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间不值得

    因她性子冷,不外出,不喜生,又整日待在藏经阁。蓝启仁干脆在二楼单独给她开了个房间,梓辛便顺理成章地在藏经阁住了下来。

    窗外的玉兰花开的烂漫,玉兰花冰冷洁白,晶莹剔透,玉骨冰心,一尘不染中透出美丽高贵,每一个花瓣上都凝着一层淡淡的从容。

    窗外的玉兰花优雅的开,沉静的落,它们似圣洁的精灵格外眷顾这个精致苍白的少年,几朵玉兰花从枝头飘落,花瓣漫天轻扬间与如水的墨发一起点缀着那幅洁白的画卷,落地无声静谧的唯美。

    梓辛将花瓣夹在书页间,轻轻合上书卷,通透的眸子无意识望向窗外。当她反应过来,她看的是先前蓝曦臣和蓝忘机离开的方向时,眸子中闪过些许无奈,陪伴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啊……

    梓辛清清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墨色的眸子望向窗外干净晴朗的天空。

    她身份特殊,本体又陷入沉睡,剩余的力量只够她将她对世界的影响降到这种程度,即使如此她和普通人还是有太多的不同。

    这时,梓辛无意间发现天边划过一道蓝色流光,“这是,避尘?兄长?”

    梓辛皱了皱眉,那是云梦江氏的方向,兄长去莲花坞做什么?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就在莲花坞吗?

    梓辛指尖在腕间的流年上轻敲,“流年,接通星网,搜索羿汐,连通。”

    流年上被梓辛触碰的那一点泛起如水般的淡蓝色流光,白色的流萤四散纷飞,宛如盛世烟火般的流萤中映现出一片紫竹林。

    阳光从竹叶的缝隙中洒落,清透,宁静,袅袅琴音缭绕,人未见,声先闻,“殿下,好久不见。

    那人一身青衫,容颜清雅俊逸,脸色温和却不失疏离风度,站在这紫竹林中,周身的气度倒比这紫竹还要卓绝,满林的紫竹,反倒成了他清雅如画的背景。

    “好久不见。”

    羿汐浅笑抬眸,掌间星盘洒落着细碎星光,“殿下,你是想问你们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魏无羡吧。”

    “每一任气运之子集其所在世界的气运诞生,就算英年早逝也能将所在世界的发展向前推动至少百年。”

    “气运之子是世界晋级的契机,是祥瑞,是福泽。可这个世界本源亏空,死灵气息缠绕,根本承受不住世界晋级带来的震动。到时候世界崩解,亿万生灵灰飞烟灭。”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羿汐接住一片飘零落下的竹叶,“在这种世界诞生的气运之子能否成长起来都是个未知数。”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想要顺利的娶妻生子,生活平静安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魏无羡的命格无非就是家破人亡,千夫所指。而若是侥幸活下去,又会成为世界崩解的罪人,背负万千生灵的怨咒。”

    羿汐顿了顿,眸色复杂,“而若是现在就结束这一切,气运之子陨落,逸散的气运回归世界本源,我们的人再加以稳固,最起码可以让魏无羡这一辈人平静安稳,一生不受死灵之气侵扰。”

    “与其让他背负着这种命格在一个不值得的世界里痛苦一生,还不如现在就去投胎转世。”

    梓辛挥手撤去流年,从暗格当中抽出一幅画,画上蓝曦臣,梓辛,蓝忘机三人端坐于桌前认真研习;蓝启仁站于窗前满意地抚着胡子,端的是一派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远在沧澜大陆的羿汐身形晃了一下,眼底浮现一抹苦笑,“殿下,对不起。”

    “同为守护者,我更相信裂华的观点,更遑论这个世界涉及重生。即使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他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界外之人取走生命实为不公。”

    殿下啊,你在那个世界的劫数全应在了那魏无羡身上。一旦入世,不是被他所杀,就是因他而死。

    “殿下,人都是自私的,我的私心,选择了你。”

    即使你忘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世界。即使你忘了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

    梓辛怔怔地看着画出神,最起码可以让魏无羡这一辈人平静安稳,一生不受死灵之气侵扰吗……

    淡蓝色光影一闪,流光散去后,梓辛早已离开了藏经阁。

    梓辛身前的湖面渐渐浮现出一口冰棺,冰棺寒气四溢,却入手温润。

    梓辛回头看了眼不远处云雾弥漫的姑苏蓝氏,眸中清浅如初,可就因为太过清浅反像升起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三年了,该走了。

    可是,她还没告诉她的家人,她,其实是个女孩子啊……

    树木的枝叶轻轻晃动,可水面却毫无波澜,像一面平静的镜子,唯有那口花纹繁复神秘的冰棺蔓延着丝丝寒气。

    棺盖缓缓打开,冰冷机械地宛如亘古不变的轮回。

    梓辛抬步迈入,缓缓躺下。就在梓辛躺下的一瞬间她在姑苏几年养出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越发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通过薄薄的冰壁可以看到冰棺在渐渐深入水下。冰棺的周围有很多淡蓝色光点,随着水波的流转如缓缓旋转的漫天星河,衬得这光怪陆离的水底世界越发的神秘梦幻。

    冰棺与无数光点一起沉入水下,陷入沉睡的梓辛就像个陈列在橱窗中的瓷娃娃,精致的没有一丝人气。

    兄长,叔父,云深不知处,再见了。

    她生而无双,无魂无魄,甚至连姓都没有。

    大吉大凶,沾之即死。

    毫无瓜葛,相安无事最好。

    清风拂过,初生的嫩叶轻轻抖动,湖面泛起细微的波澜,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江澄!江澄!”魏无羡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下子跳到湖边静静停泊的小船上,“你倒是快点啊。”

    江澄来的路上隐约听到有狗叫声,是那种细细嫩嫩的小奶狗的声音,不免想起他被送走的丽丽菲菲。

    看着魏无羡玩的开心的样子心中难免不岔,“你还真把这里当家了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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