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陡峭悬崖边缘的竹取澈听完窃听器里的录音内容, 心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什么宫本教授是我的祖宗,御子平田九郎本人
什么我还喝过老祖宗的龙胤之血
什么赌徒师父老梁当初是受到委托才来伊芙兰小镇废墟捡我的
什么垃圾老板能够窥视到平行世界,甚至知道其他世界里的“我”是什么异能“削弱版的书”又是什么形容
什么这个世界很危险,天天想着如何自杀毁灭
竹取澈累了。
海绵宝宝只想问一下神奇海螺,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趴在她头顶打瞌睡的软糖翻了个身,q弹的肚皮没了窃听器的束缚后显然又愉快地鼓起来了。
混血少女把小企鹅抓在手里, 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它,撸毛玩。
事到如今, 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比如, 宫本航大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苇名国内部的隐秘之事, 知道观月望楼里有御子的手记,知道仙峰寺内殿有另外一位变若之子可以恢复生命力的“米”, 知道修罗之狼的过往因为他自己就是四百年前的当事人啊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日记是老祖宗自己写的, 自己藏起来的。
变若之子曾经与他有过礼物往来和“龙之归乡”的三人约定。
修罗之狼早期更是效忠于老祖宗
这考卷换成出题人来写,难道不简单么
再比如说, 太宰治为什么有时候很神棍,能够料敌先机也是因为他能够窥视到平行世界的命运和故事,再加上自身的小脑袋一思考, 不就能够推断出敌人和各种危机了吗拿着剧透剧本的聪明人你根本招惹不起
那么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来窥探其他世界的命运的呢竹取澈思考着。
对了,太宰提到一个形容词“削弱版的书”, 那如果没有削弱呢完整威力的“书”又是何方神圣他是否借着完整的书来达成这一超凡目标
其实竹取澈知道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有异能了,好像确实跟如今的异能形态很相似。只是年纪太小, 再加上四岁时那把大火, 把她脑袋都烧得迷迷糊糊的, 至于异能被人篡改了哪些内容也不清楚。
“师父”
少女呢喃着,想起来了。
老梁的外号是牵线人,他牵的“线”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线,而是人与人,人与物,人与命运之间的缘分。
先前在印度做任务时,老梁就故意将食人的夜叉畜生山脉莫那赫斯特鲁迪的“缘”与密林相互牵连,使用了村长供奉出来的大笔金额,硬生生让莫那赫在自家故乡的村口迷路了足足三天三夜才脱离。
而牵线人也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抓住了她与这个世界最后仅存的“缘”,以扭曲竹取澈本身异能的代价,将她的性命钉死在这个世界上。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竹取澈总是需要大笔金额来供奉给异能才能变强的原因。
她要的是货币上的那份“缘”,而美金作为全世界流通最广的货币品种,上面寄托了无数人的心愿与念力。正是汲取这些力量,才让竹取澈活了下来。
但就是拥有这种异能的师父,偏偏牵不住自身的“缘”。甚至与他相处久了,他周围的亲近之人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伤害与磨难,竹取澈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师徒俩对此心知肚明,为了不让小徒弟某天稀里糊涂地领便当,老梁一狠心将她踢回了日本去,就此远离她。
远离亲近之人,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个龙国人独自踏上异国的土地,四处流浪和旅行。
这也是竹取澈今天听到的这些事中,少数几件令她欣慰的事情。
她知道师父收自己当徒弟不是受人指使的,而是他的的确确想要这么做,当初在医院养病时故意刁难自己,设了不少考题,也是不想让自己太过亲近于他。后来老梁确认了实在撵不走,再加上很喜欢自己,这才同意收下自己这个小累赘当徒弟。
老梁是个好人,如果他不滥赌的话,也许会不,就算喜欢赌博,可依旧不妨碍他成为好人。竹取澈得出结论。
至于今天在场的另外两人嘛呵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不是自己事先防着一手,让软糖帮忙窃听,这会儿大概还觉得老祖宗是个普通民俗学教授,而老板是个柔弱无害的病美男吧
老祖宗还骗我的血,说什么提纯出御子之血,何苦呢,你直接放你的血不就完事了吗。
至于老板就更过分,神他妈的柔弱无害,天天窥测别人的平行世界命运,鬼知道他是不是连我最喜欢的内裤图案这种情报都挖出来了。而且这屑男人还提前挖韭菜,撬墙角,布局整个横滨港口黑手,这就是“无害”一词的新时代用法
竹取澈越想越气,觉得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沦为采花工具人,虽然这两个家伙她一个都打不得到底是把血缘上的老祖宗殴打一顿,还是把发工资和奖金的老板殴打一顿但并不妨碍她分别击破嘛
于是她去而复返。
营地里,太宰治正裹着航空毛毯一脸沉思地坐在篝火旁,不远处的宫本航大拿着试管装模作样地做实验,里面似乎有血在晃荡,然后两个大老爷们疑惑地看着出门不到半小时的竹取澈。
“怎么回来了,阿澈。”
“是这样的,叶藏,我发现这一路上有些敌人是具有不死属性的。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斩除他们,你能帮我吗”
竹取澈委委屈屈,十分惹人怜爱地撒娇道。
太宰治别瞎扯了,先前你去求药时不是照样来去自如吗
他不想去,完全不想离开篝火和鬼佛火焰的照耀范围。
这鬼地方太危险了,书几乎被完全屏蔽了相关信息,踢一脚才吐几个字的那种保密状态。“神弃之地”在太宰治的人生规划里属于“绝对不要误入的意外之地”至少在他完成自己的目标之前,是绝对不想来胡乱冒险的。
黑发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就要开口拒绝,却见到宫本教授从旁边走过来,手上还递过来一个加固后的铁篓。
“津岛君,陪这孩子去吧。”老教授一脸真挚,完全看不出他其实是想坑太宰治这个狗男人一把,“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这正是你发挥男子汉魅力的好时机”
看着那个早有准备的加固铁篓,竹取澈心里暗笑多谢助攻啊祖宗
太宰治
他很想说自己没有那种不必要的魅力。
与自己的生命安全相比,面子不值任何一钱。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混蛋下属有一招瞬移技能可以潜行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而不会惊动敌人,何苦带上自己这个异能屏蔽器来增加中途的麻烦
这里面一定有哪一环出问题了明明这个笨蛋刚刚离开营地时还兴高采烈的,这会儿虽然在笑,只是熟悉之人一看就是在隐藏怒气的意思。
等等,她的马甲口袋好像有点鼓,刚刚回机舱拿毛毯时也没看到软糖难道是软糖泄密了
哎,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天天腆着肚子的小萌物也能发挥作用。
瞬息间理清思路的太宰治站起身,对着二人面露出镇定自若的微笑,其实主要是对宫本教授解释“宫本先生,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和阿澈其实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分”
分手了
阿澈,情侣的人设他不要了会把他拖进麻烦泥沼的人设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性
然后,黑发年轻人感觉有人突然撞进了自己的怀里,没等他把来人甩出去,某种奇妙湿润的触感在唇上一闪而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女性的躯体贴在他怀里,亲近又温暖。
太宰治
他的头上隐约弹出了一个血红的“危”字。
竹取澈外亲切地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那样愉快地挂在年轻人身上,又嫌不够过瘾那样在太宰的面颊上亲多了几口,这才转过头来对着目瞪口呆的老祖宗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抱歉,宫本先生,我太久没有亲他了,实在是忍不住嘿嘿,您能理解的吧”
宫本教授的嘴巴张了张,显然完全被不按理出牌的狗粮打晕了。
“可、可以理解的。一路顺风我在营地里等你们”
就这样,竹取澈把一脸呆滞的老板装进了铁篓里,告别了恍恍惚惚的老祖宗,走了。
报复完成哈哈
直到她离开营地好几分钟,少女身后才传出来太宰治幽怨的声音“你干嘛啊,阿澈。”
他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被玷污了清白之类的无聊情绪,也没有像是那些跟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纯情处男那样紧张兮兮,只是单纯地觉得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来
你前面不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色诱吗这会儿倒是来强制的看不出来呀阿澈,你竟然好这一口
“老板刚刚想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不是”竹取澈头也不回地笑起来,“不可以那样说哦,我们可是好伙伴,必须要同甘共苦才行。”
她在“苦”这个字眼上咬得很重。
“我看你只是单纯地想把我也一起拖进麻烦里,明明你自己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被打包带走的太宰治长叹一声,坐在铁篓里,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和逻辑,想了想又有点不快地说,“回去必须给你扣钱竟然敢轻薄上司”
“没事,您想扣钱就扣钱。您也许血赚,但我肯定不亏。”竹取澈笑嘻嘻地居然毫不在意这件事,相反,她回味般的舔了舔嘴唇,“顺带表扬一句,老板,你的嘴唇很柔软哦。”
太宰治“还敢调戏我你这上半年的奖金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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