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停止了一秒，转而才传出了皮鞋不紧不慢敲击地面的声音。
走出来的人，正是赵明泽，对方勾着唇角，和蒋冉看着同一片远方，转而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殷公爵，倒还挺见义勇为。”
“……”蒋冉没有接下这句话，少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很快地换了一个话题：
“我还没谢谢您邀请我参加这场宴会，托您的福，我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
确实，邀请蒋冉参加这场宴会的人，严格说，并不是柯丽妮·迪南，他在通过了第一军校的黑街筛选后，就已经获得了来自太子殿下的邀请函。
这显然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无上的荣誉，但是少年低调得让赵明泽都有些好奇了。
后者闻言，同样回以了点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看了你在第一军校入学测试的表现，非常优秀。”
他这么说，已经是非常得保守了。
黑街是政府规定第一军校必须委派名额的地区，然而，校领导总是心照不宣地把这个名额的选举制定为一场比正常录取考试难上数倍的比赛。
通常，他们把这场比赛直接称为‘筛选赛’。
来自黑街的预备生们手上都会沾上鲜血，他们的名额是由同伴们的尸体垫出来的，残忍却真实。
一般来说，每年的黑街名额会有三个学生，然而今年，则是一个例外。
只有赵明泽眼前这个金发少年通过了比赛，换一句话说，所有在黑街参加预选赛的人，都死在了这个混血种精灵的手里。
“混血种，要么是疯子，要么便是战斗机器。”
赵明泽很快地想起自己的父皇说过的话语，这也是他在几十年前举行混血种格杀活动的起因，他们太不稳定，用好了是一柄强大的武器，然后失控，就会成为毁灭帝国的兵刃。
年老的皇帝显然不想冒这个险。
然而，赵明泽还很年轻，他有着冒险的觉悟。
此时，他看着眼前少年温和的微笑，却很难把后者明确地分类。
金发的太子只是眨了眨眼，转而轻身向前，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手臂，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下蕴含着的力量，他确信着，对方将来会成为一个强大的角色。
——然而，能否为他所用则是另一个问题了。
他收回了手，放平了声音：“以后，有困难的话，尽管来找我吧。”
“谢谢您，殿下。”对方的笑容分毫未变，声音带着令人欢喜的雀跃。
两人的对话已经结束，但是赵明泽却停顿了几秒，一动不动。
终于，蒋冉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他又笑了笑，便率先朝着舞会外围走去。
赵明泽在他身后，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收起了表情，他皱了皱眉，突然得有些疑惑。
年轻的太子是星际顶尖的S级精神力者。
然而，在刚刚，他的直觉却甚至不敢对那个混血种，暴露自己的后背。
……
殷绪绪几乎是失神落魄地回到了寝室，她摸黑换上了睡衣，转而重新洗了澡，刚出浴室，便幽幽地听到对床的声音：
“你太吵了。”
少女慢慢地转头，就看到那边的兰娜已经坐起在床上，她祖母绿的眸子甚至在黑暗里泛着光，看上去有些骇人。
“对不起。”殷绪绪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道了歉，那边的兰娜却是挑了挑眉，她的声音平平地说道：
“你看上去很难过。”
殷绪绪停顿了好几秒，她闻言真的在此时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点点头：“对。”
“为什么，贵族聚会不好玩吗，你不是一个公爵吗？”兰娜像是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转而如此问道。
“对。”殷绪绪依旧平静地肯定了她的话语，少女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她轻轻地收拢了自己的手，终于又慢慢放开：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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