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又忐忑地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傅红雪放在腿上的手。压低了的声音,因为带着一丝焦急,而有些微微发哑:“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些记忆的,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些什么。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的心思,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对吗?”
说罢,她又把傅红雪的手抬起来,贴到自己的脸上,用脸轻轻蹭了蹭他那带着一层老茧的掌心。
傅红雪看着王语嫣像是一只在讨好主人的小猫一样,心中的那点不快与醋意早已烟消云散。只不过,为了能多享受一会儿她的娇憨之态,他神情依然严肃着,脸色稍稍转晴了一些。
王语嫣见这个方法有效果,于是就一下又一下地蹭着。
当她的睫毛轻轻带过傅红雪的掌心的时候,传来了微微的痒意,他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嘴边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那丝笑意很淡,笑容的弧度也很浅,若不是王语嫣的视线一直在傅红雪的脸上放着,她也不一定能察觉到那微小的变化。看见他终于笑了,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将傅红雪的手放了下来,紧紧贴合自己的掌心握好。
陡然之间,手掌中失了那娇嫩滑腻的感觉,让傅红雪心中一阵失落。不过,片刻之后,掌中又换上了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失落很快被满足填满,傅红雪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遇见一位女子,一位无论做什么事情,任何一个动作都会牵引他的心神的女子。他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但是对于现在的时光,他是十分满足且满意的。
从未体会过这种情感的人,在乍一得到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
所以,在段誉出现的时候,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王语嫣对着这个人并没有分给他一分一毫的注意力。这曾让他心中窃喜过一阵子,但是突然又出现了刚刚那席话。
其实在慕容复出现的时候,他眼中那复杂的情绪,以及他的家臣时不时的试探,都让他感觉到了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方才听到那些话之后,他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就是如此的感觉。但是,说是心底不吃味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有了刚才那副表情。
“你再笑一笑,再笑一笑嘛!”见着他的笑容消失了,王语嫣不依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无师自通了撒娇。将身子依偎进他的怀中,相握的手也不安分,伸出食指,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挠动着。
那宛若隔靴搔痒的力道,让傅红雪的心头也泛起了微微的痒意。他握着王语嫣的手一收紧,她就动弹不得了。“咳咳,菜来了,先吃饭吧。”
说罢,就把手松开了。
店小二正好推门进来上菜,一道道佳肴被摆好,王语嫣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桌上的菜给吸引过去了,其余的只能暂且放下不提。
看着大快朵颐的王语嫣,傅红雪悄悄的在桌底下挠了挠自己的手背。恍惚中,他仿佛还能感觉得到,手背上似乎有一只如削葱般的手指轻轻划过,又逐渐滑到了他的心头上。
隔壁厢房里也逐渐没了声音,后续响起了碗碟交碰的声响,再然后一声门响,就彻底归于平静了。
然而,最后那个邓百川所说的话,到底是在傅红雪和王语嫣的心头上留了点儿痕迹。
是夜,距离西夏皇城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中,灯火照亮了半个院子。
这是慕容复花重金租下的临时落脚点,点着灯的自然是慕容复所在的地方。深夜里,只偶尔听得到些许虫鸣。
王语嫣翻来覆去,下午的时候邓百川的话,宛如一根刺梗在她的心头,拔不出来也消不下去。索性,干脆起身,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起身,披上外衫,运起凌波微步就从墙头跃进了慕容复所在的院子。
翻过墙,一眼就能看见应当是书房的屋子,灯火通明,隐隐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王语嫣来到窗边,弯下腰俯着身子。
窗户留着一条细细的缝隙,刚好方便了王语嫣去查看屋里的情况。
果不其然,屋内确实是慕容复、包不同与邓百川三人。慕容复表情阴沉,目光晦涩不明,仅能瞧见书桌后的半个身子笔直地坐着。邓百川焦急地在原地踱着步,而包不同则老神在在坐在下方端着茶杯摇头晃脑的。
邓百川见包不同如此清闲,急得直喊他:“老包呀,老包,你快想个法子呀,眼看着就要到了招驸马大会了,没多少时间了我们。”
包不同将茶杯放了下来,抚着手,笑言:“着急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慕容复听见这话,神色倏然松快了下来:“包将军,你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包不同摇了摇头:“主子,与其忧心表姑娘会来坏事儿,不如还是想想如何讨那银川公主的欢心吧。依属下所见,表姑娘那记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就算是回来了,她的身旁也有了那傅红雪。最主要的是,主子,属下听说那大理的段世子也来了灵州,还有辽国的南院大王萧峰,这几位可都是您的劲敌。为了复国大业,那些儿女情长,以后再说吧!”
包不同的一番苦心,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劝慰到慕容复。反正是在窗外的王语嫣,心里是十分赞同他的话的。她都用傅红雪了,就算是以后想起来了,那又能怎样,一切又都不会改变的。现在陪在她身边,与她两情相悦的人可是傅红雪,又与他慕容复无甚干系?他倒是一个劲地担忧个什么?她王语嫣又不瞎,放着傅红雪如此年轻俊朗的小郎君不要,去贴那又老又丑的慕容复的冷屁股。哼!
不过确实,傅红雪今年不过十七岁,与那慕容复差了有十一二岁。而且,武艺又高强,还懂医术。况且,傅红雪生得可比慕容复好看上许多,这事情搁谁身上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她又不傻!
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王语嫣打从心底对慕容复的想法嗤之以鼻。
而且,在她后来恢复了记忆的时候,深刻地认识到了前十五年自己的眼瞎还有见识少,怎么就会认为慕容复是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呢?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慕容复沉思了一会儿,他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先这样吧,你们明天陪同我出去打听消息,等到后天晚上的时候,给他们用点悲酥清风。”
邓百川看起来有些吃惊:“悲酥清风?这......”
慕容复的目光突然变冷,直直射向邓百川:“怎么?”
邓百川急忙摇头:“无事无事,那就如此吧!”
后面则就是他们三人商讨着如何去收买笼络皇城内的人,为他们提供银川公主的喜好。以及,遇上了那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的时候,他们到时候该怎么做?
王语嫣听得没趣,就寻摸了一个三人讨论地专心致志的时候,猫着身子,从窗边溜走了,继续原路跳墙返回。
傅红雪就住在她隔壁的厢房里,她正打算偷摸着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隔壁的门打开了。傅红雪坐在正对着门的凳子上,抱着双臂,胳肢窝里夹着刀,严肃着一张脸:“这么晚了,不睡觉,去哪儿了?”
王语嫣讪笑着转回身子,乖乖地过去了他那边:“今天下午慕容复他们不是说到了我们吗?我就好奇,刚刚过去听了一耳朵,我可厉害呢,他们都没有发现我的。”
傅红雪冷笑一声:“你厉害,你可知你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连隐藏气息都没学明白的人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呢?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可怎么办?”
一连串的质问,让王语嫣喏喏地说不出话来反驳。确实是她胆大妄为了,她立马上前去环住傅红雪的腰,把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胸膛之中。
闷闷的声音从中传出:“是我不对,害你担心了,没有下次了。”
傅红雪脸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一些了,他松开双臂,将王语嫣搂进怀中。
西北深秋的夜晚,是可以比肩冬日的寒冷的。屋外的草地上,也逐渐漫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等到明日晨起的时候,那层霜只会变得更厚实。
傅红雪紧紧地拥着王语嫣那带着一身寒气,浑身冰冷的身子,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王语嫣的认错态度良好,傅红雪的气也就消了,两人这会儿又是甜甜蜜蜜的状态了。
过了一会儿,王语嫣想起来一件事情,她从傅红雪的怀中抬起头,双臂倒还是依旧环着他的腰:“对了,你知道悲酥清风是什么吗?”
傅红雪思索了一下,确认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就摇了摇头:“从未听过。”
王语嫣鼻尖皱了皱:“我方才听那慕容复说,要在后天晚上给我们用悲酥清风,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慕容复可真坏!”
傅红雪听见了王语嫣在说慕容复坏,他的心便止不住地愉悦了起来:“无妨,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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