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衍拂开阮卿的手，颇有些意外的挑眉：“这么伤心吗？”
阮卿哭的眼睛有些难受，吸了口气，指尖犹豫片刻，还是碰了碰沈致衍的腿：“疼吗？”
沈致衍突然变脸，一把掐住阮卿的脖子，眯起眼：“你不是害怕吗？怎么，见了我的腿，觉得我是个废人，不能对你怎么样，就不怕了？”
阮卿被迫仰着头，沈致衍下手太狠了，阮卿被掐的有些上不来气：“不……”
她想说不是的，不是像沈致衍想的那样，不是的。
可沈致衍完全没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他似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让阮卿看一眼他的腿，然后就让她彻底消失。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阮卿使劲去掰他的手，却不能让他松动丝毫。
他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的把她掐的翻白眼，晕了过去。
阮卿的头歪倒在一边，软趴趴地样子，好像真的被他给掐死了。
软软地又带着点弹性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沈致衍眼里的狠厉一愣，原本往死里掐的劲儿下意识就松手了。
他的手一离开，少了支撑，阮卿整个上半身就倒在了他腿上，细嫩发白的手臂无意识的搁在沈致衍的大腿处，凉凉地触感刺激的那一块肌肤瞬间缩了缩。
凉凉地触感……
他的大腿有感觉？？？
几乎是瞬间，沈致衍的瞳孔也跟着缩了缩。
他脖子有些僵硬，就像是老化的机械一样，好一会，目光才移到了趴在大腿上的女人身上，定定的盯着她，眸底漆黑。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凝固。
沈致衍就这样一直盯着阮卿，连瞳孔都没动过，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从窗外有光到渐暗，再到彻底黑下来，他都没有反应。
“铎铎！”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听着这一敲，沈致衍收回了看向阮卿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的脸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她放在自己大腿的手臂上。
那么久过去了，她手臂的触感早就变暖了，他以为刚才那是错觉，但等了很久，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手臂触感。
......就好像，他的腿跟所有正常人一样，能走能跑能跳，被人一模就有感觉一样。
难得的，沈致衍眼里有些迷惑。
她......
“先生。”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得到回应的曾管家实在不放心，咬咬牙就直接把门推开了，看见床上这一幕时，他愣了下。
阮家小姐这是......死了？
曾管家唏嘘不已。
先生虽然残酷冷血，但大概是嫌脏，除了这个阮家小姐，他还真没亲自对什么人动过手。
前几任暴毙的“夫人”们，最开始先生也没打算怎么着她们的，是她们自持身份尊贵，嫁过来后没有半点身为人妻的自觉，开口就是要跟先生分房睡，虽然没有明说，可字字句句都在嘲讽鄙夷先生的腿，好像因为腿残，先生就成了地里的污泥，看一眼就脏了她们的眼似的。
这也就算了，明明是被家里送来跟沈家搞好关系的，却一点都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要么高高在上的吩咐先生要对他们家的产业怎么怎么样，要么就是假惺惺地关心先生几句，眼里却藏着怜悯施舍以及委屈，把先生当成傻子，好像先生看不出来似的。
先生本来就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导致性格上跟正常人有些区别，平时不招惹还好，哪受得了被人这么侮辱，后面那些人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但即使那样，先生也没有亲自动过手，但现在这个阮小姐......
见沈致衍盯着已经“死去”的阮小姐一动不动，神情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曾管家小心翼翼的问：“先生，要不......把阮小姐送去阮家？”
按照惯例，已经暴毙的，都是哪来的就送回哪去的。
沈致衍回神：“不用。”
“......是。”曾管家压在疑惑，又问：“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厨房已经备好了，是给您端过来还是......”
沈致衍打断他：“让秦山过来。”
“？”曾管家有些不明所以。
秦山是先生的私人医生，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沈家待命，但从来只为先生治病，先生现在看起来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叫他过来了？
沈致衍斜睨他，眉心微皱：“快点。”
曾管家被他这一眼看的头皮发麻，不敢再多想，连忙应是，退了下去。
房间重新安静了下来。
沈致衍垂眸，盯着阮卿看了几秒，表情晦暗的伸出食指，很蠢的凑到了她鼻子下方，等了一会，没有感受到呼吸时，指尖抖了抖。
食指在她鼻子下方僵了好一会，最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沈致衍偏头，面无表情的看地面。说不出这一刻的自己时什么心情。
他觉得自己心里应该是完全冷漠的，即使真的掐死了这个女人又怎样？他不应该有任何冷漠之外的情绪。
但现在，他完全做不到冷漠。
不单单是因为她碰到他的腿时，会给他带了感觉。
还因为一种难以言说，又莫名其妙的情绪。
很奇怪。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以至于第一反应是迷茫，不解。
...
门再次被敲响。
沈致衍声音沙哑的说了句进来。
很快，曾管家就领着个笑呵呵地进来了。
“先生，秦医生过来了。”
秦山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在看见软倒在床上的阮卿时愣了下，指着阮卿直接就问曾管家：“她怎么了？”
曾管家避开他的目光，向沈致衍弯了弯腰，直接就转身走了。
先生讨厌别人看他的腿，最开始秦山看的时候，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适应下来，曾管家很识趣，每次都是把秦医生送进来就走了。
在沈家，最明哲保身的做法就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管看见多惊悚吓人的事，都要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否则......不管是不是心腹，触了先生的逆鳞，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致衍看着阮卿：“看看她，死了没。”
秦山：“......”
沈致衍漫不经心道：“需要我请你吗？”
想起这人之前威胁自己签合同时做的事，秦山打了个寒颤，瞬间收回指着阮卿的手，几步走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在沈致衍危险的注视下，秦山抿着唇给阮卿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可能有点发烧。”
沈致衍压下心里的惊讶，嗯了一声。
心头微动，本来想问一下秦山，为什么这女人摸自己坏死多年的腿会让他有感觉，但听见这话，沈致衍淡淡道：“你走吧。”
突然的，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没有理由。
秦山心里气死沈致衍这个态度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句谢谢都没有，怎么着他也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天才医生，这死变态把他硬困在沈家也就罢了，还一点都不尊重他。
......但没办法。
跟变态没法讲道理。
秦山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走了，要不是还有些理智，他肯定是要摔门的。
门外，曾管家一见他出来就迎了上来：“先生没事吧？”
秦山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没个几十年死不了。”
曾管家面色一冷：“秦医生，慎言。”
秦山：“......”
门内。
在沈致衍的要求下，阮卿重新被放回了沈致衍的腿上，姿势跟被秦山扶起来之前没有任何变动。
沈致衍半眯着眼看她，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种一样，神情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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