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冽一边听着二人夸张的描述，一边带头走进涩调。
门卫犹豫了一下, 没有拦。
打开门, 扑鼻而来一股淡雅花香，雷夫本来还喋喋不休, 突然被呛了一下, 猛地住了口。
克里斯也没心思再说别的, 伸长了脖子打量四周。
三人现在走的是一条被植物装饰刻意隔出的走廊，大概长度有十米左右, 前方豁然开朗, 左手边是舞池吧台，右手边卡座相对较多, 除此以外，二楼还有豪华半封闭式包间。
整个场子面积不大，但氛围良好，克里斯二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舞池上, 林冽放任他们过去, 自己找了临近的一位服务生, 问清负责招驻唱的人及办公室位置。
那服务生起先竟然愣了一下，又让林冽重复了一遍问题, 才神色古怪地回答：“在三楼307。”
林冽道谢, 而后一个人上了楼。
敲门进入房间前, 她也没想到克里斯二人嘴中的头牌会在里面。司娜丽眯眼打量了下眼前人，居然毫不掩饰地“噗嗤”笑了一声：“怀特，你看, 人家说的没错吧。”
被称作怀特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年轻的脸庞看起来很让人怀疑他已经做过基因修复手术，毕竟林冽看他的神情姿态实在和表面显现的年龄不符。
在人均寿命高达150岁的莱奥帝国，做基因手术让自己永葆青春不算什么奇事，只是对于Z4区来说，这笔花费还是比较奢侈的。
怀特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笑意：“调皮。”
“好久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嘛。”女人娇嗔道，仿佛带着钩子的视线移到林冽身上，马上变得一言难尽。那目光又有玩味，又有好奇，融合在一起，好像她看得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动物园里的稀奇动物。
438都忍不住冒火，终于理解为什么性格温和的克里斯也气成那个样。
“好了，今天的歌练好了吗？”
“早都练好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信，怎么不信。”
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438感觉自己的电子脑都要燃烧，林冽却趁着二人聊天间隙，不卑不亢道：“你好，我想来应聘驻唱。”
司娜丽微微挑眉，怀特也总算正儿八经看向一直站在门边的女人。
办公室徒然安静下来，不知道怀特二人是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出声地看着林冽，似乎就等着她出丑。
林冽不动如山，和怀特对视。
半晌，司娜丽轻笑一声：“不打扰你们谈事了，我下去做准备。”
“好。”
女人迈着轻盈的步子，姗姗向门口而来，即将和林冽擦身而过时，林冽突然道：“留步。”
司娜丽脚步一停，看向她。
林冽也偏转视线，和对方对视。
怀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半晌，林冽笑了下：“不知道加入贵店需要什么考核过程，但我觉得这些都没有意思。”
司娜丽挑眉，近距离下女人娇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
怀特道：“什么意思？”
林冽直勾勾盯着司娜丽：“我要挑战她，为期两周，每人做一天晚场主场，第二天轮换，最后统计谁带来的收益高，算谁胜利，怎么样？”
她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的，然而字里行间的狂傲几乎扑着对方脸而去。
司娜丽第一次脸上没了笑容，有些不敢置信。面前的女人不论是血统、长相、穿着、妆容，都低级到无法描述，这样还想挑战她？
怀特闻言却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挑战，有意思。”
林冽跟着微笑，冲司娜丽道：“你觉得呢？”
司娜丽觉得一点都不好！她是什么人？进一步说，她是整个Z4区最出名那波歌手之一，外号玫瑰的最美女郎，即便不认可她歌声的人也必然陶醉在她的长相下。退一步说，她是涩调的头牌，涩调的顶梁柱，区区一个马戏团来的疯子，怎么有资格和她同台竞技？！
她气得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冽好像觉得不够，又重复一遍：“你觉得呢？”
司娜丽一句脏话都快到嘴边了，在怀特面前到底不敢自毁形象。她转念一想，其实这事的决定权不在她，于是果断朝向怀特撒娇：“讨厌，别开人家玩笑了，她来做主场我没意见，但是其他顾客会失望的。”
这明显说到点子上，怀特依旧笑着，没表态。
林冽便凉凉地插话：“失望？涩调营业这么久，模式早都陷入固化，这样下去顾客才会失望。”
怀特眼睛一亮，依旧没说话。
“我在俱乐部待过很长时间，那里虽然乱，但是乱得有激情，乱得十分让人期待第二天还会发生什么。如果是我，可能刚开始会选择涩调，但时间一长，肯定会忍不住去俱乐部玩一玩，毕竟，有趣。”
司娜丽眼看着怀特伸手撑住下巴，那是对方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有点急了：“即使这样，她的演出趣味也不够呀。”
“谁说我的演出吸引不了人？”林冽道，向前两步，直接走到对方面前。因为身高缘故，她比穿着高跟鞋的对方还高将近半个头，足够表现出居高临下的姿态。她就这么俯视着对方，唇角微微上扬，一字一字道：“你不敢吗？”
司娜丽从没见过哪一个女人会像面前人这样咄咄逼人，一时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倒像是她示弱了，她很快意识到，很不甘心地瞪视对方。
终于把对方虚伪至极的表情剥下来，林冽脸上笑意更深，也更具嘲讽的凉意。
怀特终于开口了：“好，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的表演人气低于我定下的最低值，挑战立马结束，你不用再来这里。同时，你要负担涩调因为你造成的损失。”
“好。”林冽答应得爽快，越衬得司娜丽气势落了下风，“什么时候开始？”
“你想什么时候？”
“明天就可以。”
怀特低声笑了一下：“好，今晚我会准备好宣传。”
“对了，”林冽又道，“我需要我的乐队成员和我一起，而且如果我赢了，你必须把他们也招进来。”
司娜丽从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得寸进尺的人，简直开了眼界。谁知怀特却道：“可以。”
司娜丽惊呆了。
林冽点头：“好，我明天晚场前来。”
“我会准备好协议。”
林冽谈妥便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司娜丽在办公室里愣了许久，才不可置信地回头：“怀特？”
怀特送了送领口，道：“别急，宝贝，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担心，我没打算让她做主场。”
“你的意思是？”
“最低值我来定不是吗？”
司娜丽稍一思索，明白了，顿时表情雨过天晴：“你真讨厌，故意欺负我。”
“哪里，送上门的一次性工具，不用白不用。”
司娜丽佯装嗔怒，媚眼如丝地瞪了对方一眼：“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下去准备了。”
“加油，宝贝。”
“当然~”
林冽回到一楼，在已经开始热场的舞池前找到两个一脸陶醉的乐手。
克里斯脸色都有点发红：“看到了吗！九万星币的控音台！”
“萨默特的低音鼓，路易斯威斯6.99版本的定音镲！！”
“这才是音乐的殿堂！”
“不！是天堂！”
周遭试音的乐曲声越来越响，林冽不得已把二人带到门口，道：“今晚早点回去休息，明早高坡见。”
还沉浸在昂贵乐器中的两人反应不过来：“什么？”
“明天，我们的夜场主场，早上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些曲子，晚上表演之前，你们必须练熟。”
二人懵了。
片刻后。
“……什么主场？”
“……夜场什么？”
林冽声音冷下来：“我说最后一遍，从明天开始，两周内，我们每隔一天会在这里进行夜场主场的表演。如果两位拖我后腿，那不仅是我，还有你们，永远都无法再踏入这里一步，而且，还需要向涩调赔偿大笔费用。”
信息量太大，两人还是对脸懵逼的，但碍于蓝姝珍的表情写满了“再BB我可能会发飙”，还是艰难地消化了现实，并领悟了重要精神。
如果他们练不熟音乐，会拖蓝姝珍后退。
如果拖了蓝姝珍后退，会永远加入涩调黑名单，同时赔偿涩调大笔费用。
这逻辑，没毛病。
看两人差不多反应过来了，林冽道：“好了，去睡觉吧。”
两人听话地往外走，和对方在路上道别。回到租房里，二人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忍不住还是给林冽发了信息。
“明天会在涩调的夜场主场上表演，是真的吗？”
“真的。”
信息回得很快，两人对着终端发呆，而后疯狂搓了搓脸。
是的，他们不在乎蓝姝珍到底用了什么方式得到机会，他们只在乎这是涩调的夜场主场！他们会在上面表演！
这足够他们再疯狂一晚上，然而蓝姝珍好像在他们房间里安了监控似的，一条信息恰时出现在克里斯的终端上。
“睡觉。谁明天顶着黑眼圈来，我马上找别的乐手。”
两人疯了，一边疯一边疯狂试图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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