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归

    一群形态不同毛色不同, 身上装备整齐的似猫的外星人守卫在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白猫周围, 那只猫的脑袋上似乎躺着个人。穿着白色的袍子，头发也花白了，与猫猫的毛色融为一体。

    蝙蝠侠警惕的与他们拉开距离，等待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就看那只大白猫摊平前肢，偏过头让睡在他头上的人慢慢滑到前肢，再轻轻的往前推了推他, 使他靠坐在毛茸茸的爪子上。

    “好久不见了，”那应该就是首领的人惺忪的睁开眼, 看着蝙蝠侠轻轻的笑了出来。他知道他或许已经认不出他来了，而他向来是不愿使人为难的。于是他自我介绍说：“我是帕尔默，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那个帕尔默韦恩。”

    “怎么会, 可是、我以为，”蝙蝠侠怔松的卸下防备, “你为什么没有回到你的世界？”

    “大概是因为, 责任感？”他似乎被这话逗笑了，又轻轻的笑了一声，即使已经老的满脸褶皱, 帕尔默笑的时候看上去依旧那么柔软。“大概是我觉得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一份责任吧，”他垂下眼, “我没有尽到全力，我没有做到最好，于是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他放弃了回家的契机, 然后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终于搏得了在布莱尼亚克将布鲁斯改造之前，先一步将他送回先前时间线挽救一切的机会。

    何其有幸。

    守卫的猫咪侍卫们散到两旁，躲进了丛林里。蝙蝠侠走上前在帕尔默身前蹲下，然后去掉了自己的头盔。他把头盔放在地上，两手握紧帕尔默的手，“别太在意，即使是我的能力也是有限度的，没人能做好一切，蝙蝠侠是这样、布鲁斯韦恩是这样，你也一样。”

    帕尔默勉力的拉过他的手在脸侧蹭了蹭，“我知道的，可是自责和知道是两回事，就像情感与理智总互相撕扯一样。我努力的长大了，也努力的做了所有我能做到的事。我借助能力建造了这处庇护所，我救了很多人，现在我还等到了你。布鲁斯三号，这次我可以坦诚的说了，我真的已经经尽力了。”

    “我知道，来的路上我都见到了，”布鲁斯摸摸帕尔默的头，“你做的很出色。不过为什么是布鲁斯三号？”他岔开话题。

    “因为我还去到过其他的世界，遇到过其他的布鲁斯爸爸。”他真的已经老了，只说了这么些话就开始觉得疲惫了。帕尔默半阖着眼，慢吞吞的说：“我很抱歉没能救下正义联盟的成员们，但我保留下了闪电侠先生神速力的力量，并将它妥善储存了起来。等你想走的时候，你可以用它回到你被送来的时间。”

    “我对仪器进行了一些修正，将它的时间设置为正联的大家从能量场回到地球的时间，而地点设置成了蝙蝠洞。”大段的叙述让帕尔默不得不停下来缓了缓才接着说下去，“我把这些年研究的资料也做了备份存放在机器中，相信会对你们打败布莱尼亚克有所帮助。”

    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白色的大猫熟练的将另一只爪子挪过去，轻轻的帮她拍了拍背。“谢谢，”他擦擦眼角泌出的泪水向大猫说。大猫看他没事了，又慵懒的趴了回去。

    “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提醒过去的我，”帕尔默认真的看着布鲁斯，“告诉他，再快些，一定要再快一些，慢吞吞的人是无法追上时间的。”

    “我会的。”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察觉到布鲁斯的担忧，帕尔默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我跟你说过我来自别的世界对吧？也许这次也一样，即使我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很久，但等到一切结束，睁开眼我依然躺在我的房间里，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发出一声轻叹，“我有些想爸爸了。”帕尔默觉得自己已经疲惫的睁不开眼了，他喃喃着：“等再醒过来时，就可以回家了吧。”他终于闭上了眼，脸上还挂着安稳的笑容。

    布鲁斯就那么听着他的呼吸越发微弱，直至消失。

    慵懒的大猫将头埋进另一只爪爪里发出声低低的呜咽，先前退入丛林的外星猫们纷纷冒出来，单膝跪地，深深的垂下头颅，低低的呜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布鲁斯忍不住俯下身给了帕尔默一个最后的，沉默的拥抱。

    “首领身体不好以后，梦境的维持就依靠储能系统了。”一只四肢纤长有力的黑色侍卫猫走上前默默向布鲁斯行了个礼，“我是首领的侍卫长，请您随我来吧，我会带您去时间机器的放置地点。”

    穿过林间小道走到湖边，见那位侍卫长拉了拉某条藤蔓，湖水降了下去，显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下面便是了，首领提前留过话，下面的东西如果您需要，都可以拿走。”

    布鲁斯沉着脸，才想说些什么，整个世界突然天摇地动起来。他抬头望向天幕，本明亮广阔的天空上不时亮起异样的色彩。

    “是有人在进攻！”侍卫长绷紧了身体，手不自觉的摸向背后背的武器。他向布鲁斯深深鞠了一躬，“作为首领的侍卫长，我必须要在城内居民为彻底转移前防范战到底，剩下的事就拜托您了。”他离去的身影也如一只矫健的黑猫，于树林间跳跃着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

    那大概是示警和集结的号令。很快便有其他的猫侍卫跟在了他身后，决然的往外奔袭而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一直守在外面的阔耳狐低垂着眉眼，按下了手中通讯器的按钮。一次性强冲力电磁武器因其威力巨大，被看做是隐藏的关键性武器，一直由梦境城市第一批的高层们的权限许可作为一道道锁链进行封藏。

    阔耳狐所按下的，就是同意方可权限的投票按钮。至此，投票数46:4，同意方大获全胜。电磁武器释放，布莱尼亚克手下的傀儡军团纷纷被迫下线，其电脑主体也在一瞬间遭遇巨大冲击，被迫进入自检维修状态。

    同一时间，布莱尼亚克的统治星域外围，起义军的战舰已集合完毕，主星上燃起的炮火就是进攻的号令，他们正以摧枯拉朽之势行着想要趁此机会，一举捣毁布莱尼亚克统治的目的。

    布鲁斯咬咬牙跑下石阶，湖面在他进入后轰然闭合。内里亮起暖色的光，并不断随着他的前进往更深处亮起，直至点亮了最里面半球形的房间。

    围绕着中间支架上放置的球形仪器，四周堆得全是各类书稿，粗略一扫，上面或多或少都留有笔记。墙上贴满了各类手稿，从笔迹稚嫩到一手字写的龙飞凤舞，从一张纸的一脚直接写到斜对角，再到后面字迹变得潦草，时断时续时浅时重，纸上也多出几个墨迹染上的墨点。

    可以说，帕尔默的一生都在这里了。

    但布鲁斯没那么时间浪费在多愁善感上，墙正中间的位置就是机器的操作手册，相当简明，只有两步：

    一、坐到机器的椅子上，并系好安全带。

    布鲁斯从资料中有选择的拿了些重要的，又用随身的仪器对拿不走的那些进行了拷贝。然后戴好头盔，为自己系上安全带，接着看操作说明。

    二、看到操作台上的大红按钮了吗？摁下它。

    他四下看了看，操作台上一共就只有那么一个按钮。“堪称傻瓜操作，”布鲁斯说着，重重拍下按钮。机器支架脱离，底座抬高，神速力导入，圆周被闪电缠绕。

    然后，极轻微的“嗖”的一声，机器就从原地消失了。

    另一边蝙蝠洞内，闪电侠已经翻出了自上次使用就已经雪藏很久的装载着神速力跑步机的蝙蝠车，掀掉布罩时扬起的灰尘让在场的人咳嗽个不停。

    “我觉得，这东西该修修了，”闪电侠快速将被他刚才轻轻一靠，就有了脱落迹象的零件。“我也这么觉得，”迪克举手，“我找了老爸当初造这玩意的说明书，看上去不算太难。加上调试，顶多半天时间就能搞定。”

    超人从入口飞进来，“很好，钢骨那边也已经找到了蝙蝠侠的坐标，”他信心满满的落到车边，“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该由谁去找蝙蝠侠？”

    “当然是我了，”绿灯侠紧随其后的落下来，“我之前也被送到过别的时间，我有经验。”

    闪电侠打趣，“被人救的经验？”

    “就当是还黑漆漆的人情不行吗？”

    超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真的是——”他随手拍了拍旁边的车。就听“噼里啪啦”一阵响，超人僵在原地。在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整辆车包括上面的跑步机直接变成了一地零件。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使劲！”超人：举起双手，以示清白.jpg

    迪克扶额，“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使劲的话，我们大概就只能从地里把这些零件刨出来了，或者干脆直接做个新的。不过这样下去耗时可就要稍长一点了，起码得一天。”

    “好吧，”超人委屈对手手.jpg

    “帕尔默那边怎么样了？”绿灯侠问。

    所有人都在摇头，大家都是刚刚忙完自己的工作回来。布莱尼亚克派出了一堆进行过感知扭曲的机器人混在人群里，为他筛查可供收藏的人类个体。要想准确的抓出他们，且不引起群众恐慌可是件难度不小的事。

    还要感谢火星猎人的能力，让这件事变的容易了不少。不过这也让他成了他们中最忙的一个，现在还在外面和海王一起继续进行警戒工作。

    “没关系，我可以现在去看看。”闪电侠说干就干，唰的就跑没了影，几秒后，又唰的跑了回来。“没见到人，”他苦着脸摇头，“大概是还在闭关状态，不过阿福说，一个小时前帕尔默吃东西的时候说，他已经有些进展了。”

    “什么闭关？”有人问。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了。帕尔默已经连着好多天把自己关在小屋里琢磨布莱尼亚克的事了，几乎每天都靠咖啡续命。再这样下去，他几乎一定长不高了。”

    “等等！”闪电侠猛地冲到平台边缘向下看去，往常停放各种装备舰艇的水面上飘着一个圆形装备，而装备里面的人是——

    “B！”超人扎了下去，没多会就连机器带里面的人一起举了上来。还愉快的转了个圈，还把机器抛了起来又接住，然后颠了颠，“似乎重量轻了点。”

    蝙蝠侠自己扯着绳枪从下面飞上来，落在平台上。他抬手制止住想冲过来的超人，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又指了指地面，“你手里的东西是重要物品，轻拿轻放。要，非常非常轻的那种。”

    “唔，”超人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蝙蝠侠，然后小心翼翼把机器放在地上，“这样？”他眨眨眼。

    “没错，就是这样。”蝙蝠侠勾起嘴角“现在，带我去见帕尔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