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的小二口中,他们也得知了,之前身处的那座山名为“无量山”,而这座小镇子则是因着无量山被叫做“无量镇”。
无量镇规模不大,常住人口大约一千人左右。不过,倒也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无量镇与无量山同处与云南地界,打听了,现在云南是大理国的地界。
现年,为宋历,大理乃宋朝之附属国。不过,近年来,宋朝疲于应付辽国,大理现在是三不管的逍遥状态。
除此之外,傅红雪和王语嫣还听了一耳朵有关于大理段氏风流韵事。这个风流韵事,主要指的是大理当今的王弟,段王爷段正淳了。
他娶得是大理少数民族势力的摆夷族族长之女,完了在江湖上又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说来也倒是令人称奇,不论是拿王妃还是江湖中的各色女子,都对段王爷痴心一片。那些江湖女子在早几年的时候,也曾时不时地闹上门来要求名分。不过,王妃可是摆夷族人,摆夷族讲究一夫一妻,旁的人是断断容不下的。可是,段王爷不改其风流本性,气的王妃在生下世子之后,就常居道馆,号“玉虚散人”。
说起段王爷的世子,那小二可是赞不绝口的。世子名为段誉,可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大理国国主,世子生的是那叫一个俊朗神秀呀,对待他们老百姓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会时常同他们一起聊天说说话的。
王语嫣还记得那小二到段王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酸意和眼神里的艳羡都止不住地往出溢了。但是说到段世子的时候,口中的赞美之词倾泻而出。着实让人惊讶不用已!
“傅红雪,你说这世间的男儿是否都如此薄幸啊?”
听完店中小二的话,王语嫣想起了李寻欢,遂,问傅红雪之。
傅红雪能回答吗?当然不能,这话直觉告诉他答是不行,答不是也不行。所以眼神尖利的他看到外面街上走来一个卖货郎,肩上扛着红艳艳的串成一串的果子,立马起身,道:“我瞧着外面有新奇的东西卖,你坐在这儿等我,我去卖了回来给你。”
还不等王语嫣答话,人就匆忙往出走,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王语嫣见此,轻轻抿嘴露出轻微的笑意,她问那话只不过是情之所到而已,本就没想着能有个答案。不过,傅红雪就这样跑出去,借口给她买东西,倒是让她心中雀跃了一番。
不多时,傅红雪就手捧着一串红果儿回来。
那一串红果被糖浆裹满,连着果肉咬到口中,脆甜之中带着微酸,倒是恰到好处的感觉。
王语嫣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东西,咬下去一口之后,便被这味道俘获住了。她眼神一亮,赞叹一声:“好吃。”将最上面的一整颗红果儿咬下来之后,把竹签子送到了傅红雪面前“你也尝尝!”
傅红雪自是对这种姑娘家爱的小玩意不感兴趣的,但是看着王语嫣红红的嘴唇在上下翻动,他就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入口的口感先脆后甜,随后咬到果肉那边则是泛着微微的酸意。傅红雪对这滋味没什么感觉,但是看着王语嫣的笑颜,脱口而出的是:“很甜。”
王语嫣当然以为这是说的这吃食很甜。可是,傅红雪心下正懊恼着,他的耳根都已经悄悄地变成了通红通红的了。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受自己控制了。
云南自是一年四季如春,温温暖暖,四处可见大簇大簇的山茶花。
听说是因为段氏爱茶花,故而,国境中大部分地方都种植上了茶花。
无量镇自然也是,在大街上随处可见。除了山茶花之外,还要很多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花儿。这个时候已经是七月底了,盛夏之时,日头虽高悬于空,但是却并不十分晒人。倒是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湿气,让生长在北方的傅红雪有些不大舒服。
每日里,稍微动上一动,就浑身冒汗,再有湿漉漉的空气,汗水和湿气混合起来黏在身上,让人每天不得不换上几套衣衫,酣畅淋漓地洗上一个澡才好。
王语嫣倒是很适应这种气候,不过就是在镇上的铺子里多买了几套成衣,每日一换。当然,她也没有厚此薄彼,傅红雪的,她也买了。不过呢,不都是黑色的,其他颜色也买上了点。
在无量镇他们两人统共就待了三天,从最初的两手空空,到临走的时候一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这些都是这三天内,王语嫣置办好的衣物,夏季的衣衫轻薄好带,但是从这包袱的规模来看,这衣衫的数量定然也不少。
去镇子上叫了车,让车夫送他们去大理。
等到了大理,才能更好地了解他们身处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大概的傅红雪和王语嫣已经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以宋朝为宗主国,宋有附属国无数。但是,大宋这些年并不好过,内忧外患,内有奸宦扰乱朝堂,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处境实属不妙。
当然,这些同他们这种江湖人士没多大关系。当下主要之急,是查清楚那逍遥派,石洞中的玉雕,无崖子和名为秋水的女子同王语嫣到底有什么关系。
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当是王语嫣本来的世界,也不知他走的时候,王语嫣会如何?还会跟着他一起走吗?
想到这里,傅红雪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下来了,有难言地不甘从心底冒出来。
看着王语嫣在他眼前晃荡,存在感十分强烈,他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了。
“语嫣,你坐下,我有事情同你说。”
王语嫣怔楞了一下,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她一下子朝着傅红雪扑了过去,环住他的腰,仰头看着傅红雪:“你刚刚叫我语嫣了。”
她的鼻头红红的,应该是刚刚用力过猛,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看到双眸亮晶晶的,鼻尖又红通通的王语嫣。傅红雪把自己准备推开她的双手悬在了半空中,放下不是,推开也不是,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王语嫣见好就收,都这么久了,她还能不了解傅红雪是个什么性子。再抱着他,怕是接下来几日里,他都要绕着她走了。
她起身,做回傅红雪对面,正了正神色,轻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咳咳,说吧,有什么事情?”
王语嫣变脸的速度十分快,让傅红雪来不及反应,看见换上一副严肃神色的王语嫣,他竟然觉得有些气闷。吃了他的豆腐,占了他的便宜,竟然还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傅红雪气极反笑,冷冰冰的话语从他口中吐了出来:“呵,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个人似得。”
王语嫣刚刚也是太过高兴了,这会儿见着他不高兴了,悻悻地讨好地笑着:“是我不好,我冒犯了你,刚刚不过是太过于激动了。毕竟还是头一次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呢。”
听了这话,傅红雪有些神色不明地喃喃道:“是吗?”
王语嫣现在也是耳目聪明的人了,傅红雪的喃喃自语,她就当做没听到。“对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呀?”
傅红雪收起心中的百味陈杂,道:“我遇见你,你就已经失忆了。之前,你还曾说过,自己是江南人士,家住姑苏城中燕子坞上。恰好,这个世界的姑苏城中也有一个叫做燕子坞的地方。再加上前些时候,那石洞中的玉雕又同你生的近乎一模一样,我觉得这个世界,怕就是你的本源世界了。”
他用着不紧不慢地语气诉说着自己的推论,而王语嫣则是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她没有过往的大多数记忆,用尽全力也只能想起个模模糊糊的名字和地点,家中的亲人也只知道个大概。本来这些她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突然之间就被傅红雪告知,这个世界若无差别就是她原来生长的世界了。
她从未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被遗忘的亲人可能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可是,她那遗失了大半的记忆,却迟迟找不回来。那么,问题来了,她见着她的亲人要怎么办?用什么表情才好呢?
王语嫣迷茫且苦恼着。
而傅红雪见了王语嫣这表情,心头越发堵得慌,他索性头一偏,将视线移到马车之外,不去看她。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路上走了三天的功夫,后面这两天,王语嫣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找回亲人她该怎么办这件事情。自然也是注意不到,傅红雪那一日冷过一日的神情了。
终于到了大理的国都——大理城了。
大理城自然是十分繁华的,街道之上也有穿着各式民族的服饰,那叮铃铃作响的是迎面走来的带着银饰头冠的苗家女子了。
傅红雪和王语嫣走过这一路,自是收获了不少目光。
也有大胆的苗家女子,上前来拦住傅红雪,一开口就是叽里咕噜的苗语。见他们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那苗女换上了不甚标准的官话,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傅红雪。
“这位公子,阿兰仰慕公子,不知公子可有婚配?”
傅红雪眉头一皱,“我已有婚约。”
那名为阿兰的苗女砸了咂嘴,有些不大甘愿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多看了几眼傅红雪。
等到人走了之后,王语嫣才戳了戳傅红雪腰间的软肉,低垂着头,问:“你什么时候有婚约的啊?”
傅红雪被王语嫣突来的动作,搞得身子晃了一下,他立马稳住身形,倒吸了一口凉气。隐忍道:“没有婚约,刚刚只不过是用来搪塞那个女子的。”
听了这话,王语嫣的脸色才由阴转晴,抬头冲着傅红雪扬起明媚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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