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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气到极致会全身发抖，伤心到极致心脏会炸裂般疼痛，哭到极致会呕吐，难过到极致会头晕，失望到极致会沉默。这些——这些感情，都是真的存在的吗？”
巫女笑着看向他，温暖的眼瞳带着包容的柔和。
“人类极端的感情总是很奇妙，是不是？”
“这么说，这些美妙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喽？”
“是的，童磨。”
“那么你能教我吗？教我学会这些奇妙感情。”童磨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泽，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巫女，“你一定可以的对吧。”
粉嫩柔软的樱花轻轻飘落，带着轻快的舞步乖巧的落在巫女白皙温柔的手掌中。
和煦的微风似乎不满，吹走了被她注视着的那片花瓣，漂亮的黑色发丝轻轻拂动，却有更多的花儿依偎在柔顺的发丝间。
香风与花雨之间，他的神小姐侧头温柔的注视着他。
“你知道吗？喜悦是夹杂着甜味儿的，愉悦是会让人神清气爽的，笑的时候嘴巴会不由自主的咧开，开心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精神百倍，而幸福会让你整颗心都不可思议的柔软起来——”
“这些——这些真正美妙的感情，才是我要带你体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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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将前殿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卷灰扑扑的卷轴。
他悄悄打开看了看，确认其中记载着巫女喜好的字迹没有破损之后，松了口气。
“喜食甜食……喜爱风雅之物……”
童磨若有所思的揣着卷轴去找厨娘。
厨娘是位年长的女性，她听到自家女儿的惊呼声，扭头瞧见年轻的教祖正站在门口笑着。
童磨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了面前满面桃花的少女羞涩的问好。他抬眼看向走过来的厨娘。
“教祖大人日安。今日的膳食已经按照您的嘱托加大了分量……唉，您现在正直青春年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我说早该给您多准备些的……”
厨娘一直都是个很絮叨的女人，但今天的童磨却没有头一次觉得内心有奇妙的感情往外冒。
“你是在关心我吗？”
厨娘愣了一下，原先嘴里的话也停了，她无奈的笑笑，看着少年的目光像再看自己的孩子，“教祖大人，我是看着您长大的。”
童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你把我看成了自己的孩子？是这个意思吧？”
厨娘听着教祖的语气有些奇怪。
似乎并没有一点儿温情的意味，但却也并非被冒犯的怒意……反倒是带了些懵懂的求知欲？
“如果您觉得不妥的话……”
“不，”少年笑了起来，“没有不妥，我觉得很高兴，你是在关心我，对吧？”
“是。”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名为“关心”的感情一种非常温柔的事物，得到这种柔软感情的人都是幸运的人——巫女说的话不会有错。
“那么，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吗？”
“您饿了么？早饭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不，我是想来问问你会不会做甜食。”
厨娘笑了起来，“您知道的，我来这里之前是贵族老爷家的主厨，有很少食物是我不会做的。”
童磨满意的点点头。
“您近来喜爱甜食吗？不过这些精致的东西费事要更久一些，早饭有些来不及了，午饭我给您补上可以么？”
童磨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吃，我要做。”
厨娘诧异的看着童磨，转念一想，眉宇间有带了些欣慰的神色。
“您将来啊，一定可成功以把心仪之人带回来的。”
心仪之人？
童磨琢磨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
向他哭诉的信徒中不乏有为情所困之人，从前他只觉得他们吵闹，现在他倒是好奇起来了。
童磨压下心中的雀跃，把此行的目的摆在首位。
“就没有什么比较简单的甜食吗？”
厨娘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一定要赶上早饭的话，倒是可以做甜粥。”
童磨漂亮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把袖子挽上去，欲欲跃试的看着厨房。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得赶在她醒来之前搞定才行，不过看起来不是很难。
——他马上被打脸了。
厨娘神色凝重的尝了一口色泽诡异的粥，半晌，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教祖第一次下厨可以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并不知道察言观色为何物的教祖童磨只关心一个问题——
“甜吗？”
“……甜。”
就是太甜了。
厨娘默默把后半句话留在肚子里，没有打击少年的积极性。
童磨满意的点点头，兴冲冲的捧着粥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厨房。
下一刻，他又探回来一个脑袋。
“顺便问一下，你们知道有什么‘风雅’的东西吗？”
厨娘的女儿红着脸，有些不敢看向童磨，她软声软语的说:“我，我听说平安京的王孙贵族们都对赠给心仪之人精致漂亮的折扇。”
童磨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消失在厨房。
*
“怎么样？”
我沉默的看着桌上的粥，童磨期待的看着品粥的我。
怎么说呢？
虽然心里明白这孩子是好意……不过你能明白一个刚醒过来第一口饭就吃了一勺甜腻的糖的感觉吗？
我是不太了解人类的生/理构造啦，不过此时的我有些胃疼。
世界之主好像是没有胃的，我仅仅是一团精致纯净的能量体罢了，但这具名为“神代熘岐”的身体的确是人类无疑。
我看着眼里闪着漂亮光彩的童磨，还是没有昧着良心夸赞他。
诚不诚实倒是其次，我主要是不想以后每天早上都被腻死。
“童磨也尝尝吧。”
我学着刚刚他的样子，拿了个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勺粥递过去喂给他。
童磨乖巧的凑过来，随后露出来微妙的表情。
我欣慰一笑。
他手里的纸扇因为捏的太用力被抓破了纸面。
诡异的沉默过后，童磨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啊呀——纸扇真的很不耐用呢。”
我放下汤匙，笑着看他郁闷的摆弄着破损的扇面。
“折扇多为精致的艺术品，可经不得你这般粗糙对待。”
他眨了眨眼，琉璃般的眼瞳看向我，“你也喜欢折扇？”
我将那面破损的折扇拿过来，轻轻的展开欣赏这幅扇上画作。
“为爱红芳满砌阶，教人扇上画将来。
叶随彩笔参差长，花逐轻风次第开。
闲挂几曾停蛱蝶，频摇不怕落莓苔。
根生无地如仙桂，疑是姮娥月里栽。”
花与叶，蝶与牡丹。是很美妙的意境。
“绘扇，是将自己的心情制成扇面，若是要赠与他人，便是将自己的心意说与那人听了。”
“很有意思的事情，对不对？”
童磨点点头，“不过纸扇的确太脆弱了。”
“这些东西是要好好对待的啊，童磨。”我好笑的合起折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不过，木扇要比纸扇结实一些。”
“你喜欢木扇？”
“清香的木片，经能工巧匠之手制成漂亮优雅的折扇，配上精雕细琢的花纹，轻轻煽动，清香袭来——的确很是风雅。”
童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不过啊，你大概也并不适合木扇。”
“像你这样的破坏力，大概只有铁扇才能好好待在你手里吧。”
回应我的是童磨鼓起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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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还是安安稳稳的吃了厨娘专门做的早饭，美味佳肴瞬间冲洗了我胃里的不适。
童磨郁闷的看着我面带愉悦的进食，戳了戳面前一口未动的饭，不说话了。
“童磨今天是第一次下厨么？”
他鼓着脸颊点点头。
“我很高兴，童磨愿意为了我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我戳了戳少年可爱的脸颊，“可不可以拜托童磨继续努力呢？我果然还是很想吃到童磨为我做的美味的食物呢。”
这孩子马上就被哄好了，他忍不住笑了。
“既然小熘岐这么信任我，我当然得加倍努力才是。”
“童磨对我真好呢。”
巫女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五彩琉璃的眼瞳里映出美丽的笑容，那种温热柔软的感情再一次抑制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好像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甜。
童磨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喜悦是夹杂着甜味儿的——巫女说的果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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