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穆天音眸色暗沉, 面无表情盯着它。

    镜子继续道：“本王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再绝妙的伪装在本王面前都会原形毕露。”

    它诱惑道：“你想不想知道, 你那小弟子为什么要接近你？”

    穆天音茶色眸子盯住他, 顿了顿才道：“原来之前那道虚影是你。”

    她睫毛微微颤抖，淡淡道：“有些事，本座自己会问。用不着他人告知。”她沉默片刻，最后看了镜子一眼, 缓缓说，“而且本座相信安儿。”

    她说完之后, 转身离去。

    神器本无灵识，可在地底世界呆久了，竟不知不觉生出器灵来。每几百年，它就会苏醒一次, 然后故意诱惑那些误入秘境的人类修士。

    镜子拥有了灵识，已经不满足做一个被人争抢的神器，它又拥有洞悉一切真相的能力，很容易便将那些人类修士骗的团团转。因为只要是活物, 都会有欲望和弱点。

    但是让它震惊的是，之前幻化出的那道虚影，根本不是的它本体。可是这个人类修士却能够碰触它，并且击败它。它被带到明心城，打算故技重施, 找出这个人类修士的弱点。不想这个人类修士嘴硬的很，明明心中怀疑，却根本不问。

    天机镜盯着穆天音离去的背影, 镜身嗡鸣几声，啪地一声砸到桌上，憋屈地不行。

    它不服气地在她身后叫嚷起来：“你不听本王劝告，你会后悔的！”

    可惜穆天音早已出了宝库，镜子声音被阻隔在墙壁之后，传不出去。它喊得再大声，对方也听不见。

    镜子马上就蔫了。

    二月初，山下雨，山上雪。

    明心城建在海拔极高的山上，常常是落雪的天气。

    修仙之人寒暑不侵，可是穆天音却早已习惯替小弟子操心。她下意识地转身想去白安安的院落，却在院门口看见白安安和宋绮玉的身影。

    她顿了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之前镜子幻化的白安安。脚步迟疑，转身离去。

    白安安看见一片雪白的一角一闪而过，漆黑的双眸微微闪烁。

    宋绮玉回山之后，好几天闭门不出。师尊喜欢谁，抑或不喜欢谁，都不是她可以置喙的。她迷恋她，却也敬畏她，不敢对穆天音生出一丝亵渎之心。

    她在房里呆了几日，渐渐想明白了。她不曾拥有过，哪里来的失去。

    她的心情很奇怪，尽管有些伤心，可是一旦想到她的安安还在等她，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

    现在她就想履行当初对安安的陈诺，去找她的转世。

    她经过小师妹的院子，正好被她撞见。

    白安安收回视线，转到宋绮玉的脸上，好奇道：“大师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宋绮玉攥了攥中手中的玉佩，温声道：“我想去十长老那一会儿。”

    至于干什么，她没提，白安安便也没有追问。

    白安安哦了一声，不是很感兴趣地偏开视线。

    宋绮玉看了一眼对方和记忆里有几分相似的脸，下意识道：“之前在秘境，你不是一直在问我的那个道侣吗？”

    白安安登时瞪大眼睛盯住她，眨巴眨巴眼睛：“大师姐，你打算去找她啦？”

    她黑眸闪闪烁烁，笑眯了眼睛，意有所指道：“那安儿这就提前祝贺大师姐发现惊喜了！”

    宋绮玉没有品出她话语里的其他意思，只以为小师妹真心祝福，不由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她看看天色，对白安安点了点头，这就走了。

    白安安盯着对方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目光，不屑地冷哼一声。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宋绮玉会用什么方法找到她。白安安不怕对方找到她，反倒怕她找不着。她观宋绮玉对穆天音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深厚。

    白安安这般想着，脚步便已有自己意识一般，走到穆天音的院落外头。院子外的那颗桃树，依然光秃秃的。今日因为下雪，树枝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白安安微微瞟那桃树一眼，立刻想到自己送给穆天音的永生花。她迈入书房，嘴角上扬，等看到书房案头花瓶里插着的永生花，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起来。

    她笑意盈盈盯着那瓶子桃花，顿了顿，眼神才落在穆天音的身上，款款道：“师尊！”

    穆天音睫毛微微颤抖，眼睫下的茶色瞳孔眸光流转，她抬起如玉的脸庞，淡淡道：“你怎么过来了？”

    白安安诧异道：“师尊您在说什么呀，安儿的字都还没有练好呢！”

    穆天音眉梢微动，没有回答。

    她长长的羽睫垂下，准备抬手给自己沏茶。她身着宽袍大袖，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雅致。白安安目光灼灼盯着她，见她如此，登时就凑了过去，手指握住穆天音的，低声道：“师尊，让安儿来。”

    穆天音顿了顿，不动神色收回手，任白安安替她沏茶。

    白安安站在穆天音的身边，离她极近，好像穆天音一伸手，就能将白安安拥入怀中。

    白安安隐隐瞟她一眼，眼波流转，双手捧住茶杯奉上，声音软软道：“师尊请喝茶。”

    茶杯是上好的紫砂茶杯，茶水清冽香醇。

    穆天音低头一瞧，先入眼的，却不是茶，而是少女露出的一截雪白皓腕。

    她顿了顿，素手接过茶杯低头轻呷一口。

    白安安骤然笑眯眯道：“师尊，安儿这杯茶，如何？”

    穆天音手指摩挲杯沿，语气藏着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失落：“你以后，不用来学字了。”

    “为什么？”白安安惊诧道，蹙起眉毛，“安儿做错了什么，还请师尊指示。”

    穆天音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这字你学的挺好，所以不用来本座跟前习字了。你若有心，每天再练一个时辰即可。”

    白安安骤然扑过去，撒娇道：“仙女姐姐……”

    这四个字一出，穆天音登时怔住。

    白安安从她怀中抬起脸来，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脸，慢慢道：“安儿还能喊你仙女姐姐吗？”

    穆天音垂在身侧的手指抬起来，复又放下来。

    她眼眸中覆上一沉晦涩，不答反问：“安儿，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本座吗？”

    白安安盯着她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诧异到无辜地模样：“仙女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穆天音瞧她良久，缓缓叹了口气，“今日不必练字了，你出去吧。”

    白安安撅起嘴巴，闷闷不乐地松开手，小心翼翼道：“那以后安儿还能喊仙女姐姐吗？”

    穆天音见白安安眼巴巴盯着她，不由点点头。

    白安安得了肯定，立马笑颜逐开，欢快地跑出书房。

    穆天音盯着少女无忧无虑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直到那道鲜嫩的一抹绿色消失在眼帘，她才缓缓移开视线。视线落在案头的桃花上，目光顿时暗了暗。

    安儿，你到底瞒着本座什么。

    白安安察觉到穆天音的态度有异，疑心她是否发现了什么。不过穆天音毕竟是正道第一人，实力不是纸糊的，能发现是早晚的事情。她现在宛如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所以，她在赌。赌穆天音心软。目前为止，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欺骗了一把穆天音的感情，她发现真相，至多对她不理不睬，恼羞成怒，但绝对不会杀她。

    不过如果穆天音发现她是魔界人，就不好说了。

    白安安手指绕着发梢，咬了咬唇，所以绝对要将自己魔界的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打死也不说。

    白安安想得出神，腰上猝不及防被人勒住。

    白安安登时低下头去，就看见小狐狸毛茸茸的头顶，还有两只狐狸耳朵。

    小狐狸扬起脸来，圆乎乎的小脸上是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她甜甜道：“小姐姐！”

    身后的尾巴还兴奋地一扫一扫的。

    白安安盯着她的耳朵，手指蠢蠢欲动，再一低眸看见她的表情，心中的想要抚摸对方皮毛的欲望登时就淡了下来。

    她蹙起眉毛道：“你松开。”

    小狐狸眨眨眼睛，抿起唇角，慢吞吞松开手。

    白安安隐隐瞥她一眼，这小狐狸看似乖巧，实则跟牛皮糖差不多，黏上来就撕不掉了。

    她蹙眉想说些什么，忽然看见不远处飞来的几只金色的蝴蝶，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哪里来的蝴蝶？

    小狐狸惊喜指着蝴蝶，大声道：“小姐姐，你看，是蝴蝶！还是金色的！”

    白安安面无表情翻了一个白眼，没理她。她有眼睛，会看。

    小狐狸没在意白安安爱搭不理的态度，欢欢喜喜地扑过去抓蝴蝶了。

    白安安瞧她那副兴奋地样子，隐隐啧了一声，吐槽道：“你是狗吗？”

    另一边，宋绮玉和白安安分道扬镳，去了十长老的住处。拜托十长老施展寻人魂魄的秘术。

    十长老抚摸着长长的眉尾，不停地打量着她的面相，不住摇头。

    宋绮玉心中有些慌，不由道：“十长老，可是有什么问题？”

    十长老唉声叹气，摇头晃脑道：“老夫瞧你这面相，不是很好呀！你姻缘浅薄，跟那人，或许有缘无分。而且……”

    他视线瞥宋绮玉头顶一眼，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低声道：“而且老夫观你头顶隐隐发绿，恐怕……”

    十长老说得够清楚了，恐怕之后是什么，有脑子的都知道。

    宋绮玉听他这么说，登时就愣了一下。然后她沉默片刻，点点头道：“即使有缘无分，我也得试一试才能甘心。”

    十长老的相面之术学了才不久，最喜欢给人瞎看。他的大弟子为了给十长老擦屁股，早就忙得焦头烂额。这些宋绮玉都有耳闻，所以并不十分相信。

    她再次作揖，诚恳道：“十长老，拜托了。那人对我十分重要。今生今世，我非找到她不可。”

    十长老摸着眉尾的手指一顿，不想宋绮玉的决心如此大，就算是戴绿帽子也是心甘情愿。他啧啧了几声，向着宋绮玉摊开手掌：“拿来。”

    宋绮玉视线落在他的手掌上，不解道：“什么？”

    十长老不耐烦道：“自然是那人身上的物件。记住，一定得是对方经常佩戴的才行。没有这东西，我的金蝶可找不到人。”

    宋绮玉闻言，连忙从乾坤袋中掏出白安安曾经随身携带的玉佩递过去。

    十长老拿着玉佩回到房中，不过一刻钟，就拎着个盖着一块黑布的鸟笼子出来了。

    他掀开黑布，露出里面金光流转闪烁，浑然不像凡物的金色蝴蝶，得意洋洋道：“这金蝶可寻魂魄，就算是转世重生的一样。”

    他迟疑了一下，才慢慢道，“不过如果那人还未转世，或者身死魂散，那就算靠金蝶也没办法了。”

    十长老将鸟笼子放在地上，掀开黑布，蹲下身来朝着宋绮玉招手：“你过来，给你瞧瞧我这宝贝。”

    宋绮玉依言照做，视线紧紧盯在笼子里的金色蝴蝶身上，手指就要伸过去，想要摸一摸这蝴蝶。

    不想手指才刚碰到笼子边沿，就被十长老眼疾手快地一巴掌给拍了出去：“你干什么？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宋绮玉登时回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请长老继续。”

    这些蝴蝶由金色灵光组成，并不是真实的蝴蝶。十长老道：“这些蝴蝶的搜寻范围，大概有整个明心城这么大。”

    他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下大致范围，“蝴蝶找到人，就会直接消失，所以你得跟紧点。”

    他说着，忽然对宋绮玉建议道：“话说你们最近带回来的那面镜子，可是了不得的宝贝。天机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找一个小小的魂魄，还不是手到擒来。你找你师尊问问，借来用用呗！”

    宋绮玉掀唇笑了笑：“十长老说笑了，天机镜现在是镇派之宝，怎可拿来做这种事情。”

    十长老鬼祟的眼神在她脸上溜了一圈，游说失败，不由心下挫败。他漫不经心地打开笼子，抓出一只蝴蝶递给宋绮玉：“那你就好好瞧瞧老夫的宝贝。”

    他炫耀完宝贝，准备打开笼子将金蝶放回去，忽听身后一声大喝，听着是个少年的声音：“师傅！你又骗人！”

    十长老闻言，双眼瞪圆，手一抖，笼子没关牢，笼中的蝴蝶登时就飞了出去。

    十长老将笼子关好，往宋绮玉手中一塞，满脸晦气道：“不好了，讨债的来了。具体怎么使用，老夫下回再跟你细说。”

    说着一扭头，拔腿就跑。

    柳星舟刚替不靠谱师傅解决完事情，不想这边又给他捅娄子。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满眼怒火就要喷薄而出。不想猛然看见熟面孔，脸上表情一窒，立刻窘迫道：“宋师姐。”

    宋绮玉微笑点点头：“柳师弟这是？”

    柳星舟原本性子温和，却遇上了十长老这个冤家师傅。他满脸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一言难尽。”

    宋绮玉了解地笑了笑，没有再问。

    柳星舟蓦然想起那日绿衣的少女，脸上立刻红了红，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宋绮玉道：“宋师姐，这个你拿去送给白师妹。”

    他看见宋绮玉诧异的眼神，登时垂眸解释道：“我听说小师妹还没有辟谷，所以给她炼制了辟谷丹。”

    他见宋绮玉还看着他，不由继续解释，“都是同门师兄妹，我身为师兄……”

    宋绮玉打断他，伸手接过玉瓶道：“我知道了。”她顿了顿，接着道，“柳师弟的好心，我会转达给小师妹的。”

    “那就好。”柳星舟微微一笑，恢复成温润模样。

    整个明心城，柳星舟和大师姐宋绮玉都是性子温和之人。只不过一个多了分沉稳，一个多了分少年人的生气勃勃。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白安安诧异地盯着几只金色蝴蝶。

    那些蝴蝶绕过小狐狸，飞到她的身边，在她身边旋转不去。

    白安安挑了一下眉毛，伸出指尖，蝴蝶宛如受到指引，立刻停住在她的指尖之上。

    白安安的食指撑着金蝶，递在眼前观看，越看越是迷惑。

    任是她见多识广，也没见到过这种生物。

    全部用金色灵光构筑的蝴蝶，停在她的指尖，每每扇动翅膀，都有金色粉末不停挥洒。

    金色粉末飞到空中，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小狐狸好奇地睁大眼睛，扬起圆乎乎的小脸，眨巴着双眼好奇地盯着，双手托腮道：“小姐姐，这个是什么啊？”

    她说着，视线跟着落在白安安的头顶上。

    白安安的指尖停住一只蝴蝶，还有更多蝴蝶停在她黑色的发髻上。

    蝴蝶展翅，藏在黑色发髻里，金灿灿的模样，好像少女的头饰。

    白安安抬手一模，蝴蝶受到骚扰，连忙飞开。

    白安安放下手，蝴蝶又再次不死心地飞了回去。

    白安安翻了一个白眼，这些蝴蝶怎么回事？

    她刚才探查过了，这些东西对她没有威胁，只是一些由灵力组成的幻象而已。

    她正思考着，忽然察觉到身上一股灼热的视线。

    她转头一瞧，就见宋绮玉站在不远处，怔怔瞧着她。

    白安安眸光闪烁一下，张嘴想打招呼，不想听到小狐狸的惊呼声。

    小狐狸指着那些蝴蝶，惊讶道：“小姐姐，蝴蝶不见了！”

    白安安闻言一愣，下意识对面色沉沉的宋绮玉道：“大师姐，都是误会。安儿没对这些蝴蝶做什么。”

    宋绮玉快步走过去，步子越来越急促，眼中只有眼前绿衣的少女。

    她不顾少女惊呼，骤然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住。

    这一刻，她竟想不起那些疑问，为什么安安的转世，会是小师妹。

    她紧紧搂住她，眼泪渐渐洇湿白安安的肩头。

    白安安僵着手站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面色立刻变得十分古怪。

    原来刚才那些蝴蝶，就是暴露她身份的秘法？

    白安安登时挑了一下眉毛，微微眯起眼睛，嘴里却诧异道：“大师姐？”

    宋绮玉搂住她，闷声道：“安安，我很想你，无时不刻不在想。”

    白安安心下冷笑，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想她？恐怕是眼见白月光喜欢其他人，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吧。白安安最是自傲，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对方的第二选择，心中十分不爽。

    她顿了顿，才慢慢答：“大师姐，你认错人了。”她坚定推开她，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安儿不是你的那个安安。”

    宋绮玉松开手臂，任白安安推开她，眼眶泛红瞧着她。

    小狐狸阿萝这才找到机会，小小的身子飞快溜过去，挤在白安安和宋绮玉之间，大声道：“对！你认错人了！”

    宋绮玉没理她，只专注盯着白安安，苦笑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之间出了什么变故，让你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她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眸漫出缱绻柔情，柔声道：“不过没关系，我会补偿你的。”

    “上辈子的事情，都过去吧。我们从新开始，可好？”

    白安安心里恶心的要命，宋绮玉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也不知道是骗谁呢，好像当初捅人取血的不是她一样。她心中哂笑，脸上却是茫然的表情：“大师姐，安儿真的不是你道侣。”

    白安安的院子距离穆天音的书房，只有一墙之隔。有些事情，即使她不想知道，也只能被迫听完。

    原本听到那边两个孩子的笑闹声，她的嘴角也跟着缓缓勾起。

    不想听到宋绮玉对白安安说的那番话，手中茶杯登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一时竟慌了神，没有第一时间使用法术清理，而是弯下腰去，想要将那碎片拾起来。

    不想胳膊碰到花瓶，花瓶也跟着砸到地上。

    她怔怔瞧着掉在地上的桃花，连忙弯腰拾起。唤来近侍去拿新的花瓶，将桃花插好，重新摆放在案头。

    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抚弄着娇嫩的花瓣，心中乱成一团。

    白安安好说歹说，宋绮玉就是认定了她是她的道侣。

    白安安见宋绮玉说不通，登时道：“可是大师姐，就算安儿是你上辈子的道侣，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啦！”

    小狐狸连忙点头附和：“对，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不能混为一谈！”

    白安安隐隐瞥她一眼，马上收回目光。

    她努力酝酿感情，红着脸轻声道，“安儿喜欢的，是师尊。”

    宋绮玉摇摇头，黑眸沉沉盯着她：“你可还记得，师尊修的是无情道？都说修无情道，得先入情，再无情。”

    虽然编排自己师尊不好，但是宋绮玉见白安安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不想她深情错付，只好继续道，“你怎知，师尊不是利用你修无情呢？”

    话音一落，白安安忽然察觉现场另外一道熟悉的气息。

    白安安心中一跳，登时侧头，然后就见穆天音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盯着她们。

    白安安顿了顿，故作若无其事一笑：“师尊！”

    穆天音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嗓音清浅道：“安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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