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那么跟他说的?”
另一头, 江廖音一大早接到纪寒景的电话,听完毫不吝惜地给予嘲笑:“你怎么那么虚伪。”
“……”
纪寒景发愁道, “我那不是看不得他为难吗。”
说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这会儿回味过来才开始后怕, “万一他想通了觉得有没有我都行可怎么办!”
“怎么就有没有你都行了?”
“万一他觉得留着我就是留着烦恼,还是要把我给扔了可怎么办!”
“……”
“我看你脑子是该扔了。”江廖音说,“傻子。”
纪寒景正是惆怅的时候, 没跟他计较反而不耻下问, “那依你高见呢?”
“没什么高见。不过有句话可以跟你分享,当初季韶决定接受我之前也苦恼了很久。”
“……真的?!”
“动动脑子!要拒绝多简单,分分钟到此结束, 之后什么心都不用操。”
江廖音深有感触,“倒是想着一起走下去,才会考虑得那么多。”
听他这语气,纪寒景注意力稍微抽离了些,“说起来上次在济园见过后, 我还没去探望过你们俩。季韶还好吧?产期是什么时候?”
人跟人不能比。半年前大家还是对母胎solo的好兄弟,半年后他还单着,这人都快当爹了。
“不用来探望。”
他言简意赅地回答:“不爱见人,能吃能睡。明年年初。”
“……那行吧。”
纪寒景想想还挺好奇他这发小的孩子生出来是什么模样, “到时候我要当干爹。”
“想得挺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怎么不说想给我当干爹?”
“……”
“我女儿有两个爹就够了。除了我们俩,其他男人全都靠不住。”
江廖音说,“你有空在这儿打我女儿主意, 还不如赶紧去把祁燃那事儿弄清楚。自己生自己玩儿。”
“我不太敢问他。他都那么累了,不想逼得那么紧。”纪寒景摇头道,“五年我都等了,这么些天算什么。”
“对了过段时间圣诞节,我帮他们搞了学校的场地开演唱会,你要不要带季韶过来看?”
“他不爱凑热闹。猫似的,天天家里打盹儿。”
江廖音理所应当地回拒,“我要在家陪他,最近都不怎么来学校。不过程沛奇是他们团的粉丝。你到时候把他弄过来看演出不是更好,顺便跟偶像签名合影什么的。”
纪寒景:“也是。”
程沛奇是他上次去给祁燃拿药的生物实验室里的助手,也是他们多年的同学。相交不错的朋友,“那等过几天我把他带去看彩排得了。正式公演的时候估计我哥他们忙得没时间应付闲杂人等。”
当初电视台化妆间里他主动提圣诞公演的事,看起来像临时起意随口一说,其实向他们提起之前已经把必要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只要祁燃点头,后面的流程就能立刻动起来。
依旧带着很重的私心。说是移情于景也好,睹物思人也好,他自己在学校里走动时,总会忆起拍戏时他们俩在校园里谈情说爱的光景。
杀青后祁燃再也没来过明大。纪寒景想,借这次机会,他哥要是来了这,两个人再一起去走一走那条长长的校道,说不定也会怀念起当初朝夕相处的温情。
可以说是费尽心思了。
江廖音听得动容。颔首祝他,“早日成功。”
**
电视台节目录制结束的次日,大家各自有行程,离开酒店的时间都不一样。
到底是通了个宵。赶往机场时祁燃脚步虚浮,带了大檐的帽子和口罩来遮住因为熬夜而苍白惨淡的脸色。脑子里还在回放酒店房间里几个人轮流嫌弃他后知后觉。
感觉那个临时小会像是大家用来控诉他反应迟钝的。
但却莫名给了他信心。
既然大家看着都很像那么回事儿……
应该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吧?
纪寒景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考虑得太痛苦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必考虑。放弃钻牛角尖以后,他再看这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大家的态度都很轻松随意,说感情的事谁跟谁都不一样,随意发挥就好。
那他也没必要再把执拗于自己这点差异,给自己设限。
虽然还没有说出口,但凭着对纪寒景的了解,凭着对喜欢的人的信心,祁燃能猜到可能收到的反应。
他能猜到,纪老师是不会因此厌恶他的。或许还会反过来鼓励他,安慰他。
纪老师当然是很好的。
他主要是得过自己心里这关。
要说出口太不容易了。祁燃长这么大到现在,人前总是逞强好胜居多。还是第一次打算着要跟谁主动暴露短处的。
更不要说之后的告白,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想到以后会出家的次数都比想到跟谁告白的次数多。
祁燃想,等到把自己那些畏惧和怯弱,全部告诉他,毫无隐瞒的时候。也要像他一样,坦坦荡荡地说——
我喜欢你。
不比你喜欢我少。
那个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
令人期待。
就是有一点,万一前面跟他坦白缺陷时翻车了,后面的告白应该就不会再有了。
但把自己整明白之后,祁燃对纪老师总是怀着莫名的信心。每次担忧翻车的心思浮出来,下一个念头就是,不会的,纪老师可喜欢我了。
总归是期待大过惶恐的。
他们的临时小会也并非毫无用处。最后讨论出的结果,他打算在圣诞公演结束时约纪寒景讲明一切。
用其他人的话说,万一败北,还有六个坚实的胸膛可以靠。过了那天可就不是六个了。
Soda和易池不在国内定居,圣诞节后就要一起回家,他们今年份的团聚也会就此结束。
圣诞公演的场地确定下来,当真是在明大。祁燃离开明市次日就接到的消息,惊讶于高效率的同时,还隐隐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来。
不愧是我喜欢的小纪老师。真能干。
正式公演前有三次彩排,时间紧凑。但大概是放下了一大桩心事的缘故,祁燃并不像之前那样觉得疲累,倾注出更多的精力,全身心地想要准备好这场舞台。
因为这场纪寒景会来看。
彩排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天色完全黑暗。几个人状态都不错,当天的工作也很顺利,各个环节都没出什么大问题。
虽然有安保措施,但还是有零星的学生能找到办法溜进来观看。看台底下的反应挺好的,他们也没再要求清场,时不时跟台下的人互动看看效果。
两首歌彩排的间隙,祁燃嗓子发干,退到背光处找自家小助理。瞥见背景墙边那个带棒球帽的身影眼熟,便想当然道,“舟舟,水拿给我。”
被他叫到的人含糊地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水递过来。
被递来的瓶装水已经是打开的。周舟每次递给他水都会先帮他拧开瓶盖,祁燃习以为常,拿着水回到台上,边工作边仰头灌下一口。
喝了以后觉得味道不太寻常。
不是单纯的矿泉水味道。好像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祁燃警惕起来,不敢再喝,刚要找周舟去问,便见他走过来。同样是戴着棒球帽的身影,手上拿着热水杯。
这时候祁燃才看清。虽然身材相当,但刚刚那个递水给他的人并不是他的小助理。
“刚刚我去接电话了。”周舟说,“可能是哪个工作人员给你拿的吧,怎么了,喝着不对劲儿?”
“嗯……味道有点奇怪。”
有淡淡的清香。祁燃举起手里的瓶子晃了晃。舞台灯光下,瓶子里面的水是清澈透明的,“不过甜甜的,也不难喝。”
说话间,他俩身后又冒出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啊……那个,燃哥。你拿的好像是我的水。”
“……”
是今天来帮忙的场务小哥,指了指瓶身上的贴纸说,“主办方统一给发的饮用水,我怕别人拿就给贴了张贴纸做标记。估计还是有人拿错给你了。”
祁燃连忙说了声不好意思,但把水给他还是拿着感觉都不太合适。
“没事没事,燃哥你喝吧。”
他也忙解释,“我刚打开,还没来得及喝就被音响老师叫过去了。燃哥你留着喝,我还有好几瓶呢,里面兑了葡萄糖冲剂。”
他和气地说,“我平时有点贫血。怕活儿多的时候犯头晕耽误事儿,就带着这个喝。你们彩排嘛肯定更消耗体力的,喝这个也很好。可以补充能量。”
祁燃了然地点点头。他们易池也有点贫血,之间也听他说过上台前会喝葡萄糖冲饮。
况且手里这瓶他都已经喝过了,也不好意思还回去,“那行,谢谢你了。”
总不能浪费,祁燃把这瓶水一口气喝光,问周舟,“你跑去哪儿了?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刚刚给我递水的人是你。”
“我去接纪老师电话了。”周舟说,“他怕打扰你排练,就问我,看你们方不方便,待会儿想带朋友过来看看彩排。”
“带朋友过来?”
“嗯,说是咱们团的粉丝,主要奔易池来的。”
他点了下头,站在麦架前翻着谱子问,“你怎么回的?”
“我还能怎么回嘛,当然是看他心情了。总不能拦着他吧。”周舟无奈道。
“燃哥,你们俩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我怎么感觉你每次说到他都有点发愁。”
祁燃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望了他一眼。
“我看着很愁吗?”
不说还没发现,眼前的人比前几天精神好多了。
周舟被他清亮含笑的眼神一盯,又有些不确定,“这么看好像……今天没那么愁了诶。”
作者有话要说:来辽
今天双不了更
但可以嗅到甜甜的味道啦
大家晚安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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