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在将近凌晨四点的纽约街头,竹取澈和她的师父老梁提起伤心事,师徒二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老梁问她想不想喝点热饮不远处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哪怕这时间点也有好几个人坐在里面吃东西竹取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也好久没有吃过美式快餐了。

    “师父,帮我那份热狗多放点蜂蜜芥末酱可乐别加冰”

    “知道了。我还不清楚你的口味吗。”

    于是老梁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尚未清除积雪的道路往快餐店方向走过去。竹取澈站在车子外边的街道上, 看着对方已经不似记忆中那样高大挺拔的背影, 大有一种“我买几个橘子去, 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的既视感。

    女孩子感到了名为“唏嘘”的复杂情感。

    眼见老梁推门进入了灯火通明的快餐店, 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竹取澈收回目光, 转头凝望着远处曼哈顿岛上的自由女神像, 以及依旧沉睡在黑夜里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纽约市区,再一次地回忆起此次任务前后的各种异常状况。

    老板最后一次的“抓水母”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和尝试挽留自己的问题突如其来的任务指令没有时间限期、完成标准模糊的任务

    “我祝你此行一路顺风, 一切顺利。”

    毫无征兆的, 临别前那个人对自己说的最后这句话闯入了竹取澈的脑海之中。

    那样平静到近乎死寂的语气底下却又蕴藏着某些难以阐述、无法读懂的微妙情感。

    在成为苇名的神明之后, 她的身体渐渐地发生了许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 然而其中改变最大的是“灵性”, 或者说“第六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平时竹取澈是并不会太过于相信第六感, 比起这种靠运气来说话的感知力, 她更相信自己在结合诸多情报后得出的科学结论。如果平时依赖惯了第六感, 万一哪天它突然失效或者被敌人干扰了怎么办

    但在这一刻,她却有些毫无由来的担忧。

    与其说这句话是上级对下级最寻常的任务完成期待, 倒不如像是人生的最后一面的辞别

    竹取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冷天的, 按道理寒暑不侵的身体却感觉背后都被汗水打湿了。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那个狗男人明明活得比谁都贪生怕不对啊想当初, 大家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不还忙着自杀么不是投河就是想上吊

    虽说“自杀”是屑老板的马甲“津岛叶藏”的人设之一,但是为什么要打造这种看似无用、只会添麻烦的人设呢除非

    想到这里,竹取澈整个人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

    那不是“人设”,是他太宰治的“真实爱好”。

    这家伙,竟然隐藏得那么深的自毁倾向吗平时完全看不出啊

    竹取澈已经不敢细思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生怕那个残忍的真相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令人遗憾的事情来。

    冷静下来,不要想那么多,再想想这件事的前后端倪,兴许会有别的收获。

    这样强行冷静的思考了片刻,竹取澈终于想起当时在首领办公室门外听候命令的中岛敦,直觉告诉她,这事情恐怕与这个少年人脱不了关系。

    “真是big胆”她也不知道在骂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纽约时间4:02,对应东京时间要往前推13个小时,也就是说此时横滨应该是17:02。正是下午黄昏之际。

    她掏出手机,给中岛敦打了个电话。

    然而国际越洋电话通是通了,问题是没人接。竹取澈皱了皱眉,改为打给白虎同学的萌物挂件,也就是自己的直属下属泉镜花。

    这回更过分,系统语音直接说对方用户不在服务区。

    神他妈的不在服务区,镜花酱在不在横滨难道她这个当上司的还不清楚吗

    竹取澈挂断无人接听的电话,面色阴沉得几乎要化作实质了。她沉思了数秒,从手机黑名单里抓出了一个名字,直接拨给对方。

    拜托了,一定要接通啊

    兴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心声,这次打给中原中也的私人号码倒是很顺利地接通了。at机先生那足以出道当歌姬的声音十分不满地从里头传来“干嘛”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吗”竹取澈选择怼回去,“信不信我找你借钱”

    中也“告辞。”

    “等等”竹取澈连忙制止他,然后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外地吗”

    “不好意思,竹取干部,我的个人行踪是保密的,更别说同样处于任务状态的你”

    “少在那里跟我扯保密条例出事了”竹取澈怒火十足地冲着手机喊道,“你现在到底在不在那个混蛋身旁”

    那边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

    “不是”中原中也困惑无比地说,“不是你现在在负责保护首领吗难道你不在横滨”

    糟糕。

    中计了

    这个念头宛若霹雳般的击中了竹取澈。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将自己最心腹的两位部下分别调离横滨,同时双向隐瞒对方的行踪和任务详情。因为按照以往的保密条例,就算是同僚也不能打听对方的任务状态、目标等具体情报。一切都是为了保密工作的执行。

    因此来到美国的竹取澈是并不清楚此时此刻中原中也到底身处何地,又是要执行怎样的任务。同理,中也根本不会事先向她打听纽约相关的任务详情。

    唯一知道所有人动态去向情况的太宰治唯独在这件事上向二人同时撒了谎。

    也就是说他身边此刻,已经失去了过往最强的防御组合了。

    “喂喂喂竹取竹取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突然沉默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青鲭出事还是你出事”

    “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在哪里”

    “前往欧洲的飞机上,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才落地。”中也的声音很凝重。

    “草你这靠不住的家伙”竹取澈破口大骂,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气得差点直接捏碎手机,但还是迅速冷静下来。

    现在的问题就是她和中也一东一西地被调往国外,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横滨。就算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超长距离瞬移的异能者,估计找到他们也是麻烦事一件。恐怕等到时候传送回横滨,太宰治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怎么办怎么办冷静下来想想,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当老梁拿着外卖袋子走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徒弟双手插兜地朝着自己所在方向走过来。

    “哈,小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吃”老梁的话语还没说完,就看见在黑夜中那双漂亮的淡蓝色眼眸像是死死地隐忍和压抑着什么。

    “发生什么了”他疑惑地问。

    “师父,我想起一件急事,要临时回日本一趟。”

    竹取澈十分克制着自己愤怒冲动的情绪,那暴躁的野兽就像是在她内心深处嘶吼。

    老梁看着她复杂又痛苦的表情好几秒,忽然严肃了起来,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吐槽她任何一句话。

    他们这种人,就像是风,这一生总是有几次掀起风暴的时刻。

    老梁是过来人,所以他从不问为什么,他只问一句话

    “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我开车很快的。”

    想起当年自己的驾车技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教的,竹取澈那冰山一样的眼眸稍微缓和了点情感,她摇了摇头,上前主动抱住了师父。

    这就是她的师父,如同师长又如同父亲的男人,她永远可以信任他。

    “我要去新的冒险了,师父。”

    “去吧,傻徒弟。路上小心,这顿饭就算你报销的。”老梁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手指略微地翘起,避免让外卖热饮的杯子撞到她的背部,“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发红包给回我。”

    背对着师父,竹取澈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好。”

    老梁感觉自己拥抱住了一团炙热的火焰。

    他猛地松手后撤两步,看见蓝色的鬼焰从徒弟的脚下升腾而起,而象征着某种不知名力量的芦苇形刺青悄无声息地蔓延上她的面颊。

    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神光的竹取澈朝他最后露出了一个几不可察的笑容。

    再见。她无声地说。

    下一秒,地面的风雪毫无征兆地吹起,在飘飞的雪花之中,苇名的神明返回了她的属国。

    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不起眼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北美分部据点里的林凡正在跟焦急的黑手党们解释“老大真的没有被绑架她一会儿就过来你们不要急”

    而躺在他鞋边的黑色手提包里,一只因为时差和环境变更导致变得晕乎乎的小企鹅幼崽疑惑地张望了一下周围黑漆漆的包内环境,暗自困惑还没到美国吗我怎么还没被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软糖企鹅落泪。

    凡哥还不知道他被老妹儿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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