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鸣离开后, 纪晟拿着抹布继续擦楼梯,没多久,就瞟见门外又来了一个人, 正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谁啊?”纪晟走到门口。
门口的中年妇女愣了一下, “小同志,俺听说这个小洋楼被卖了?”
“对, 我买的!过几天就搬进来!大婶,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 中年妇女顿时急了。
“这小洋楼不能买的, 这是俺先看中的,你怎么能买下来呢?”
中年妇女和孙老汉一样,也住在长安街附近,老早就惦记着这个空置的小洋楼。
只想趁着周乘风松了口,随便扔过去两分钱的房租,拖家带口就能搬进小洋楼里住, 再往后, 住着住着,这小洋楼不就成了她的了?
这怎么能被人花钱买了呢?
中年妇女越想越着急,不由分说就越过纪晟走进门。
“同志,这是俺的房子才对!俺先看中的!你出去!出去!不许抢俺的小洋楼!”
纪晟气笑了。
什么她先看中小洋楼的,穿得那么破, 像是能买得起小洋楼的吗?一个两个都是想占便宜白白住小洋楼的!
不就是欺负周乘风的成分差吗?人人见了都能踩一脚,只想着争先恐后占了这栋小洋楼!
没等中年妇女走进门,贺鸣尧随手捡了一根地上的棍棒, 慢悠悠地堵在了门口。
“大婶!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小洋楼?”
贺鸣尧说着,脸色似乎很不耐烦,低头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棍棒,似乎在考虑着怎么砸人。
“…………”
中年妇女陡然看见人高马大的贺鸣尧,又看着他这副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的架势,原本想着赖在小洋楼撒泼的心思顿时一怂,立马干笑着后退。
“没有没有,俺瞎说的!俺哪能买得起这个小洋楼?”
贺鸣尧冷冷地瞥她一眼,道:“大婶!我丑话说在前头,下次我在小洋楼门口再看见你——别怪我动手不客气!”
话音落下,咔嚓一声,结实的木棍生生被贺鸣尧用手捏、捏断了。
老天爷哦!中年妇女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道:“不会不会,俺再不来了!”
说罢,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纪晟在背后笑得幸灾乐祸。
贺鸣尧没好气道:“笑什么笑?拿着抹布好好擦楼梯,我去大门口站一会!”
纪晟笑得更欢了,“快去快去!把那些来找麻烦的人都吓跑了才好啊!”
接下来一整天,贺鸣尧坐在门外的红色砖墙上,三言两语吓走了好几个上门找麻烦的大爷大妈。
直到之前被徐一鸣吓走的那个孙老汉,不甘心地又冒了出来。
“之前那个公安同志呢?怎么不见了?”
“走了!”贺鸣尧轻飘飘道。
孙老汉眼睛骤然放光。
他就说,那个公安同志说是从江东市来的,怎么可能是小洋楼的买家呢?估计就是被拉过来吓唬人的!
盯着小洋楼的人家何止他一个,好多人都看中了这栋小洋楼呢。
“同志,这个小洋楼是地主资本家的!俺也是为了你好,咱们不能和那个坏分子周乘风做买卖打交道啊!”
贺鸣尧斜眼:“你想说什么?”
孙老汉意有所指道:“这个小洋楼不能买!你买了就是给地主资本家送钱!周乘风那个坏分子,和他扯上关系肯定要倒霉的!”
这是摆明了放话威胁人?想给他写举报信?
然而贺鸣尧也不是被吓大的,冷冷道:“老大爷!有本事你写举报信递上去!到时候看咱们俩谁先倒霉!”
孙老汉愣了半晌,没想到他居然不怕这个?
这年头,有那日子过得红火的人家,多的是背地里悄悄写举报信递上去的,即便被举报的人家行得正坐得端,最后没出什么事,也要被翻来覆去的调查活活剥下一层皮。
“你……你真的不怕?”孙老汉不信邪。
贺鸣尧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有种就去公安局举报!我倒要看看,哪个人敢过来动我一根手指头!”
孙老汉魂不守舍离开,时不时回头看看那栋白色的小洋楼,眼神有些犹豫,又不肯轻易放弃。
说不定那个年轻人就是吓唬人呢?
哪有人不怕举报信的?他就不信了!
富贵险中求!万一举报成功了,作为奖励,这栋小洋楼肯定就是他的了!
当天下午,孙老汉大着胆子走进公安局,实名举报长安街有人和地主资本家勾结交易,要求立刻进行调查!
派出所里,刘局长坐在办公室,端着搪瓷缸正喝着茶,听到这话,乐得差点笑喷了。
刘局长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孙老汉,什么和地主资本家勾结交易,不就是惦记着长安街那个闲置的小洋楼吗?
派出所和长安街离得近,只隔一条街的距离,刘局长也认识那个周乘风,年轻人成分差,天天拿着扫帚扫大街,日子过得苦兮兮的。
至于周乘风手里的那个小洋楼,多的是人在私底下暗暗惦记呢。
刘局长只想把孙老汉打发了,转头随口说了一句。
“小赵,你查查,这个、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孙老汉早就打听清楚了,连忙道:“听说是姓贺,叫什么贺鸣尧?”
旁边的赵公安皱皱眉,听着贺鸣尧的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就是上午过来办落户手续的那个年轻人?
还有一个从江东市来的徐公安,专门过来帮忙跑腿办手续呢。
赵公安翻开户籍档案,找到了贺鸣尧的户籍信息——
户主:贺鸣尧。
现居住于韶安市长安街小洋楼001号,原居住于京都柿子巷四合院。
父亲一栏空白,母亲林静芝,剩下的信息框全部都是空白。
赵公安皱了皱眉,这是户籍室哪个王八蛋办的户口?除了前头的两个基本信息,什么都没写,空白未免太多了。
他又翻过去扫了眼纪晟的信息,同样是一大片空白。
最后不信邪地继续往后翻,猛然看见了公安局不对外公开的某个补充信息框,特地多注明了三句话。
贺母林静芝,烈士。
林家满门皆在XX战役中壮烈牺牲。
建议特殊保护贺鸣尧同志!
赵公安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连忙拿着户籍档案去了隔壁的办公室,专门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徐一鸣帮忙办户籍的同时,特地出示了相关证明,甚至还有往年上头发放烈士津贴补贴的汇款单子,信息绝对假不了!
赵公安脚步发飘地走回来。
刘局长斜眼:“干什么?慌里慌张的。”
“刘局,你看看。我刚刚去户籍室问过了,是真的。”
刘局长不以为然,接过来户籍档案低头一看,眼神微惊,又抬头瞥了眼孙老汉,目光顿时变得有点同情。
“你刚刚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孙老汉有些忐忑:“我……我是来举报的。”
刘局长看他的眼神越发像是在看傻子。
举报烈士后代?就为了那栋小洋楼?上赶着找罪受呢。
“小赵!把他抓到后边的看守所,让他好好冷静冷静,没想明白哪里错了,就别想出来了!”
“好嘞!”
孙老汉举报不成反被抓进派出所的消息瞬间传遍,周乘风扫完大街回来,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急匆匆赶去小洋楼告知消息。
末了又道:“两位同志,你们没事吧?”
纪晟摸不着头脑,懵懵道:“我们没事啊!”
贺鸣尧也道:“没事,那个孙老汉估计要在里面呆好几天才能出来!”
原来关几天就能放出来了?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周乘风心知这是自己的小洋楼惹出来的祸,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抱歉,说到底,还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待会我就去孙老汉家说一声,不会让他的家属过来闹腾的。”
“那正好。”贺鸣尧冷着声音道,“你帮忙转告他们一句,我巴不得他们过来找麻烦呢!我能让孙老汉进去,自然也能让其他人进去!”
周乘风连忙应声答应,走出小洋楼顺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到底是什么来历的?
居然连派出所的公安同志都帮着他呢。
纪晟也纳闷,抬头问道:“为什么派出所的人愿意帮着你啊?”
贺鸣尧摸摸他的脑袋,没有仔细解释,只简单道:“你只要记住咱们不用怕事就对了!以后安心住在这里,没人敢过来找麻烦!”
纪晟哦了一声,心大地将这件事扔到脑后,兴冲冲地跑上二楼打扫卫生。
直到天色黑透,两人灰头土脸离开小洋楼,回到了周泊川那边的青砖院落。
趁着天黑,贺鸣尧扛着麻袋,直接送到周乘风手里,付清了购买小洋楼时说好的一百斤红薯。
周乘风连连道谢,谨慎地关好门,当即就往铁皮炉子里塞了两个胖鼓鼓的红薯。
总算可以放开肚皮随便吃红薯了!
至于卖小洋楼得来的三百五十块,周乘风没打算攒着,明儿他就去医院看中医抓药,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彻底治好了他咳嗽的毛病,免得越后拖,反而越难根治。
接下来几天,纪晟忙得脚不沾地。
先是上上下下打扫小洋楼,该修整的地方让贺鸣尧叮叮当当修整,中间又抽空去了一趟裁缝铺,把之前订做的衣裳取回来,最后去百货大楼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直到现在,纪晟累得一屁股坐在楼梯口,满意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小洋楼。
这就是他以后要住的地方了!
二层小洋楼!
洁白的大理石地板,窗户上碎掉的玻璃已经换了新的,简陋的灰色窗帘也挂了上去,墙壁上贴着特殊纹理的淡蓝色墙纸,深棕色的木制楼梯擦得光亮如新。
纪晟爬上二楼,房间里光线明亮,盛夏的阳光晒得窗户玻璃渐渐发热,暖烘烘的风从阳台外面吹了进来。
纪晟瘫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舒服地不想睁开眼。
没多久,身上有人重重压了下来,低沉的声音显得磁性好听。
“挺会偷懒的啊?我在底下辛辛苦苦装灯泡,你躲在这里晒太阳睡觉?”
纪晟睁开眼讨好地笑,“你忙你的,我待会再下来帮你!”
“早就忙完了!” 贺鸣尧捏住他脸颊,“走!咱们去澡堂洗澡!”
说到去洗澡,纪晟忙不迭爬了起来。
这几天忙着打扫卫生,弄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只能晚上用温水随便洗洗,纪晟早就想去大众澡堂走一趟了。
贺鸣尧打开阳台门,墙角已经铺了一个简陋的小窝,小狼崽正躺在里面,四脚朝天露着肚皮,眼睛紧闭,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舒服又惬意。
“要带小崽一块去吗?”纪晟探过脑袋。
贺鸣尧道:“不带了,待会洗完澡就回来!”
两人带上换洗衣裳,一人一个包裹,来到大众澡堂,纪晟照例掏了一角钱,头也不回走进了小单间。
澡堂里面热气蒸腾,白雾缭绕,视野雾蒙蒙的,任谁也看不清四周。
贺鸣尧抬脚挡住门,牢牢攥住了纪晟的手,眼神克制深沉。
纪晟懵了懵,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没几秒,贺鸣尧立刻放开他,探身帮他挂起包裹,搂着他的脖颈狠狠亲了一下,离开前低声道:“一会自己去外面等着!”
这次纪晟没法心大了,他清清楚楚知道贺鸣尧在隔壁干什么!
听着隔壁小单间似有似无的喘息声,纪晟呼口气,气得直想冲着木板隔间踹一脚。
好歹记得收敛收敛,别这么肆无忌惮,又生怕把人惹毛了反而自己遭殃。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纪晟甩着湿淋淋的头发,抱着包裹,心惊胆战跟着贺鸣尧回了小洋楼。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贺鸣尧说着,漫不经心地锁了院子大铁门,又反锁住小洋楼的屋门。
阳台上正晒着太阳的小狼崽,冷不防就被贺鸣尧扔到了一楼,懵逼地睁开黑溜溜的小眼睛,瞅了眼贺鸣尧的脸,下一秒又翻过小身子,继续睡了过去。
纪晟躲在墙角欲哭无泪。
这个坏胚子摆明了想欺负他!
贺鸣尧拉好一楼的窗帘,笑着将人抱上二楼,坐在床边哑声道:“那天晚上你怎么奖励我的?”
“什么奖励?”
纪晟还没搞清楚他说的哪天晚上,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么快就忘了?”贺鸣尧暗示着摸着纪晟的唇,不禁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纪晟躲在被窝里含着他的模样,没忍住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纪小少爷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坏胚子压根不知道怎么搞!
纪晟被他亲的浑身发软,上上下下印满了红痕,最后也就是被强摁着又来了一次艰难地吞糖。
……
完事后,纪晟揉着发酸的脸颊,默默趴在他身上,又是生气又是想笑。
“傻逼!”什么都不懂!纪晟戳着他胳膊上硬邦邦的肌肉。
贺鸣尧尤其喜欢两人肌肤相贴的感觉,蹭着他的脸颊亲昵。
“还生气啊?”
纪晟不想搭理这只傻狗子,但最后没忍住上前抱住了人,脑袋枕在他的颈窝里,享受着难得的午后安静时光。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纪晟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只大狗子从头到尾都对他很好,连吃饭都不忘给他挑鱼刺呢。
一觉醒来,小狼崽趴在跟前,黑溜溜的小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纪晟。
“饿不饿?”纪晟摸摸他的小脑袋。
“啾。”
啾一声的意思就是饿了。
纪晟了然,当即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小奶瓶,又仔细灌好热乎乎的牛奶,扶着小奶瓶塞过去。
小狼崽熟门熟路地瘫在床上,四脚朝天,努力抱住了小奶嘴喝着牛奶,尖尖的小尾巴又开始不自觉地摇晃。
喂完小狼崽,纪晟打着哈欠走下楼。
贺鸣尧正坐在楼梯尽头,对着脚边的一堆木材敲敲打打。
“这是干什么?”
“我想给那小崽做一个小窝。”
“阳台上不是有一个了吗?”纪晟说。
“这个做好了放在楼梯拐角处,以后晚上它就睡在那!”
“…………”
纪晟白眼,直接越过他准备出门。
“哎,去哪?”贺鸣尧急忙跟过去。
“去黑市卖野鸡兔子赚钱!我还想买好多东西呢!”纪晟手里的票券已经不多了。
纪晟想要一床厚实松软的棉花被褥,连被子都必须是胖鼓鼓的棉花被!现在铺的那个薄薄的被褥睡得太难受了!
他还需要不少棉花票和布票呢。
贺鸣尧再次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又一次和纪晟来到了韶安市南街的黑市。
两人依然用围巾把自己的脑袋包的严严实实,拐角走进黑市,却发现巷子里的人已经不像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多了。
纪晟蹲在角落,把背篓上方的尼龙袋子揭开一角,稍微露出了一点野鸡的羽毛。
有人还记得他们两个,急忙过去问:“卖的还是野鸡和兔子?”
“对!”纪晟说,“新鲜的野鸡兔子!还是上次的价格,一只野鸡六块八,兔子一只五块三!”
不过,这次纪晟更想要棉花票和布票,又补充道:“如果你可以凑到棉花票或者布票,也可以用这两个票券换!”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
棉花票和布票?
赶巧了,布票和棉花票他没有,但是这两种票无非就是拿来买布料和棉花的!
男人姓钱,正好是国棉厂的车间主任,这两样东西厂子里多的是!
钱主任低头看着满满当当的野鸡兔子,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纪晟抬头劝道:“保证都是新鲜的!很肥的!”
贺鸣尧低头努力忍住笑。
这个小橘子,急着赚钱换票券,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钱主任被纪晟说得越发馋了。
他相信这些野物绝对新鲜!
上次钱主任身上带的钱不多,只能堪堪买得起一只兔子,偷偷拿回家让媳妇儿处理。
这都多久没见荤腥了!正好家里有现成的干红辣椒,索性狠狠心,一口气炒了满满一锅爆炒兔丁!
大晚上香气飘出去,馋得楼上楼下的同事第二天都在骂哪家偷偷买了肉吃。
当天夜晚,一大家子吃得心满意足,连他老娘都没吃够,大部分肉留给了孙子孙女,自个反倒偷偷拿着馒头蘸着汤,心满意足吃得喷香。
钱主任看着有些心酸,天天都要来南街跑一趟,可惜逛来逛去,卖的都是粗粮米面,又或者是风干肉。
那硬邦邦的肉干哪有新鲜的肉好吃?
幸好今天又让他碰到了纪晟!
钱主任犹豫片刻,蹲下来低声道:“同志,我和你说实话,我们厂里好几个职工都想买这个,你这筐里的野鸡兔子我全都要了!”
纪晟惊讶地抬眼。
他没听错吧?全都要了?
钱主任又道:“只是这几天南街黑市查得严,今天我又来得匆忙,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贺鸣尧出声道:“你想怎么交易?”
“你看,你们不是想换棉花票和布票吗?这么换行不行?”
钱主任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我是国棉厂的,我能给你们弄来棉花被,足足十斤重的那种,也能弄来布料,就看你们想要哪种的?咱们再具体商量?”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纪晟心神一震,对那个足足十斤重的棉花被太心动了!
清澈的眼睛犹如含着光亮,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贺鸣尧。
贺鸣尧眼角微抽,拍板道:“行!我们跟着你走一趟!”
韶安市国棉厂位于市区南边,来到这边,明显能看出建筑风格的独特之处。
纪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红顶小洋楼,方方正正的楼体,斗篷式大屋顶,屋顶上烟囱一个接一个,家属房更是气派。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穷得什么都没有的六零年代吗!
长安街那条街,一排排的西洋建筑物!典型的英美风格!
可是来到市区南边,又是另一种“苏式”风格的建筑物!
老天爷哦!纪晟越发觉得,这个平行时空的历史,或许真的和他认知中的历史是不一样的!
贺鸣尧见怪不怪,低声介绍道:“这个国棉厂,应该是按照苏联那边的风格建设的,当时设计图纸都是外国人画的呢!”
纪晟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左边看一看,右边摸一摸。
钱主任在前面走着,走进家属区时,和门口的警卫员打了个招呼,又主动出示了家属证。
纪晟好奇地看过去。
“这是家属证,没有这个证,外人进不来的。”钱主任解释道。
“哦哦。”
纪晟心想,看来国棉厂家属区管理得似乎挺严格的!
贺鸣尧眼观四处,耳听八方,确实没有察觉到附近的异常,这个钱主任应该没说谎。
纪晟见他脚步沉着,不慌不忙,顿时也放下了警惕的心思,乐颠颠地跟着钱主任走到僻静处。
钱主任低声道:“两位同志,你们在这等等,我回家问问楼上楼下有没有想凑钱买野鸡兔子的!”
纪晟皱眉:“我想要那个十斤重的棉花被!能不能直接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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