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逐渐落幕于天边一角, 窗边悄悄钻进几抹细碎的光。
少年指尖的动作温柔,那双放着困意的桃花眸, 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时间过得有些久,鹿听晚开始理解他刚才话里放出来的巨大的信息量。
做梦。
她。
梦里做了什么。
他没事,为什么会老梦到她
鹿听晚后知后觉地躲开了他的手,脸侧覆盖着的温热开始减淡。
她敛着眸, 不习惯如此亲昵的举动。
“啊。”
两人都在一瞬间像是僵硬住一般,她开始尴尬,他开始清醒。
言璟缓了一会,懒洋洋地从桌子上起来,眼底染着的那股困倦总算是淡了几分。
鹿听晚“你都梦到我些什么了”
言璟懒散地舔唇笑了下,眼神里玩味又要带着些欲气, 笑容蔫坏。
“你真想听”
“”
不知道为什么, 鹿听晚刚刚点起来的那些好奇心,一下被灭了个干净。
为什么好好一句话他都能说成这么暧昧。
“好像也不是那么想了。”鹿听晚说。
言璟笑, “阿晚, 你这是脑补了些什么”
“没。”
言璟意有所指, “这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尴尬感蔓延,鹿听晚话脱口而出, “你以后少做点梦了。”
“”
言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奶猫, 你怎么这么霸道。”
鹿听晚“不是, 我是说”
说说什么她难道能让他别梦到她吗。
这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吧。
好在言璟也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像是看见了桌案边的那个小机器人, 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了遥控器, 操作的手法灵活熟练。
机器人发出点器械的运作声,动作比鹿听晚想象的要灵敏。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自己走到言璟面前了。
言璟也没在意,直接随手往抽屉一扔。
砰的一下,像是在对待着什么无关紧要的玩具。
鹿听晚有些好奇,“那个好玩吗”
言璟挑眉,“想玩吗”
“有一点点。”
言璟勾唇,话语里轻挑又懒散,“叫哥哥。”
“”
在这短短几天里,鹿听晚感觉到了言璟对哥哥这两个字的深刻渴求。
是怎么,家里没有妹妹弟弟吗。
鹿听晚问“你和言钦,谁大”
“啊。”言璟揉了一下头发,动作漫不经心的,“不知道。”
“”
鹿听晚顿了一下,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好吧,不知道好像也是能理解的。
鹿听晚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拿上自己的书包,“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别在教室里睡觉。”
“等会。”
言璟的腿长,平时坐着的时候,跟她的高度差距差不多,没那么显侵略性。
这会他一站起来,压迫感扑面而来。
两人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远,她就站在桌子旁边的位置上。
言璟面对着她,身影挡住了窗边的光。
少年低沉的气息落了下来,像是虚虚的拥抱住她。
鹿听晚往后退了一步,他便再前进一步,直至她无路可退。
鹿听晚后腰抵着桌角,略微有些疼,她皱了皱眉,“言璟,你干嘛呀。”
少年的笑声悠扬尾音缓慢的拖长,混着气音,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下回再偷跑进来。”
“就不放过你了。”
周日,年段室。
鹿听晚到学校来拿演讲比赛的奖杯。
徐宁把奖杯拿给她,笑着鼓励了两句,“听晚这次做的也非常好,辛苦了。”
“谢谢老师。”鹿听晚说。
少女身上穿着白色的卫衣和黑色的百褶裙,纤细笔直的小腿被过膝袜包裹,清纯又漂亮。
小姑娘家这么穿,看起来实在是活力十足,让人从心底里喜欢。
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徐宁不免有些感慨,“听晚,你真的打算放弃吗。”
“嗯”
“画画,最近比赛要开始了。”
鹿听晚将奖杯抱在怀里,垂下眸,神色被掩盖在柔软的发梢下。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书云本来就在门口等她,听到话题不对劲,直接敲门打断,“小晚,你好了吗”
徐宁是个明白人,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有朋友在等,那就早点回去吧。”
“好,谢谢老师。”
“听晚,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都来找老师。”徐宁笑着揉了下她的头发,动作很温柔。
“啊好。”
“好了,那你们两个拿完东西记得早点回去。最近学校附近多了一个流浪汉尾随的案子还没有抓到,现在不太安生。小姑娘出门要多注意些,晚上就少出门。”
谢书云和鹿听晚点头应是。
从年段室出来,谢书云和鹿听晚并肩走着,她能明显感觉到鹿听晚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不愿意说话。
“小晚,没事的,事情都过去了。”谢书云小心的牵住她的手。
刚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她的手心冰凉一片。
“没事。”鹿听晚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谢书云长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今天的安排是谢书云陪着鹿听晚来学校拿奖杯,鹿听晚陪着谢书云来拿卷子。
谢书云的成绩不太稳定,好的时候能在年段前十,差的时候只能在年段两百上下。
她爸妈不放心就给她报了一个补习班,她周五的时候正好把补习班要用的卷子忘在教室里了。
等一下拿完卷子,她还需要去上课。
六中周末只有高三才需要上课,但是因为那个流浪汉尾随的事件,已经出现了三个受害者。
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江城新闻还在播报,因为迟迟抓不到人,连续好几个家长到学校来抗议。
学校晚自习的时间点也确实是晚些,为了学生安全,连着高三的补课都取消了。
这会儿学校静悄悄的,每间教室走过去都是空着的。
年段的时候和a班距离没多远,走几步就到了。
还未到a班,已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关于校园闹鬼的传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谢书云被这声音闹起了鸡皮疙瘩,她紧紧抓着鹿听晚的手。
“小晚我们的运气应该没有这么差吧这声音怎么那么像上次蒋怡文说的那个校园恐怖故事,什么因为考试成绩考不好,然后在学校跳楼的那个。”
鹿听晚笑着说“姐妹就算要闹,现在也是个大白天,你清醒点。”
“嗷说的也是。”谢书云顿了一会儿,“那该不会是新闻上那个尾随的流浪汉吧”
鹿听晚有时候是真的佩服她这个想象力,“小云啊,你觉得那个新闻上那个一米八五的流浪汉,会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吗”
“”
两人停在a班教室的后门口,板报前,女孩子穿着简单的衣服,正拿着笔图图画画,是背对着她们的,变画边哭着。
走近了就能听出来了,这是彭雪帆的声音。
鹿听晚和谢书云互相对一眼,笑容都有些无奈,很有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鹿听晚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彭雪帆的肩,问“雪帆,你没事吧”
谢书云“怎么大周末的不休息,在这里边画边哭”
彭雪帆刚刚哭的太投入,现在被这个声音一下身子跟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泪痕挂在脸颊上,黝黑的皮肤泛着水光,能看见她袖子已经濡湿了大半。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睛,才分辨出这两人是谁,刚才哭得太厉害了,这会说话声音都模糊了。
“我、我没事。”
鹿听晚拿出纸巾递给她,“先擦擦,等会再说也没关系。”
彭雪帆胡乱擦了一下眼泪,她这阵子有在节食,已经算是初有成效,下巴的轮廓比以前清晰了些,这会看上去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胖了。
只是肤色还黝黑,这点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彭雪帆没敢直接用手再去碰鹿听晚,小小地拿着纸巾的一角,“谢谢你。”
“不客气。”
“所以你是为什么边画边哭啊”谢书云问。
一提到这件事,彭雪帆像是随时又能哭出来,她哽咽道“期中考我考得不好,板报又要交了。两方面逼得紧,情绪有些崩溃。”
鹿听晚没有去看别人成绩的习惯,她不知道彭雪帆的成绩。
“下回加油,人总是会进步的。”
彭雪帆用力地摇了摇头,话里自我否定的意味明显,“不会的,我之前已经很努力在学了,可成绩还是那个样子。像我这样天生就笨的人,再怎么学都是这个样子,不像你们都很聪明。”
话说到这谢书云就很有发言权了,她也算不上是很聪明的那一类,靠的也还是后天努力。
谢书云安慰道“你肯定可以的,你要先用心学呀。你看我,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成绩浮动也很大,要相信自己下次会更好。去努力的话,一定有收获的。”
鹿听晚想了想,“有不会的,可以随时来问。”
“我问了也会听不懂的,我不懂的题目也很多。”彭雪帆咬着唇,低垂着头,“我我感觉我就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她话语停顿了几秒,最后接上的语气有些丧气。
“人活着,都是这么难吗。”
“别这么想。”鹿听晚温声开导她,“成绩不好,并不代表你做不好其他的事情。人也不是只有读书这一件事可行,老陈不是还让你帮忙出黑板报了吗”
彭雪帆在班上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之前老陈开班会的时候,根据她交上来的特长让她当了宣传委员,到现在也没有几个同学记得这事。
很显然,谢书云就在那行列里面。
谢书云开始去打量板报上人画作,材料选用的是水彩,已经完成了大概三分之一,画的是动漫人物。
说不上好看,也算不上难看,中等水平。
谢书云见惯了鹿听晚的画作,看别人的怎么都觉得缺少那股灵动惊艳的劲。
谢书云客气道“这期黑板报好像是就是你负责的,期待哦。”
彭雪帆垂着头,“可是我”
“别可是了。”谢书云活跃气氛,“人嘛,再难也得过下去。不是有个段子说了吗,在哪里跌到,就在哪里躺下。”
鹿听晚笑,“对,坚持总是会结果的,你现在也还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对、我还有会的东西。我也”彭雪帆突然卡住,神情又带上了几分落寞,“我爸妈不让我走艺术,他们说学这个太费钱了,将来也没有什么前途。”
艺考这条路,是会难些。
大概率的偏见,加上成倍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比起真正走到终点的,夭折在半路上的人不知多了多少倍。
“那你要和他们好好沟通,不要着急,多花一点时间就能说明白的。”谢书云的语气极快,下意识去看鹿听晚的反应。
少女神色淡然,精致的五官在光下染着一层暖色。
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变化。
谢书云松了口气。
两人又换着法子安慰里了彭雪帆一番,总算是把她哄好了些。
“叮”彭雪帆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我先接个电话。”她抱歉地笑了一下,把电话接了起来。
不知道是她听筒的声音开太大,还是对方说话的声音太大声,隔着一小段距离,鹿听晚都能把大概内容都听清了。
对方的语气很冲,“都几点了还不知道要回家你看看你这次期中考是考了多少分这会敢在外面野了”
这沟通方式。
鹿听晚皱眉,刚想提示彭雪帆音量的问题,对方的话音跟弹珠一样砸过来。
“赶紧回家做作业,我给你报了的个补习班,养你已经让你妈快饿死了,你什么时候你知道长进一点还有,不要想着整天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赶紧回家”
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就把电话挂了,那边传来一阵盲音。
“”
彭雪帆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下屏幕上已经挂断的通话,她有些手足无措。
鹿听晚“你要是赶时间的话,就早点回家吧,现在也不早了。”
“不行”彭雪帆摇了摇头,刚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又有要掉下来的势头,“板报明天就要交了,现在不画肯定来不及的。”
谢书云欲言又止,“那你妈妈那里”
板报代表的是班级,老陈平时好说话是一回事,但是在集体荣誉上向来是特别重视。
黑板报交给了彭雪帆已经一周了,周一没有画完连累了班级荣誉,这算是失职。
“怎么办啊”
彭雪帆急得眼眶泛红,“我本来是是打算期中考完画的,但是期中考考砸了,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出黑板报,他们也都不帮我画本来就都是我一个人在忙着些事情。”
“明天板报就要交了,明天肯定花不完;现在不回去的话,晚上晚上又要被她骂了。”
“你先别急。”鹿听晚轻声安慰彭雪帆。
她转头看着后面未完成的板报,写上去的字只是小部分,大部分都是以画为主。
按照原本的构图来,哪怕是两个人一起,最少也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
“那该怎么办啊”谢书云一时也想不到办法,“我们等下就要走了,还需要去补习班上课。”
“”
谢书云看了鹿听晚一眼,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移开了眼神。
彭雪帆察觉到她的目光,拉着鹿听晚的手,“学神,你会画画吗不会也没有关系,只需要一些简单的。你没有事的话能帮我画完这黑板报吗”
“”鹿听晚愣了一下。
彭雪帆看着她的反应,更有了几分笃定,“不会太复杂的,等一下空出的两大板块,就写字就可以了。”
鹿听晚皱着眉,没说话。
彭雪帆握着她的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泪眼看着她,“真的拜托你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只需要画一点点,这也是为了班级,学神”
谢书云知道,鹿听晚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就是善良温柔的那类女孩子。
可让鹿听晚画画
谢书云想去拉开彭雪帆的手,奈何彭雪帆好像提前一步察觉了她的动作,躲开了。
谢书云有些不悦,再去看彭雪帆的表情,像是无心之举。
可能是她想多了。
“小晚,不用勉强自己。”谢书云说。
“学神你帮我这一次吧”彭雪帆还在求着。
谢书云脾气也急,让人帮人是一回事,但也得考虑一下对方的情况呀。
谢书云捏着她的手腕,刚才看着不觉得,现在碰到了才发现彭雪帆用的劲是真大。
“雪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小晚。”
“我对不起。”彭雪帆又开始哭。
彭雪帆声音一阵一阵的,像是未处理好的电子噪音,嗡嗡地吵得鹿听晚耳朵疼。
“我能帮你。”鹿听晚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如果让我画的话,你板报上的那些东西,全都会被擦掉。”
鹿听晚对画画的程度接近偏执。她追求完美,容不得一丝瑕疵。
彭雪帆原本的板报,她看着没有半点感觉,真要动手的话,她只会全部擦掉。
而板报也已经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动漫人物的细节要求多的,彭雪帆画出来也不容易。
学画画的都能明白,那种辛苦半天,一瞬被当成废稿的心情,就像是自己亲手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堡垒,再在自己的年轻原地崩塌。
彭雪帆的哭声一下止住,她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让鹿听晚帮忙写点字,做一点小亮点的勾勒。
“学神你全部只要自己画吗你会画吗这次板报也、也挺重要的。”
“”谢书云忽然给这句话听笑了,她就没见过有人这么质疑鹿听晚的。
谢书云揽着鹿听晚的肩,仿佛是在推销自家的孩子,“我们学神小晚,全能女神了解一下。”
“别闹。”鹿听晚温声重复了一边,加重了语气,“你想清楚,我都会擦掉的。”
彭雪帆静了一会没说话。
鹿听晚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目光在原本未完成的板报上流连,里面满是不舍。
彭雪帆紧紧地捏着手机,催促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
她咬着唇,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现在不回去,她妈肯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板报画不完,还会影响老师和班级。
“那那好吧。”彭雪帆的声音里听不出感谢的意思,有些平淡,“谢谢学神了。”
谢书云帮着鹿听晚一起擦黑板报,水粉需要用的抹布擦,黑板又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撸起袖子,仿佛像是在做苦力,“小晚,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明明也是好心帮雪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那个开心的感觉”
天知道。
鹿听晚愿意帮她画画,是迈出了多大的一步。
鹿听晚没什么多余的反应,“画被擦掉,不开心吧。”
“可能吧。”谢书云看着这黑板的长度,平常感觉不出来,真到出板报的时候才觉得大,“小晚,这么长一片,你需要画多久”
“唔。”鹿听晚后退了两步,目光打量了一会,“不知道,看画得顺不顺利吧。快的话可能到五点,慢的话九、十点”
“啊这也太晚了吧”谢书云看手表,“我差不多要去上课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
“可以的,你已经帮我把这些擦掉了,省了很多时间了。”鹿听晚边说边扎头发。
她熟练地将头发梳成了个丸子头,手法比较粗糙,额角还留着些细碎的头发。
不过好看的人,怎么都是好看的,连着这个随手扎的头发都能带上一股凌乱美的慵懒感。
谢书云看得有些呆。
鹿听晚是甜系猫颜,丸子头本就乖巧,加上小脸还有些没褪去的婴儿肥,茶色的眼瞳清澈灵动,朝人轻轻一笑还会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来。
女孩子看了都会心动,传说中男女通杀的颜。
鹿听晚刚刚绑好头发,就发现谢书云盯着她看,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怎么了吗”
“呜呜呜我的小晚也太美了吧。”谢书云伸手抱住她,“将来到底是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拥有我们可爱的小晚啊。”
鹿听晚轻笑,“别吹彩虹屁了,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谢书云摸了一下鹿听晚的头发,叮嘱道“那我晚上来找你。那个流浪汉尾随,最近闹得挺大的。你如果到太晚了,真的不安全。”
那个流浪汉的目标还挺明确的,专挑着女高中生下手,选中的类型还都是像鹿听晚这一类乖乖的漂亮的女孩子。
流浪汉又狡猾,警方出动配合,连续几天了,也还没有相关线索。
“不用,你下课了的话还是早点回家。这里离汉唐庭也不远,我能自己回去的。”
谢书云上课的地方确实离六中有段距离,加上来回耽搁,鹿听晚也不放心她自己来找她。
见她还想说些什么,鹿听晚安慰,“没关系的,我尽量不弄太晚。到时候我到家给你打电话,不会出事的。”
“那好吧。”谢书云依依不舍,“你千万记得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了。”
“去吧拜拜。”
鹿听晚站在教室中央,目光停在后排空空如也的板报上。
这次黑板报的主题是少年梦想。
时间关系的问题,她不打算做太详细的构造,主要还是营造出板报的氛围和主题。
大体的色调选定深蓝和黑,以晕染为主。
笔刷开始在板报上涂抹,第一笔沉稳的深色落下,毫无章法和懒散的涂抹方式,从起稿就能看出笔触的难度。
少女踩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眸,唇角略微扬起了弧度,自信而又耀眼。
白皙的小手握着笔,时不时调整着运用的色彩变化,笔尖逐渐细腻,根据细节在板报上做修改。
偌大的教室里,整齐的桌椅并排排列着,空旷而冷清,静到似乎还能听见操场外传来的鸟鸣声。
下午强烈的阳光逐渐转弱,橘红色一点点被深黑代替。
阳光和星光交替,室内的光线一点点被剥夺,昏暗的光影悄无声息的占领了局面。
“啪”的一声,教室里的白炽灯,突然暗下来。黑暗里还未完成的板报,已然辨别不清。
啊。
停电了。
鹿听晚从椅子上下来,揉了揉酸涩的手臂。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手和脖子后知后觉的涌来疼痛。
她画画的时候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也不知道现在大概是几点。
鹿听晚拿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她点了点屏幕,正想给谢书云报平安。
戳了屏幕好几下,手机都没有反应。
没电了也。
鹿听晚低头才发现脚上的鞋带也开了,她蹲下身去系鞋带。
时间刚好交错,她没看见在头顶上扫过的那一道手电筒光线。门口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很轻的,微不可查,像是落锁的声音。
鹿听晚把鞋带绑好,班级的始终挂在黑板以上,她努力扬起头,靠着微弱的月光去看清时间点。
晚上十点,有些晚了。
手机没电,她也没给谢书云报平安。
再不回去的话,应该会出事。
先出去找人这个充电器报平安,等会再回来弄。
鹿听晚走到教室门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教室的门被人关上了,她的手放在把柄上,轻轻推了两下也没能把门推开。
动作间,很明显的听见锁扣活动的声音。
“”门都被锁上了。
为什么现在的保安大爷锁门的时候都不喊两声
鹿听晚长叹了一口气,后门打不开,前门的教室本来就是锁着的。
这真是
鹿听晚短暂地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目前最坏的状况就是等明天同学来了才能出去,或者是中途有人来找她。
现在这个时间点,谢书云又收不到她的回信,不知道会不会来找她。
“唔。”
六中晚上到休息了点之后,教室统一断电。现在周围只能看见偶尔落进的皎洁月光。
静到连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鹿听晚揉了揉太阳穴,止不住的心烦。
莫名其妙被锁在学校一晚上,也不知道明天刘姨找不到人会不会发火。
连着累了一个下午,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半眯着眼,开始重新打量板报上面的画作。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这个板报的完成率她认为应该只有80,虽然看起来大差不差,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知道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啧。
鹿听晚单手拖着下巴,目光流连在板报上,时间线在被延长。
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姿势,枕在手臂上,眼皮一张一合的,悄然入梦。
她做了个噩梦,梦里梦见了那个传说中的尾随流浪汉。
男女之间的力量本就悬殊,她被按在了墙边一动不动,也没有人来救她,无助和绝望感一起淹没着而来。
她皱着眉越发难受,梦呓不断。
“砰”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
鹿听晚猛然吓醒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
刚刚那个恐怖的梦魇仿佛还缠着,她现在满是防备和警惕,手心冒着冷汗,紧紧看着声音的方向。
教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少年冷冰冰地站在面前看着她,下颌线紧蹦,桃花眸里还有没压下去的怒火,整像是一个煞神。
鹿听晚眼里还有没散去的惺忪睡意,模糊地辨出个大概,松了口气,“言璟”
言璟冷着眸,手按着她的后脑,以一种绝对的进攻姿态,直接将人往怀里按,力道极大,像是要揉进骨子里那般。
少年身上的木质调和烟味融合在了一起,荷尔蒙和野性扑涌而来。
鹿听晚挣扎了两下,他抱着的力道反倒越来越紧。
她近乎要被他抱的生疼,像是小猫呜咽一般,“言璟,你干嘛呀。”
少年下巴抵在她的肩颈上,灼热的气息缓缓,手上的动作似乎像是在发颤。
鹿听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能感觉得到那个嚣张又桀骜的少年,他在害怕。
怕
怕什么。
“没事了。”鹿听晚忍着疼,软声安抚着他的情绪,“谁欺负你了吗”
“鹿听晚。”他一开口,她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然哑的不像话。
鹿听晚怔了会,在她记忆里,她就没听过几次他这么喊她名字。
“嗯”
言璟半强迫式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气息交融,他眸子里的的深暗色,浓重得好像是要把她吞灭进去。
少年的指尖实在是用力,鹿听晚感觉下巴应该是被捏红了。
言璟咬着字音很重,压着火似的,“大晚上闹失踪。”
他继续靠近,气息拂在她的唇边,哑着音调满是占有。
“你想看我为你发疯到什么地步,才会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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