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然依依不舍地从时朝那里回来, 和晓晓、小谢确认到很晚。
过了几遍提案，时间接近凌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近处的商业区却还是车水马龙，五光十色。
豆大的雨滴敲打着窗檐，发出泠泠的声响。
曲清然收起电脑, “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要太紧张。”
晓晓打了个哈欠，“好的，老板，晚安。”
“希望我们一举拿下这个项目。”小谢点头，打气道。
晓晓和小谢走后，曲清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Austin：你们结束了吗？】
曲清然撑着疲乏的身体, 敲下一行字。
【曲曲：刚弄完。说实话，我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这场比稿很重要, 关乎到自然传媒今年的业绩和后续规划。但我觉得我会赢, 即使对手如此强大】
【Austin：我也觉得你会赢。如果你赢不了, 也没事。我可以帮你走后门, 不过你肯定用不到】
【Austin：然然冲鸭.jpg】
时朝不知道从哪里做了个她专属的表情包。
他冷幽默的支持, 使曲清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了些。
【曲曲：你的关系网络这么强大吗？】
【Austin：认识老板而已】
【曲曲：只是认识而已，你就大放阙词，人身攻击.jpg】
【Austin：我和他挺熟悉的。不过我认为你完全不用走后门, 所以我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
时朝无疑很了解她。曲清然不喜欢托人得到的胜利。
【曲曲：那我睡啦，明天见】
【Austin：晚安，我等你的好消息】
昨夜的雨势到傍晚才停歇，今天倒是个初冬难得的好天气。
天空放晴，是颜色很澄澈的湛蓝，大片云朵像是洁白无暇的棉花糖，在随风流动。
曲清然打开车门，撩起黑色大衣的下摆，踏着深蓝丝绒小高跟，走进了雅风科技总部。
晓晓在她耳畔惊呼，“雅风科技的总部真有设计感。”
小谢的目光在大厦内部绕了一圈，心服口服地应和道：“我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公司内部有这么多高科技，难怪是科技公司。”
雅风科技以研发手机起家，有着国内顶尖的研发团队。
多媒体技术飞跃成长，雅风科技不止满足于数码产品这块。
在多媒体应用这一块，它也想分一杯羹。
专员迎上来，“你们好，是自然传媒吧？请往这边走。”
电梯门打开，曲清然跟着专员，来到雅风科技的宣传部楼层。
转过拐角，停在了这层楼的会议室外，曲清然的视线扫过去，望见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
没有传媒公司的老板过来。
这种比稿现场，一般只是项目负责人过来。
谁叫曲清然公司太小，即是老板，又是项目负责人，她只得亲自过来了。
她上去和老季打了个招呼，“老季好，我们又见面了。”
老季伸出手，哈哈一笑，“今天我们可是对手了。”
“嗯，我会全力以赴的。”曲清然和老季握完手，和五名旧同事寒暄片刻，就提步离开。
等曲清然走后，老季离开了这片小天地，接着去社交了。
五名同事里的三位女生迅速地聚在一起，低声吐槽开来。
红衣女是蒋思好朋友，她颇为不服气地为蒋思打抱不平。
“曲清然现在过的可好了，就是可怜了蒋思，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哟。因为她舅妈那件事，她家里人都埋冤她不懂事，都在怪她。要我说，不是曲清然不留情面，她也不会被开除。”
蓝衣女颇为不赞同，但顾及面子，只能委婉地说：“谁叫蒋思招惹了曲清然这个大魔王。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曲清然太厉害了，迟早有一天，会有出息。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当老板，开起来公司。”
紫衣女是其中打扮最洋气的，她翻了个白眼，“只能说她命好咯，有一个好弟弟，给她带来了可以变现的流量。我们没这么好命。”
蓝衣女摇摇头，“你们不觉得她之前就很厉害了吗？老季那么重视她。”
“切，看她和老季刚刚那副样子，说不定两人有首尾，老季才对她那么好。”红衣女不屑道。
紫衣女同意得不能再同意，“对，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解释老季总是重点培养她的事实？”
“可我觉得……是因为她最厉害，所以老季重点培养她。”蓝衣女声音渐渐微弱。
红衣女笑说：“好，不说这个了。光说她刚刚那趾高气昂的那样子，我就挺不习惯的。”
紫衣女脸上被嫉妒爬满，“我也觉得，当了老板就了不起吗？我看，雅风科技也不会用自然传媒。”
回想起刚才，曲清然明明十分友善，蓝衣女皱起眉头，有些无奈，但她懂得察言观色。
她见其他两人一副带着偏见的模样，便不再吭声了。
昔日旧同事如此，今日的竞争对手也在谈论曲清然。
Once传媒项目组的策划和AE在这层楼的洗手间镜子前补妆。
策划拿起粉扑，补了一下脱妆的鼻翼，“我们是第几个来着？”
AE抬起下巴，沉思道：“第四个，在后面一点。”
策划捋好刘海，看着镜子，“我记得自然传媒是第一个吧。”
“对，我没想到曲清然都亲自出动了，有点儿跌份。”AE咂嘴。
策划鼻腔里带着点不屑和鄙夷，“自然传媒规模太小了，这个项目怕是自然传媒接到过的最大项目吧，当然要老板亲自出动啦。”
AE将口红收进包里，重新系好衬衫领带，如实感慨。
“虽然曲清然是有点本领，可今天高手如林，自然传媒真的是陪跑的。还是我们Once好一点，公司规模大，流程也正规。”
策划哼笑，“明星营销和产品宣传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只能说，曲清然真的是有勇气。”
咔哒一声，两人身后的一扇门被推开，曲清然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脱掉了墨黑大衣外套，穿着一身修身的白西装，即干练又利落。
她往前迈了几步，走到洗手台前，扭头笑对策划，“你说的对，我确实很有勇气。”
背后随意评判他人，接着被抓包，策划和AE无地自容，不知道回什么好。
可曲清然却十分自在，她莞尔一笑，转身离开，“待会见。”
曲清然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她步子迈的太大，在别人看来，便是自不量力。
她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拿下雅风科技，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曲清然团队是第二个展示提案的，这个顺序并不占据优势。
越在前面，甲方遗忘的越快。
提案共分为三个部分，她负责策略和创意，小谢负责费用，而晓晓负责补充细节。
曲清然展示的PPT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文字叙述不多，表格也很少，以直观的图片为主。
为了吸引甲方，她先发制人。
“都说雅风科技是最好的制造商，却从来没有人说雅风科技是最好的创造者。为什么？因为雅风科技从来没有引领过时代潮流。”
这一番劲爆的说辞，将会议室里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曲清然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她先抑后扬，“不过，既然雅风科技能制造最好的，那么一个可以创造更好的。现在是多媒体时代，雅风科技怎么从中突围而出，区别于其他公司，需要有以下三点。”
曲清然将PPT展开，点了点遥控器，PPT里内置的一个小人开始移动。
这个会动的小人是车乾做的。
在曲清然的讲述下，小人先是在电影院看了一场全息投影的电影。
再回到家，看着自家的投影仪，觉得不够过瘾，想买一台全息投影仪。
“全息投影技术可以变成智能家居，让人们更好的享受生活。将全息投影仪由商家专供，变成每一户人家能享受的科技，就是雅风科技需要宣传的，便利的科技生活，其实每个人都能拥有。”
曲清然像变魔术一般，从旁边的置物箱里掏出了雅风科技的全息投影。
她准备充分，对每一个部件了如指掌，边解说边演示。
很少有人在简短的解说时刻，会掏出实物，对着讲述的。
因为解说时间短暂，讲述PPT都不够时间，怎么还会有时间演示实物。
况且，对着实物，一不小心就会偏题，像极了导购销售。
可曲清然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会议室的组长流露出赞赏的眼神。
讲完全息投影，小人又开始运转，这一次它看上了VR游戏机。
“我司针对VR技术变革，以人和宠物猫为视角，做了个广告思路，具体分镜如下……”
曲清然边点幻灯片，这个分镜图片居然是动图。
分镜做的干净利落，算是超额完成任务，看着一目了然。
一般的提案不会做的这么细致，因为比稿总有失败的几率。
如果失败了，这些耗费时间的分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忙活一场。
曲清然是极有自信的。
由于曲清然精彩纷呈的演说，引起考评组莫大的兴趣。
考评组在途中提到了很多刁钻古怪的问题，什么方面都有，从基层考察到渠道宣传，胸有成竹的她对答如流。
最后的报价时刻，小谢给出的总费用过于优惠，是打骨折的超低价。
曲清然不惜让度了一部分利益。
她相信钱是可以再赚回来的，但雅风科技转型的这一单，她必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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