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奎一惊, 心想坏了, 这祝王殿下的神态举止不对,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李奎慌里慌张地抬头看万盛帝时, 发现他也察觉到了祝王的不对劲,正眯眼打量着他。
“厚儿,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告病修养, 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万盛帝神态一如既往地镇定, 往后退至龙椅上坐下。
祝王捋了捋散在额前的乱发, 快步行至殿前跪下,双手抱拳道:“儿臣有要事需单独禀报父皇。”
他抬起的双眸没有什么神采, 话中之意是将宫人屏退。
皇帝顿了一顿,吸了一口气, 而后道:“都退下吧,李奎留着。”
皇帝叫李奎留下自然有他的用意, 李奎不敢怠慢, 甩了甩拂尘应当:“奴才遵旨。”
李奎抱着拂尘走向万盛帝,可脚才迈开, 祝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儿臣要说之事乃极其私密,还请与父皇单独密谈。”
祝王叩伏在地上,万盛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朝着李奎招招手道:“你也退下吧。”
“是。”李奎行了个礼之后退下, 走到宫外,召来一个伶俐的小太监,掏出一个小布囊, 悄声在他耳边道:“把这个东西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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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誉名来寻季王夫妇时,她们正准备歇下,听她有要事禀报,又速速将衣衣服披起,同她会面。
“出什么事了?”季王打着呵欠问道,前几天她日夜忧心,夜不能寝,熬到昨日,精神已不大好。本想着今日无事,早些与王妃歇下,养养神,却不料李誉名焦急忙慌地来了,看这架势,应当不是什么芝麻蒜皮的小事。
“宫里传来的消息,祝王入宫面圣,不知所为何事。”李誉名道。
季王准备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眼睛瞪得像铜铃:“入宫面圣?祝王兄方才不还在府中么?我们一同用的晚膳......怎么......怎么突然跑到宫里头去了?”
季王扭头,不解地望向徐江菡,小脸上写满了震惊。徐江菡闻言也十分纳闷,她分明嘱咐过祝王妃,这些日子,祝王情绪不稳定,绝不能让他踏出祝王府一步。没想到祝王不仅离府,还去了一个千不该万不该去的地方。
而且她预感道,祝王此行去皇宫绝不是同皇帝报报公务,谈谈政事那么简单,他是去找皇帝算账的!
“祝王妃呢?先去找她?”徐江菡还要确认一件事情,祝王突然入宫,是他自己的计划还是他与祝王妃两人的合计?她觉得在这种关键时候,祝王妃的理性不应当被感性打到才是。
她们都挑好了假死的替身,三日之后,引发祝王府的大火,让他们二人以尊贵的身份“死去”,逃出京城之后,再用平凡人的身份度过余生。
计划很顺利地进行,现在却被祝王的贸然入宫给毁了。
“碧桃,你们家王爷与王妃呢?”徐江菡带着怒气来寻章婉青。
睡眼惺忪的碧桃拦住了她们:“你们这是作甚?我们家王爷与王妃已经歇下了。”
“天都要塌了,把他们叫醒!”徐江菡眉眼一横,压得碧桃不敢反驳。
“好,你们稍等,我这就进去叫他们。”碧桃推门入内,小心翼翼地走到床榻边上,唤了一声:“王爷,王妃,季王寻。”
房间里面安静的可怕,碧桃连呼吸声都没听见,她又加大声音再说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她,关键连声音都没有,不论是翻身的,还是嘟囔的,或者不悦的,都没有。
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
碧桃察觉到不对劲,忙拉开床上的纱帘,去看里头的情况。拉开纱帘之后,她发现王妃面容安详的躺着,祝王却不见了踪迹。
碧桃上前摇晃着章婉青的肩头,大声疾呼道:“王妃!王妃!醒醒!”
躺在床上了祝王妃有鼻息,却甚是微弱,而且陷入沉沉的昏迷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放开她,让我来瞧瞧。”徐江菡与季王听见里头的动静,也忙不迭赶了进来。
碧桃记起徐江菡回会医术,连忙退开身子,让徐江菡上前查看。
“下迷药了。”徐江菡把了把脉,又翻了翻章婉青的眼皮,很快就下结论了。她掏出银针,在章婉青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了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不多时,章婉青轻咳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头疼欲裂,睁眼看到这么多个人围着自己,十分讶异。
待气力恢复后,她脱口而出:“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她扭头去看身侧,发现祝王不见了身影,又问道:“王爷呢。”
“他入宫面圣了!”徐江菡沉着脸,吐出了这一句话。
“什么?!”章婉青大惊失色,拽住徐江菡的衣袖道,语气急切地道:“他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入宫!你们拦住他了吗?”
“我们是听宫中之人传来的消息才得知此事的,他已经面圣了,为时已晚。”
章婉青的双臂垂了下来,神情讷住了:“那现在该怎办才好?”
这时,季王上前道:“我入宫去看看。”
章婉青这时哪里顾得了其他,忙道了一声:“好,九弟,我与你一同入宫。”
仍然保持清醒的徐江菡阻拦道:“不可,王爷不能去。”
季王急糊涂了:“阿菡,救王兄要紧。”
徐江菡抿着唇,摇了摇头,不容分说道:“王爷你不能去。”
季王急的眼眶都红了,巴巴地望着徐江菡,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松懈,这样自己再软磨硬泡,便能说服她了。
可徐江菡没给她这个机会,不为所动,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我自己去。”徐江菡的药起了药效,章婉青的体力恢复了,她径直掀开了被子,撑着手臂想要下床。
“你也不能去。”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是夏霖熙:“你们都不要去,我去。我用襄王的事做挡箭牌,入宫是为了禀报此事。”
夏霖熙无疑是她们之中最合适的人选了。
“皇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季王跑到了夏霖熙身旁,拉住了她的衣袖,哀求道。
“你不能去。”夏霖熙转身,别有深意地看着季王:“你现在一无政事,二无意外,单单为了祝王的事入宫面圣的话,父皇很快会将你与皇后之死之事挂钩,他若是知道你也知道真相,你往后的路便不好走了。祝王那边一些东西瞒不住了,但他还不至于那么傻,将无辜的人卷进去,他会尽力保全你的。你也不能冲动,辜负他的保全。”
夏霖熙说完,季王不说话了,抓着夏霖熙衣袖的手松了下来。她虽心有不甘,但现下是不得不听她们的话了。
徐江菡见季王神情落寞,嘴上再强硬,心里还是不忍的,她将她拉到角落,抚抚她的发,温声哄道:“乖,听话。好好留在府中等消息,去了反倒会帮倒忙。”
季王噘着嘴,挽着徐江菡的手,挨着徐江菡的身子,在角落里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我能去吗?”急昏了头的章婉青恢复了一丝理智,但仍惦记着入宫寻祝王一事。
“不要去了,我自己去,都留在府中等消息。”夏霖熙利落地转身,威仪自生。她冒着门外的风雪,脚步匆匆地走了。
“我去看看。”李誉名盯着夏霖熙离去的方向,话还没说完,脚便已迈动。夏霖熙说的倒轻巧,自己有借口入宫,皇帝不会有那么多的戒心,但谁能保证皇帝不会多想,倘若他正在气头上,见谁都要发泄一通,那她入宫岂不是也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吴霜,去整理一下证人证物,都带进宫去。”夏霖熙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交代吴霜准备东西。
吴霜刚离开,李誉名便踩着风雪,走到了夏霖熙的身旁。
夏霖熙扭头看她,嘴角浮现出一抹俏皮的笑:“怎么,担心我?”她的呼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但说话之时散发出的馨香扑入了李誉名的鼻中,刺激起了她心中滚烫的热意。
“这个给你。”李誉名拉停了夏霖熙的脚步,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个长命锁,手指摩挲了几下,递给夏霖熙。这是幼时家中长辈打造的,用以逢凶化吉,消灾解难,她并不信这些,只不过带在身上成了习惯,它是她随身带着最久、也最为珍视的物品。
“什么东西?”夏霖熙提起灯笼,晃了晃李誉名的手中之物,认出了这是一个小儿经常佩戴的长命锁。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我带在什么很久了,跟我一起经历了很多。我现在想把它送给你。”
“为什么要送给我?”夏霖熙反问了一句,将李誉名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
见李誉名这么久还没回答,夏霖熙有些意外,看着她笑笑道:“怎么,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
李誉名抬头望她,有些泄气地如实道:“不是问题难回答,只是爱太重、太深,不知从哪说起了。”
夏霖熙被她的话蛰了一下,身随心动,一把抓过她手心里的长命锁,转身就走。
“李誉名,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吧。”夏霖熙望了望天上那轮隐约的月,抬脚往前走。
李誉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接着话问道:“谈什么?”
“未来。”
李誉名的双脚停住了,夏霖熙嘴中飘出的两个字跟着了火似的,顺着她的耳一直烧到了她的心里。
冰天雪地?不存在的。在这一刻,李誉名的五感六觉都是夏霖熙带来的风和日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小剧场名《恋爱何容易,拐来又拐去》
夏霖熙:“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吧。”
李誉名:“谈什么?”
夏霖熙:“谈何容易。”
李誉名:“??何容易是谁?”难道我又多一个情敌?
夏霖熙:“恋爱的代名词。”
李誉名:“所以?”
夏霖熙:“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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