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楼下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崽睁开眼醒来,正想习惯性往洗漱间的方向走, 看见陌生的招待所房间, 愣了一下,慢吞吞跳下床, 对着贺鸣尧的脑门拍了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
“干什么”贺鸣尧眉头紧皱。
小崽揪着裤子, 语气着急“厕所在哪里呀”
“”贺鸣尧黑着脸,抱起他去楼道外面跑了一趟。
回来以后, 小崽在床上蹦蹦跳跳, 贺鸣尧拉开窗帘,天空阴沉沉的,有风吹了过去,树上的枯叶哗啦啦落了一大片。
纪晟仍然睡得死沉。
床单和棉被都是自带的, 棉花被又厚又软, 墙角放着一个铁皮小火炉, 火苗烧得正旺。
房间里暖烘烘的,再加上贺鸣尧火力旺盛, 暖得纪晟身上有些汗湿,细碎短发贴在了额前。
小崽盘起腿, 坐在纪晟跟前, 人小鬼大地叹气,“爸爸还不起床吗该起床啦。”
“再让他睡一会。”贺鸣尧摸摸纪晟头发,给他盖好棉被,带着小崽去水房洗漱。
楼下有一家卖早饭的小摊贩, 贺鸣尧买了五个肉包子,用牛皮纸小心包着,抓紧时间上楼回房。
小崽咬着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吗”
贺鸣尧瞥他“想说什么”
小崽放下肉包子,眼巴巴地凑过来,揪着他的脸颊,左右两边各自亲了两下。
贺鸣尧失笑,抓住他油乎乎的小手,“亲两下就行了谁给你教的这一招”
“祈谦叔叔教的”小崽说,“宝宝舍不得花钱买礼物,祈谦叔叔说亲两下也行,小孩子不用花钱”
“”贺鸣尧心里的软乎劲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养狼崽儿还不如养叉烧呢
花钱买吃的毫不犹豫,轮到给他买礼物,一分钱都舍不得掏。
贺鸣尧面无表情,拎着小崽的脚丫子,轻轻一抖,噗的一声,白白胖胖的小宝宝秒变回了小狼崽。
“嗷呜。”小崽还没反应过来。
贺鸣尧皱眉,拍拍狼崽儿的肚皮,肥嘟嘟的,几乎快长成一个胖圆球了。
“让你锻炼减肥,你倒好,越长越胖了,还想攒钱买吃的做梦呢钱袋子呢交出来,没收了”
“嗷。”小狼崽打滚哀嚎。
纪晟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小崽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渴望。
“呜,宝宝不活了。”
“怎么了”纪晟懵逼。
贺鸣尧把收来的钱袋子扔过去,“我把他的小金库没收了,以后不许给他零花钱一个星期只能吃两个鸡腿,其他时间全部吃素”
“嗷呜呜呜”小崽嚎得惊天动地。
纪晟吓了一跳,直到问清楚事情原委,又是气又是想笑。
他拍着小崽屁股,“谁让你舍不得给爸爸花钱买礼物的”
“”小崽心虚,“现在出去买行不行”
贺鸣尧冷哼“早干嘛去了”
纪晟抽他脑袋“你多大了还和崽儿置气一边去。”
各打五十大板,纪晟麻溜地洗漱完毕,把门关好,这才坐在桌前,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来一块生日蛋糕。
小崽欢呼“吃蛋糕”
纪晟笑了笑,又拿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这是我亲手做的临时和娇娇姐学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贺鸣尧有些意外,执起筷子尝了两口,似乎没放盐,尝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
纪晟期待“好吃吗”
“好吃。”
贺鸣尧没再说话,一口气解决了满满一碗长寿面,最后靠着生日蛋糕成功拯救了自己的味蕾。
小崽也美美地蹭了一块蛋糕。
下午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空气里寒意森森。
贺鸣尧带着他们去爬山。
刚走到半山腰,纪晟累得两腿发软,最后毫不犹豫爬到了贺鸣尧背上。
“为什么非要爬山呀咱们在街上逛逛,在招待所呆着睡觉也好呀。”纪晟只想和贺鸣尧呆一块发懒。
贺鸣尧低声说“山顶上有一家寺庙,都说挺灵的,我想带你去看一看。”
小崽也累,苦兮兮地抱住贺鸣尧的腿,“爸爸。”
贺鸣尧低头看他,望着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单手拎着把小崽抱了起来。
“宝宝知道错啦。”小崽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好几下。
“哪里错了”
“要舍得给爸爸花钱。”
贺鸣尧哪里是计较这个,他脸上笑着,继续爬山“还有呢”
“要减肥。”
纪晟故意说“减肥就要学着吃素”
小崽嫌弃“不要不要。鸡腿儿不能少。”
说着话的功夫,很快便来到了山顶。
悠远的钟声徐徐荡开,亘古不变的风声从天上传来。
寺庙异常破败,大堂中央的佛像端正威严,门口有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和尚,正闭着眼睛敲木鱼。
贺鸣尧拉着纪晟去拜佛,小崽懵懵懂懂跟着他们一块拜。
纪晟觉得奇怪,“你信佛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贺鸣尧从来不信世间万物,但是他也有不能把握的东西。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出错。
贺鸣尧偶然有一次路过这座山,大清早山峰忽然霞光万丈,眨眼间光芒完全消失。
仿佛那一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他拉着纪晟来到后院,一颗巨大的古树矗立在院子中央。
已是十一月,冬季冷风呼啸,光秃秃的枝杈上挂满了求姻缘的红绳和木牌。
纪晟惊呆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一棵树呢”
估计至少要五六个人手牵手,才能把这棵树围起来呢。
贺鸣尧没说话,从树下落满了灰尘的盒子里拿出两块木牌,又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把刻刀。
他低下头,认真地把自己和纪晟的名字刻在木牌上。
纪晟见状,疑惑地坐在他面前,“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刻上去呀”
“我想求来生。”
“”纪晟看着他垂眸认真刻字的模样,好半晌,他才问,“这个有用吗”
“不知道。”贺鸣尧摸摸他头发,“说不定有用呢。”
万物皆有灵,能让山峰发出霞光的,应该就是这颗活了几千年的古树。
贺鸣尧第一眼看见古树上挂满的红绳,便想着要带纪晟过来看一看。
傻狗子。
纪晟趴在他背后抱得很紧。
两人亲手用红绳绑住了木牌,绑得牢牢的,贺鸣尧把它高高地挂在树上,任它在风里晃着响。
离开后院时,纪晟似有所感,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看见刻着两人名字的木牌隐约发着光。
“”
纪晟怀疑地揉了揉眼睛,定睛再认真去看,那圈淡淡的光晕已经没了。
“奇怪。”
该不会真让那只大狗子如愿以偿了
贺鸣尧牵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走啦。”纪晟摇摇头,步伐欢快,高兴地晃来晃去。
小崽呆在大堂,好奇地转了一圈,结果跑过来跑过去,整个寺庙居然只有一个老和尚
他跑到老和尚跟前,“老爷爷,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呀”
老和尚不搭理他,沉默着敲木鱼。
小崽瞅着他面前的木鱼,“这个是什么我也能敲吗”
依旧沉默着敲木鱼。
小崽死活撬不开他的嘴,最后瞅着他面前一溜的小木鱼,心思微动,“宝宝能买一只木鱼带回去吗”
老和尚顿住,睁开眼打量着他,“你要木鱼干什么”
小崽不太好意思地说“送给爸爸当生日礼物,我想让他闲着没事敲敲木鱼念念经,学着心平气和。”
这样生气的时候,宝宝也不会遭殃了。
不远处,贺鸣尧刚刚走过来,把他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继而又听到了他的心声
贺鸣尧气笑了,揪起他的衣领就走。
“买什么木鱼我敲你这颗圆脑袋念念经,照样能心平气和”
“嗷呜。”
纪晟笑着乐不可支。
下山到国营饭店吃完饭,又去集市逛了一会,把老师傅卖的驴肉火烧全部包圆了,最后连忙抓紧时间,搭乘长途车回到香溪镇,又进山回到部队军营。
祈谦提前买好了晚上十点整的火车票,还是卧铺,再不快点动身离开,半个月的假期就要过了。
纪晟舍不得走,赖在宿舍不肯动,抱着贺鸣尧抹眼泪,“我能不能不走就呆在这里陪你两个月,等着你退伍,我们一块回家。”
贺鸣尧哪能让他在边疆受苦,边疆的冬季不好过,大雪封山,寒风刺骨,生活条件更加艰苦。
更何况贺鸣尧平时在外四处奔波,十天只有两三天才能回到宿舍安稳地睡觉。
纪晟留在这里,两人照样见不了几面。
贺鸣尧哄着他说“如果你留下来,罐头厂的工作怎么办”
“不要了。工作丢了就丢了,回头再找一个”纪晟不在乎赚多少工资。
反正他们现在不缺钱。
贺鸣尧低声说“听话,只要两个月,就剩两个月的时间,年前我一定撂挑子回家”
纪晟哭着不吭声。
贺鸣尧抬手擦掉他的眼泪,“你待在这里我们也见不了几面,明天我又要出去接任务,可能要忙好几天,甚至半个月都不能回来,到时候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还不如在韶安市过得舒服呢”
好说歹说,总算哄着纪晟松了手,贺鸣尧帮忙整理旅行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就是拖延时间想多呆一会。
纪晟抱着他亲了好半天。
小崽默默转过身装作没看见,连连唉声叹气。
又要开始噩梦一般的火车生涯了。
足足五天六夜以后他绝对不要出远门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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