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

小说:娇妻难哄(重生) 作者:黑子哲
    外面是归来的豫王和他的贴身侍卫萧岺,豫王一身鸦青色长袍,衣摆处用金线绣着四爪蟒蛇,他五官深邃立体,逆光走来时,气势惊人。

    他才刚从陕西回来,恰好路过此处,因遇到了刺客,受了点伤,干脆在行宫养了养伤,比三皇子等人来得还要早了两日。

    这次刺杀,他虽折损好几人,却也捉到两个活口,刚刚就是审问刺客去了。

    豫王推门走进了卧室,萧岺恭敬地跟了进来,他还想着刺客的事,不由低声道:“属下本以为刺客是蛮人,谁料竟是怀……”

    豫王一进门狭长的眼眸就眯了一下,见他比了个手势,萧岺耳朵动了动,警惕地抽出了腰间的剑,冷呵了一声:“什么人?出来!”

    梁依童缩在床底下,根本没料到会听到如此机密的事,她吓得心脏缩成了一团,听到呵斥时,她紧紧捂住了唇,下一刻就听到了男人拔剑的声音。

    房内没什么大件家具,藏身的地方,除了衣柜只有床底,萧岺就近一剑劈开了衣柜,见里面没人,就朝床边走了过来。

    衣柜轰然倒地的声音,吓得梁依童心尖跟着颤了颤,她惊恐地闭了一下眼,再次睁开时,隐约瞧到男人提着剑,朝床边走了过来。

    宝剑下垂,她恰好可以看到一截儿,锋利的剑尖,在阳光下还有些反光,越发有些骇人。

    怕他下一刻就劈开床铺,将她斩杀,梁依童连忙从床底钻了出来,声音也带着哭腔,“我这就出来,你不要杀我。”

    她钻出来时,萧岺已经提着剑走到了床边,他刚审问过刺客,衣襟上满是鲜血,活像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梁依童哪见过这阵仗,瞬间吓得眼泪汪汪的,直接朝室内另一人扑了去。

    瞧到她的模样时,萧岺微微怔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又瘦又小,瞧着不过十二、三岁,她肌肤雪白,五官精致,眉目间虽尚带稚嫩,却生得极为漂亮。

    饶是见惯了美人,萧岺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相貌当真是一等一的好,日后五官彻底长开,只怕京城第一美人,都不及她的风采。

    房内骤然出现个这样的小美人,萧岺甚至都以为她是深山老林走出来的小精怪,见她往豫王怀里扑了去,萧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谁不知他们王爷冷淡禁欲,最厌恶女子的近身,这小姑娘明明瞧着胆子不大,竟能无视王爷身上冷淡的气息?

    豫王也没料到她会往自己怀里扑,因在战场待了几年,他身上满是煞气,朝中的文官都不敢离他太近,还从未有人胆敢往他怀里扑。

    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朝后退了一步,小姑娘却丝毫没有眼色,依然义无反顾地扑到了他怀里。

    豫王身后是屏风,无法再退,因有伤在身,他没大幅度地躲闪,只是伸出手臂挡住了她,梁依童抓住了他手臂上的衣服,瘦弱的身躯依然在瑟瑟发抖。

    萧岺反应过来后,上前一步就要将梁依童拖走。

    梁依童吓得紧紧抓住了豫王的手臂,整个人又往他跟前缩了缩,俨然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姑娘小小的一只,还不到他胸口高,她眸中含泪,瑟瑟发抖的模样,犹如落入陷阱的小兽,一双眼睛也清澈见底,瞧着不过是个孩子。

    豫王抬起的左手,缓缓放了下去。梁依童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她看来,相比豫王,自然是浑身带血,又手持长剑的人更让她害怕,却不知道她扑向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见身后的男子没有拿剑劈她,她吸了吸鼻子,心中的惊恐这才散去了些。果然扑过来是对的,他总不能连同伴一起劈吧?

    她这才抬头看了豫王一眼,因两人离得近,男人个头又很高,梁依童只瞧到他坚硬的下巴。

    “松手。”

    豫王拧眉,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梁依童怔了一下,才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是在跟她说话。

    她这才察觉到情急之下,她整个人都要钻到了他怀里,她都十四岁了,是大姑娘了,这样自然于理不合。

    梁依童的脸颊腾地红了起来,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后,她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立体硬朗,英俊的眉斜飞入鬓,是一副富有攻击力的长相,组合在一起时,也说不出的俊美,只可惜,神情太冷了。

    对上他略含不悦的眼眸时,梁依童心中微微一跳,这才意识到盯着他竟看愣了眼,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又隐隐觉得他好生眼熟,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

    豫王自然瞧到了她孩子气的举动,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此刻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为何藏在这里?”

    他神情极为冷漠,板起脸时格外吓人,梁依童心中一跳,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怕,她讷讷低下了头,揪了下衣角,小声道:“有、有恶人追我,我一时情急就躲到了这里。”

    说完又连忙道了声歉,小心翼翼抬起小脸,补充道:“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只是躲避一下,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有意打扰你们。”

    她声音小小的,整个人也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说她是坏人,只怕八岁孩子都不信。

    两人正对峙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院中。

    “皇叔,您回来了吗?”

    三皇子站在门外,没敢进来,他隐约听到了室内的动静,才带人走了进来。

    他已经知道梁依童逃走了,身边的人将附近简单搜查了一下,没发现她的身影,唯有这里,他的侍卫不敢搜查,怕她藏在此处,他才过来看看。

    豫王没有出去的意思,淡淡道:“何事?”

    三皇子习惯了他的冷淡,抱了抱拳,恭敬道:“侄子多有打扰,我身边一个丫鬟偷了东西,刚刚逃走了,想问问您身边的人有没有瞧到她。”

    早在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时,梁依童就腿软得厉害,怕眼前的男人将她交出去,她眼底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她肌肤雪白,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眸中含泪时,端的是我见犹怜。

    她在豫王面前跪了下来,轻轻拉了拉豫王的衣摆,恳求地摇了摇头,她想说她没有偷东西,又怕三皇子听到她的话,有些不敢发出声音。

    豫王又瞥了她一眼,自然瞧出了她根本不像丫鬟,按照他平日的习惯,他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大概是这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模样,太过可怜,他最终说了句:“不曾见过。”

    豫王不仅手握兵权,还很得皇上的器重,三皇子自然不敢无故搜查他的院子,简单又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等三皇子走远后,见梁依童依然跪在地上,豫王这才淡淡扫了她一眼。

    小姑娘跪下来后,更加显小了,战战兢兢的模样尤为刺眼。

    “还不起来?”

    梁依童连忙爬了起来,小声道:“谢谢您。”

    “他为何抓你?”

    三皇子那段话,豫王自然不信,先不说梁依童不像丫鬟,他也清楚三皇子那点小嗜好,他出宫建府这一年,府里的美人少说也有十来个,面前这个小姑娘生得如此漂亮,不定是他从哪儿得来的。

    他问话时,神情依然很冷淡,然而这个时候,梁依童却突然想起他是谁了,他是豫王,先皇的第六子,是唯一一个受封后留在京城的王爷,十七岁就上了战场,还是个很厉害的将军。

    难怪她瞧着眼熟。

    她十二岁那年,曾在街上见证了豫王的凯旋,听说,他用兵如神,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他回京的那一日,梁依童还听父亲提起过他,他说豫王在朝中名声虽不好,却铁骨铮铮,是个好儿郎。

    认出他后,梁依童奇迹般安心了些。她甚至没有隐瞒,坦诚道:“我是前武安侯府的四姑娘,爹爹去世后,母亲和二叔将我迷晕后,当成个小玩意,送给了三皇子,我不想这样,就逃了出来。”

    听到小玩意时,豫王的脸更加冰冷了起来,只觉得他这个侄子越发不像话了,竟然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他五官本就冷硬,冷脸的模样其实很吓人,他的属下瞧到他这个模样,都不敢靠近,梁依童却丝毫不怕,许是爹爹的话,让她觉得他是个好人,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没有将她交出去,让她心生依赖。

    她只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豫王道:“今日谢谢王爷,您的大恩,民女会铭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民女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她这么一笑,身上竟真有了武安侯的影子,尤其是唇和下巴,十分相似。

    豫王为官几年,对武安侯的印象自然深刻,记忆中的他,虽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却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勋贵的气派,说两袖清风都不为过,难得的一个好官。

    豫王骨子里其实是个极为骄傲的人,真正让他敬重的老臣,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她父亲恰好是其中之一,半年前,得知他坠马身亡时,豫王还颇感惋惜,谁料他尸骨未寒,亲生女儿就落到这个地步。

    豫王一双眼眸沉得有些深,如果她不曾撒谎,她二叔当真是混账,难怪才袭爵几日,就丢了侯爷之位,三皇子的此举也着实丢了皇室的脸面。

    就在这时,梁依童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起来,她中午吃的不多,又走了这么多的路,有些饿了。

    对上豫王似有若无的打量时,梁依童的小脸腾地红了,忍不住捂住了肚子。

    念在武安侯的面子上,豫王出奇的有耐心,转头对萧岺道:“去帮她弄点吃的。”

    萧岺闻言,还愣了一下,才连忙退了出去。

    梁依童脸颊微微有些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她在家也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本来饿惯了,见他竟好心赏她吃食,她越发觉得豫王是个大好人。

    她欢喜地又拜了拜,真诚道:“谢谢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豫王似笑非笑地扬了下唇,这辈子还真没人这么夸他。

    见他不信,梁依童有些急了,抬起小脸认真道:“真的,父亲在世时,就曾夸过您,说您铁骨铮铮,是我朝年轻儿郎的楷模,如今看来,您还品行高洁,乐善好施。”

    豫王自然不可能因她几句夸奖就有所动容,他甚至有些嫌吵,再次恢复了冷血冷情的模样,冲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梁依童不敢再打扰,乖巧地退了出去,自觉去了偏殿。

    她走后,豫王却对萧岺道:“去查一下,她说的是否属实。”

    她瞧着虽不像撒谎,豫王却谨慎惯了,更相信查到的消息。萧岺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了下去。

    梁依童暂时留在了他们的宫殿,得知可以同他们一起回京时,她大大松口气,连忙谢了恩。

    夜深人静时,她却有些失眠,一闭上眼,就会回想起上一世战战兢兢的日子,以及毒发身亡的悲惨下场。

    她不是没有怨恨,然而再多的恨也只能埋在心底,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为今之计是如何保命,梁依童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谁料竟又做了梦,梦里她的母亲宋氏和长姐梁依茜得知她逃走后,竟派恶犬追了她一路,她逃无可逃时,恶犬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

    梦里,她们的笑一个比一个狰狞,梁依童猛地惊醒了,她局促地喘息了一下,伸手捂住了怦怦乱跳的胸口,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她并没有死。

    *

    行宫离京城不算远,第二日一早豫王就收到了暗探传来的消息,信中所说的基本与梁依童的一致,看完纸条,豫王脸色沉得滴水。

    如今朝中支持者最多的,除了大皇子便是三皇子。

    他在外名声还算不错,唯一令人诟病的就是过于喜爱美人,然而根本没人将这事放在心上,都觉得男人风流一下,无伤大雅。

    他喜欢美人,爱搜集是一回事,对方不愿意,他却选择囚禁,又是另一回事。豫王沉吟了片刻,道:“去跟三皇子说一声,人我要走了,他若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萧岺惊讶地看了豫王一眼,根本没料到,他会管闲事管到这种地步,根本不像他平日的性子。

    豫王并未解释。

    萧岺恭敬地退了下去。

    三皇子听到萧岺的话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换成旁人敢从他手中抢人,他说什么都不会妥协,此刻,再多的不满却都咽回了肚子里。

    毕竟,他一直有心拉拢豫王,这次自然是个机会,他固然爱美人,也舍不得放弃梁依童,这会儿却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没想到皇叔也有心动的一日?”

    萧岺本能地想反驳。

    他们王爷再禽兽,也不可能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然而,想到王爷对她的特殊,他心中也不确定了起来,莫非真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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