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拍花絮的小哥在镜头后发出一阵爆笑。
这段到时候一定要剪进花絮里当粉丝福利。
“可是我……很重啊。”纪寒景手足无措,瞄了眼他哥单薄的肩膀有些担心, “把你压坏了怎么办。”
“放心啦,录节目的时候两个你那么重的人我都扛过。”
祁燃干脆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微微屈膝,“只要你别乱晃故意搞我。以我的技术,带你飞还是轻轻松松的。快来。”
纪寒景就听不得他说“快来”这话, 瞬间情绪活跃, 伏到他背上小心地调整姿势。
祁燃双手垫在他腿弯下稳稳托住,语气带笑,“你也没有很重啊纪老师, 再抱紧一点。”
“……哦。”
纪寒景气都不敢用力喘,只敢松松地环住他的肩膀。感觉到他站上平衡车微微向前倾身,两人被小车载着一起移动。
小车一动,他立刻就抱得很紧了。祁燃体感他心理变化很明显,轻声低语地安抚, “别紧张。刚开始我会慢一点。”
“怎么我腿都有点软了……但不是因为我胆小啊哥你信我。”
“我知道,第一次都是会这样的,放松就好。”
“……”
扛摄像机的小哥起初还有余力调侃他俩对话像在搞颜色,跟着他俩跑一圈后眼看速度越来越快, 就放弃跟拍改拍远景。
镜头里他们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好像变成了同一个。绕着小公园的空地一圈圈转得带风,衣角都被扬起来。着老远都能想象到两个人脸上开心的笑。
周舟双手环抱胸前从头到尾地认真围观,“知道他俩这叫什么吗?”
突然被提问, 一旁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收回姨母笑,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也露出同款磕糖笑,语气很懂地高度概括总结:“这叫,双宿双飞。”
玩了许多圈后两人停下来,仍在兴头上。祁燃想到以前五花八门的玩法,心血来潮地问,“纪老师你腰行不行?”
“……”
还要我说多少次,行不行这种问题怎么可能有第二种回答。
纪寒景毫不犹豫:“我行。我特别行。”
“那要不我们再玩另一种吧,你站在那里。”
祁燃指向空地的另一头,“我从这里飞——过去,然后跳到你身上。你要接住我才行。”
“……这也是你们录节目的时候玩的游戏吗?”
“对啊。接住后还要稳住才算过关,我们那时候就总是失败,会两个人抱在一起摔到滚出去好远。”
你们录节目怎么总是玩这种不清不楚的游戏!
纪寒景镇定地往对面走,“那我也来。”
节目上是有缓冲垫做保护的,这里没有。祁燃指挥他往草地茂盛的小坡边走,准备到位以后踩着平衡车原地热身,“来了来了啊,接下来要表演的是低空飞行!”
笑声四起,周舟在一圈看热闹的人里冒了个头,“行不行啊哥?”
“不要紧,我会注意点到跟前就减速。”
玩心正盛,他远远看着纪寒景在挥胳膊示意,调整方向后兴冲冲地开始直线往前行驶。
在纪寒景的视角里,他哥踩着风火轮朝他低空飞来。心跳的间隔跟随距离不断缩近,屈膝蓄力如同聚精会神的捕手。
快到眼前时速度刹住很多。弃车前跳的瞬间,祁燃双腿夹紧了他的腰,嵌入般牢牢地抱紧挂在他身上,像抱紧救命的浮木。
纪寒景就差扎个马步了,仍旧被他全身扑来的惯性力度带得后退了两步,不受控制地跌在草地上。
柔软的草皮为他们提供了支撑。还没等反应过来,祁燃从他身上坐起来,翻身躺在旁边笑得坦率开怀。
纪寒景仰躺着,双手还保持着虚握的姿势,有点出神。
刚刚那种拥抱全世界的感觉好像还留在身上。
“纪老师你没事吧?”
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祁燃撑起上半身看了看他的脸色,“闪着腰了?扭着脚了?”
“没有。”他抬起胳膊遮住眼,不好意思似的,“……没有接住你太挫败了!”
“没关系的啊本来就很难做到,玩的开心就好了。”
祁燃放心地又继续躺回去,懒洋洋的。想等着经纪人来催了再起,意犹未尽地叨叨,“最近过得太开心了。大家熟悉起来后都是很亲切的人,一起玩的时间多了以后连工作都也变得更像在玩。”
视线偏移,纪寒景看见他哥双手放在嘴边当小喇叭对着天空喊,“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
他不由得笑起来,跟着在心里嗯了一声。
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
时日过去,“小狼狗千里寻夫救教授”的剧情走到了最后,《执意》也迎来了大结局。
作为剧情的最后一个高/潮部分,两个人要演的是生离死别的催泪场面。为此祁燃和纪寒景特意还商量着自行“禁娱”,停了所有的玩乐项目来酝酿情绪。
在大结局之前,应执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禁室里很长一段时间,受到了很多折磨,剧本里写的是形销骨立,精神状态应该是很差的。光靠化妆恐怕不够,祁燃便断食了几天,又熬了两个通宵。到演戏的时候真的有点头重脚轻,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困的。再照照镜子,感觉自己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不怕!燃哥你有黑眼圈都是好看的。”周舟给他捏捏肩大气,“待会儿这场戏导演说挺重要,加油!”
他却没多少把握的样子,“我尽量演好吧。”
对祁燃而言,有难度的点在于他已经知道了经过这场巨大的磨难以后,两位主角是可以迎来he结局的——他就是那种巴不得别人给他剧透的类型,看剧看小说时只要能提前知道结局是好的,那在结局到来之前有多虐心都不会觉得很虐。反正结局是好的就行。
但真正的主角在经历那些场面时,是真的面临着生离死别。只能奋力一搏,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处。
祁燃努力将自己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舍弃。最近几天故意熬夜的时候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浴室里,或多或少地能捕捉到那种暗无天日的压抑心态。
他该有多难过啊,想尽办法地尝试还是无法逃脱,很可能就这么被耗光了生命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
他甚至希望那个人不要为他以身赴险,所以在心底早就做好了自己这样孤独地死去的准备。
也因此,当应解意终于找到目标地点,闯进他被关押的禁室里时,应执的反应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我也已经一周没有见到纪老师了。”
祁燃发愁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可我觉得如果现在乍一见到他,应该会忍不住地笑起来。”
周舟也不懂,也不敢乱说。只知道自己前些天奉他燃哥之命去跟纪老师沟通说为了入戏最近先不要见面,那位点头时的脸色不太好是真的,“那你……尽量不要太欢快?”
“我再琢磨琢磨吧。”
纪寒景到片场时,他就正捧着脸读剧本,反反复复地把台词印在心底,闭上眼睛想象剧情氛围,和自己该有的表情和语气。
“纪老师来啦。”
周舟快速跑到纪寒景身边,小声说,“是这样,我们燃哥说您到这儿以后就先别跟他说话了,憋着待会儿就直接开始拍看看效果。”
“……”纪寒景无奈地继续点头配合,“行。”
他也很期待这么多天的准备以后,祁燃能拿出什么样的表现来。
这场戏就是从应解意找到应执开始。镜头对准了祁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取景框中异常清晰。
祁燃已经琢磨出自己的表演要以什么样的思路进行。在拍这里时,看着他出现表情先是恍惚,怔住几秒钟后,却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在那抹笑意出现在他脸上的同一瞬间,一颗泪从他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纪寒景第一视角被他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视线触及他的笑容,直观接触到扑面而来的感染力。心尖像被什么狠狠撞击。呼吸艰难之时,顷刻间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效果。
再回看时精益求精,严谨地提出意见,“我觉得这滴眼泪不要落下来,效果会更好。能做到吗?”
“可以。”好歹出道那么多年,这种程度的表情管理是基本能力。祁燃认同他的说法,按照他的要求重新来过。
平日里清冷无双的人,骤然绽开的笑容却美到令人心惊。无数情绪都在这个含着眼泪的笑里被晕染扩散。比起一脸严肃或苦大仇深的表情,更能表现出绝境中迸发的不屈意志力和坚韧的勇气,以及满足于与爱人生死相随的悲壮感。
是足够打动人们的,会被截成动图保留下来反复观看的绝美镜头。
镜头中强大的表现力仿佛在脑壳里爆炸。感染力甚至要穿透镜头,突破时空的阻碍直达心底,周冠林看得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剧情推进。时机一到祭祀启动,应解意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玉坠彻底破坏。但那被献祭的十二缕生魂已经在投祀的途中,如果贸然停止会将魂魄撕碎,彻底无法进入轮回。
为了让那十二缕魂魄能有往生的机会,应执硬是扛下了祭祀之力,意识被迫与另一股穿越时空的意志痛苦地拉扯争斗,最终奄奄一息。
应解意抱着他,声音颤抖地一遍遍重复着“不要走”。可是怀里的人那样单薄瘦削,呼吸都淡得快要感知不到,似乎下一秒就会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他怀里。
应执万分留恋地看着他,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我是不是……都没有说过,爱你?”
应解意拼命地摇头,红着眼抱紧他,像是最后的挽留,“不要说!不要在这里……你累了是不是?我带你回家……等我们回去,以后每天都可以说,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说……你不要走……求求你……”
应执努力抓住他的衣襟,几乎被这样小的动作耗尽了力气。喘息着,苍白枯瘦的手指贴在他温热的胸口,难以割舍地触碰,“应……解意。”
他的感情一直是含蓄内敛的,可是并不比应解意爱得浅半分。
祁燃脑海中浮现出小说里的文字来。
所以甘愿违背祖辈传承的规矩和教条。颠覆自己曾坚守不可动摇的底线和原则,也要不顾一切地爱你。
如同你突破所有困难障碍,拼尽全力地奔向我。
“你说过……我,有这世上,最柔软……又最坚定的心。”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很轻,却执着,“这颗心……早就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今天可以!
还有二更!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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