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六月, 天气愈发炎热, 走在外面, 没一会儿便会觉得口干舌燥。
沈世伦在去聚德楼和酿酒作坊了解过情况后, 便不想再出府, 有何事都是吩咐小顺子去办。
长秋殿
殿内放着冰盆,丝毫没有外面的热气, 很是凉爽。
长公主正在把玩音乐盒, 这里面的音乐她听了无数遍, 依旧不觉得厌烦。
沈世伦将手中的碗碟放到她面前, 道:“殿下尝尝这个。”
长公主低头一看, 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问道:“这是什么?”
沈世伦没答, 用汤勺喂了她一口,“味道怎么样?”
长公主微微颔首,“酸酸甜甜的, 还很凉, 味道不错。”
听到这话, 沈世伦才解释道:“这东西叫水果沙拉,西洋人就爱吃这个, 作法很简单,就是将水果切块,里面再放入一些酸奶和冰块,现在天气太热, 最适合吃些冰凉可口的东西。”
长公主有轻微苦夏的症状,虽不会吃不下东西,但会经常影响她的心情,沈世伦便想到水果沙拉,有好吃的心情总会好些。
沈世伦的心意长公主自然明白,这份水果沙拉确实合她口味,一碗碟也不多,没一会儿长公主便用完了。
丫鬟将碗碟收走,长公主道:“快到六月了,本宫打算和母后出京避暑,你可要一起?”
沈世伦知道长公主每年都会出去避暑,不答反问:“那殿下希不希望我去?”
长公主闻言嘴角一勾,手指轻抬划过他的锁骨,吐气如兰道:“你说呢?”
沈世伦艰难地咽下口水,这个妖精!
“何时回来?”长公主越来越懂得如何挑逗他的神经,而且只管点火不管灭火,沈世伦实在不敢让她再继续下去。
长公主得意一笑,道:“大概八月中旬,怎么,你有事?”
沈世伦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聚德楼的名气短时间内想要再提升不太容易,所以我打算参加酿酒大会,听闻酿酒大会便是在八月举行,具体时间尚不明确。”
长公主了然,“并无大碍,到时我们提前回来便是。”
沈世伦也是这般想得,但听到长公主的话却是坏坏一笑,趁她不注意将她压在身下,道:“看来殿下心里是希望我去的。”
长公主飞快抬腿把他踢到一边,然后坐起来,眼神凉凉道:“你身上太热了,离本宫远点。”
沈世伦一脸幽怨,控诉道:“殿下,您变了,都说得到了便不珍惜,您心里是不是有别的人了?”他都在殿内待了许久了,哪里会那么热,顶多就有一点温度。
“……”
长公主嘴角一抽,扭过头去,不看他夸张至极的表演。
沈世伦却是不依不饶,捂着胸口故作痛苦道:“您果真有别的人,现在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唉,我要失宠了。”
长公主咬牙,扭头瞪他一眼,“你要不要脸?”
沈世伦如无赖一般躺在榻上,眼神生无可恋,“殿下都不要我了,我还要脸做什么。”
长公主:“……本宫何时说过不要你?”
“今日殿下还不曾亲过我呢,明明我们之前都很亲密的,”沈世伦声音低沉,似乎万分伤心。
长公主却是握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鬼的亲密,分明是这厮就跟粘她身上似的,她想拉都拉不开,今日好不容易制止他,想让他收敛一些,才过去多久,他便受不了了?
有心不搭理他,可实在受不了他的念叨,长公主只得俯身亲了他一下,“可以了吧?”
沈世伦就等着她呢,双手揽住她的腰,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地亲吻了许久才放开,得意道:“这才是亲吻呢。”
长公主就知道会这样,白了他一眼,“这下满意了?”
沈世伦闻言眼睛转了转,低着头,小声道:“殿下,我都三日不曾留宿了。”
长公主看着面前毛绒绒的脑袋,气笑了,“沈世伦,你莫要得寸进尺。”
沈世伦不说话,就抱着长公主,同时两只手四处点火,等听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时,才在她耳边低声道:“殿下难道不想我?”说这话时,沈世伦将身体紧紧地和长公主的贴合在一起。
长公主的眼中泛起水意,更显妩媚,抬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拧了下,“混蛋,”就知道撩拨她。
沈世伦见此,便知道她的决定了,收回四处捣乱的双手,从喉咙溢出笑声,柔声道:“对,我就是混蛋,就做殿下一个人的混蛋,好不好?”
长公主嗔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这个家伙最是懂得如何哄她开心。
之后,长公主也不嫌弃沈世伦身上热了,靠在他怀里,听他讲故事,偶尔长公主会故意逗他,问他一些稀奇古怪却偏偏和故事沾点边的问题,问得他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过这个故事。
当然,长公主也有贴心的时候,比如沈世伦实在回答不上来了,她便摸摸他的头发,安慰道:“不知道也没事,本宫并非必须知道答案。”
每当这个时候,沈世伦就很抓狂,那你就别问啊,诚心的是不是?
然后,沈世伦继续讲,长公主继续问,最后沈世伦学聪明了,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也不绞尽脑汁解释了,然后继续讲故事,就当没听到过这个问题。
长公主很是失望,她的乐趣少了很多啊!
……
决定了随长公主离京后,便要开始收拾了,吴伯那边,沈世伦也要嘱咐一番,他虽然会尽量在酿酒大会前赶回来,可就怕有意外发生,到时便由吴伯自行决定,酿酒大会会进行三天,沈世伦只要在最后一天前赶回来便可以。
至于要带的人,他这次是和长公主一起出行,安全肯定有保障,吴毅他不打算带了,酿酒大会更重要,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背后耍阴招,把吴毅留下会更保险一些。
而明秀要留下替他看着玉笙居,这样一来,沈世伦只需要带小顺子一个人就行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和长公主在一起,确实不需要带太多人。
小顺子三人听到沈世伦的决定,自是没有异议。
出行的时间,定为六月初五,这次离开不只有太后和长公主,沈世伦听闻皇后也要一起去,乾朝三个最尊贵的女人一起离开建平,自是要万分重视。
光是护卫,乾兴帝便派了三百禁卫护送,还命令沿途各府县务必要管理好自己地方的治安,若是惊到太后等人,一律严惩不贷。
一时间,地痞流氓倒霉了,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见官府跟疯了似的,到处驱赶他们,如果不走,一律抓进大牢,闹得各府县内的百姓人心惶惶。
除了护卫外,太后等人带的宫女太监,还有御厨太医等等,全都算起来,就算不到一千,也得有八百了。
沈世伦看看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和小顺子,陷入沉思,他是不是太寒酸了?
长公主要带的人也不少,最起码长秋殿的人她会带走一半,长公主平日里的起居看似简单,但却是很多人在背后忙活,带的人若是少了,肯定会出乱子。
而翠浓照例被留下,处理公主府的事务,翠浓和翠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翠沫性子活泼,若让她管理公主府,不出三日,必定会受不了,但翠浓却是可以一日日地处理枯燥无味的琐事。
在离京前,沈世伦又见了朱士应一次,是他主动来公主府找沈世伦。
两人坐在雅间,朱士应饮了一杯酒,失落道:“世伦兄这一走,便有两月见不到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世伦刚有些伤感,便被他这话打消了,额头布满黑线,道:“士应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翰林院编修,你不用上值的吗?”
朱士应闻言,顿时叹了口气,“是啊,虽然我什么也不做,但每日还是要去一次的,”若是让他爹知道他不曾按时去,他的屁股怕是要开花了。
沈世伦道:“不过两月,转瞬即逝,等回来,我再与士应兄喝酒,另外,我离京期间,聚德楼就劳烦士应兄照看一二了。”
朱士应好歹是承安侯府的人,一般的宵小绝对不敢触他的霉头。
朱士应自是满口应下,“世伦兄放心,只要有我在,聚德楼一定会平安无事,”他在聚德楼白吃白喝这么久,当然要做些事情。
安排好这最后一件事,沈世伦才彻底放心下来,他可以安心地随长公主出京避暑了。
说实话,建平是真的热,头顶的大太阳把人都快烤熟了,古代又没有空调,沈世伦还是很想去避暑的。
在六月初四,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长公主的行李,光是马车就装了二十几辆,沈世伦感觉自己带的衣服也不少,也不过装了两车,看着这鲜明的对比,沈世伦暗道女人果然是麻烦,想来太后和皇后的也不会少。
他们的目的地是热河,离建平并不远,正常来说七八日便能到,可现在看到这么多的行李,沈世伦默默地把这个数字乘以二,没半个月他们是肯定到不了的。
想想要做半个月的马车,沈世伦便觉得浑身都疼,他很想大声吼一句,把东西都扔掉,到了那儿再买,我出钱!
可转念一想,这三个女人一个赛一个尊贵,一个比一个有钱,他还真没什么底气,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六月初五
这日天才蒙蒙亮,沈世伦便已经收拾妥当,和长公主上了马车,到城门口等太后和皇后,然后一行人再出发去热河。
……
沈世伦本以为长公主的马车就已经够豪华得了,总共有四匹马拉车,可看到太后和皇后的马车,方知什么叫马车外还有马车。
整整六匹骏马拉车,马车也很大,有一间房屋大小,极其奢侈的装饰自是不必赘述,就是移动的金库。
这样一对比,长公主的马车完败!
沈世伦和长公主早就下了马车等候,见礼后,为了尽快赶路,太后随意说了几句便打发他们回去。
回到公主府的马车,沈世伦靠近长公主,道:“殿下,有没有换辆马车的想法?”
六匹马拉的马车,还是很带感的,沈世伦很感兴趣,想去坐坐。
长公主一眼便看出他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别想了,那是太后和皇后才能用的规制。”
皇帝的马车更多,足足有八匹马!
“这样啊,”沈世伦失望地叹口气,然后眼睛一亮,道:“殿下,你说我现在去觐见太后好不好?”蹭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长公主脸色一黑,冷声道:“不好,给本宫老实点,哪儿都不准去,”这人有时候当真是幼稚得不行。
沈世伦苦着脸,“要走半个月啊,估计到时候,我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
哪怕长公主的马车布置得很舒服,没有颠簸的感觉,可这就和坐火车似的,时间一长就会很痛苦,而且为了尽快赶到热河,太后等人并没有在中途停留的打算,除了休息用膳便是赶路,枯燥得不能再枯燥了。
想想要整日待在车厢里,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长公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任由他发发牢骚,只要不理他,过一会儿便安生了。
因为沈世伦和长公主坐一辆马车,抢了翠沫的位置,翠沫便换了辆马车,当然,这只是表面原因,更多的是翠沫不想看他们两人腻歪,反正沈世伦会把长公主照顾好。
出行的前三日,平静无事,一行人有计划地前进,该用膳时,便埋锅做饭,反正带着御厨,一应厨具齐全,根本不会怠慢太后三人,沈世伦也跟着沾光,太后对沈世伦的印象很好,态度温和地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因为坐了几个时辰马车,众人都没有太多说话的心情,用完膳便回到马车继续赶路。
到了第四日,沈世伦受不了了,捏捏长公主的玉手,有气无力道:“殿下,好烦闷啊。”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书,无奈道:“你想如何?”
沈世伦早有腹稿,一脸兴奋地问道:“您说,我去骑马怎么样?”
其实第一天他就对骑马很感兴趣,只是一直憋着没说,练了半年多养生拳,他的身体已经比一般人强多了,应该可以支撑他骑马。
长公主却是一脸怀疑地看向他,“你会骑马?”
额,这是个致命的问题,不过沈世伦不怕,道:“我可以学!”
长公主在任由沈世伦烦自己,还是放他去祸害别人之间,很轻易地做出选择。
于是,沈世伦高兴了,如愿以偿得到了长公主的允许。
等到晚间,他们今日正好走到一座县城,禁卫早就包下一间客栈,用完晚膳,长公主命翠沫将禁卫统领请来,没一会儿,沈世伦便看到一个面相冷峻的青年穿着一身盔甲走过来。
“末将朱士顺见过殿下,”嗯,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冷,毫无温度。
朱士顺?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沈世伦微挑眉。
长公主知道朱士顺的性格,也不绕圈子,直言道:“这是本宫府上的沈世伦,他想学骑马,还请朱统领教导他一番。”
听到这话,朱士顺面色不变,听命地应下了,只是在走之前跟沈世伦说道:“明日卯时正,请沈公子到后院等候。”
“不是辰时才出发吗?”沈世伦惊讶道。
“在出发前,末将希望沈公子能学会上马。”
“……”半个时辰就学个上马,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自从朱士顺走后,沈世伦就一直臭着脸,仿佛谁欠他很多银子似的,长公主知道缘由,故意不理他。
直到就寝时,沈世伦见长公主一点询问他的意思都没有,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有人看不起我,您怎么能轻易地放过他?”
黑夜中,长公主凉凉的声音响起,“本宫若是治了朱士顺的罪,明日谁教你骑马,哦不,上马?”
“……”沈世伦一脸悲愤,转身背对着长公主,等着,他明日一定要让朱士顺知道,上马而已,他肯定能马上学会。
长公主憋笑,被沈世伦烦了三日的烦躁终于消散了,心里很是舒畅,很快便睡着了。
沈世伦却是许久没睡,等快到卯时正时,翠沫来喊他起床,这时沈世伦不过睡了两个时辰。
眼睛有些睁不开,为了不让朱士顺看扁,沈世伦用冷水盥洗,经过刺激总算清醒了,更衣去客栈后院等朱士顺。
结果他到时,朱士顺已经到了,此时不过刚刚卯时正,沈世伦一怔,“朱统领等了多久了?”
“不长,一刻钟!”
“……”也不短啊,这让他情何以堪,面对这么尽职的师父,沈世伦心里的愤懑消散很多。
如朱士顺之前所说,他今日要教沈世伦的便是上马,他已经选好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有马鞍和双马蹬,马脖子上套有缰绳,马蹄上还固定着马蹄铁,马该配备的东西一应即全。
沈世伦随着朱士顺来到马匹前,他先给沈世伦示范了一次,朱士顺左脚蹬住马蹬,右脚轻点地,下一刻便已经坐在马上,整个动作快速流利,看得沈世伦眼中大放异彩,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朱士顺下马,然后让沈世伦走到马前,说道:“请沈公子用左手将缰绳与马鬃并在一起抓住,记住一定要抓紧,否则在上马过程中很难固定身体,下一步,高抬左腿,将左脚放进马蹬……最后,右脚点地,借住助力翻身上马,这个动作一定要快。”
随着朱士顺的讲解,沈世伦一步步按照他说的做,很快到了最后一步,沈世伦深吸一口气,然后右脚点地,闭上眼睛飞快翻身上马。
下一刻,沈世伦睁开眼睛,发现他还在原地,沉默不语,咬牙再来一次,右脚点地,翻身上马,上马……
沈世伦试了三次,就是没上去,扭头看向朱士顺。
朱士顺一脸冷漠,道:“这匹马的高度对于沈公子来说,略有些高。”
“……”靠,这是拐弯抹角地说他矮呗,他还小,还会长高的!
沈世伦黑脸,“那这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右脚借力时,多借几次便好。”
哦,沈世伦听明白了,就是多点几次脚,就跟拉长助跑距离是一个道理。
沈世伦再次看向马,按照朱士顺说得,多点了几次脚,然后一个用力……
见自己在俯视朱士顺,沈世伦一喜,他终于上来了,“朱统领,我……”话还不曾说完,他坐下的马就开始摇马头,紧接着马身一晃把他晃了下去。
朱士顺似乎早有所料,在沈世伦掉下来的那一刹那,接住了他,其实就是托住他的后背没让他摔倒。
沈世伦忍不住咬牙,白高兴了,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沈公子坐上去时太过用力了,马是有灵性的,它以为你要伤害它,这才做出反击。”
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是我自找的?
沈世伦没想到朱士顺看起来就像是个冷酷的美男子,怎么说话这么气人呢?
又想起他过分熟悉的名字,沈世伦忍不住问了句题外话,“朱统领,在下有一好友,名叫朱士应,不知朱统领可认识?”
“正是舍弟!”朱士顺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不曾有半分的惊讶,显然他是知道朱士应和沈世伦认识的。
沈世伦忍不住怀疑承安侯家是不是发生什么宅斗了,朱士顺把对朱士应的不满全撒到他身上了,要不然干嘛这么折腾他?他但凡早提醒一声,他都不会这么狼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世伦还要让朱士顺教他骑马,只好软软态度,苦笑道:“朱统领,我们打个商量,这上马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一并说清楚好不好?”
朱士顺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没了。”
“……”
艹,白服软了!
虽然知道了要注意力度,可这力度不是这么好把握的,沈世伦被马甩下来了一次又一次,简直是从被甩中学会的上马。
沈世伦坐在马上,呼吸着高处的空气,心中被甩了一次又一次的郁气一扫而尽,还能欣赏高处的风景。
欣赏了一会儿风景,沈世伦嘴角的笑意蓦然收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下去?
沈世伦猛地转头看向朱士顺,明明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可沈世伦总觉得他在嘲笑他。
朱士顺不用沈世伦问,便开始教他如何下马,下马时的注意事项就一个,注意不要踢到马屁股就行。
沈世伦小心翼翼地避开马屁股,平安无事地下了马,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朱士顺这次没有坑他。
沈世伦能比较流利地做到上下马时,已经是辰时了,大部队该出发了。
他还不曾学会骑马,还是得回长公主的马车上。
等屁股坐到马车上,沈世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还不曾用膳,而马车已经开始前进了……
见沈世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舒服地睡了一夜的长公主,心情极好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世伦一脸气愤道:“殿下,我怀疑朱统领故意折腾我,害得我没时间用膳。”
长公主挑眉,扎心道:“难道不是你天资愚钝,学了这么久才学会?”
“怎么可能?”沈世伦反驳,“分明是他说话留一半,每当我犯错时,才开口指正,这样浪费了多少时间?”那都是他可以用膳的时间啊,想想就心疼,不,是胃疼,饿的。
长公主闻言,到底心疼他还没用膳,不忍再刺他,将一碟玫瑰莲蓉糕推到他面前,道:“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沈世伦一听这话,顿时就感觉自己肚子叫了一声,握住长公主的柔荑,一个用力把她拉到他怀里坐下,亲亲她的嘴唇,低声道:“我心里难受,要殿下喂我才吃得下,”说话的时候,沈世伦耸拉着脑袋,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长公主一阵好笑,可又舍不得责怪他,他是吃准了她会心软,到底怕饿坏他,便用丝帕拿起一块玫瑰莲蓉糕,送到沈世伦嘴边。
沈世伦乖乖地张嘴吃下,等吃完,便张嘴等着长公主投喂,一碟玫瑰莲蓉糕说多也不多,也就不到十块,沈世伦一会儿便用完了,随后喝茶漱了漱口。
他继续抱着长公主,毛绒绒的脑袋在她颈间乱蹭,鼻中喷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肌肤上,惹得长公主呼吸一促,感受到他不安分的双手,低声道:“世伦,这是在马车上,”真怕他纠缠起来连什么地方都不顾了,长公主就曾被他哄着在外间的榻上来了一次,若不是翠沫等人很有眼力劲地提前退了出去,她都想把沈世伦大卸八块。
沈世伦眼底染上一丝情yu,哑声道:“乖,我就亲亲,殿下今日醒来没有看到我,想不想我?”
长公主一怔,阻止他的力度蓦然小了很多,他总是能清楚地说出她的心思,他们自从关系更近一步后,长公主很多时候都是在他怀里醒来的,今日一早醒来时发现身边没有人,心里肯定会有些不自在,而且用早膳的时候,他还不曾回来,自是会想他。
沈世伦也知道现在地点不对,只是他对长公主的抵抗力愈发地脆弱,所以哪怕明知是在马车上,他们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
所幸马车四周都包着丝绸,有阻隔声音的效果,再加上长公主刻意地压低声音,外人是听不见什么的。
马车空间大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可以折腾开,沈世伦平复呼吸后,便帮忙将长公主的衣裙穿上,他当时还未完全失去理智,最起码知道先把长公主的衣裙脱下,以防弄得褶皱,被人看出来。
长公主已经无力呵斥他什么,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对彼此太熟悉了,最知道怎么挑逗对方的神经。
只要长公主没在最开始阻止他,那基本上后面就阻止不了。
两人这么折腾胡闹,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但距离用午膳还有很久,沈世伦一旦感觉饿了,便用些糕点瓜果,就这么撑到了午膳。
他们现在离下一个县城还很远,只能自己埋锅做饭了,沈世伦在等用膳时,朱统领走过来,问道:“太后懿旨,用完膳后在此地停留半个时辰,沈公子可要继续学骑马?”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有微风吹过,天气也不那么燥热,太后便决定多停留一会儿。
沈世伦看到朱士顺,便想到自己吃了一肚子的糕点,本欲拒绝,可转念一想,学骑马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人家已经够尽职的了,便答应下来。
朱士顺见他答应,便转身离开,走到半路碰到刚见完太后回来的长公主,朱士顺躬身行礼。
长公主停在他面前,道:“本宫知朱统领一向严格律己,但世伦他还小,并非和朱统领手下的禁卫一般,还请朱统领莫要对他要求太高,”长公主虽然总是打击沈世伦,可她还是护着他的,骑马不过是一时的乐趣,没必要太过严格,像今日连早膳都没时间用,是万万不能的。
朱士顺自是听懂了长公主的话,道:“末将遵命。”
沈世伦当然不知道长公主替他出头了,用完午膳,沈世伦便连忙去寻朱士顺,知道朱士顺有早到的习惯,他不喜欢让人等太久。
等他到时,朱士顺果真在那儿等候。
看着跑过来的沈世伦,朱士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还以为有了长公主的话后,他这会儿就不会过来了。
沈世伦满脸笑容,因为有了长公主的安慰,他心里的郁闷完全消散,问道:“朱统领,我们接下来学什么?”
朱士顺闻言收敛情绪,道:“很简单,只要沈公子能安稳地坐在马上便行。”
沈世伦一阵不解,他已经可以做到了啊,转念又一想,朱士顺说得应该是在马动的时候,也能安稳地坐着。
自从知道朱士顺寡言少语,能说一个字不说两个字后,沈世伦便养成分析他说的话的习惯,这也没办法,如果只听他的表面意思,他百分之百会吃亏,唉,这都是从教训中得到的经验。
事实也如沈世伦所料,他翻身上马,坐稳后,朱士顺便牵着马向前走,沈世伦虽早有准备,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向前踉跄一下。
通过沈世伦的表现,朱士顺教他如何调整身体,以及身体的着力点在哪儿,等半个时辰结束,沈世伦已经进步很多,但还是需要练习。
离开前,沈世伦想到朱士顺毕竟是禁卫统领,给他牵了这么长时间的马也是委屈他了,拱手道:“今日劳烦朱统领了!”
朱士顺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沈世伦知道对方的性格,也没有介意,转身回到长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见他心情颇好,问道:“学会骑马了?”
沈世伦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不远了,”他一脸兴奋。
长公主见此,便不再询问,任由他自己处理。
三日后,沈世伦已经可以骑着马慢跑了,双马蹬真的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一个骑马小白迅速上手,以最快的速度学会骑马。
沈世伦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朱士顺再教什么了,他自己慢慢熟练便好。
他现在也没什么可以答谢朱统领的东西,便道:“朱统领,我在建平有一家酒楼,士应兄经常去那里喝酒,若是朱统领不嫌弃,今后请同僚喝酒尽管去聚德楼,和士应兄一样全部免费,也算是我报答朱统领这几日的教导之恩,”聚德楼的事情,反正朱士应知道,也没必要瞒着朱士顺。
不等朱士顺拒绝,沈世伦便转身离开,朱士顺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了闪。
朱士顺确实早就知道沈世伦,在承安侯府,朱士应对沈世伦总是不吝夸赞,几乎什么事都能想到沈世伦,然后狠狠地夸一次,一直是弟弟心中最崇拜对象的朱士顺自然对沈世伦有几分兴趣。
朱士顺一开始对沈世伦其实是没什么好印象的,他是禁卫统领,最欣赏的便是体格健壮,面相硬气的男子,沈世伦一样也不占,而且他还因为一些小事便对他怨气满满。
尤其在长公主特意警告他后,朱士顺其实不想再教沈世伦了,只是沈世伦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朱士顺不好直接拒绝。
不过,后面几日的相处,朱士顺对沈世伦略微改观,沈世伦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而且为人处世很周到,同时有些博学,涉猎的范围很广,虽然有长公主撑腰,却无一丝骄奢傲慢。
当然,朱士顺虽然肯定了沈世伦的优点,但他还是感觉朱士应对沈世伦的夸赞太过了。
对了,他刚说什么来着,小弟总是去他那儿喝酒?
朱士顺眼神渐渐变得危险,怪不得府里的酒不曾减少,还以为他真听话了,原来……
沈世伦学会了骑马后,次日再赶路时,他便不再坐长公主的马车,改为骑马,因为他就认识朱士顺一个人,便和他走在一起,顺便认识了几个禁卫。
沈世伦知道和这些当兵的打交道便是要豪爽大气一些,莫要叽叽歪歪,所以第一日他便让小顺子拿了一坛醉玉液给他们,顿时关系近了很多。
沈世伦虽然是长公主的面首,说起来不太好听,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地位,所以,这些禁卫也是有心结交他,两方目的一致,自是熟悉得很快。
只不过,沈世伦到底高估了自己,仅仅骑了几个时辰的马,他的大腿内侧就被磨得起皮了,生疼生疼的,从一个禁卫那里得了止疼的药膏,他便回了马车歇息。
长公主见他回来,一点也不意外,她也学过骑射,骑马岂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沈世伦到底还是不想每日待在马车里,再加上有药膏,便决定半日骑马半日坐车,这样也正好练习他的马术,还能让他不那么烦闷,一举多得。
此时,他们已经走了十三日,按照估算,再有两三日便要到热河,已经有禁卫提前一步,去通知热河行宫的人接驾了。
这日清晨,长公主不想看书,沈世伦便骑着马,和她隔着窗子说话。
说了一会儿话,沈世伦突然问道:“殿下要不要骑一会儿马?”他知道长公主会骑马。
长公主闻言眼睛一亮,随后摇头道:“不行,本宫没有带马服,”长公主许久不曾骑马了,哪里会想到带马服。
沈世伦闻言,只得遗憾地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评论e~男主终于开荤了,好不容易吃上肉,你们竟然把目光放在一个比工具人多不了多少戏份的丫鬟身上,痛心~
翠浓不会黑化,她忠诚度很高的,要不然凭她公主府大管家的身份,想对付男主,什么方法没有,就不会只是跟女主提建议了。
她只是对男主有偏见,觉得男主利用女主为自己谋取利益,其实男主一开始确实如此,只是后来有了感情,就不能算是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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