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倦一直有一种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感觉,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性质的原因,他都处在这种随时随地都仿佛可以轻易抽身的状态里,唯有桑芥可以说是打破了他对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对他固执的划下的那一道线。
可以说,桑芥在很多的时候于唐倦而言,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恋人,而是一道绳索,拉扯着他和这个世界的仅有几个联系中最稳固的一道。
所以,之前他才对桑芥的感情一直带着不确定性,或者说一种恐惧,虽然现在他早已克服但是那种游离的状态还存在着,所以很难在某些不怎么关乎身边人的事情上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他或许会愤慨,或许会感到开心,但是更多的时候都牢牢的克制在某个水平线上,让他维持着一种高于这个世界的冷静。
但是现在,唐倦感觉到有人在他最后的,属于人的,那条底线上毫不在乎的狠狠刺了一刀。
……
血。
满地的鲜血。
唐倦眼中一片刺眼的红色。
无数的婴儿头颅被破开,整齐的摆放在外围的位置,然后内侧是女子的头颅,同样被破开摆放最靠中心的位置则是男子的头颅,这些头颅都被暗绿色的根系缠绕着,作为养料供给一棵诡异的龙形枯树。
而被害者的尸体,被堆砌穿刺在龙形枯树的每一个枝丫和躯壳之上,鲜血顺着根系和树干流淌蔓延,部分浸透泥土,部分聚集成小小的湖泊。
异常刺眼……
而这些血液,不但没有散发出丝毫的血腥味,甚至于连带山谷里泥土和植物的味道都没有,仿佛一切都被那一棵诡异的枯树所吸收一般。
以唐倦异常精准的视力,甚至能看到那些面孔都定格在死前最痛苦的模样。
绝望、愤怒、悲哀、疯狂、仇恨……就连婴儿本该纯粹的脸上都定格在了哭泣的模样,这些,都是中原人……
唐倦甚至怀疑,那些被狄人攻破的村镇,真的还有活人么。
难怪这些人会驻扎在这里。
难怪他们定下位置后再也不挪动。
难怪他们……
……
这个阵法,是一个纯粹的催生阵,而阵法催生的就是那一棵枯树。
毒龙木,可坏一国之国运。
若想使用,需万人血祭,这万人还得是固定的一家人,有父有母有子。
不堪为人!!!
……
血腥味弥漫。
所有的狄人都已死去,尸首上插着□□,头颅被割下累成高高的京观。
尸横遍野,但是这一次唐倦连表情都没有。
因为这是他造成的……
手套的皮料滴着血,身上深蓝色布料被红色染到近黑,黑发浸透鲜血,丝丝缕缕的贴在背后和脸颊,脸上勉强还算是干净,但是带血的发丝在侧脸上染出诡异的纹路。
唐倦完成了一场屠杀,但是他丝毫不后悔。
解决了那些不需要存在的人之后,接下来就应该对付那棵毒龙木了。
这一棵枯树,看起来没长一片叶子,仿佛已经死透了一般,但是实际上单看那些狰狞盘绕的根系就应该知道,这只是一种伪装。
毒龙木,性凶暴,嗜血而记仇。
看大小这棵树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催生出来的,那就代表着死在它手下的活物,已经不知几凡了。
无论这棵妖树是天道院寻到的,或者直接就是他们种植的,唐倦都将这笔血债就在了他们头上,本来徐徐图之的心态已经完全改变。
他们,就不该在这个世间,留下丝毫痕迹。
……
唐倦一步踏入,原本装死的树根瞬间像章鱼的触手般挥舞起来。
它也是有基本的危机感知的,唐倦毫不收敛的杀气铺天盖地压下,毒龙木条件反射的就摆出最具有威吓性的姿态警告。
但是没有用。
小轻功躲开袭击的树根,手中握着断水流,拔刀出鞘斩断追击而来的数条长根,从断开的切口处喷溅处仿佛血液一般的赭石色汁液。
一股浓烈的仿佛腐烂许久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整片山谷中,唯一的气味。
根被斩断,毒龙木终于不装死了,一声似龙似牛的嚎叫,树干开始扭动,宛如真的龙身一般扭动弯曲,树身上挂着的尸体随着动作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毕竟还只是一棵树,不能轻易挪动。
虽然如此,但是对付这个以毒为名的妖树,唐倦的天罗诡道几乎就是废了,只能使用惊羽诀心法攻击。
用断水流斩断不断缠绕而来的根须,唐倦伸手挥出一把暴雨梨花针,钉在树干上发出一阵‘咄咄’的声音后,毫无建树。雷震子和迷神钉也没有丝毫用处,原则上来说,这两种技能都是针对于穴位的攻击,但是一棵树又哪里有穴位可以用。
穿心弩稍稍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也不过只能造成一个穿透撕裂伤口,甚至于卡在伤口的□□都无法造成二次伤害,被直接挤出。
其他的零零散散的技能更是无法造成伤口,哪怕逐星箭直接炸破树皮但是这棵毒龙木太大了,树干异常坚韧,无法震断。
但是追命箭哪怕穿透树干,也只是留下一个口子,没有办法真正致命。
而且这种伤口在地面上尸体源源不断的补充之下,还在不断的恢复,实在算不上多有用。
本来是可以用火攻,但是一把火上去之后,那些类似于血液的汁液太多,导致这些树根之类的完全无法烧着就被扑灭了。
无法用火,也没有要害,那就只有冒险一把近身斩断树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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