质感，但在风中却像晶体一样纹丝不动。
“那个......神乐小姐。”千岛海音喊出刚刚才得知的、眼前女性的名字，“我们是要直接去奈落那里吗？”
“你不是在找他吗？”神乐的语气谈不上友善，“把几个眼线安放的地点都破坏了——剩下一个拿来传递「想见你」这种消息，怎么，现在又想走了？”
“当然不是啦。”千岛海音弯弯眉眼，“但是直接带我去见他真的好吗？”
“哼。”
“神乐小姐不喜欢他吧？”
如神乐所说，她破坏了奈落安置的眼线。
让达·芬奇那边帮忙、再加上已经有过一个——她是让茨木童子烧掉了，但那边也有分析——有数值在，经过分析报告找到相似的东西没那么难。
不全是设置在人的村落的尸体上......还有一些小妖怪。
再者就是最猛胜。
千岛海音不太喜欢那个毒虫。
宝石妖怪的自己对毒免疫，原本的自己也能抵抗大部分毒素......但喜欢用这种东西，就只能说明奈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大家伙。
尽管之前他诱导茨木童子的时候她就有所体会，但讯息累加起来，就显得更加糟糕了。
至于神乐......是因为达·芬奇在告诉她，有类似奈落的人——指的是部分数值——在接近。
她的身体中，有一部分和奈落很相似。
但千岛海音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且......
她没有心跳。
有些妖怪没有心跳好像也正常，倒不如说妖怪缺胳膊少腿甚至没有头都很正常......但神乐看上去不是那一种。
她从出现开始，就透露着一股不情愿。
对来接她的不情愿、对奈落的命令的不情愿，还有点对这些「装置」被破坏的幸灾乐祸。
“哈。”神乐笑了声，“是又怎样？和你没关系。”
是吗。
千岛海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有些话是没法对着神乐说的，既然这么多眼线，说不定神乐身上也有......不过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的话，要见的对象应当不是本体。
不久后，她们进入了一块被紫色的雾气——不，应当说是瘴气充满的区域。
进入其中的时候神乐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有些意外，仿佛在说「还真的没作用啊」。
进入瘴气中不久，入目的便是一座暗色的、破旧的城堡。
看上去不太像是有人使用......但如果是临时据点的话，应该还挺合适的。
但是......有什么在躁动。
如果说之前没有察觉到妖怪，她还觉得是因为自己迟钝的话......现在看来就应该只是卡兹和茨木童子比较敏锐了。
从进入这个范围开始，她就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视线。并非是有意识的，仿佛是进入了蜂群，蜜蜂们都安静下来，不再振翅，但复眼上全是她的模样——让她稍微有些悚然。
有什么蠕动着，蛰伏着，像猪笼草在等待滑入笼中的猎物。
千岛海音静下心来。
神乐将羽毛降落收起，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她仰头看向阴森森的城堡，双手交叠在一起，摩挲着手指。
——没关系。
她想。
令咒还一道都没用呢......某种程度上，她是安全的。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见到奈落的Servant......如果卡兹和茨木童子都不合适，也可以准备着召唤新的Servant。
她踏入城堡，入目是一条不长的走廊。旁侧的房间都是紧闭的，门上都是灰尘和蛛网。有些腐烂的地方也无法在漆黑一片的状况下看见门内，但隐约能窥见在缝隙处转动的眼珠。
......视线就黏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到了拐角，这条走廊就看不见那么多房间了。
“奈落在三楼。”神乐说，“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去二楼见一个人。”
“什么人？”
“明明是被召唤对象却被假意捧上去的家伙。”神乐嗤笑了声，“奉承这种事奈落熟悉得不得了呢。”
......是被召唤的Servant吗。
千岛海音脚步一顿。
这么看来......她运气的确不错。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在踏上楼梯后就可以看见尽头的门。
千岛海音在门前驻足，然后深吸口气，推开了有些沉重的大门，见到了奈落召唤的对象——
看见了坐在仿佛王座的椅子上、小憩中的吸血鬼。
——弗拉德三世。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放弃治疗了（指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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