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心中两个最大的疑问,梵笙有些不想听西王母再说什么了,可又担心她不给她还原草,便道:“王母还有要事说么?”
西王母道:“这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其他的说不说还有什么重要呢,上神还不想做六界之主吗?”
“不想。”
果断的回答让西王母有些无奈,虽然她是没指望就因为她说了几句话就说服梵笙,可现在看来,这几句话竟是连一点儿用都没有了?她不免对梵笙的油盐不进感到头大。
梵笙道:“若是王母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还请赐还原草,我这就要返回玉清境了。”
西王母见状,只好叫了人进来:“来人!”
进来的就是一开始接待梵笙的镜瞳。
镜瞳行礼道:“主上。”
西王母道:“去将还原草取来交给玄音上神。”
镜瞳应了,退了下去,很快就又上了殿,将早就准备好的还原草放在托盘上,恭敬的端到了梵笙的面前:“上神。”
还原草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晒干的样子像是稻草一样,但是很完整。
梵笙挥了手,袖子从托盘上扫过,还原草就被她收了起来,然后西王母让镜瞳退了下去道:“我知上神如今初初得知这一切,不免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还请上神记住,天道选了你做六界之主,那么你一定会做的。”即便你如今并不想做。
梵笙抬眼看了西王母一眼,不做回答,道:“玄音谢王母之药,告辞。”
然后,折了身就离开,徒留下西王母一人在殿中,喃喃自语道:“明明是定下的命数,为何多出来一份姻缘呢?天界夜神殿下吗.....”
西王母宫的灯终于熄灭了,梵笙离了西王母宫的时候天幕已经起了星辰,好在玉清境并不远,很快她回到了玉清境,她脚步急促,向着玉清洞就像闯进去,去问元始天尊,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走到门前,她却停下了,站了那么一会儿,她回了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秋云显然已经休息了,她并没有惊动她,月上梢头,她在院内的石桌旁坐下,四周都是开的繁茂的花草,香气四溢,即使是锦觅不在,这些花还是那么漂亮。
十万年间的经历还有西王母的话在梵笙的脑中绞成了一团。
命定,什么是命定?
命定了她会成为尊父的女儿,命定了她会师从佛界,命定了师姐的死亡,命定了她会霜冻凌霄殿,难道她这十万年间自以为是用自己的意志选择的一切,都是命定吗?
即便梵笙给自己做好了许多的心理铺垫,可真到了现在,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在院中枯坐着,梵笙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良久之后,她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龙鳞,就是润玉给她的那一片,她有些想见润玉,可是思及自己还在玉清境,呼唤他实在是多有不便,可她心神所至,龙鳞已经有所感应,光亮闪了闪,润玉便出现在她面前。
“笙儿?”
润玉给梵笙龙鳞的时候,想着她能唤他一两次便不错了,倒是没想到,这不过几日,她便唤了他。
梵笙似是没料到他突然的出现,有些愣住.
“笙儿怎么了?”润玉眼尖的发现她的神色有些黯然,便知道她心情不好。
梵笙一时的不慎,被润玉发现了她的神色,连忙调整了自己道:“你怎么来了?”
润玉笑道:“这可就要问笙儿了,不是你唤我的吗?”
梵笙尴尬的看了看龙鳞,没想到自己刚才泄露的心神,出了岔子。
她的沉默不语更是让润玉确认了她的确有心事,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道:“怎么了?不愿意同我说吗?”
在润玉看来,能让梵笙露出黯然的神色的事情,对于一般人而言都就是大事了,梵笙生性肆意潇洒,又有实力加身,为人睚眦必报,因而许多事情她都不看在眼里,想来如果不是她亲近的人的事情,就是她自己的事情。
本来梵笙是打定主意不说的,甚至还想张口将润玉劝回去,理由都想好了,可是等到润玉问了这么一句,那些做好的设想她都说不出来了,乱成一团的思绪更乱了,她摇摇头,不知如何张口。
润玉蹲在她面前,执着她的手,一点儿也不着急,道:“无妨,慢慢说。”
梵笙想了想,似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道:“润玉可曾体会过,自己被人操控的时光?”
润玉一僵,想起了小时候被娘亲日日教导的时候,可要说那是操/控也算不上,只是自己的人生被别人过多的干涉了,于是他便道:“略有体会,只是算不上操/控。”
梵笙道:“我与此间生活十万余年,今日才知,一切皆是定数,不免对自己有些怀疑,我走过的每一步路,是否都是我自己的意志。”
润玉道:“笙儿怎么会有这想法?那笙儿可曾后悔过?”
梵笙道:“并不后悔。”
润玉道:“如果是这样,笙儿何必想这些?”
梵笙道:“这话如何说?”
润玉道:“笙儿不后悔,必然是感受到了情感,当初先花神去世,你不顾一切闯到凌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你的师姐吗?若是关系不好,即便是有名义上的情分,也不必做到如此程度,想来先花神定是喜爱你的。”
梵笙道:“这是自然。”
润玉道:“情是真的,所以你的选择才是真的,即便是被安排好的,也是因为你会顺着自己的意志做出这个选择,这才是被安排,难道元始天尊、风神水神,甚至包括锦觅仙子他们与你的情都是假的吗?”
梵笙道:“当然不是。”
润玉道:“既然如此,笙儿就不该怀疑自己,笙儿,如果你怀疑了自己......那么是不是也在怀疑我?”是不是怀疑他的真心。
“没有没有!”梵笙见润玉神色难过,赶紧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没有怀疑你。”
润玉低垂着头,眼中却闪过得意的神色,可再抬头的时候,面上却是一片悲戚,道:“那笙儿可否答应我不要在想这些了?”
梵笙点头道:“我知道了。”
可怜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呢。
被润玉这么一打岔,梵笙也没了难过的心思,等反应过来才明白,润玉是在糊弄她,目的就是为了安慰她:“明明应该是你安慰我,怎么好像我反倒要安慰你了?”
润玉笑道:“那笙儿要不要我安慰一下你?”
梵笙道:“免了,指不定被你耍成什么样子呢。”论心思,梵笙不得不承认,她是不如润玉的。
润玉道:“虽然爱逗笙儿,但是心中亦是有笙儿的,因而笙儿怀疑自己,我甚是不喜,他人我且不论,但笙儿对我来说重过生命,如果我与你是被安排的一切,那么我愿意接受这个一切,因为能有拥有笙儿,是润玉此生唯一所求。”
润玉一本正经的说着情话,饶是梵笙都有点受不了了,感觉到脸颊发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的尴尬被润玉看在眼中,润玉心中一喜,只觉得或许她并非对他毫无感情。
两个人就这么相处着,院中风声飒飒,香气四溢,倒是颇有意境。
良久后,梵笙道:“对了,有东西给你,”说着她收回被润玉握住的手,在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叫给润玉,“这个给你。”
软玉温香在手,突然没了的润玉很不开心,可下一秒,梵笙又自己抓了上来,把一株草放在他的手里,郑重其事,润玉道:“这是什么?”
梵笙道:“这是修复真身的还原草。”
润玉一顿。
梵笙道:“讨来这草也只是希望你能用了,但若你不愿,我也不强迫你。”
润玉没有想到梵笙会给他这样的东西,道:“你本来找我是要给我这个的?”
梵笙道:“是,本以为不会被你看出来,但还是疏忽了,这才打了个茬儿说到正题上。”
润玉手里拿着还原草看了好久,久到梵笙以为他都不会吃下这个了之后,他才慢慢的收起了还原草道:“我会吃的,笙儿给的东西,我一定会吃。”这是梵笙心疼他的证明,他不会辜负她的。
梵笙盘点点头,道:“那就好。”而后也不问什么了。
润玉见状,道:“笙儿不问么?”
梵笙道:“你真身受损,我不知是何原因,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情,不便多问。”
润玉道:“笙儿问我便一定会说的。”
梵笙盯着他道:“那...你真身是怎么回事?”
她问了,润玉也说了,将小时候的事情一一告诉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梵笙还是听的难受。
润玉道:“所以,笙儿会喜欢这样的润玉吗?”
梵笙道:“鲤鱼跃龙门,或许润玉原本就是跳鲤鱼也说不定。”
润玉一愣。
梵笙继续道:“可即便跃了龙门,心还是那个心,表象虚妄,如果只因这个便看轻自己,万万没有必要,我看中润玉,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润玉,因而我并不会有所改变。”
许是她说着话的时候表情太过平淡,平淡的理所应当,让人无可辩驳,可就是这样的表现,才让润玉心动不已,他顺势抱住来了梵笙的腰,将脸贴在了她的腰间,这动作太过亲密,若是平时,梵笙也许会感到不适,可当下以为润玉是太过难过,便没有说话,只是用手不断的摸着他的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娘亲在安抚孩子一样。
润玉感受到梵笙摸着他的头的动作,心中暗叹她的破坏气氛能力真是独树一帜,可心下又不想松手,便忍了这摸头的尴尬,专心的抱着梵笙。
梵笙像是顺毛一样的摸着,手下突然一顿,她又想起了西王母。
“天道让你被元始天尊捡到,给了你和释迦牟尼的师徒之谊,让你同水神风神还有先花神一起成长,一步步,一件件都是定数,这是天道给你安排的定数。”
西王母提到了她尊父,她师父,甚至说到了她的师兄师姐们 ,可独独没有提起润玉,甚至西王母听见她和润玉结缘的事情,那脸色变得可不是惊恐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或许....润玉是她的意外吗?
梵笙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可能,想到这,心中更觉得柔软了几分,停下的手继续给润玉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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