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雨。
天阴沉沉的,那乌云厚厚重重地压下来,遮住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和亮。
静室里点了灯,两人没有出去,在那暗黄的灯下说话。
“蓝湛,你什么时候可以陪我出去找人?”
“。。。”
“是不是家里的事还很多,没有处理完?”
蓝忘机知道,始终也避不过这个问题的,便斟酌了下,缓缓道:“魏婴,可不可以,不去找了?”
“啊,蓝湛,找还是要去找的,我必须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人。没关系,如果你忙,我可以等你,等久一点也可以。”
每个人,都须要有个来处的,而现在,有了爱的人,就更应该了,他爱的人,是这样的优秀,那么,自己怎么可以,是个连出处都没有的人呢?
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云深不知处不出去的呀。
“魏婴,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你的二哥哥,你相不相信?”
魏无羡便笑了,他知道他一定是不想要他出去找他的二哥哥,才这么说的。
“我信,我当然信。”他好笑地道,心里却是并不相信的。
“魏婴,你看着我,我是认真的。”蓝忘机的眼中,如泉水一般的清澈。
“好的,我信,可是,我们是什么关系呢?”魏无羡也稍微认真了些。
“我们,是道侣。”
“那你的妻?”
“魏婴,我说过,我没有妻,自始至终,我只有你。”
“那么欣慕,是怎么来的?”
欣慕跟蓝忘机长得那么象,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捡来的。
“欣慕,他是你生的。”
“怎么可能?”魏无羡又想笑了,他觉得蓝忘机一定是在跟他玩笑,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这是三岁娃娃也知道的事情。
“真的,欣慕他就是你生的。你肚子上,那条长长的疤,就是生欣慕时留下的。”蓝忘机仍是那样认真的看着他。
肚子是确实有三道疤,一道长些,两道短些。
魏无羡早就发现了,他一直认为,是在跟人打架时留下的。
现在,他说那是生欣慕时留下的,他却是怎样也不能相信的。
“蓝湛,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你见过世上有这种人吗?有这种事吗?”他捏了捏他的鼻子,他想着,他一定是想让他更喜欢欣慕,让他永远留在他身边,才会这么说的,要说男人也能生孩子,是绝不会有人相信的,“好啦,蓝湛,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欣慕他这么可爱,即便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是非常喜欢他的,你尽管放心好啦。”
是的,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也没有这种人,除了你,魏婴,你为了我,肯做那些违背常理的事情,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蓝忘机心里默默地道。
他不再试图去劝说魏无羡了,他发现,他是无法说服他的,那根本是常人都无法接受的解释,他也不忍心再去逼他,便伸出手去,紧紧搂住他,“是的,魏婴,我跟你玩笑的,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我没有要离开你啊,我在你家里呆得很舒服,你家的人都这么好!等哪天你有时间了,我们再去找人吧,我并不着急。”魏无羡安慰的道。
“嗯。”蓝忘机点点头。
这时传来敲门声,一个门生在外叫“含光君”。
“何事?”蓝忘机仍是抱着他,没有动。
“先生请你过去一下,有事相商。”
“好。”
一面亲了亲他的脸,“等我回来,我给你弹琴。”
“好。”
蓝忘机便出去了。
欣慕今日一直没有过来,他在做什么呢?
魏无羡便想去看看他。
他走到欣慕的门口,敲敲门,没有答应。
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床上,帘幕低垂,依稀有个人影在里边。
魏无羡便走过去,掀开了床幔。
却不正是欣慕坐在里边?
他盘腿坐着,身上披着一条被单,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欣慕,你在做什么?学和尚打坐呢?”魏无羡笑道。
欣慕这才睁了眼,笑着向魏无羡道:“阿爹,我在玩个游戏呢。”
“游戏?什么游戏?”
“我在玩石屋里的和尚。”
“石屋里的和尚?”什么怪玩意,魏无羡不禁好笑。
“就是象这样啊:一个人盘腿坐在账子里,不许说话,也不许动,看能坚持多久。很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呃,我就不试了。”魏无羡摸摸鼻子,要他不说话,不比割了他的舌头还难受,“那你能坚持多久啊,欣慕?”
“我?若是没有人来找我,我可以一天都这样的。”欣慕笑咪咪地道。
他永远不缺乏玩伴,他若是愿意,哪个师兄都愿意陪他玩,陪他疯的。
这个游戏是他在父亲和阿爹出游时想出来的,当他想他们的时候,他就用这个种方式来缓解自己,他可以整日的坐在账子里,呼唤着,想念着他们。
魏无羡并不了解这些,他只觉得这小孩子实在太可爱了,便在床沿上坐下来,“那现在我来找你了,你还要玩这个游戏吗?”
“不玩了,阿爹,你陪我玩个别的游戏吧?”
“好,你想玩什么?”
“玩个,我在边上逗你,试下看你能多久不说话的游戏,好不好?”
“我不说话?我怎么可以不说话嘛?”魏无羡好笑的道。
“你可以的,阿爹。”欣慕望了望他。
魏无羡发现自欣慕望了他一眼后,他的上下嘴唇便粘在了一起,说不出话来了。
他不住地呜呜着,向欣慕使着眼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欣慕却在床上笑得打跌,反复翻滚。
“阿爹,你不知道吧?这是我们姑苏蓝氏的独门绝技,叫禁言术,前些天叔公才教给我的。被施此术的人不能说话,若是你强行要说话,你的嘴唇便会被撕裂去,不过只要你不强行破术,一炷香时间便可以自动解开了。”
啊,还有这种神操作?魏无羡迷惑了。
“阿爹,我刚学会这术法,就给你用上了,你看我对你多好?”欣慕得意地道,“现在,就让我来给你做表演吧,看看你能不能熬过这一柱香。”
说毕,他跳下床来,站在离魏无羡稍远一点的地方,先是朝他做了几个鬼脸,然后,便开始学动物。
他学蛇,扭着身子,将手窝起来,像个蛇头的样子,口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又学老虎,学兔子,学小狗,还学那只犟驴子。。。
无不学得惟妙惟肖。
然后,他又开始给他讲他在小人书上看来的笑话,自己没讲完,便将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插诨打科的本领,从来是他的强项。
这些,原本是向魏无羡学来的,今日又全部还到了他的身上。
魏无羡被他逗得心痒难当,想笑又笑不得,差点憋出了内伤。
彻底让这个小屁孩弄得没有辙。
没办法,他只得学了他,闭上眼,盘起腿,坐在床上,开始入定,不去听他,也不去看他。
欣慕便更加卖力地表演了起来,不时伴以咯咯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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