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权利便宜,初始欲望

    梵笙坐在沉音大殿的王座上,此时也不是朝时,殿内空空的,她闭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思考的入神。

    簌离进殿的时候,就瞧见她这个样子,而且并没有对自己进殿的动作做出什么动作。

    簌离放轻了脚步,走到正殿中央,刚要开口,就听见梵笙说话。

    “什么事。”

    簌离回禀道:“陛下,忘川练兵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

    “嗯,”梵笙嗯了一声,这才微微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你办事向来周全,我不担心。”

    簌离笑了笑,说了声过奖。

    一时间主仆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簌离。”

    “在。”

    梵笙直了身子:“你说,权利这个东西,到底算是什么?”

    直到簌离进来前,梵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所谓权利到底有什么样的吸引力,能够让太微变成如此小人?

    她虽没有指名道姓,但簌离却听出了梵笙的意有所指。

    簌离道:“那要看陛下想要什么了。”

    梵笙想了想:“想要什么?一统六界?”

    簌离道:“那么权利就是能助陛下一统六界的利器。”

    “利器?有多利?”

    簌离走了两步,道:“这么说吧,陛下如今掌管昆西,昆西所有之权利都为陛下之所用,那么陛下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想对谁发动兵力,便能发动兵力,不必受人牵制,随心所欲,昆西就是陛下的刀。”

    梵笙道:“可就这样值得失去一切吗?”直至现在她还不太能理解。

    簌离道:“陛下,您与太微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簌离慢慢道:“陛下,您生来身份贵重,又是天命之人,师从至尊,兄友弟恭,更重要的是......”她看着梵笙,“您没有斗争之心。”

    “斗争之心?”梵笙笑道,“可我如今还是在斗争啊?”

    “属下说的,是对权利的斗争之心,既是欲望之心。”

    梵笙自生来缺少欲望,可比起佛家的无欲,她更像是道家的随欲。

    簌离接着道:“欲望是本性,太微身为次子,天界大位与他无缘,可他的欲望超过了对其他的追求,于是他杀父弑兄,以登大位,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斗争的胜利。而您,虽为次女,但不论是天尊还是紫薇大帝,都最是宠您,而您享受身为女儿的生活,这超过了您对其他的一切,所以你没有因为道界以后大位何落而烦恼。”

    梵笙点点头,对簌离的说法认同了几分。

    簌离继续道:“再说太微,当他得了大位后,他想到了他没有得到的先花神,因而对于先花神得到的欲望又超过了一切,他设计水神风神,为的就是能得到先花神,只可惜先花神太过黑白,直至今日,他对于失去先花神的遗憾也是最重的。”

    “得到的东西都不再珍惜了吗?”梵笙皱了皱眉,“但这和权利有什么关系?”

    簌离行了一礼:“陛下,所谓权利,是要拆开来看的,权与利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太微杀父弑兄,为的是权,而他囚禁先花神,设计水神风神,是为利。所谓权,皆是图利,而所谓利,就是一切都要为自己所图,这么些年,他所有的斗争都离不开这两个字,都离不开他的欲望罢了。”

    梵笙细细的算了算这么些年太微的作为,的确如簌离所说,都是因着两个字而起。

    “也许太微最初只是想要天界大位,可是心里的欲望像是无法满足的黑洞,当他得到大位后,便更加渴求其他的东西,一日复一日,没有尽头。”

    “所以他只能在这无尽的斗争路上一直走下去了?”梵笙有点难以想象,这样的时光有何意义。

    “正是,”簌离瞧见她难以理解的表情,“陛下,欲望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便是每位神祗也是一样,只是为神讲究禁/欲二字,大多平和,陛下您的心里同样有欲望。”

    “我?”她指指自己,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的欲望是什么。

    簌离道:“陛下您的欲望,不是想替先花神报仇吗?”

    梵笙一顿,的确,若说这么多年有什么能让她苦苦执念不放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簌离道:“所以,您也在对权利的争夺之路上不是吗?”

    梵笙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感觉自己也是个小人了。”

    簌离道:“小人不好吗?”

    “如何说?”

    簌离盯着梵笙道:“同样都是小人,可太微只会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目的,从未反省自己,可陛下从来只会进取自己,从未因自己的目的而害过他人。”这也是簌离选择梵笙的重要原因,四千年前霜冻凌霄殿,可却未伤众多神祗一分一毫,四千年后魔界封穷奇,未伤魔界众魔一丝一厘,而后护佑洞庭,再道界愿罚,她从未因自己的欲望而伤害过他人,有的只是她因自己的无能而不断的努力。

    作为属下,簌离当然愿意选择梵笙这样的主上,为君者,事事苛求别人,从不反省自己,那么就算是最后大业而成,那么他们也只有兔死狗烹的下场。

    只是在御下这件事情上,她的主上着实还需努力,御下可不是唯有实力就够的。

    当然......那也是一统六界之后的事情了。

    簌离对于梵笙说起这个话题,心中有几分猜想,于是便问了出来:“陛下,您是否对一统六界有所疑问?”

    心思被看出来,梵笙也没有觉得恼怒:“正是,说来我的目的实则只有天界,与其他几界无关,可天道择我一统六界,不知是何意义。”

    “不管是何意义,陛下,有些事情一旦踏上了就回不了头了,既然一统六界同样能帮助您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你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多做了几步呢?”

    的确。

    梵笙笑了笑,是她庸人自扰了。

    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梵笙心情好了不少,大殿就她们二人,有些寂静,想了想,她又开口问道:“簌离,你同润玉如何了?”

    簌离摇摇头,自她率水族投奔昆西之后,便没见过润玉了。她身居灵界高位,润玉却是天界长子,两界不和,来往多有不便。

    “你们这一对母子,倒是事儿多。”明明就是心疼对方的,可却总是拘泥于外力的作用,“前几日我与魔界见到他了,并无不妥,你自当放心。”

    “是,谢陛下关心。”簌离对于梵笙和自家儿子的关系,心中是明白几分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梵笙的忠心,毕竟,那是她儿子同主上的关系,不是她的,而主上也不会因为润玉对她高看多少。

    一个追求实力,不断进取的人,对于手下的要求也会是最高的。

    主仆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梵笙挥手让簌离退下了,临走之前,梵笙又说了一句:“再过几日,锦觅应该回来了,待她出来,便跟在你身边学习吧。”

    簌离点头应下:“是。”

    “不必对她客气,若她历劫归来还是老样子,你自可教训。”

    毕竟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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