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云梦,江澄已是等得心焦,额头上的筋都是暴起的。
魏无羡从不曾见他这样,便放软了声音道:“江澄,怎样了?”
“不好罢,”江澄烦恼的道,“已是发动了两天一夜了,请了几个产婆,还是不中用。”
魏无羡便劝慰道:“许是孩子调皮些,时间长些也是有的,你别太过担心,再等等罢。”
江澄才想起道:“三娘想见见你们。”
“见我们?”魏无羡与蓝忘机相视一眼,诧异极了,这个时候,怎方便入内见她呢,况平日里也没什么话说的。
“是的,三娘这样说,便顾不得许多了,横竖是一家人,进去看看吧。”江澄道,他也不知铁三娘是何意,只是见她有要求,便即刻派人将蓝魏二人请了来。
魏无羡无奈,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拂人家的意,而江澄并不知道他们之前的那段官司。
便叹口气,拉了蓝忘机的手,随江澄进了内室。
几个产婆正在忙碌,见两个大男人进来,还是如此漂亮的两个人物,自是躲避不迭。
江澄便上前唤了声:“三娘。”
那铁三娘脸色已是惨白,疲倦不堪的样子,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听江澄唤他,便睁开眼,见蓝魏二人在侧,便轻轻向江澄道:“晚吟,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对大伯说。”
江澄听说,虽是疑惑,却也立刻走了出去。
铁三娘只看了蓝忘机一眼,便收回眼线,转向魏无羡道:“大伯,我从前怕是给你添了些烦扰,很是对不住,但我铁三娘保证,我当日也绝无非份之想。”
这也是实话,蓝忘机对他来说,本就是天人一样的存在,她对他只是景仰和崇拜,只望能跟他多说句话便足矣,却并不曾奢望过能得到他的垂青。
后来被蓝忘机厉言规谏了一番后,更是后悔自己当初的孟浪,这个神仙一样的人,又岂是自己可以去幻想的?方慢慢将心思移到了江澄身上,两人感情也日渐加深。没料到,终究却成了一场空,如今,自己却要先行离去。
今日见蓝魏二人能不计前嫌,来看望她,心内自是感激。
铁三娘也是才发现,如若她要托孤,只有魏无羡是最稳妥的人,虽然她从前曾那样讨厌他,甚至是嫉妒他。
喘了会气,又接着道:“我今日只怕也是好不了了,剩下晚吟一人可怜,晚吟自是个好人,只是我觉悟得却有些迟了,如今后悔也是没用。还望大伯大人有大量,看在孩子的份上,多照拂他些;孩子,便也要拜托大伯了。。。”
说完,涕泪一起流下来。
魏无羡向来心软,见此情景,又听她说这些,怎能不动容,便道:“嫂夫人但有吩咐,魏婴不敢不应;你不要烦躁,便安心些等等罢,有江澄在,定然会无事的,孩子只怕马上就要来了。”
说毕,不敢再多耽搁,便与蓝忘机走了出去,叫来江澄,江澄又叫来产婆。
蓝魏二人便站在院中静静地候着,心中思绪万千。
从前,魏无羡是有些不喜铁三娘子;今日见她这样,早已将不喜之情抛却,只愿她能好起来,不要丢下江澄和孩子。
叶荻早被家人带了开去。
良久,终于听到一声低弱的啼哭。
那哭声虽然听起来那么的赢弱,却总算是如黎明的曙光一样出来了。
魏无羡终是松了口气,欣喜的望着蓝忘机。
江澄却仍是过了好久才出来。
魏无羡忙迎上去问:“江澄,怎样?”
江澄蹲下身来,双手抱着头,沉声道:“是个女孩。三娘,她已经去了。”
说毕,将头埋在胳臂中,竟是恸哭了起来。
魏无魏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得也蹲下身去,拍拍他的肩,唤了声“江澄”,便在旁默默陪着他。
忽然想到,如果当日他生阿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结果,蓝忘机只怕比这又惨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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