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醒来时,蓝忘机早已去授课。
吃过尚有温度的早餐,便信步来到了后山。
向下俯瞰莲花坞,已是深秋,荷叶萧条,水深蛙眠,寂静一片。
思追应该有安排弟子不时下去打扫,因此,看来还是颇为洁净,只是不复当日的热闹。
温宁在就好了。
不止欣慕想他,魏无羡也是极想他的。
温宁不在,他很久不曾去莲花坞玩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又有什么意趣呢?
不知温宁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毕竟是寄人篱下,而那欧阳老宗主又是个那样的人,一定不如住在自己家自在吧?
如果小绵绵没事了,要不要叫温宁回来住?
会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不知道怎样才能对他更好,魏无羡很犹豫。
默立片刻,便又去到小苹果和兔子所在之处,在那丛白绒绒的肉球中躺下来,静静地想着心事。
怎样才能让老夫子接受江澄与泽芜君之事。
老夫子实在是有些古板,当日蓝忘机差点跟他闹到决裂了,老夫子又闭关了数月,考虑到蓝忘机对魏无羡的执念可以追塑到十六年以前,蓝启仁也是深知他痴魔已深,难以逆转,最终才让的步。
当时还是多亏了蓝曦臣从中周旋,调解。
如今轮到蓝曦臣自己,他是长子,又当过家主的,自是与蓝忘机有些不同;且蓝曦臣向来随和,也不大能想象他会跟蓝忘机一样固执地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做些忤逆叔父之事;如果想要去云梦,跟江澄在一起,更是难上加难。
不得要领。
好在来日方长,慢慢再想,终会想到办法。
在山上晃悠了大半天下来,欣慕还是没有回来,魏无羡便自己回到静室中,找了些传奇画本子来看,原先蓝忘机怕他闲来无事,帮他买了许多的。
直到傍晚,静室门响,魏无羡忙迎过去,却是蓝忘机牵着欣慕一起回来了。
“欣慕,你几时回来的?”魏无羡拉着他的小手,高兴地问。
“刚刚大伯才带我回来,叔公恐怕要责备他了。”欣慕以为是因为自己贪玩,才害大伯被骂,深感不安。
魏无羡与蓝忘机相视一眼,皆有些担忧,希望老夫子不要这么快就发现了吧,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
蓝忘机眼里似乎还有些别的话。
三人默默吃过晚餐,欣慕便早早的回房去了。
“蓝湛,你有事?”魏无羡走近他身边,靠着他坐下。
“魏婴,我,要去夜猎。”蓝忘机闷闷地道。
“夜猎?”魏无羡眼睛亮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夜猎了,“什么情况?”
蓝忘机便把今日发生的事大概向他说了一下。
“听起来有点玄啊,竟是好象都辩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作怪。”魏无羡笑道,“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嘛,蓝湛,我跟你一起去啊?”
蓝忘机看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却是欲言又止。
“二哥哥,我好久不曾去夜猎过了啊,我们原说好了,要一辈子一起去夜猎的呢。”魏无羡低声道,他还不知道为何蓝忘机如此犹豫。
蓝忘机上一次去夜猎,已经是七八年前了,那时魏无羡刚刚结子,没能陪他去,结果还闹出了一些误会,现在自是提也不敢提。
可是这一次,为何蓝忘机却是极不愿意他去的样子呢?
“蓝湛,怎么了嘛,你说说话,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远不远?”
“远。”
“在哪?”
“邺城。”
这下魏无羡彻底歇菜了。
难怪刚刚他在讲述事件的时候,一直没有提及到地点。
原来是在邺城,靠近清河的一个地方。
附近最大的仙门世家,便是清河聂氏。
如那些人所说,已经有请当地的大世家去除过祟,那必是清河聂氏无疑了。
而如今,由姑苏蓝氏接手再查此事,必定要先去找原先去过的世家探寻线索,那此次与清河聂氏的关联是在所难免了。
偏偏蓝忘机一幅很在意的样子。
本来么,大年初一从清河送来的那柄扇子,虽然被魏无羡一气烧了,蓝忘机明显的还没有忘记。
魏无羡一下子泄了气。
也不知怎样,就是如此不走运,凡是与夜猎有关的事,总会牵扯上聂怀桑,真是阴魂不散。
“魏婴,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
邺城离姑苏距离可不远,那些人本是慕名而来请含光君出手,一路越过了很多仙家的。
“是的,三天,三天我必回来。”
“三天?”
三天恐怕是不太可能的,毕竟现在连那作祟的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人家已经捉了几年,也没除掉的。
“三天若是不能除净,我便先回来看看你。”蓝忘机将头埋在他的发间,低声道。
自他们大婚后,不,自他重生以来,他们几乎不曾分开过,早已习惯了彼此在身边的日子。
即便是那时为了生阿离而离开的一个月间,他也总是在山上默默注视着他的。
无论做什么事,授课,练剑,处理家事,只有知道他就在身边,就在近处,触手可得,才能够心安理得。
而魏无羡也是一样。
这突然而来降临的离别,让两人如此惶惑。
他们都觉得,没有对方在身边的日子,自己就不是自己了,因为没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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