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近来也很郁闷,一方面因为魏无羡发生的那些事情,令他担心;
以前云梦但凡有个什么事,他往云深不知处传个讯,魏无羡就来了,现在什么都是他一个人担着。
另一方面,家里没个女主人,他一个人领着两个孩子,还有这么大一个江家要料理,确实是累。
阿思已经有一岁多了,一直由乳娘带着。
因为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出游,蓝曦臣自是不方便走动,两人已经多日未曾见面了。
这一日,处理了家中的一些事,便又带着叶荻和众弟子们在校场练剑。
忽然听到一声脆脆的呼声“澄叔叔”,转过身去,却不正是蓝曦臣牵着欣慕正在校场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不禁又惊又喜。
叶荻自是早已跑上前去,叫道,“曦臣伯伯,欣慕哥哥。”
江澄也忙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欣慕,眼睛却是望着蓝曦臣,笑道,“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蓝曦臣含笑点头,一面将袖中的点心取了出来给叶荻。
欣慕双手攀着江澄的脖子,撒着娇,“澄叔叔,我好久没去莲花坞玩了呢,你带我们去玩啊。”
“好。”江澄便应了。他已经知道魏无羡和蓝忘机和好的消息,只是这二人难免有些重色轻娃,流连在外,也不肯回来。他这做叔叔的,便只能多疼着点侄儿了。
当下一行四人又向莲花坞行去。
正是早春时节,处处鸟语花香。莲花池中,一片新绿,蜻蜓在荷叶上翩翩起舞,三三两两的鸭子在树荫下嘎嘎地戏着水。
四人划了一条小船,一面吃着糕点,一面聊着天,任春风拂过,小船在荷叶间自在穿行。
孩子自是不知愁滋味。
蓝曦臣近日来却因为聂怀桑所惹的事,而有些烦恼。他总觉得,魏无羡在这件事上是怪着他的,而蓝忘机与魏无羡之间发生的矛盾,多多少少也与他一力保下聂怀桑有些关系,因些自觉心上不安得很,他向来是那样重视家人之间的情谊。
而此一番,坐在这小船上,却似所有的不快与阴霾都被风儿吹走了,只是向着江澄不住地微笑。
几人划了会船,又去云梦城里吃了午餐,再逛了逛,直到太阳落了山,才踏着夕阳而归。
两个小伙子玩累了,勾肩搭背地回了房去,叽叽咕咕地说个没完。
曦臣二人才有了闲暇,两人相视而笑,在院中坐下。
“欣慕多日不曾如此高兴了。”蓝曦臣笑道。他发现,欣慕一回莲花坞的时候就没了正形,这里总是散发着一种让人觉得很自在的气息,虽然江澄表面上仍是一幅很严肃的样子。
“魏无羡小时候就是他这个样子。”江澄也笑,一起长大的人,怎能不了解。
“嗯,是的,阿羡自来是个极洒脱的性子。”蓝曦臣仍是笑道,眼神却有点暗了,“只是这次,怀桑实在做得有点过分了,阿羡想必在不净世,是吃了些苦的。”
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江澄与魏无羡、聂怀桑等人,是时时在一些玩戏的,自然也是相熟得很,只没想到,聂怀桑对魏无羡还深藏了这些心意,江澄也是很唏嘘。
“阿羡想必对我,也是有些不能理解的。”蓝曦臣苦笑着道。
江澄伸手过去握住了他,“不用担心,以魏无羡的性子,他即便是生气,也气不了多久的,他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
蓝曦臣点点头。
江澄想了想,又道,“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想信,他的心结应该也就解开了,所以,你不必挂怀。”
担心蓝曦臣还是不能释怀,便又道了些年少的时候与魏无羡一起恣意胡闹的趣事。
蓝曦臣一面听着,一面不住点头微笑,渐渐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月光如练,照在堂前,江澄越说越远,想到了一些本是尘封着的,不愿对外人道的往事。
而蓝曦臣,如今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外人了,而这些事,只有他是最适合分享的对象。
他便开始说起,当年,莲花坞被毁,父母被温氏所杀,他们姐弟三人为了躲避温氏追捕而四处逃亡。
后来,魏无羡出门为师姐买药,原说好了仍在客栈里等,可是江澄无意间发现温家修士似是发现了魏无羡,便假作鬼鬼祟祟地跑出去,引开了他们的视线。
这么多年了,江澄仍记得当时自己被温氏的人抓住,在温逐流的手下,自己的金丹被残忍地化为乌有的疼痛和绝望。
没有了金丹,自己无异已是废人。
江澄那时甚至希望魏无羡没有去救回他,就让他和父母死在一起吧,反正人生也是毫无希望了,起码,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还有个依靠。
可是,魏无羡还是拼死去救出了他,甚至是,瞒着他将自己的金丹剖给了他。
瞒了那么多年。
直至温宁说出来,他才知道魏无羡对他的情谊,对江家的情谊有多深。
而自己,始终也没有将失去金丹的真相说给他听。
也许,这就是兄弟吧。
即便是所有人都误解,又如何呢?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心里汹涌着,嘴里却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蓝曦臣反手握住了他,很是心痛,“晚吟,你受苦了。”
江澄笑笑,“没事,已经过去了。”
自己一个人独自担了这么多年的心事,终是,有人跟他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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