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话,顾漪只觉莫名其妙,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在心里低声嫌弃了一句就当打发掉这个麻烦了,但当听到外面传来的尖锐鸣笛声时,她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抬眼看过去,粗鄙的男音就从一辆白色宝马里探出脑袋骂骂咧咧:“你他妈的找死了?找死也别害老子啊?他妈的真晦气。”
而那个被骂的人就是刚刚从她店里出去的神经病。
顾漪眯着眼遥遥打量已经到了马路对面的女人,见她没缺胳膊少腿的,一个心才落回了肚子里,转身回了店里,稍许,又像不解气似的,低低骂了一句:“……神经病。”
一旁的刘阿姨折好毛巾就有些无所事事了,方才注意到顾漪出来拿医药箱,就有些好奇心作祟,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两人。这会看顾漪在门口站了这么一会才进来,就随口问了问:
“店长,刚刚那人您认识啊?”
“不认识。”顾漪毫不犹豫地否认了,又看了看收银台上方的挂钟,“刘阿姨,这会店里不忙,您先去吃中饭吧。”
刘阿姨原来只是晚上打烊的时候来店里打扫卫生的阿姨,这两天店里出了事,之前的理发师到收银员都在一天之内莫名其妙地跳槽了,她瞧着顾漪这一个年轻女人也不容易,就主动提议白天也过来帮帮忙。
顾漪虽然觉得自己不太需要,毕竟店里人手都被赵别枝女士给弄走了,生意还能好到哪里去?但这份真情实意的好意,她拒绝不来,也就随她了。
刘阿姨瞧了一眼她的脸色,知晓她不想多说,但还是没忍住,又问一句,“我瞧着刚刚那姑娘水灵灵的,那洗头洗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临时有点事。”顾漪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了两百块钱,“这两天辛苦您了。”
刘阿姨忙推拒:“店长,您这是干什么?”
顾漪坚持,“没什么意思,就想要您拿着,去买点好吃的。”
“您一个女人把店开这么大不容易。”刘阿姨叹了口气,把钱再次推了过去,“那些人也真是没良心,等你再招到人了,生意好起来钻钱了再说。”
顾漪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强求。
把刘阿姨打发出去吃中饭之后,她又在店里巡视了一圈,走一步看一圈,把店里的椅子和那些装饰的摆放位置和方向都做了一些调整,让自己彻底满意了,才在前台的等候椅上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微微的涩意。
这个店从选址到装修,都是她的绞尽脑汁,她是真心实意地想把她当成自己往后的事业来做的。
事实证明,她的投资是没错的,从开业到现在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要不是赵别枝女士突然来这么一出,这一个月的营业盈利就能把她的金钱投资收回一半。
赵别枝女士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威逼利诱过她,那天来的时候,穿着平底鞋和一身改良禅服的她甚至还十分笑容可掬地在店里洗了一个头。
然而,她把她的人都威逼利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
她知道对方的意思,就是想兵不刃血地逼得她走投无路。
面对财大气粗的富家太太,她确实无可奈何,然而骨子里的不屈和骄傲不容她退缩。
至少,她会撑到直到再也撑不下去。
思及此,她又打起了精神,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余光注意到门口的人影,她立马迎了上去,“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气派,但眼神总是勾着飘来飘去的,尤其是打量到顾漪身上时,让人打从心底不舒服,“你们这店是还没开?”
尽管不喜欢,但总归是开门做生意,没理由在这个节骨眼把顾客往外赶,顾漪佯装着热情,“开了的,先生里面请。”
男人典着啤酒肚进来,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大领导一样,东张西望了一番,“你们店不小啊,怎么就你一个人?”
顾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笑了一下,又转移了话题,“您这边是剪头发还是就洗头?”
“哟,你还会剪头发?”
“会的。”
“那先给我干洗个头,然后再给我剪个头发,我试试你的手艺。”
顾漪勉强扯了一抹笑,指了指洗头区那边,“那您先这边请。”
说着,顾漪就率先朝洗头区走了过去,径直走到窗边,准备把遮光的帘子拉起来。
这家店的选址就是在马路边,她当时就是一口气买下了两个大门面,也不像其他理发店一样,洗头区域在剪头造型区域的里面,她直接将其中一个门面的一半划分出来当了洗头区域,不过为了顾客的隐私,这片区域并没有开门,而是安装的落地玻璃,而平日就是用遮光帘子拦着。
“哎哎哎……你干嘛了?难不成我洗个头,要人来人往地看着啊?”
顾漪刚伸手,男人就急急过来要拉她的手。
然而,手还没碰到顾漪的,他就先痛呼了一声。
顾漪立马一脸歉意地放开了他的手,“抱歉,以前道上混多了,这警觉性改不掉,下手也没个轻重,我没伤着您吧。”
男人的神色微变,“没……没没,还真看不出你这人这么辣啊?”
辣是陶城的方言,说女人辣,就是说女人厉害的意思,当然并不见得就是褒义词。
“辣倒不至于,吓着您……”顾漪话说到一半,又往一旁没拉帘子的落地玻璃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刚刚那一瞥不是她看花了眼,而是外面的休息椅子上,真的坐着那个神经病。
显然,赵惊鸿也注意到里面的人看到自己了,坐在原地呆了两秒,然后又腾地起身,跑了。
顾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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