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周寄情坐电梯到20楼，准备去敲一下聂淼家的门。
既然约定了今天一起去上班，周寄情觉得不能言而无信。
却没想，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后，与聂淼正面碰上。
聂淼露出练习了很多次的随和笑容，颇为吃惊的说：“老板？你怎么下来了？我今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我没你的联系方式，还准备上去等你呢！”
周寄情长摁开门键，先让聂淼进来，等关上电梯门后，他才说：“我是来等你的。”
“那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聂淼想也不想，就开始拉关系，同时摸出手机，“不过不确定明天会不会心有灵犀的情况下，我还是想要一下老板你的微信，可以吗？”
周寄情觉得这很有必要，当即拿出手机调出了微信的二维码名片。
聂淼假模假样的解锁手机，准备上去扫码，结果手机一打开，正好是一副国画，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昨天听了你说国画后，我颇为感兴趣，所以去搜看了一下，没想到正好看见微博热搜上出现了这幅画，我觉得挺好看的，就一直停留在这个界面……嗯，老板，你稍等，我调一下了再扫码你。”
扫码界面不会透露隐私，周寄情也就没特意偏头。
那画，就给周寄情看见了。
听着聂淼的赞赏，周寄情有些微妙。他以前卖画，其实听了很多关于买家的嫌弃，也在网站留言上看到了许多彩虹屁。
在现实中听人夸自己的画，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小时候，被救过他的警察小哥夸过。
不知道为什么，周寄情有些想再向聂淼确认一下，真的好看吗？
但周寄情脸皮没有厚到那个地步，他没问出口，在聂淼扫码添加联系人以后，周寄情就把手机放西装外套里了。
他脸皮薄，但聂淼不啊！
聂淼见周寄情不接自己精心准备的茬，且从其神态中看到欲言又止，聂淼当即决定再主动一点。
他以半开玩笑的形式说：“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热搜闹得太厉害了，这副山水图里，落笔又是寄情山水，很多网友大胆猜测是老板你画的……老板？你怎么耳朵红了。”
周寄情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本能的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但诚实守信这四个字阻拦了他，他干巴巴道：“抱歉，不是有意看见你的手机……刚才那幅画，是我画的，你，你当着我的面夸我，有点奇怪。”
“噗嗤——”聂淼没忍住，笑出声来，但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偏头将视线落在另一边，“……抱歉。”
他捂着嘴，嗓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周寄情抬眸，看着不断变小的红色数字，在三个呼吸时间后，他说：“没关系，你昨天看见我买笔墨纸砚，觉得我是初学者也很正常。”
“不，”聂淼松了捂着嘴的手，偏头盯着周寄情的侧脸说，“我只是没想到老板你这么可爱。”
周寄情转头惊惧的看着聂淼，拧眉：“可爱？”
聂淼看到了些许防备，心想在感情上周寄情这小孩还真是敏锐的可怕。
为了不打草惊蛇，聂淼迅速举手道：“我不是对老板你有意思，我知道的，老板你不喜欢同性，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老板你听别人的夸奖，还会不好意思。”
周寄情舒了口气，在红色数字跳到2时，他嗯了一声后低语：“很少有人会夸我的画。”
叮~
电梯到一楼了，在门打开时，周寄情迅速走出去了，并说：“这里信号不好，我去外面叫滴滴。”
聂淼也跟着出来，看了一眼电梯门口贴着的标识：全网覆盖，乘电梯也不担心没网了！
“好孩子也开始撒谎了。”聂淼挑眉道。
“宿主，请你不要胡说八道，”β看不下去了，“在周先生原本的世界，电梯里确实信号不好，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标识语。”
*
周氏集团大厦。
周寄情跟着聂淼学了一上午如何处理公务，如何分辨哪些合同需要打回去之类的事儿，他听得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仿佛灌进去了一桶知识，从耳朵里溢出来了大半桶知识。
除了外文文件签拼音，中文文件签汉字以外，周寄情什么都没明白。
看着周寄情茫然的神情，聂淼想，周寄情所携带的α系统可真是撒了个好谎。
只要周寄情想要维持住首富的位置，那么周寄情怕是永远都不会辞退自己。
这是个好筹码。
“对不起，”周寄情看着聂淼沉默不语，他很真诚的道歉，“我太笨了，让你费心了。”
聂淼假惺惺道：“老板，你不笨，一点也不笨。这个东西本身就很难理解的，你想啊，要是谁都可以轻轻松松就学会，那企业家岂不是满地跑，个个都是首富了？”
“好了，现在快要下班了，要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顿饭吗？时不时去一下员工食堂刷脸，是能鼓舞员工士气的。”
周寄情什么也不知道，聂淼是他请的老师，自然是跟着一块儿去了。
去了以后，果然如同聂淼所说，周围员工的气氛特别高昂，吃个饭都跟打仗似的，吃出了风卷云涌的气势。
但让周寄情接受不能的是，有几个小姑娘吃完饭了，竟然跑过来问：“老板！我有一个朋友想要问你，网上被炒得火热的那幅画，是你画的吗？！”
周寄情顿了一下，他不撒谎，犹豫了一会儿说：“是。”
话音刚落，这群小姑娘们炸了。
“天啦！老板竟然真的回答我了！我还以为老板特别高冷呢！”
“那幅画，现在已经有好多人在洪国风微博下叫价了！还是微博大v，知名人士的那种！”
“老板是国画大手！”
……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团队越来越大，整个公司的大部分年轻女孩儿都涌了上来，其中不乏对国画特别感兴趣的男员工，得劲的想要签名。
周寄情看着这么多人往他靠近，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尤其是有些男员工，还跟着小姑娘们一起喊着老板你太厉害了，我爱死你的画了，也爱死你了！
周寄情觉得胃部开始抽搐了，防备心让身上的肌肉起了应激反应，他脸色惨白，想躲开。
这时聂淼突然站了起来，挡在周寄情跟前，面朝热闹的小年轻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不想被扣工资，最好是安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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