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当生活里的所有蛛丝马迹在某一刻被证实的时候, 看似牢固的壁垒便会顷刻之间瓦解。
这一刻可能是当你点开某封邮件的时候。
也可能, 是当你的爱人在床上拥抱着你,却叫出了另一个名字的时候。
看了眼已经累得睡着了的人,秦明月光着脚走出卧室,来到了客厅外的阳台上。
她解锁手机,拨出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那头的人总是会在第三声嘟声响起之前,接通她的电话。
无论是什么时候。
秦明月转过身, 将自己面朝着上方角落里的针孔摄像头。
“我要今天晚上的邀请函。”她开门见山地说。
李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醒,顿了顿才道:“你要来寿宴?”
秦明月抬起右腿轻踩在身后的墙上, 光滑细腻的大腿在夜光下白得显眼。
她侧着头,轻笑了一声,问:“怕我去找你老婆?”
“不是…….”李正坐在床上抹了把脸,勉强清醒了一点。
“你要来不是不行, 但你知道老头子的眼线到处都是,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秦明月倚靠在身后, 抬起手看了看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
那神情慢条斯理得不像是名为秦明月的人,更像是……
“李正, 你不是说会跟她离婚的吗?”
秦明月突然开口问。
那声音像极了一种哀怨,只有眼神仍然毫无波澜。
李正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轻了很多:“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上床呢?”
他张了张嘴, 还是吐不出半个字来,心却被一只手狠狠握住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秦明月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
但原来她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每个字都扎得他血流不止。
电话里的人步步紧逼:“结婚五年, 你说你从来没碰过她,你说这辈子只爱过我一个,但是现在她怀孕了。这就是你的爱啊……”
她叹息了一声,似是不想再继续对话了。
李正一阵心慌,急忙开口道:“不是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对她有过任何想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下床,抓起衣服穿了起来。
“邀请函我马上让快送给你送过去,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晚上我让人去接你。”
李正还剩下一丁点理智,他顿了顿,委婉地说:“但是正厅没有办法,风险太大了,你去了只会陷入不利的局面……”
秦明月扯了扯嘴角,回答道:“我没打算去正厅。”
已经得到准确的答复,她一个字也不再多说,随口道:“晚上见。”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阳台上的人站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许久也没再动一动。
夜晚的风吹得那真丝睡裙摇摇摆摆,又在肌肤上留下冰凉的颤栗。
秦明月忽然抬起手,以握着的姿势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咽喉被一点点收紧,牢牢扣在掌心。
在这个窒息感越来越明确的过程里,她终于真切地摸到了那里面的坚硬骨骸。
指头慢慢动了动,顺着深处的硬骨轮廓细细摩挲,像是在用指腹描绘它的形状。
但结果令人遗憾。
这里除了骨头与血肉,再也没有别的。
早上闹钟还没响,夏唯就被热醒了。
她抬起疲惫的双臂推了推对方,哑着嗓子开口道:“……我真的好累。”
但随之而来的是落在唇上的吻。
夏唯被抱紧在怀里,被迫承受着细碎的拥吻。
这个早上她又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几个来回,一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才有了歇口气的时间。
夏唯借口自己要为晚上的聚会做个准备,匆匆洗漱之后就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她将车开到附近的一个自动洗车库里,锁上车门靠在椅子上,终于能够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自己。
这个周末对她来说是完全混乱不堪的。
秦明月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两个人这些年的契合都是来自于她的温柔与把控,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对于她来说是生活最重要的原则。
现在她失控了。
夏唯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很可能是自己带来的。
她仰躺在驾驶座上,听着车窗外自动洗刷的水声,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却很难做到。
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和记忆混在一起打了无数个死结,她想理清楚,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比较好。
她的人生从某一天开始就已经偏离了轨迹,而现在,与她生活在一起的人甚至开始为这脱轨添砖加瓦。
就像是要与她一起朝着背离的方向,以互相胶着的姿态一路走到黑。
犹如一种无声的疯狂。
在这一个瞬间,夏唯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
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面,也没再联络过了,她有想过自己吗?
可能是没有的吧。
夏唯其实明白,自己从未真的信过商伊的每一句情话。
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个人,需要这样一些话,来给自己无处宣泄的苦闷点一把火,越烧越旺,最后归为灰烬。
这样才好给挤满了的胸腔做个大扫除,腾出一些空地,去装新的未来。
新的未来。
驾驶座上的人怔了怔,不由得笑了起来。
眉眼间泄漏出的却是一点哀愁、半数无奈。
这乱七八糟的人生,哪里还能拥有新的未来。
她已经变成一个失格的大人了啊。
商伊按住胸口,不动声色地等待着那些撕碎的东西平复下来。
她的脸色白得有些病态,一旁趴着的大狗都忍不住起身走过来,围着她转圈。
“我没事。”
商伊抬起手揉了揉笨笨的脑袋,声音仍然温柔。
楼下破天荒地热闹了起来,已经有人送来了今天要穿戴的衣服饰品,等她下去挑选。
妆发造型师也快到了,商伊从床上起身,走进试衣间随便找了件衣服。
再次出来后,她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大小刚刚好。
下楼的时候,商伊没看见李正,却没有感到意外。
原本在这种日子里,他是会老实在家里装一装样子的,毕竟人越多,他的演技越有发挥的余地。
但今非昔比了。
被铁鞭打得跪久了的人,格外渴望站起来。
只需要给他一点点的机会。
“太太,老先生送来的礼服和首饰都在这儿了。”
保姆今天也是情绪高涨,她虽然知道这家人不简单,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
专门负责妆发造型的造型师也已经到了楼下,正站在一排排衣架边上,指挥几个助理搬东西。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下楼的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要说做造型设计这个行业最喜欢什么样的客人,那自然是天然的美人。
李太太显然就是一位会让他的职业生涯多一笔辉煌的人,造型师忍不住打量着她,目光像是在端详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只是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她的风格必然会被固定在端庄大方的框架里。
那就很遗憾了,因为最适合她的无疑是张扬外放的美,那将是大杀四方无人能敌。
造型师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她走过来,正要为她介绍一番今日送来的各个知名设计师未发布的新品,就见她的目光停在了一条纯黑色的小礼裙上。
造型师顿了顿,突然福至心灵。
“我觉得这一件非常适合您。”他拿起了那件小礼裙。
商伊微微笑了起来。
夏唯将车开进了商场的停车场。
她虽然是找了个借口出来,但也的确没有一身得体的衣服去今晚那样的场合。
只是到了商场之后夏唯才发现,自己能买得起的衣服,没有一件适合穿着去宴会。
她不由得再次怀疑起李太太的用意——这也是一个下马威吗?
正想着,夏唯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的提示。
她点开看了看,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半小时后,夏唯停好车,走进了一家私人制度的沙龙。
已经有人在前台等着她,见到进来的人便笑着问:“请问是夏女士吗?”
夏唯只得点头。
“请跟我来,造型师已经准备好了您的衣服。”
穿着员工服的年轻女孩举止得体,短短一个照面就给了夏唯很舒适的对话氛围。
她没有拒绝,跟着人走进了电梯。
早已经在等待着的造型师是个看起来接近中年的男性,他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衬衣,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雪茄味道。
见到夏唯,他站起身来,友好地露出一个笑容。
“夏女士您好,今天由我为您服务。叫我威廉就好。”
夏唯原本的那点紧张,在他的亲切笑容里慢慢散了。
她也大方地回以一个笑,“谢谢,威廉先生。”
这一切自然是那位神秘的李太太为她准备的。
一开始夏唯毫不犹豫回绝了,但对方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她,这让夏唯感到挫败。
尽管如此,在沙龙里做整套造型的过程还是很轻松的。
威廉是一个十分博学有阅历的人,他擅长开启一个温和有度的话题,然后再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
偶尔分享的一些见闻,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在炫耀自己。
夏唯很没有风趣地想:这样一位造型师,得多少钱一小时?
大概有钱也难请到吧。
“帮我跟李太太说声谢谢,今天劳她费心了。”
做最后一点发型的调整时,夏唯看着镜子里的人开口。
威廉的表情有一点茫然,又很快笑了起来,他摇着头道:“不,我们老板不姓李。”
夏唯眼神未变,只笑着道:“那就谢谢你们老板,替我省了不少钱。”
威廉只是笑,没有回答。
也没有否认。
夏唯不动声色地想,至少她知道了这间店是李太太的。
而且不属于李家。
再次站在全身镜前时,夏唯不得不承认,有钱真好。
她这一身从头到脚,都是金钱堆砌出来的华丽。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威廉的品味没有愧对他的学识与气度。
身上这一件露肩的酒红色小礼裙尤其深得她心,夏唯忍不住在镜子前转了个身,认真打量起自己。
她其实很适合这个颜色。
但她从来不穿,因为怕太张扬,引人注目。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威廉欣赏却不失风度的眼神,夏唯不由得想——
引人注目又有什么不好呢?
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在发生改变时,未必轰轰烈烈声势浩大。
它也可以悄然无声,如春雨渗透冬日的干涸土地,不留下太多痕迹。
夏唯谢过了威廉和接待自己的姑娘,拿着装了自己衣服的袋子离开了沙龙店。
打开车门上车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沙龙店的招牌,那是个单词——“Unique”。
寓意倒是挺美的,也挺自傲。
夏唯收回目光,看了眼时间,上车直接开往宴会举办的国际酒店。
饶是算好了路上堵车的时间,夏唯也没想过自己今天能这么倒霉。
为了绕开那段最堵的路,她选了一条稍微远一点的路,结果遇上了交通事故的现场,被迫在半道上又换了个方向。
最后赶到酒店时已经有些晚了,夏唯将车停在最外面的停车场,换上那双崭新的黑色高跟鞋,下了车。
她远远就看见了酒店大门口停下了一辆辆豪车,下车的人无一不是光鲜亮丽,珠光宝气。
夏唯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那是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就算她穿上了那个世界的衣服,内里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人。
天色已经入夜,国际酒店的大门仍然金碧辉煌,亮晃晃的水晶吊灯将光芒洒出来,照在每个举止不凡的来客身上。
夏唯抓紧了手包,突然想转身离开。
她现在清醒了。
无论是李太太,还是李正,其实都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物。
对方如果想收拾自己,比喝杯水还容易。
她恍惚间有些理解了秦明月的执着。
当自己还陷在舒适圈里不肯踏出去时,秦明月已经在竭尽全力地打拼,就为了摆脱贫苦的生活,有朝一日能成为人上人。
如果当初李正真的娶了她,现在的秦明月的确不必再跟自己挤在出租屋内,精打细算地过着日子。
连吃一顿喜欢的西餐,都得是算着时间和存款。
夏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盒被秦明月扔掉的面膜。
那是一盒赠品。
对夏唯来说,这没什么不好,既好用又不花钱。
但对于秦明月来说,那样廉价的东西没有必要出现在她们的冰箱里,因为她有能力买更好的给夏唯。
这就是她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但夏唯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享受着秦明月的庇护与温柔,从没有真的为对方的未来而拼命过。
到现在,一生中第一次的奋起拼命,却是为了毁掉秦明月最宝贵的东西。
夏唯终于发现,一直沉浸在痛苦和恨意里的自己,变得有多丑陋。
穿着这样华丽的衣裙,里子却已经在腐烂。
她也终于明白,这一周的时间,自己为何不敢给商伊一句消息,一个电话。
因为和那样坦诚而美好的人站在一起,她只会自惭形秽。
“002维度正在重组构架点……填合进度37%……预计复原时间……”
化妆镜前的人抬起手,捻起一张正红色的口红纸。
那道机械的声音还在平缓地播报计时,她却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又轻又稳。
休息室门外有人敲了敲,低声提醒道:“太太,老先生还有半小时到达酒店。”
商伊轻声应了一句,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门外的人慢慢走远,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薄唇轻启,在纸上轻轻一抿。
几秒之后,她拿开了口红纸,微抬起下颌打量起来。
红唇似火般映衬着如雪的肌肤,无比张扬。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件抹胸黑色礼裙,光滑肩头完整地露了出来,在乌黑长发下白得生出一层透明感。
眸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这个人还是那样的面容,神情却已然陌生。
既不是那位端庄温婉的“李太太”,也不是那个爱讨要一杯咖啡的“商伊”。
“……填合进度98%……填合进度99%……”
“……进度终止……填合失败。”
镜子前的人优雅地坐直了身,抬手拿起手机,点开了邮箱。
“快到我这边来吧,我的好女孩。”
轻飘飘的声音叹息一般,藏着无尽惋惜。
夏唯回过神来时,已经跟着那道远远的身影走进了酒店。
她脚步停在了安静又狭长的走廊里,脚下是柔软的厚重地毯,高跟鞋的后跟每走一步就深陷一个印子,仿佛游走在云层里。
没有实感,令人不安。
夏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无声地劝告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秦明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李正难不成还敢邀请自己的情妇来他父亲的寿宴吗?
太荒谬了。
手机突然在包里震了震,夏唯回过神来,打开手包掏出了手机。
又是一封邮件。
她站在原地迟疑了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将神经系统缠了一圈又一圈,让她连思考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夏唯的手指一动,点开了这封邮件。
“我在一楼001号房间等你。”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眼周围的休息室门牌号,发现面前的是012号。
那001号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夏唯沉吟许久,还是向前迈出了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在一条什么样的路上前行。
她只是遵从了这一刻的隐秘冲动。
黑色高跟鞋在地毯上一步又一步踩过,酒红色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夏唯挺直着背脊,将垂落的发丝拂到耳后。
整个长廊上安静极了,像是每个房间都没有人。
夏唯偶尔回头望向身后,也是一片空旷。
她没有停下。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向左的拐角,而右手边只剩下一间房间了。
那就是001号房。
夏唯顿了顿,将无端端生出的紧迫感尽数吞下,朝着那间房走过去。
刚刚走到房门前时,不远处的左拐角响起了一道声音:
“总经理,请你自重。”
夏唯的脚步顿住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这是秦明月的声音。
她刚刚看见的那个身影,真的是秦明月。
拐角处的地方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是男人的声音。
“谁让你今天穿得这么骚,让我想起你在床上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音都是毫不掩饰的挑逗。
夏唯两秒之后才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是在总经理办公室。
秦明月再次开口时,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愤怒:“你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纠缠我。”
岳佐的声音粗重了起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最后一次,再陪我最后一次。”
有人闷哼了一声,男人继续说着:“你不知道我每天做梦都在想你,秦明月,你叫起来特别好听,我想再听听。”
女人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令他更加急促。
“就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再给你升个职好不好?”
“……”
夏唯不断后退着,想要逃离这个角落。
身后就是那道房门,她却没有发现,后背即将狠狠地撞上厚重的木门。
有人在这时拉开了门,一把拽住夏唯的胳膊,将人拉进怀里。
接着后退、关门,一气呵成。
只亮着台灯的昏暗休息室内,夏唯浑身颤抖着,无力地被人圈在怀中。
那双手稳稳地撑住了她,不让她滑落下去。
最后一丝理智让夏唯扶着这双手臂站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喉咙里的颤抖,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我有点不舒服……”
“没关系。”
温柔的话音在头顶响起。
抱着她的那双手也轻轻安抚着她露在外面的背,肌肤相触上时,引起了熟悉的颤栗感。
夏唯的声音消失了。
她垂着头,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那样一动也不动。
散着长发的人俯下身,用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夏唯就这样,被迫地看清了她的模样。
仍然如此美丽,夺人心魄。
穿着黑色礼裙的人温柔地笑了,轻声开口:“上一次的约定,该兑现了。”
她对自己说:上一次。
夏唯感到茫然。
哪里来的上一次呢,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夏唯摇摇头,镇定自若地回答:“李太太,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面前的人怜爱般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字字清晰地说:“叫我商伊。”
夏唯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闭嘴。”她说。
商伊似乎也被这样的神情扯得痛了痛,她微微拧起眉,眼神里透露出一点执着。
“不要哭,我会心疼的。”
“闭嘴!”
夏唯猛地抬高了声音打断她,整个人也挣扎起来,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抱着她的人放轻了声音,哄着她:“夏唯,不要哭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闭嘴!你闭嘴!”
夏唯拼了命地推着她,双手用力地捶在她身上,却怎么都推不开。
有人将不断挣扎的她压在门上,垂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液体一滴滴滑下来,混进了两个人的嘴里。
口腔里满是又苦又涩的咸味。
夏唯的尖叫和愤怒全被堵在了唇里,这个吻不容抗拒,任她怎么捶打反抗都逃不开。
闯入唇齿里的人将她牢牢占据着,不放过一分一毫。
夏唯被抵在门上,无助地抽泣着,被迫吞下了自己嘴里的眼泪。
她身上的红裙子也乱了。
像那捡也捡不起的心脏残骸,凌乱得失了形。
精心束起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散落了下来,遮住了两人紧贴的脸。
夏唯的唇几乎红肿起来,她闭上眼,狠狠咬破了嘴里的另一双唇。
但对方停也没停。
她肆意地在自己唇里索取着,蛮横又执拗,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温柔。
这样的碰触令夏唯快要以为自己是被疼爱着的。
直到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小腹。
那微微隆起的弧度,如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一遍。
夏唯骤然清醒了过来。
空旷安静的走廊尽头,一道身影倚靠在左拐角的墙上,正巧是右后方的视线死角。
留着一头干练短发的人垂着头,听完了门内那些或是激烈或是细微的声响。
这个过程太漫长。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注视着地上那道属于自己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终于,那道房门被人打开了。
穿着高跟鞋的人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出口的方向跑着,仓皇而逃。
一直到那脚步声消失之后,门内的另一个人才走了出来。
靠在墙上的人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看向门口的人。
而对方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对。
静默在她们之间弥漫开来,久久未能终止。
最后是门口的人先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口打招呼道:“你醒了?好久不见。”
站在她对面的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颌,似笑非笑地回答:“都有人当着我面跟我的女朋友上床了,再不醒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商伊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了不满。
她微微侧过头,冷淡地开口:“不是你的,是我的。”
秦明月扯了扯嘴角,对她这人格里抽不掉的幼稚感到无趣。
但她偏要提醒她一个事实:“你的就是我的。”
两个人相对而立,分明长着完全不同的一张脸,此时看着对方,却如同在照镜子。
看见她淡下去的神情,秦明月笑了起来。
“谁让你就是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夏唯黑化进度:99%】
昨晚直播的时候有弹幕说:秦明月跟商伊是同一个人吗
我当场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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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竹三七、要杯特浓牛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名侦探枫仔 13个;姐姐什么时候上我 5个;konoha 4个;五选一 3个;耎糖、ossanxxx、来拒去留、青枫未宣、司令和猫、子非鱼、百灵、奶糖生翼、沫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要杯特浓牛奶 34瓶;yki 33瓶;吾王是我的喵 30瓶;.、长堤一痕 20瓶;碧空残月曙 14瓶;拾贰 12瓶;yi楼、响木、刘浪、每当变幻时。、江川 10瓶;云 9瓶;负芒 8瓶;路边一棵草 6瓶;我能吃你的糍粑吗、Havana 5瓶;irony 3瓶;y、单身狗、春归不阻重门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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