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晟浑然不知自己看中的小院子已经被人截了胡, 一心想去黑市赚钱,最后站在了某个长巷里四处张望。
巷子里有三两个人来回走动,看起来很安静, 没有什么异常。
贺鸣尧只瞟了一眼, 当即拉着纪晟往别的长巷里钻。
来到僻静处,贺鸣尧口袋里的小狼崽瞅准了时机, 趁机露出了黑乎乎的小脑袋,冲着纪晟可怜巴巴地啾了一声。
饿了?贺鸣尧差点忘了另一个兜里还揣着空荡荡的小奶瓶呢。
贺鸣尧道:“早上我忘了给它喂牛奶了。”
纪晟也有点懊恼, 借着贺鸣尧的身子挡住外面的视线, 躲在角落拿出了热乎乎的牛奶,小心地灌到奶瓶里,估摸着温度不烫不凉,这才把小奶瓶塞了过去。
小狼崽饿坏了,努力伸长爪子抱住小奶嘴,撮牛奶撮得尾巴尖一晃一晃地来回摇着。
它很小, 巴掌大, 光秃秃的身躯渐渐长出了细软的绒毛,已经没有刚出生时那么丑了,但还是只能屈辱地窝在贺鸣尧手心,四脚朝天,抱着小奶瓶一口一口喝着奶。
“哪里来的小奶瓶?”纪晟趁机问道, 这个玻璃小奶瓶长得还挺袖珍的!
“昨晚和泊哥要的,他本来是囤着给自己儿子用的,被我拿来给这个狗崽子用了。”
小狼崽:“…………”
小狼崽当场停下了喝奶的动作, 仰头抗议地嗷了一声。
贺鸣尧面无表情,直接夺了它嘴里的小奶瓶,幽幽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其他人面前装狗崽子,学着汪汪叫,我天天都能揣着你出去放风——”
没等他说完,小狼崽拒不配合,自暴自弃地瘫在了他手心,一动不动生无可恋的模样。
纪晟被逗笑了,这摆明了不想装狗崽子汪汪叫呢。
“另一个选择呢?”纪晟道。
“那就更简单了!”
贺鸣尧晃了晃装死的小狼崽,捏住它的后颈皮,拎了起来。
“就像昨天一样,咱们两个出门办事,把它塞被窝里藏一整天,一天两顿牛奶喂着,随便它在被窝里怎么翻滚,只要不爬出去见人就行了!”
纪晟忙道:“那不行啊,偶尔一两天这样就算了,天天闷在家里岂不是憋坏了?”
小狼崽也蔫了,任由尖尖的小爪子垂着,眼皮耷拉,小耳朵也垂了下来,一副惨遭生活蹂-躏的凄惨模样。
贺鸣尧知道它在故意装可怜,冷声道:“汪一声,不然奶瓶也不给你抱了!”
小狼崽坚决不肯汪汪叫,眼巴巴地朝着纪晟望了过来。
纪晟正想帮它说话,陡然瞥见了贺鸣尧严肃的冷脸,没敢插嘴,慢悠悠地抬眼望着蓝天,又瞥着地面,就是不搭理小狼崽的求救目光。
良久,小狼崽委屈地在贺狗手心翻了个身,埋头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屈辱地“汪”了一声。
贺鸣尧、纪晟:“…………”
贺鸣尧眉眼微抽,至于这么委屈吗?今天下午回去就把小狼崽塞到叶珊怀里,让它切实感受感受当一只狗崽子的快乐!
小狼崽忍辱负重的一声“汪”,终于换来了小奶瓶,咕噜噜喝着牛奶,没多久便填饱了肚子,再度钻进贺鸣尧的口袋里装死,摆明了还在生着气。
只是钻进口袋前,小狼崽大着胆子,伸爪恨恨地挠了一下贺狗的手背,见贺鸣尧似乎没反应,又伸爪狠狠挠了一把。
贺鸣尧:“……”
“……”纪晟默默看着它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幼崽的小爪子还没长出指甲,实在是没有一丁点杀伤力,贺鸣尧想揍它屁股都有点揍不下去,只能隔着口袋威胁地捏了捏它的小尾巴。
小狼崽立马秉持着装死的信念一动不动,丝毫不敢再作妖了。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街上人来人往。
贺鸣尧拉着纪晟在长巷里四处转悠,总算是瞥见了三两个捂着围巾挡着脸的农民,几个穿着整齐的老婆婆围着那几个农民,像是在低声讨价还价。
没多久,老婆婆掏出兜里的手绢付了钱,抱着手里的包裹走得飞快,眨眼间拐弯消失不见。
“你们有什么?”贺鸣尧走上前问。
那三个农民打量着眼前的生脸孔,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说话。
有个庄稼汉大着胆子道:“有蘑菇,晒干的蘑菇,从山上一点一点采集的。”
贺鸣尧:“让我看看!”
纪晟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他们不是找黑市卖野鸡兔子赚钱吗?这怎么看着倒像是来黑市花钱买东西的?
庄稼汉把身后的背篓挪到前面,揭开上面的尼龙袋子,露出了一角,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晒干了的蘑菇。
“这些蘑菇都是从山上采的,俺们村里经常吃的,保证没毒,炒菜熬粥都能放进去,可香了!”
贺鸣尧被他说得有点馋,“怎么卖?”
“一斤两毛钱。”
这个价钱也不贵,蘑菇本身就不重,一大筐也就一毛钱,贺鸣尧道:“我全要了,你大概报个价!”
庄稼汉眼神立刻变得激动。
最近黑市查得严,韶安市派出所的公安经常冒出来抓人,他也是因为闺女病了急需治病的钱,这才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城里试着卖蘑菇。
刚刚那几个老婆婆问了一圈价钱,宁愿花钱买红薯,也不愿意花钱买蘑菇,都嫌这东西不顶饿。
“你看,一块钱能行吗?”庄稼汉实诚地报价。
贺鸣尧眼尖地瞟见了旁边麻袋里露出来的黄瓜叶子,“一块五,再给我几根黄瓜,能给几个?”
“三、三个?”
“行!”贺鸣尧毫不客气把背篓拿了过来,“老乡,这个背篓也给我呗,正好我有用!”
“哎行!”庄稼汉毫不心疼,背篓都是自家编的,根本不值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纪晟默默掏出了钱递过去,难以置信自己还没赚到一分钱,就要看着手里的钱票子哗啦啦地流出去了。
贺鸣尧又问了旁边的那两个庄稼汉,收了两颗大白菜,几颗半红不红的西红柿,还有足足八斤的玉米面!
黑市里的粮食普遍贵,比粮店和副食品店里的价钱贵了不知道几倍,但是在店里买需要粮本和粮票,供应都是有限的,根本买不了多少。
“两颗大白菜三毛钱,那几个西红柿算你两毛钱,玉米面一斤七毛钱,你全要的话玉米面算你五块五毛钱——”
“我知道!加起来刚好六块钱!”纪晟欲哭无泪,忍着肉痛付了钱。
就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这只大狗子就花了足足七块五!败家子!
贺鸣尧美滋滋背着沉甸甸的背篓,临走时,又多问了一句。
“老乡,你知道这附近最大的黑市在哪?”
纪晟顿时来了精神,还好,总算还记得打听黑市!想着卖野鸡兔子赚钱了!
“本来东街有一个挺大的黑市,现在也没了,公安把那边查封了,最近查得严,好几个黑市都散了。”
庄稼汉说得心有余悸,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躲在这个小破巷子里偷偷卖东西。
贺鸣尧皱眉:“那就没其他黑市了?”
“我听说南街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好嘞,老乡,下次有缘再见!”
打听到具体的黑市地点以后,贺鸣尧拉着纪晟就走,走到无人的死胡同放下背篓。
纪晟皱着脸,蹲下来把背篓里的蘑菇和其他东西统统装进了空间戒指。
“你就不能等咱们赚了钱再买这些东西!”纪晟恨铁不成钢,“咱们还要赚钱买房子呢!足足三百六十块呢!三百六十块!”
贺鸣尧笑:“行行行,现在就带你去赚钱,把野鸡兔子拿出来,全塞到这个背篓里,咱们去赚钱!”
要他说,现在城里人应该很少能吃到肉,隔月都不一定能见到副食品店供应鸡鸭鱼的,更不用提猪肉了。
只怕他手里的野鸡兔子拿出去,绝对能分分钟卖光了。
快到南街时,纪晟拿出两块围巾,两人把自己的脑袋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低着头拐弯就进了黑市。
这里的黑市明显规模大了不少,只是人人都是一副及其谨慎的模样,有的人甚至随时拎着手里的麻袋,眼瞅着情况不对就准备溜,做足了逃跑的准备。
贺鸣尧望了一圈,眉头紧蹙,隐约觉得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恐怕最近韶安市的公安确实查得很严,其他黑市都被查封了,估计这个黑市也跑不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纪晟也觉得气氛不太对,“要不咱们走吧?”
“走什么走?卖完了再走!”
贺鸣尧胆子大,在巷子尽头找了个角落,直接放下来背篓,吝啬地揭开一角上面盖的尼龙袋子,露出了一截野鸡羽毛。
很快就有人眼尖地看见了野鸡羽毛,急忙跑过来小声问道:“卖的什么?”
该不会是野鸡?瞧着那羽毛像是野鸡的?
纪晟捂着围巾,低着声音道:“野鸡,还有兔子!”
末了又觉得说得太过单调,特地补充了一句。
“很肥的!全是肉!!”
中年男人穿着矿区工人的制服,年纪大约四十岁,闻言不由自主地使劲咽了咽口水,当即就想伸手揭开尼龙袋子仔细看看。
贺鸣尧挡住他,眼皮子抬也不抬,道:“叔,一只野鸡六块八,兔子一只五块三,一口价,不讨价还价!想好了再让你看!”
“这么贵?副食品店里的猪肉一斤最贵也就是一块钱!”
“那你去店里买!”贺鸣尧不耐烦道。
纪晟:“…………”
不是,大狗子,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一言不合就赶顾客走?
今天到底还能不能把野鸡兔子卖出去赚钱了?纪晟非常怀疑!
出乎意料的是,中年男人居然没被气走,眼睛在背篓上面贪婪地扫过来扫过去。
别看他刚刚说起了副食品店里的猪肉价钱,可是在店里买肉都是要肉票的,一个城镇家庭一个月最多只能有半斤的肉票,最重要的是,店里都多久没有供应过猪肉了?
他将近半年都没有尝过荤腥了。
贺鸣尧见他犹豫不定的模样,道:“一只野鸡最少也有两斤多重,大部分都是三斤多重,你现在买的早,可以自己挑一只最重的。”
中年男人闻言,狠了狠心道:“行,你先让我挑挑!”
贺鸣尧大大方方揭开了背篓,中年男人眼瞅着里面满满当当肥硕的野鸡兔子,一个没忍住差点流出口水。
老天爷哦!全是肉!
中年男人愣是把每只野鸡都拎出来估摸着重量,然后挑了最重的一只,又按捺不住挑了一只最肥的兔子,颤抖着手打开钱包,一脸肉痛的模样。
纪晟看得都不太忍心收他钱了,“叔,一只野鸡一只兔子,就收你十二块,那一毛钱不收了!”
崭新的十二块钱递过来,纪晟愣了一下,瞬间就抽走揣进了兜里,生怕对方反悔。
“叔,下次再来啊!”
“我……我刚领到手的工资!”
中年男人迟迟不肯走,他一个月的工资总共也就三十多块钱!
纪晟摆摆手,“没事,叔,回家吃顿好的,野鸡兔子随便吃!”
贺鸣尧目送着中年男人走远,扑哧就笑了,“你挺能的啊?收钱收得毫不手软!”
纪晟白了他一眼。
旁边的人早就瞅见了肥硕的野鸡兔子,一听到那个价格,好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犹豫不决。
纪晟抬头小声道:“早点买就能早点挑!斤两不一样的,不然最后都是被挑剩的!”
话音未落,立马就有人率先上前挑了只最肥的,他在边上悄悄打量了半天,这只野鸡肉眼可见地最肥,拿起来一掂量,好家伙,差不多三斤多重了!
买了!
男人利落地付了钱,揭开大衣直接把野鸡塞了进去,藏在了衣服里面悄悄摸摸走人。
纪晟:“…………”
“同志,能不能用布票换兔子?我有两张布票!都是面值两尺的!”有年纪大的妇女走上前试探地问。
“四尺布票对吧?再搭两块钱,给你一只野鸡!”贺鸣尧干脆利落道。
“哎行!”能换到野鸡更好!妇女喜不自胜。
没多久,听说还能用票换,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买野鸡兔子,没多久,背篓里堆积的野鸡兔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还剩最后一只野鸡的时候,贺鸣尧隐约听见了远处一声一声规律的跑步声,还有什么逮捕的声音,猛地站了起来。
“哎,同志,你这是?”站在他们身前的妇女纳闷。
“不卖了!”贺鸣尧言简意赅,“快走!公安来了!”
“啊?什么?”纪晟还在低着头乐滋滋地数钱呢。
贺鸣尧没再多说,拎起背篓拽着纪晟,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周围的其他贩子见状,谨慎地朝着巷子入口看过去,那边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出现公安的身影啊?
但恐慌的情绪是会蔓延的,所有人都不傻,不约而同地收拾起了东西,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走走走,都快走,公安来了!”
“快快快!”
“哪里有公安?俺咋没看见?”第一次来混黑市的憨厚农民摸不着头脑。
“傻子!等你看见就晚了!”
“啥?俺这就跑!”
不到十分钟,热闹的巷子瞬间空无一人。
纪晟跟着贺鸣尧左拐右拐,找到一个没人的巷子角落,三面都是墙,趁此机会把背篓野鸡什么的全部收到了空间戒指里,然后人模人样地走了出来。
路过南街的黑市,果然瞥见了一大群身穿白色制服的公安在巷子里徘徊,只是对方似乎扑了一个空?
贺鸣尧挑眉,看来其他贩子也挺机灵的,看见他第一个开溜,哗啦啦全都散开跑了?
纪晟大喘一口气,辛亏他们跑得快,不然今天赚的钱票子全都要被收缴了,还要冒着可能坐牢的风险,那就太倒霉了!
纪晟喜滋滋地摸着口袋里的钱票子,在心里粗粗算了一笔账,刚刚在巷子里应该是赚了九十块钱左右?
沿着马路边走着,贺鸣尧抬眼就看见了裁缝铺子,不由拍了拍纪晟的脑袋。
“走吧,不是想做衣裳吗?今天刚好有了布票!给你做两件!”贺鸣尧阔绰道。
“走走走!”纪晟欢欣雀跃。
走进裁缝店,没等纪晟说话,贺鸣尧直接就给纪晟挑了藏青色的棉布,“老师傅,就要这个面料,给他做一身!”
纪晟急忙补充道:“能不能做成和我这一身差不多的?”
老师傅闻言,仔细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很简单的圆领长袖,裤子剪裁更加简洁,只是纪晟长得好,穿着普通的衣裳也好看。
“应该行。”老师傅道。
纪晟伸长了胳膊任他量着尺寸,后知后觉才发现贺鸣尧没量尺寸。
“你不做衣服吗?”纪晟问。
“小傻子!布票只够做你那一身衣裳的!”贺鸣尧靠着柜台,不以为然道,“先给你做衣裳,我的下次再说。”
“好吧。”
纪晟在柜台前交了一块钱定金,拿到凭条,和老师傅约好了过两天来取衣服。
两人走出裁缝店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的时候。
纪晟瞅着贺鸣尧的侧脸,心里有点甜,在他耳边小声道:“今天你没做衣服,晚上我给你一个惊喜!”
贺鸣尧差点跌倒了,左右看了一圈,低声道:“今晚你肯听我的?”
“想什么呢?”纪晟拍散他满脑子不和谐的念头,“不许想别的!”
那就还是只能亲亲抱抱了,其他的地方碰都不能碰一下,贺鸣尧面无表情看着脚下的路。
“现在去哪里?”纪晟问。
贺鸣尧冷漠道:“去乡下!找杨叔借粮!不然怎么给你买小院子?”
“可是赚的钱还不够呢!”
纪晟兜里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块,小院子报价三百六十块,差了足足两百块钱,还有两百斤的粮食呢。
“剩下的钱找泊哥借,过几天给他还,至于两百斤的粮食,我打算找杨叔借,下个月给他加倍还回去。”
“啊?都是靠你出面去借啊?”
纪晟不太好意思,是他想买那个小院子的,结果反而是贺鸣尧东跑西跑到处给他忙活呢。
“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贺鸣尧斜睨他。
“知道知道!你最好了!”
纪晟推着他往前走,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一路闲聊着,两人出了市区,正巧碰到了回村的马车。
赶车的老大爷是个热心人,招呼着要搭载他们一程,贺鸣尧厚着脸皮,拉着纪晟忙不迭爬上了车辙。
走到崎岖的山路时,马车渐渐放慢了行驶的速度,路边草木茂盛,绿意盎然。
纪晟看着那些树木,郁郁葱葱,树叶被日光晒得泛白,盛夏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躺在贺鸣尧的腿上,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挡住了他的眼睛。贺鸣尧弹他脑门:“想睡就睡,到了地方我叫你!”
纪晟笑了笑,抱住贺鸣尧的手,又瞥了眼前头赶车的老大爷,不动声色地亲了下他的手心,眼睛亮亮的,像是含着水光。
那双漂亮的眼睛亮得让人心悸。
贺鸣尧没忍住抓紧了他的手,十指牢牢相扣。
正在这时,小狼崽从口袋里冒出了小脑袋,黑溜溜的小眼睛看过来看过去,最后盯着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又抬头瞅了一眼贺鸣尧,往常不耐烦的脸色,现在简直温柔地不像话。
它莫名有种微妙地、被虐到的感觉,小脑袋茫然地左看右看,最后还是默默钻进了口袋,选择继续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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