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中的花荼蘼恢复了记忆,头脑中多了一段属于卓美的故事,她并没有留恋,右手一抬,属于卓美的故事就被她抽出作为交易品交给了卓美。
“谢谢您。”卓美得到了她期望中的故事,她闭上眼睛一点点将它化为己有,良久,她擦去了脸上滑下的泪,站了起来。
花荼蘼站起来,送她出去也顺便去这条街尽头查看自己这次的报酬。
在踏出店门的前一秒,卓美突然问:“花老板,听说来到你的店的人,都是生前有过错的,我也是这样的吗?”
“这条街从不出错。”花荼蘼有些淡漠道。
卓美又问:“可我从没伤害过别人……是因为我之前给夏玖玖造成困扰了吗?”
花荼蘼摇头:“不是。放任自己深陷泥潭,任由别人轻贱自己,自伤本也是一种过错。”
“……”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再见,花老板,希望您也能实现您的心愿。”
下一秒,卓美踏了出去,身影消失了。
“多谢,我会的。”
花荼蘼并不停留,她转弯走起了尽头。
“三十年。”除去她自己付出的十五年,还赚了十五年,不亏。
花荼蘼的心情好了起来,她微微弯着嘴角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一位客人已经在等待了,只不过这位客人有点特殊。
……
“我是笔仙,是拿死工资的那种笔仙。
我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做了交易我也不记得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人吧,因为好人是可以直接投胎的。
像我们这样做了坏事但又不至于下地狱的鬼,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排队投胎。
但是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我的投胎号码非常靠后,听鬼差大人说,照我的轮次,我可能要等几百年。
还有这么长时间啊,我不想就这样干枯枯地等着,所以我用自己的记忆和孟婆做了交易。
她给了我一套册子,说认真学习可以参加考试,如果考试成功通过,就可以入职。
笔仙这门工作不错,分数要求也不是很高,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参加了,运气好我成功了,成为了一名新手笔仙。
其实我们笔仙的工作跟人类玩儿的笔仙游戏差不多,有人召唤我们,我们就去。
做好事多于做坏事的人,他们点的蜡烛在我们看来是红色的,对于这些人的提问,我们要说真话;
而做坏事多于做好事的人,他们点的蜡烛在我们的眼中会呈现出白色,对于这些人的提问,我们要说假话,如果我们愿意的话,捉弄他们也不会受惩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前辈们都这样跟我们说,所以我也打算这样做。
可是第一份工作,我就觉得我不适合了,我们笔仙在人类提问的时候是可以看到一些记忆的,但是通过这些记忆,我发现我的回答对提问的人来说很关键。
我不想说谎骗他们,可是我的工作又是这样的。
我辞职之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是一个死囚,他的一生真的做过太多坏事了,甚至他召唤出我也是靠强迫他的狱友帮他一起,可是我看到了他的记忆。
虽然他真的做了非常多的坏事,可是他有一个女儿,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他的女儿没做过坏事,他之所以被抓住也是因为想保护他的女儿。
死囚要执行了,临死之前他想问我,他的女儿这一生过得好还是不好。
他的女儿并没有做错事,这一生过得平凡但是幸福,可是因为他是坏人,我要给出的回答应该是“否”。
可是我做不到,因为至少面对他女儿来说,他不坏,如果让他抱着自己的女儿会不幸的心情死亡,那他该多痛苦啊……
这一次我违背了我的职业要求,我回答了“是”,可是那一瞬间,我感到我的灵魂受到烈火烤炙,又被关进寒冰里煎熬,这是对我的惩罚,我知道。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生前究竟做了什么坏事,我无法忍受痛苦,于是我背叛了我的国家,我向敌人说出了秘密,最终害人害己。
可是我即使想起了我的过错,我也没办法改变自己,当我再身处痛苦时,我又会轻而易举地放弃我现在所想坚持的一切。
我听人说,这条街有一家名为“花老板的店”,花老板可以帮我完成我想要的故事,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我的来意是,我要成为一个能够忍受痛苦,只根据回答更有利于人类的原则去回答的笔仙,直到我被开除。”
这条街的客人从来都是刚死的人,很少有已经死过很久的人才来到的情况。
但是听了这位新手笔仙的来意,花荼蘼也可以理解,他死的时候执念还不深,死了之后反而执念深了,于是来找她。
转了转手里的东西,花荼蘼摇了摇头:“你已经跟孟婆做过生意了,你的记忆对她来说是记忆,对我来说意味着时间。你付不起我要的报酬,我不做亏本的生意。”
新手笔仙着急地解释道:“不,不会亏本的,我已经做了快一百年的笔仙了,前些年我们那里出了新的通知,工作六十年以上的鬼是可以自由支配之后的时间……”
“所以你的快一百年究竟是几十年?”花荼蘼打断了新手笔仙的话,直接询问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新手笔仙僵了僵才说:“六十九年。”说完,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花荼蘼发出了一声轻哼,“真是快——一百年啊。”居然连十年的赚头都没有。
指间轻轻敲打着桌面,考虑了很长时间,花荼蘼才朗声道:“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做了这笔生意。”
事实上,花荼蘼是想着作为笔仙的经历,她很有可能可以收获额外的报酬。
新手笔仙并不考虑花荼蘼发善心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听到花荼蘼的肯定回答,她充满感谢地配合她睡去,满心欢喜地等待自己的故事。
……
……
新手笔仙花荼蘼走马上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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