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喝完了他的那一杯威士忌后, 就施施然地先走了。
毕竟老父亲先生明天还要早起,给孩子们准备营养早餐和以及那些已经上学的孩子们中午吃的便当。
真是辛苦。
竹取澈一个人干巴巴地又喝了一杯,这次的调酒师总算冒泡了, 陪她聊了一会儿的天后这才算是收工。
放下钞票充当酒钱, 女孩子拉起脖子上的围巾, 向调酒师告别。
跟两个熟人聊了一会儿之后, 她总算心情好了一点。
离开酒吧,推门而出的是冬季海滨城市特有的寒风, 冰冷中带着非同寻常的刺骨。
竹取澈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然后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在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卡密萨玛后, “寒暑不侵”基本成为体质的标配。如今的她可以光着身子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冰天雪地里散步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在六七十度的沙漠表层晒日光浴还不用抹防晒都不会晒伤,甚至连皮肤晒黑都不会有。
这也太爽了吧
竹取澈发出了今天的第二次“不当人实在太爽了”的感慨。
然后鬼使神差的, 说不上什么具体理由的, 在看见前方的三岔路口时,女孩子的脚步一顿,没有走向回家的必经道路, 而是转向了最右侧的那个狭长小道。
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美少女的直觉之类的瞎扯理由,她就是想走这边。
一边走路,竹取澈一边低头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御用at机发了条短讯。
to 中也干部大人今天也慷慨解囊找到人没有
等了约莫二十秒,那边回信了。
to 海绵宝宝我以为你根本不关心这事情
to 海绵宝宝没有青鲭的藏匿水平越来越高了那个白痴, 万一在外头被人刺杀了, 我可不会帮忙报仇
竹取澈正欲回信, 忽然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地面上的淤水里, 似乎有一个浅浅的脚印。漆黑无光的巷子里, 极其容易忽略那被掩盖在水面下的印子。
一瞬间,女孩子的感知回溯中,有一只名贵皮鞋猛地踩进了淤水中,然后继续向前奔去因此才会在黑漆漆的地面淤泥里留下一个如果不仔细看就难以发现的鞋印。
她慢慢地抬起头,遵循着感知的视野,发现那人奔跑的足迹一路延伸进了墙边的分类垃圾桶里。
备注,垃圾桶表面写着“不可回收垃圾”。
嗯,跟屑首领本人相当的匹配。
于是她发了条新短讯给at先生。
to 中也干部大人今天也慷慨解囊我找到他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罢,点击“发送”,并熟练地将中原中也的这个号码给拉黑,省得等会对方短信电话轰炸自己,心烦。
收起手机,竹取澈并未靠近,而是遥遥地抬起手对准了垃圾桶的盖子
“砰”
塑料盖子直接被吸进她的掌心里。
这是竹取澈近两年来新抽到的技能之一要被吸走惹,虽然技能名透着一股淋淋的语气,但实际上,以她为圆点的方圆五百米范围内、不超过30公斤的物体都能被她随手吸过来。
竹取澈拿着垃圾桶盖子悠闲地靠近,果不其然,在足有一人高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里面窝着的一只新鲜出炉的屑老板。
还好此时垃圾桶距离上次清存没有超过多久,因此太宰治也就是身下压着几个果皮、一堆花草枝叶之类的玩意儿,身上的垃圾臭味并不是很浓厚。
戴着红围巾的黑发年轻人缓缓抬起头,尴尬的目光与她对上了好几秒竹取澈若无其事地拿起垃圾桶盖子就往回盖。
“等等等一下”太宰连忙伸手挡住了那个又差点重新盖回来的盖子,“阿澈你不要那么冷漠”
“你搞什么啊”竹取澈没好气地冷哼道,“躲在垃圾桶里。”
“刚刚有两个小混混想打劫我。还有三个杀手徘徊在附近的街区。”太宰平静地回答,“而我躲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来接我。”
自从在苇名之地竹取澈知道了这位首领是拥有书的挂比,还是开了先知挂的那种后,两个人说话风格就变成了“你猜我知道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未来”之类的风格。
女孩子并不好奇对方从书中都看到了什么,也不好奇对方能猜到自己会经过此地。她只是觉得心烦意乱,面上当即又冷笑两声,一脸嫌弃地伸出手捏住对方的后衣领,把这个臭气熏天、裤子上还黏着一个果皮的屑男人提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过程让她想起了明日圆舟的迫害杰西卡表情包,同样有钱,同样猫猫含泪的眼睛。
太宰治此刻并没有双眼含泪,但给人的感觉也差不多就是那样。他拍掉了身上的果皮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好下属。
“接下来送你回总部吧”竹取澈象征性地征求一下老板的意见。
“不要。”港口黑手党首领很任性地说,“我要换一身衣服再回去。”
竹取澈皱了皱眉头“那就去附近的酒店”
“附近这几家酒店都不安全。”太宰立刻打断了她,但看到女孩子越发阴沉的眼神时,连忙补充道,“今晚不是什么官方的突击检查就是有非法交易行为会被抓包反正都不行。”
竹取澈紧抿着唇,十分冷酷的盯着眼前这个屑男人。但是太宰治知道,这家伙只是表情一片空白的表现罢了。
于是他直接挑明了说“我要去你家换衣服。”
“休想”女孩子很恼怒地拒绝。
太宰漫不经心地回答“你那房子还是我租给你的。”
“马上就要退租了”
“”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见竹取澈这样说,港黑首领的面容神采似乎有转瞬即逝的黯淡,但是当她疑惑地重新定睛看去时,却发现这人已经自顾自地大步朝着巷子外走去。
“走了,阿澈。去你家。”
“喂喂,我说你这个人,不要擅作主张啊”
“我可是你老板。”
“很快就不是了”
“等你办完离职手续再这么硬气的跟我讲话吧,阿澈。”
“切。”
徒步回家的路上,竹取澈忽然抬头看了看没有任何星光与月色的夜空,苇名之神对于气象变化的敏锐感知发挥了作用。
同时在下一秒,通过书来预见了未来几个小时天气的太宰就笑了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不是吗阿澈你肯定舍不得让我淋雨回去吧。”
“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汽车,还有种东西叫做防雨的地下车库,谢谢。”
竹取澈哪里舍不得让这货淋雨回去啊,她什么都舍得,恨不得明天就离职成功,只求这家伙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烦死了烦死了
两人回来的很及时。几乎是前脚刚进屋,后脚雷声就响起来,随后稀稀落落的雨水声便从屋外传进来。
眼看太宰治的眼神一个劲地往沙发的方向飘,一副想要浑身脏兮兮地就往上面打滚的样子,竹取澈顿时很警惕地又一次提起了他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提进了浴室。
“给我洗干净再出来”她凶巴巴地说。
一同扔进去的,还有干净的备用毛巾和事先准备好的备用衣物。
太宰治抱着衣物,似笑非笑地站在浴室门口扭头看向面色冷酷的混血女孩子。
“什么啊。这不是准备的很周全”
砰
猛然砸上的浴室门差点刮伤了太宰治的鼻尖,他无语地眨眨眼,脸上笑意却悄无声息地变得真实了些许。
洗澡倒是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只是竹取澈在外面等了将近四十分钟,差点以为老板淹死在浴缸里,只好凑过去敲门问问里面情况如何。
“唔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太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中带着些许愉♂悦,“既没有淹死,也没有摔晕过去,更没有遇见从马桶里钻出来的杀手”
这事情其实是有先例的。某个夜晚在总部办公室休息的太宰治迷迷糊糊地半夜去上厕所,然后还没进门就转头逃出来,睡裤都差点滑落脚踝位置。
在门口候着的竹取澈立刻冲进去,把那个可以变成水的异能者杀手直接烤死了。
这会儿里面那烦人精还在喋喋不休“不过阿澈既然催我的话,不如进来替我搓搓背如何”
“搓背我可不是专业的,不如我叫对门的邻居来帮首领您服务吧”竹取澈翻开手机通讯录的黑名单,一边回答道,“一号技师中也先生力大活好,向来是业界有目共睹的。被他按摩过的客人都说骨头被重力碾碎了”
话音未落,身上穿着白色睡袍的太宰治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冒着腾腾热气猛地拉开了门。
面对竹取澈那颇为冷冽的目光,他羞涩一笑。
“不用请技师了,我已经洗完了。”
我看你是怕又被你的干部打断腿,然后关在办公室里三个月没法出门“抓水母”吧
女孩子懒得拆穿他,自己洗澡去了。
等竹取澈洗完澡出来,发现这家伙就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一副跟自家待着的悠闲模样半躺在上面玩手机,连头发也不吹。
“老板,过来吹头发。”竹取澈一手毛巾一手吹风筒地招呼屑老板过来,感觉自己在招呼一只讨厌洗澡的猫在洗完后赶紧擦干毛发。
“不要。”
“嗯要到睡觉时间了,不吹头发就睡觉的话,等你年老以后容易偏头疼。”
“头疼就头疼,而且好麻烦哦。”黑发年轻人十分矫揉造作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太宰治你到底过不过来”竹取澈失去了耐心,表情愈发不善。手里的吹风筒也有着进化成某种武器的趋势。
太宰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只好乖乖收起手机,搬了个小板凳走过来坐在她面前,任由自己被摆弄湿漉漉的头发。
在吹风筒轰隆隆的运转声里,竹取澈伸手捞起那些细软的黑色头发,收敛起心中的诸多杂念,专心地给这个生活能力简直为负数的垃圾老板吹头发。
不得不说,夜半风雨声,孤男寡女,双方都洗完澡,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成年人之间的故事然而没有。
竹取澈面无表情地干活,她这两年来已经习惯加班,也习惯在加班过程中做一些看似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了。
为此,她甚至还抽空去考了个营养师证,天天在首领办公室给人开小灶,把原本瘦弱且长期亚健康状态的首领养得白白嫩嫩,气血充足了起来。
单单从饮食方面改良还是不够的,一个人想要健康还得多管齐下。于是她这个被人赶鸭子上架的神明大人就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的优势,经常帮忙晚上加班熬夜看文件,顺手把首领塞进休息室逼着对方准时准点的休息
有时候她还要兼职村口的tony老师,因为首领在外面理发实在太危险了。当然,作为理发好手艺的代价就是前期尝试理发技艺时,整个直属游击队的队员们发型全部遭殃了,不少人连着好几个月都戴着假发套出门。
最后,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当忠诚下属,是在给爱熬夜的混蛋儿子当老妈。
在吹风筒嘈杂的轰鸣声之中,女孩子听见面前的年轻人问自己“阿澈”
“啊”她大声地回答道,不然太宰可能听不到她的声音。
“等你离职以后,你想去做什么”
竹取澈沉思数秒,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根本不用想。
“赚钱呀”
她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那要不要跟我们港口黑手党续约”他又大声地问,但大部分声音被淹没在机器的轰鸣声里。
竹取澈终于笑了,那是即将获得自由的社畜会露出的那种“free”表情。
“不要”
于是太宰治不说话了,任由那些松散的黑色发丝在温暖的热风之中垂下,遮盖住他的额头和眼睛,以至于整个人的表情。
当竹取澈关掉吹风筒,转身要离开客厅时,她听见身后那人再次开口。
这一次,太宰治的声音很轻,让人止不住地联想起风中漂浮的那蒲公英无法落地的模样。
“阿澈,你不想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哈,哈,哈。
这狗男人真是自恋。
我竹取澈,跟狂风一样潇洒不羁的女子,从不停歇,岂是你个屑老板说留就能挽留住的
而且既然舍不得人家,那过去两年就对别人好一点啊混蛋
想起过去两年既当工作上加班社畜,又当情场上败犬的双重悲情生活,竹取澈就委屈得鼻子都酸了。
所幸现在是背对着对方,不至于被看出太多的破绽来。因此竹取澈故意大笑两声“少在那里自恋了老板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我永远是要向前看的啊”
怎么样,这话是不是很潇洒,很绝情
但其实竹取澈表面上说出来,心里也是怪不是滋味的
本以为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能够打击到屑老板,然而竹取澈万万没想到,当今晚她在卧室里躺下来太宰治睡在隔壁的客房里没有超过三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竹取澈翻着白眼去开门,软糖则是趁机占领了她那柔软的枕头,还在上面滑来滑去。
“还有什么事啊”
“阿澈。”门外抱着枕头的太宰治孤零零地站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闪电照亮了他颇为脆弱的表情,“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竹取澈被惊得说不出话
轰隆
暴怒的雷声随之而至,那来自天空的愤怒咆哮依稀回荡在二楼长廊里。
“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脸柔弱地说,“打雷了,我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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