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海音对弗拉德三世非常熟悉。
......不如说, 就召唤难度比较高的灵基而言，弗拉德三世是极早回应召唤的几位其中之一。
再加上后来关系好——
总而言之Berserker的——或者说，以王的侧面更多召唤出的弗拉德三世可以说是迦勒底爸爸联盟的一员。
眼前这位显然是更偏向王而不是战士。
除去外观上能够确认......奈落假意尊重也可以算上一点。
但是同一个英灵的Servant之间记忆并不是互通的。
迦勒底经常有特例......但是常识性的东西也不是没人和她科普。
弗拉德三世看上去正在小憩，但也不能不打招呼。
千岛海音沉吟了会，行礼道：
“日安，不知名的王。”
座上的人睁开了眼。
即使没有表露任何恶意, 千岛海音还是立刻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他抬眼看向她，蔚蓝的眼中没有探究或别的情绪。他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他不感兴趣。
无论是奈落想做什么，还是她是什么人......他都不感兴趣。
从他的态度上，千岛海音能判断出这点。
又鞠了一躬，她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弗拉德三世回应召唤......严格来说, 弗拉德三世的愿望只有那个。
关于自己的、莫须有的诟病，关于吸血鬼的传说。
现在应该不是战国早期，虽然千岛海音没具体问到年份，但这个时候生前的弗拉德三世应该已经去世了。如果奈落脑子够活络, 有可能会查到他的传说。
但一般不会往那方面想......奈落的确召唤了Servant，可到目前为止, 达·芬奇都没有告诉她有圣杯反应。
奈落很可能只是接触到了召唤这件事，而没有获取到和圣杯战争、和英灵相关的知识。
而以弗拉德三世的高傲，也未必会解释。
要真这么说的话两者的关系像现在这样......还挺正常的。
千岛海音出来后朝着不远处的神乐点点头。
神乐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原本并不觉得她能平安出来。但她没说出口，只是用扇子遮住脸，然后转身示意她跟她上楼。
千岛海音挠挠脸颊。
弗拉德三世其实......挺好相处的。
大多数Servant都能开得起玩笑, 但厌恶侮辱与欺骗。而她最大的武器总是真诚——弗拉德三世甚至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她知道他是一位王。
显然这位Berserker虽然和奈落契约，但对其好感度不高，甚至还比不上刚见面的千岛海音。
如果奈落是追求力量的妖怪，说不定还戳过弗拉德三世的雷点。
但是......
半妖啊。
千岛海音若有所思。
犬夜叉和奈落都是半妖，日暮戈薇他们也在寻找四魂之玉碎片的话，就说明这两个半妖都对这个东西有需求。
奈落会用四魂之玉碎片来利用他人，但一定会回收。
关键在于目的。
「半妖」想用四魂之玉「做什么」？
千岛海音隐约抓住了答案，更多的可能还得和茨木童子汇合之后才能串连线索。
她走上顶楼，如愿见到了奈落。
和之前穿着狒狒皮、什么特征都没显露的模样不同，这次他穿着长袍，就站在窗前，看向门口的她。
卷发用马尾扎起，神色平静的模样像是有些病弱的少年。
但是不管是对妖怪的认识，还是从日暮戈薇那稍微了解的信息，都能知道他与外表不符。再加上......
千岛海音余光瞥见房屋角落的、一些蠕动的深色肉瘤。
说不定这些东西也是本体的一部分。
圣晶石都能变得和人一般无二呢——除了这个七彩的头发——瘤子半妖像个人算什么。
“奈落。”千岛海音轻唤了声，“感谢你的邀请。”
“不必多礼。”奈落微笑，声音温和，“坐下吧......我听说你在找我，但我想我们刚分别不久。”
“当然，但这没关系吧？我的朋友......我是说茨。”千岛海音没说全名，“你给她的东西，她不太想用，这让我有些苦恼呢。”
“喔，你是说四魂之玉碎片。”
奈落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下，神色安然的模样像是要用心倾听她的不愉快——如果周围不是这样阴森的环境，千岛海音的确会放松许多。
“我确实只是想表达我对那位大妖的歉意。”奈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恼，“但我这样一个半妖，竟然会被这样警觉。”
“是啊。”千岛海音轻笑了声，“所以我想证明给她看——证明这个东西是有用的，所以才来找你。”
“......”
“你有什么主意吗？奈落。”
透露出对对方来说合理的理由，才能赢得信任。
当然......她并不觉得奈落会信任她。
“如果有第二块碎片的话，就好办多了。只要你使用，就能证明这一点。”
奈落轻声说道，仿佛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但说完这句，他又惋惜地叹了声：
“可惜的是，我手上已经没有另外的碎片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手上应该还有这个东西，但他不信任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自然不会拿出来显摆。
但就算如此，自己表现出这种上钩的样子，奈落应该不会白白放过机会才对——
“但我确实有办法。”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要听一听吗？”
以他这张脸，这个表情的确不违和。可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千岛海音就只能赞叹奈落演技到位。
“那真是太好了。”千岛海音说，“请务必告诉我。”
“除我之外，我知道有一行人也拥有四魂之玉碎片，且不止一块。但那一行人中，不止有巫女，还有除妖师和僧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奈落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除此之外，还有被驯服的妖怪和半妖。我只能告诉你他们的线索，却不能帮你夺走碎片。”
......这话的未尽之言是「毕竟我只是个半妖」吧。
而且这个形容......恐怕说的就是日暮戈薇他们。
千岛海音是没见完人的，但茨木童子确实这么形容过。
“没关系。”千岛海音柔声道，“谢谢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吗？总不能白拿你的消息。”
“事实上，他们是我的敌人，杀死我的部下，毁坏我的领地，甚至还想杀了我。”奈落抬起手，用衣袖掩面，“如果你确实打算去夺取碎片的话......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帮助了。”
......这招借刀杀人妙啊。
要不是千岛海音基本确定织田信长的城市内奈落不敢安置新眼线、她和日暮戈薇之间的交流不会被他知道，她都要直接往他脑门上砸令咒跑路了。
而且说的全是真话，半点能质疑的余地都没有。
真要是个想要碎片的妖怪怕不是看见日暮戈薇他们、对上了信息就直接往前冲，反正不是奈落的锅。
“但是如你所说，他们之中能除妖的人很多。”千岛海音轻声说，“要抢到碎片对我这种小妖怪来说是不是太难了呢。”
“说笑了，和那种大妖同行，必然是同等的存在。”奈落笑了声，“更何况，就算是我这样的半妖，也能窥见你的光彩。”
......什么光彩。
七彩闪耀的光彩吗。
千岛海音觉得自己的笑容要绷不住了。
奈落就是仗着自己对他的「无知」才会说这种话，想必以前也干过不少类似的事了吧......对不知情的人就是坑蒙拐骗，对稍微知情的人就是利诱合作。
老油条了啊这。
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攻击日暮戈薇他们......离开不久后就肯定会暴露。从「四魂之玉」来讲，她什么也得不到。
但此行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在离开这座城堡，再次登上神乐的羽毛时千岛海音想。
奈落和Servant的情况基本确认了。
Master和Servant关系不好，但依旧棘手。
弗拉德三世是擅长防守——特别是城池这种对象——的Servant。
想赢就得想办法把他引出奈落的地盘才行。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神乐低声说，“不是问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嗯，当然啦。”只是这个「想要的东西」，她们所想的肯定不一样，“但是我得考虑策略呀。”
“哈。”
神乐嘲笑了声，不知道是对「当然」还是对「得考虑策略」。
千岛海音没作回应。
吸引奈落注意力这件事，她花费了两天的时间......卡兹那边比赛应该差不多快结束了，茨木童子虽然是自由行动，但不至于毫无进展。
神乐将她送到了接她的地方——一个小村落，奈落安插了眼线不久，没有到屠|村那种程度。村庄不算富饶，但因为靠近森林或别的什么缘故，没那么恐惧妖怪。
她临行前用扇子点点下巴，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千岛海音。
“祝你好运。”
她低声说。
“那半妖可没那么要应付。”
按照奈落部下的身份来说，应当是在说犬夜叉才对。
但神乐究竟是说的哪一个呢。
只是......
千岛海音笑了下。
“当然啦。”
她说。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次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真就预判过招。
奈落是难搞的那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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