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帐暖鸳鸯枕, 并蒂锦被一双人。
轻柔浅淡的喘息，比平日里略高的体温, 散落在额间的碎发，因沾染上细密的汗水, 而紧贴在额际两颊。
红帐放下，隔绝了外面的烛光、熏香，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气声以及如雷鸣般的心跳。
床边红烛，忘了吹灭, 安静地燃了一晚。
清晨，施尔雅缓缓睁开眼，红帐垂落, 光线昏暗，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施尔雅低下头。
怀里的人睡得香甜, 脸颊粉嫩嫩的，嘴角微微上扬, 似乎做了个好梦。
施尔雅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微微起身, 撩开怀中人脸侧的碎发，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下床。
穿好衣裳, 束好头发，施尔雅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出去后再轻轻关上, 径直走向小厨房。
喜鹊坐在灶台后面，抬头就瞧见自家公子满脸笑意，她挑了下眉，站起身，“公子今日心情不错？”
施尔雅“嗯”了一声，无需喜鹊帮忙，自顾自地打水洗漱好。
日头升起，施尔雅理好衣襟，“我有事要找太太，先去海棠院了，少奶奶还在屋里睡着，你们做事小声些，莫要吵着她。”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施尔雅站在院中，闭上双眼，长长地吸了口气，眼睛睁开，看着满园春`色，脸上徐徐绽开一抹笑意。
海棠院，方云柔坐在主屋正厅，瞧见只有施尔雅一人，愣了愣，“凝霜怎的没来？病了？”
施尔雅顿了顿，脸颊微红，在桌前坐下，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压低声音，“娘，我有事要与你说。”
方云柔偏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挥了挥，屋子里的丫鬟嬷嬷们，很识趣地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屋门。
“说吧。”
施尔雅面露羞涩，放在腿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衣袍，过了好一会，才细若蚊蝇般，小声地问道：“娘，你觉得萧凝霜好不好？”
方云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点头，“很好啊。”
“那……你觉得，让她一直住在我们家，好不好呀？”
方云柔眼睛一亮，立即反应过来了，她定定地看着自家闺女好一会，直到闺女的耳朵脖子慢慢变成红色，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以啊，只要她不想着离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方云柔眼珠一转，“喜欢她？”
知女莫若母，且娘亲早早就知道她喜欢女子，施尔雅便没想着瞒她，她轻舒一口气，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嗯，女儿喜欢她。”
方云柔吊了大半个月的心，稳稳落地，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她站起身，走到里间，从床上的陶瓷枕头里，抽出一本小册子，塞进袖口里，回到桌边坐下。
借着桌布的遮掩，方云柔将那小册子送到了施尔雅的手边，施尔雅面露不解，伸手接过来，正要低头仔细瞧瞧是什么东西，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道重重的咳嗽声。
方云柔对着她眨眨眼，“晚上回去，再看。”
施尔雅顺手捏了捏，册子外面似乎是一层缎子，触手冰冰凉凉，册子本身只有她的巴掌大小，正好可以放进袖口里。
施尔雅放好册子，抬头道：“娘，固水街的铺子，我已经收拾妥当，后日开张，你和爹爹若是有空，不如一起去看看？”
方云柔点头应下。两人说了一会话，屋门外传来杜鹃的声音，说是少奶奶来了。
趁着屋门尚未推开，方云柔微微倾身，拍了拍施尔雅的手臂，意有所指道：“这册子可得藏好，为娘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
施尔雅灵光一闪，许是娘亲好不容易淘来的话本子，她点了下头，按了按自己的袖口，“女儿肯定认真研读。”
三人用过朝饭后，施尔雅还要去铺子里，时辰不早，起身准备离开，萧凝霜自然要跟上，不待她们开口要离开，方云柔先一步站起来，转身进了里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黑漆小匣子。
方云柔抱着小匣子走到萧凝霜面前，勾唇浅笑，“拿着。”
萧凝霜眨眨眼，回头看向施尔雅，施尔雅轻柔出声，“娘亲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走出海棠院，萧凝霜打开小匣子，红色绸布上面是一对漂亮的碧玺镯子。
施尔雅瞧见，惊了一惊，“这是娘亲最喜欢的镯子，娘亲十六岁生辰，我外祖父送她的生辰礼物，平日里宝贝得不行，除非出席重大场合，轻易不会戴出来。”
萧凝霜也惊了，“那怎的送给我了？！”
施尔雅轻笑，很快反应过来，成婚后第二日，她和萧凝霜给祖母敬茶，祖母不知她是女儿身，误以为萧凝霜是施家嫡孙媳，将施家祖传的白玉戒指给了萧凝霜。
但爹爹娘亲知道她娶萧凝霜是权宜之计，娘亲自然不会将祖母交给她的白玉镯子传给萧凝霜，是以娘亲给萧凝霜的见面礼，只有缎子、一套红玛瑙头面以及厚厚的银票。
现今，娘亲知道她对萧凝霜的情意，之前给的那些见面礼，自然不够了，但娘亲手里的白玉镯子，日后施尔麒成亲后，势必要传给施尔麒的娘子，所以娘亲就找出了这一对镯子。
想通其中关窍，施尔雅合上匣子的盖子，“许是娘亲心情好，既然给了你，你便收着，平日里都可以戴着，你的肌肤白皙细嫩，戴碧玺镯子很好看。”
萧凝霜半信半疑，将匣子转手递给身后的五宝，她凑到施尔雅的耳边，轻声问她，“不年不节的，娘亲给我这个做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总觉得不安心。”
施尔雅轻笑，自然而然地握住萧凝霜的手，微微倾身，凑到萧凝霜的耳边，气息温热，身边人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变粉最后成红。
施尔雅忍不住轻笑出声，“唔，娘亲觉得之前喝儿媳妇茶，给你的东西少了。”
萧凝霜是何等聪明的人，施尔雅的话音刚落下，她就反应过来了，向来云淡风轻的脸，难得的透出一丝羞恼，她轻轻地跺了跺脚。
“你，你告诉娘亲了？”
施尔雅屈起手指，指腹轻轻地蹭了下萧凝霜的手心，“做了的事，当然要负责，你说呢？我的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皮神投喂的各种雷，谢谢泽烁投喂的雷；谢谢贰时三、梦客、yurine投喂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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