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张纸把洞糊上, 勉强缓解了局面的尴尬。楚息不肯再配合顾商表演，他抢过手机，自己玩起了游戏。
十一点零六分, 楚息看了眼流程表, 本该到第二十七个节目, 现在才进行到第二十三个。前面有几个节目没有控制好时间。
负责他这个节目的导演跑来告诉他，他的节目要被推迟到零点以后。
“为什么推迟我们家的节目？”郑征自然不乐意。谁不知道, 零点前的节目是节目, 零点后的节目是陪衬。
刘导很抱歉，实话实说：“楚息后面都是大咖, 他们的节目无法延后。这次真的要麻烦楚息，帮帮忙。下次台里有活动, 一定多多照顾楚息。”
郑征说什么也不同意, 准备给熟识的台领打电话，保住楚息零点前的表演。他哥为了保证楚息能在全国观众面前刷上脸, 特意给楚息求来了十一点的时间段。楚息后面就是压轴的情歌之父。
他的不妥协, 让导演组很是为难。时间越来越近, 马上就该楚息上台, 但没人过来引楚息过去表演。刘导是来商量不假, 可导演组已经自行决定好要取消楚息零点前的节目，刘导的商量, 其实就是通知。
因为楚息后面的节目，没办法动。
“算了。”楚息拦住郑征，“零点后就零点后, 别让人家为难。”
刘导向楚息投来感激的目光，对楚息又多了一丝好感。
“你傻啊，观众都是一过零点就关电视，零点之后你表演给谁看？”郑征不肯放弃，“我哥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这个舞台，这个时间段，就是为了让你在观众面前刷脸。我们精心准备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刘导赶紧说：“零点之后，立马就安排楚息上台表演，观众不会流失太多。而且现在，情歌之父董王子已经在等着上台了，你能让楚息跟他抢吗？”
董王子在歌坛的地位，无人能比肩。楚息要是真敢跟董王子抢，不被董王子暗暗封杀，也会被董王子的粉丝给骂死。
郑征只得作罢。他撇一眼安坐如山的顾商，心里更是气。其实顾商出面，加上天星娱乐，两方势力压下去，就算不能让楚息零点前上台，也能帮楚息争取一些补偿。但顾商一句话也不说，眼睁睁看着楚息被欺负。
就因为那个所谓的劈腿？
刘导走后，大家都陷入沉默中。这次精心准备的节目，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有预期的效果。这样的处境，再搭上楚息楚楚可怜的妆容，让大家都忍不住心疼他。
阿水安稳道：“没事，这是你第一次登台，不可能一步封神。而且这是直播，全国人民都看着呢，你能不紧张？正好到零点后，看的人少了，你也没那么紧张。就当这次是练手，跨年完了，还有春晚呢，春晚你一定会大放光彩。”
“谢了。”楚息勾唇，笑容灿烂，“是金子就不会被埋没。有几个观众看，我就让几个人记住我。”
大家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都勉强给了个笑容，但心里都不怎么看好这次表演。
*
陆星星跟自己的几个室友，一起看草莓台的跨年。她们平时工作比较忙，不敢熬夜，也就今天跨年，熬到了十二点。
前面的节目都看了，她觉得没什么意思。室友们都有各自的爱豆，这会也表演完了，大家准备洗漱睡觉。
伸手关电视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反正零点之后也有节目，洗漱的时候听听唱歌也不错。
室友们完全不关心零点后的节目，都忙着洗脸刷牙。
她跟着大家一起挤在小小的卫生间刷牙，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电视没关？谁在唱歌，这声音也太好听了。”
大家纷纷往客厅走，电视机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用圆月凉一壶酒，用星光暖一座城……”
电视屏幕里，有个高大的男孩坐在一弯圆月上，闭着眼睛，轻轻地吟唱。他身后，是漫天的星光，是温柔的银河，这一幕，美好的不像人间。
“哇，这是帅哥啊。”室友兰兰惊呼，“这人是谁，这么帅，居然没在我的墙头里？这不科学！”
“没睁眼呢，帅不帅不知道，不过他唱的也太好听了，这声音就像是温柔的夜，让人听了很舒服，想拥抱这夜晚。”
陆星星既不喜欢听歌，也不是颜控。但不得不说，她被这歌声吸引了。这歌的调也很好听，非常舒缓，太适合这夜了，她忍不住跟着轻轻唱。
弯月上的男孩唱到最后一句，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一双能让人惊叹的眼睛，一双让人看后绝对不会忘记的眼睛。
她都看呆了。
她的室友都是颜控，比她还呆。
“这是人吗，这真的是个人？”兰兰掐了自己一把，疼，嗯，没做梦，“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可爱温柔的小哥哥，我跟这个世界和解了。”
“一分钟，给我他所有的资料，我想当他的妈妈粉。你快看他的眼睛，又可怜又无辜，是谁在欺负妈妈的小崽崽？”
“刚才报幕就应该看！这会网上还没出信息，怎么查？啊啊啊，我一秒钟都等不及了，好想知道小哥哥是谁？”
陆星星也默默感叹：还好，她没有关掉电视。
*
表演结束后，楚息就回了酒店，他又困又累，趴床上就睡，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郑征一大早就来敲他的房门，顾商黑着脸去开的门。郑征太过激动，都没理会顾商的情绪。
“楚息，别睡了！”郑征将湿毛巾扔楚息脸上。
楚息坐起来，擦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些，“不是下午的飞机吗？这么早喊我，干嘛？”
“收视率出来了。”郑征激动地握拳，“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什么奇迹？”
“跨年零点之后，所有台的收视指数都是直线下降，只有草莓台零点后的收视不降反升！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
楚息接过来手机看了看，实时收视显示，在他表演期间，草莓台的收视指数确实在往上走。他的收视居然比情歌之父还高。等他表演结束，指数才直线下降。
“你的表演视频也上了热搜，冲进了前三。还有百度搜索指数，比所有人都高。你吸到新粉了，大家都在搜你是谁呢。”
楚息点头：“我昨天唱的确实还不错。”
郑征气的想打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还不错’，是特别好！之前只觉得你唱得好，没想到你往舞台上一站，比平时发挥还要好，整个人都在发光。你说你天生一副好嗓音，天生就适合舞台，当演员太可惜了，就该好好唱歌，活在舞台上。”
楚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不激动吗？”郑征问，“你知不知道，草莓台刚才给我来电话，说想邀请你参加他们台的春晚。他们现在肯定在后悔，如果还让你在十一点的时候表演，肯定能创下收视新高。他们家的春晚，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楚息继续打哈欠，一副随时能睡过去的样子。
激动过后，郑征看楚息困得睁不开眼，神色又变得一言难尽。他霍然起身，正义凛然指着顾商：“楚息是个宝贝，如果你不珍惜，请放开他，把他还给我们。”顾商昨晚肯定又没让楚息睡觉！
顾商看都没看他，冷笑：“还？他本来就是我的。”
楚息拿过一旁的纸抽照着两人丢过去：“太吵了，让我再睡会，下午还赶飞机呢。”
“不是下午。”郑征提醒他，“是上午，我把你回剧组的票，改成了回北朗。”
“回北朗？”
*
上了飞机，楚息也没得到郑征一句解释，到底为什么突然改道回北朗。不过郑征能帮他向剧组多要一天假，让他回去看望爷爷们，他当然高兴。
他把礼物数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哪个爷爷，才松了口气，“匆忙间买的礼物，也不知道爷爷们喜不喜欢？”
顾商：“你买的礼物，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喜欢。”
“回去之后，就说是你买的，让爷爷们也看到你的好，别整天嫌弃你。”
“不可能了。在他们心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定性了，很难更改。”
楚息不以为然。他们家顾商明明好的很，面冷心热，不知道帮了爷爷们多少忙，只是不肯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他的好。
“不信，这回你买了礼物，看看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总不至于，收了你的礼物，还讨厌你叭？”
楚息想法太美好，现实却十分残酷。上山之后，爷爷们左手收了顾商的礼物，右手拿起拐杖朝着顾商就打。
顾老爷子打的尤其狠，在顾商背上抽了好几下。楚息见拦不住爷爷们，索性抱住了顾商，替顾商挨打，爷爷们这才收手。
“他那么欺负你，你还替他挨打？”顾老爷子扒拉楚息，“你退后，我今天就打死这个不孝子孙。”
楚息莫名其妙：“他怎么欺负我了？”
韩郸从冯爷爷背后小心翼翼冒个脑袋出来：“我听说，他冤枉你劈腿了，夜夜欺负你，不让你睡觉，还听说你每天流泪到天明，眼睛都哭肿了。”
“……”楚息眼刀子朝郑征脸上招呼，这家伙居然向爷爷们打小报告！
他握住顾老爷子拐杖的另一头，不知道该笑该是该哭，他环顾一圈，见没有外人，这才摊牌：“我们就是将计就计，表演给别人看的，想看看是谁给顾商寄照片，在背后黑我？”
当然，还有一些小情趣在其中，不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不信。”郑征道，“你半夜哭，难道也是做戏？”
那倒不是，是顾商入戏太深，欺负他欺负的狠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哭。这话没办法跟爷爷们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欺负，在爷爷们看来，顾商都是罪大恶极。
郑爷爷把郑征拽到楚息前面来，一脸恳切：“爷爷我大力赞成你劈腿，但是请你劈腿也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家郑征，应该是一号种子啊。”
楚息：“……”种子什么鬼？
朱爷爷不甘示弱：“我们俩那俩孙子，排二号、三号。”
陆爷爷：“凭什么你家那俩排二三号？我不服气，我们家小孙女也不错，好嘛？”
“你们家小孙女国外呢，楚息腿劈不了那么长。”
“把她叫回来，楚息不就能劈了。”
楚息听得想跪安：“爷爷们，别说了，劈腿这事太可耻，我干不出来。能容我和顾商告退吗，小的想回房间歇会。”
顾老爷子拉住他：“不行，你先告诉爷爷，谁让顾商戴绿帽了？”
韩郸也兴奋问：“是谁这么勇敢？”
楚息面无表情：“是你。”
韩郸：“……”
*
在疗养院住了一夜，重新补充了“弹药”，楚息带着两大行李箱的零食，再次出发剧组。
这次回到剧组，他感觉大家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之前对他是刻意的疏远，还有莫名的嫉恨。现在，大家对他亲热了很多，好像突然发现他也是同类人。大家看他的目光，仔细辨认的话，还有一丝丝同情。
不管怎么样，能跟大家和睦相处，楚息当然高兴。他趁热打铁，把自己带来的零食都跟大家分了，还出钱请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喝奶茶。
剧组想在年前结束拍摄，所以一直在赶工。他连拍了几场大夜，困得要死，只要有时间，他就在躺椅上补觉。
这天他睡得轻，听见王与与他们在讨论他的事。
“以前还以为他是那种被金主宠坏了的人，没想到接触之后发现，他人很不错。”
“啧啧，关键是可怜。听说他被金主绑起来折磨，那个顾商看着也是人模人样，怎么口味这么重？”
“跨年那天，你们是没看到楚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睛都是肿的，不知道被欺负的有多狠？”
“你一说，我更心疼他了。他虽然抢了马金的角色，可也是受了罪换来的，一时间，我都分不清是马金可怜，还是他可怜了。”
“当然是他可怜，马金只是丢了一个角色，还是个男三，但是他却是被金主怀疑、质问、暴力对待，可能一辈子都被毁了。”
“他也太可怜了叭。那一会吃他零食的时候，我少吃一口叭。”
楚息：“……”
他在大家嘴里都这么可怜了，这群人居然还惦记他的零食？
艺人没有隐私。他算是彻底体验到了这句话的威力。他被顾商怀疑的事，不只在剧组传开，很快还传到了吃瓜群众耳中。
马金听到后，大感痛快，跟经纪人谭味说：“顾商可不是吃素的，连亲爷爷都容不下，楚息给他戴绿帽子，肯定会被他整的生不如死。”
谭味却不看好：“未必。要是顾商真恼了，怎么楚息还能安安稳稳待在剧组拍戏？所谓的绑起来做，只是小惩罚，动不了楚息的根本。”
“可能是因为我们给的证据，还不足以刺激的顾商失去理智。”马金笑，“我这段时间，找人搜集楚息的资料，还真让我找到几张他跟人过分亲密的照片。”
他把电子版照片发给谭味。
“这是他素人时期的照片，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还睡在一张床上，你说，顾商看了这些照片，会不会彻底同楚息翻脸？”
谭味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滑过，若有所思：“你看楚息出道前，穿的衣服看起来可都不是普通货。他的家庭背景你调查过吗？”
“调查那个做什么，没意思。他家里还能牛过顾商？再说，这衣服要是高奢牌子，我能看不出来？肯定就是个普通人家。”
谭味的视线依旧盯着照片，“你打算把照片给顾商送去。”
“当然，我要让顾商彻底恨上楚息。”
“送的时候，小心点。上次出其不意，顾商查不到你，这次顾商要是留了心眼，一点点线索都能把你揪出来。”
“放心，他只要知道楚息有新欢旧爱就行了，不会管是谁告的密。”
“但愿吧。”
*
还有半个月过年，楚息迎来了顾商的探班。他的进度比较顺利，导演给他放了半天假，让他有时间陪顾商说说话。
两人刚一进酒店，顾商就将他拖进了浴室。两人在里面闹了好一会，做了两次，筋疲力竭了，才躺床上说话。
“我知道是谁送的照片了。”
“谁？”
“你猜。”
楚息脑袋枕在顾商胳膊上，抓着顾商的手玩，“我刚入圈，得罪的人不多，不是马金、大K，就是韩郸他们公司。”
“是马金。”
楚息冷笑：“这家伙，我还没找他茬呢，他还敢先动我？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以为所有的恋爱都是情色交易？”
他忽然有了个念头，爬起来，盘腿坐好，“咱俩为什么不能是情色交易呢？你说我整天被你占便宜，你给我什么好处了？”
“你要什么？”
楚息思考：“我想要你每天对爷爷们笑。”
顾商：“那他们就吓死了。”
“……”
顾商坐起来，拿过手机给楚息看照片，语气酸溜溜：“马金这次发给我的照片，你看看。”
楚息看了一眼，“是我大学时候拍的。”
“你以前跟周阳子关系很好，都能睡一张床上。”
楚息无语：“你连这个醋也吃，那个时候我是Alpha，我们俩AA能干什么？”
“不好说，有手有工具，想干什么干不了？”
楚息捂耳朵：“求你别说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听不了你这些话！”
顾商神色仍旧不满。
“你又不是不认识周阳子，我俩之间要是有点什么，你能看不出来？对了，他最近怎么样？我好几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到。疗养院最近有什么大动作，让他忙得连电话都接不了？”
顾商道：“好像要建新楼。不过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不负责这块。”
楚息嘟囔：“那是在忙什么？等我拍完戏，回去找他好好聊聊。”
*
在寄过去照片后，马金一直在注意楚息那边的情况。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楚息一直安安稳稳在剧组拍戏，眼看着戏都快杀青了，楚息也没出什么让他高兴的事。
虽然这件事让他很失望，但谭味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公司还记得你被抢了角色的事，郑总安排你去草莓台春晚，算是给你的补偿。”
马金摇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去这种舞台也没用。”
“你会不会唱歌有什么关系？连歌手都未必是真唱，你个演员还打算真唱不成？”
“假唱？”马金犹豫，“草莓台跨年和春晚向来都是直播，能假唱吗？”
“当然能，你只管背歌词就行了。回头去棚里录一遍，我让调音师给你调成专业歌手级别。楚息能凭一首歌，狂刷国民度，成为歌坛新秀，你也能。”
马金完全陷进了美好的想象中，“对，我也可以。春晚给我添点热度，年后好撕剧。”
他的眼神忽然又变得阴郁，“单是我成功还不行，我还得让楚息登不上草莓台的春晚。”一个跨年就让楚息热度大增，再来个春晚，楚息还不借此机会，彻底打开成为歌手的大门？
他不能让楚息得意。
谭味不赞成：“咱们没必要和楚息成为敌人。楚息身后的顾商，还有天星娱乐，都不是好惹的。”
“晚了，从晚宴我把大K拉到他身边，我们俩就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你打算怎么做？”
“把给顾商的照片，给营销号都发一份。让网友们看看，楚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边跟自己的金主缠绵，一边勾搭韩郸，这种劈腿的渣男，网友还不手撕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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