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今晚你地下睡去!”薛纱纱一秒明白过来, 就把阳澈踹下了床。
阳澈扶着腰, 叫疼不是,叫冤不是。
“纱纱……我刚才是……”他又爬上床,想跟她解释。
“我不听!”薛纱纱看他又上来找她,索性一个人抱着削魂去了院子里。
阳澈没追出去,只是在黑暗中默默睁着双眼, 想着自己的事。
夜色湿润, 薛纱纱缩在一棵大树下,月光打下来的树影遮了她的半边脸。
那家伙真是嘴上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居然什么都敢说?
他非得气死她, 他干嘛说那个,他们可能吗可能吗!
薛纱纱又气得不行, 用削魂狠狠捣了两下地。
等刚才的气血慢慢褪下,她才又冷静下来。
其实他说那话也不是错,毕竟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妻, 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
薛纱纱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她应当摒除杂念,什么都不要想,安心找到灵蕴石,安全回到系统, 再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回归没有她的记忆中, 包括他……
一想到这,她心情烦躁。
薛纱纱索性起身回房,边走又边想, 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她就要回系统,谁也别想拖累她!
“薛姑娘?”她正要转身,身后又有个女人声音叫住她。
一回头,薛纱纱看见了那日在宴席上喝多了乱说污言秽语的花族族长之女,戚丝湘。
“大晚上不睡,房中还有个翩翩俏公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戚丝湘穿着一身暗红长裙,媚眼如丝。
“只是失眠罢了。”薛纱纱一听她说话,就觉得不舒服。
这样的人还是少搭腔。
“哎呀,咱们这客房又不隔音,我刚才都听到了,”戚丝湘走过来,跟薛纱纱并肩而立,“薛姑娘对自己丈夫不满?所以大半夜跑出来了?”
薛纱纱冷着脸,只道:“戚小姐,我先回去了。”
“别介呀,”戚丝湘挽留她,“我是看薛姑娘心中有结,来帮帮你的。”
薛纱纱有点不耐烦:“我心中顺畅得很,不劳你费心。”
“哎,谁说你顺畅?方才那一声叫,把睡梦中的我都吓醒来了,我当是你们行房,总觉得忍一忍给你们行个方便,却不想薛姑娘又喊一声就跑出去,这还说自己顺畅?”戚丝湘轻笑一声。
薛纱纱:“……戚小姐,实在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我其实一直都想跟薛姑娘交个朋友呢,”戚丝湘又道,“薛姑娘,我们花族有一种迷人花,闻了之后可以增强男人那方面的能力,这药族的草药都跟不上我们那个好使呢,你若是需要,我给你点?”
薛纱纱:……
她为什么张口闭口都是那件事?
她心里就没想点别的?
见薛纱纱不说话,戚丝湘又道:“薛姑娘莫害羞,我知道这是关起门来的事,可是关系到你终身幸福,我才……”
“我夫君好得很,不劳戚小姐费心,我刚才出来,也不是为这个。”薛纱纱道。
戚丝湘思索半天,又恍然大悟道:“哦,那就是你男人技巧不行……”
……是薛纱纱快不行了,她就不能换个话题吗?
“咳咳,”薛纱纱咳了两声,“戚小姐,你就不用担心我夫君了,他好着呢,什么问题也没有,是我的问题,我们……回去睡吧。”
“哦。”戚丝湘又眼含深意地点点头。
薛纱纱头皮一紧:她理解成什么了?
“那薛姑娘,”戚丝湘又笑着问她,“你不喜欢你夫君,考不考虑换一个啊?”
“什么?”
“我们花族俊俏男子特别多,我随便给你挑,”戚丝湘笑道,“只要你把你夫君送给我,让我尝尝如何?你夫君那种相貌,也是世间少有让我欣赏的了。”
薛纱纱:?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戚小姐,我没闲心跟您开玩笑,”薛纱纱又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我真要回去睡了。”
薛纱纱说完,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又听戚丝湘道:“薛姑娘,我确实有事想向你请教。”
她转身,看着戚丝湘,心里祈祷可别再是和男人有关的事了。
戚丝湘弯起娇媚的眼朝她笑笑,又指指她腰间别的那把剑:“薛姑娘这剑不错,叫什么名字?”
“削魂。”薛纱纱道。
“薛魂?跟你一个姓?好名字。”戚丝湘道。
诶?
很少人会在她说到自己剑的名字时,第一次就想到她的姓氏,这戚小姐倒是挺会琢磨她的心思。
听到戚丝湘叫自己的剑薛魂,她心里突然舒服了一些。
“能拿此剑,想必薛姑娘修为不低,”戚丝湘又道,“我就是想问问,薛姑娘的剑魂长什么样?”
“剑魂?”薛纱纱不明白她说的意思,“戚小姐说的剑魂是?”
“就是修炼刀剑而生出的魂灵啊,”戚丝湘又解释道,“薛姑娘的剑魂是什么样的?”
薛纱纱为难了半天,还是不理解她什么意思,才道:“戚小姐,您说的剑魂,究竟是什么?”
戚丝湘一愣:“薛姑娘该不是没听过吧?”
薛纱纱只得实话实说:“的确没听过。”
戚丝湘觉得自己把自己坑里面了,她刚才绕那么一大圈,就是想跟灵墟主岛主家的这修士讨论一下他们的剑魂到底长什么样,见识一番,却不想自己遇上的原来是个拿着好剑却什么也不会的笨蛋?
薛纱纱听戚丝湘解释一通,才明白她说的“剑魂”是什么,剑魂,就是修炼者以自身精气修为养剑,久而久之赋予自己的剑新生,让剑生发出的魂灵,这魂灵便叫剑魂。
“哦,所以戚小姐有剑魂吗?”薛纱纱听完,反问起戚丝湘来。
戚丝湘:……
她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红光乍起,一只红绒花就如光影般在剑上跳跃。
薛纱纱很少见这样玄幻的场景,这朵小红花就像是印在投影仪幕布上似的,还挺逼真。
只是它有点透明,应当是摸不到触不到的。
“这东西长在剑上,是可以在修士杀敌的时候帮助他们吗?”薛纱纱又问。
“是这样,”戚丝湘答,“我们花族人的剑魂大部分都是一朵花,极少数长成动物模样,听说那种还可以脱离剑自由活动。”
“那不就成灵物了?”薛纱纱问。
“差不多,”戚丝湘道,“所以薛姑娘有这东西吗?”
薛纱纱想了想,把自己腰间的削魂抽出,又问戚丝湘:“这剑魂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戚丝湘:……好了可以确定她真是个废物了,啥也不是。
“这剑魂是要以修士身体中的灵气精气滋养,才可以生成,薛姑娘剑上无魂,那恐怕是体内灵力修为都不高,所以没养成。”
“这样啊。”薛纱纱有点遗憾,她摸着削魂光滑的剑身,看着那剑中常常一闪而过的光点,没多想什么,把剑放回去了。
“所以戚小姐问我这个做什么?”薛纱纱又问她。
戚丝湘道:“只是我想见见不同的剑魂罢了,我听说灵墟主岛的人很厉害,炼出的剑魂五花八门的,大部分都是飞禽走兽,但偶尔几个也很特别,听说有个人炼出了剑中剑,所以他每回用剑都是双剑合壁,我真的很想看看,薛姑娘见过这样的人吗?”
薛纱纱摇头。
“唉,好吧,”戚丝湘只能作罢,但又不甘心道,“那薛姑娘若是日后回灵墟主岛,能否帮我查看一二呢?我就是想见见那些厉害人的剑魂,到底有多生猛。”
“好,若是我看到那个双剑剑魂修者,一定转告你。”薛纱纱点头,说起来,她也有点好奇。
“啊,薛姑娘,其实我想看的,并不是能炼出另一把剑的剑魂,”戚丝湘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想看的是另一种。”
“什么?”薛纱纱问。
“就是听说灵墟主岛有人炼出了剑魂的最高形式,你猜是什么?”戚丝湘神神秘秘卖关子。
薛纱纱茫然摇头。
戚丝湘又道:“是人。”
“什么?”薛纱纱一惊。
戚丝湘很满意她的反应,点点头:“听说有的修士修为极高,能炼出人形剑魂来,那些人还可以拥有一些自己的意志,当然,那些意志来自主人内心深处的意愿,所以他们会听从主人调遣。”
听戚丝湘这样一说,薛纱纱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有没有可能,她这几年待在灵墟主岛见过的所有人中,有的其实不是人,而是剑魂呢?
“我听说,你们灵墟学院的院首,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凌懈尘,”戚丝湘又道,“他的剑魂,就是个人。”
薛纱纱一愣:“你认真的?”
“嗯,”戚丝湘点点头,“据说要炼出人形剑魂,可要付出很大代价,而且那些人形剑魂,很大可能是那些主人内心的复刻,无论外貌还是内心。”
薛纱纱又一愣。
戚丝湘又道:“几年前我和母亲一起造访灵墟主岛时,有幸见过凌先生一面,他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和你那丈夫比,不相上下,我那时就想,如果那个凌先生的剑魂真是个人的话,那一定是跟凌先生一样一样的男子,我要是能把他掳去,倒也不错……”
薛纱纱听着戚丝湘的话,彻底怔住了。
“薛姑娘,你还好吗?”戚丝湘看着她僵硬的面容,问。
“戚小姐,你是说,如果有个人能炼出人形剑魂,那么那个剑魂的容貌、神态、心中所想都会跟主人差不多?”
戚丝湘道:“我听说是这样的,有人还说人形剑魂就是主人内心深处掩藏起来的念想投射。怎么了?你见过这样的?”
薛纱纱摇摇头:“戚小姐,天色晚了,我们回去睡吧。”
说着,她没再理戚丝湘,直着两条腿,僵硬地走回房间。
阳澈还未睡,见薛纱纱回来,却还得装睡。
薛纱纱默默上床躺下,盯着黑漆漆安静的房间,心中却是汹涌澎湃。
那个温平渺,不会是……不会是凌懈尘的剑魂吧?
相貌、神态、气质……都跟凌懈尘那么相像……
等等,薛纱纱翻个身,又想起温平渺初见她时说过的话。
“我一直都,十分钟意姑娘呢。”
“因为我心悦姑娘,我想给你最好的东西。”
“薛姑娘,你真好。”
回忆起这些话,薛纱纱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若温平渺真是凌懈尘的剑魂……那温平渺对她说些爱慕之言,不会是凌先生心中的想法吧?
薛纱纱又猛然想到凌懈尘那日在禁室救她的事……
天,不会是真的吧?
她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
阳澈也睡不着,听着薛纱纱不停地在床上翻滚,好像很烦躁的样子,又开口问她:“你怎么了?”
薛纱纱不答。
阳澈又把手搭在她额上,不烧啊。
“夫君。”薛纱纱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阳澈应了一声。
“你和凌先生,平日里关系怎么样啊?”薛纱纱问。
阳澈不解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答:“挺好的。”
薛纱纱突然转过身正对着他,大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地注视着他:“你可要小心点啊。”
阳澈:“嗯?”
“知人知面不知心,”薛纱纱道,“你别那么傻。”
阳澈:“什么?”
“平时你得机灵点,”薛纱纱继续道,“你得多防着点人,哪怕凌先生也不例外。”
“哈?”阳澈越来越不解,刚才从门里走出去的薛纱纱和现在回来的不是一个人吗?
薛纱纱又急切又紧张:“我说让你机灵点你就机灵点,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你万一到时候被人家大师级别的修士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阳澈:?
阳澈:“你怎么了?”
薛纱纱一想又觉得不对。
万一温平渺不是凌懈尘的剑魂呢?是不是她想多了?
可万一又是呢?
还有阳澈如果真是阿星,那应该也没那么弱吧,毕竟阿星可是能打白虎的人呢。
可阿星跟在她身边时身体经常很虚,还老受伤,海底里那点妖怪都拼不过……
“反正你记着,听我的!”薛纱纱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连忙对阳澈道,“从明日起,你不能再懒了,你得好好修炼,保护好自己,听到了没有?”
阳澈摸摸脑袋:……她难道已经知道取灵蕴石是非常危险的事了吗?所以也要他这个人肉工具保护好自己?
“你听见了吗?防着点所有对你好的人,尤其像凌先生那样的厉害修士,记住了吗?”薛纱纱一想到阳澈呆头呆脑的样子,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夫君看起来一点也不聪明不厉害的样子,真令人着急。
“哦,记住了。”阳澈想想,答应了她。
“明早你早点起,然后就好好修炼,不许偷懒,现在先睡觉!”薛纱纱说完,闷头盖着自己被子睡了。
留阳澈一个人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她。
阳澈:?
总感觉她哪根筋搭错了?
第二天起床时,药族山庄传来一个噩耗,药族族长的大儿子出岛游历,本该今日归来,却在刚进自己府邸时,被一只恶鬼缠身,最后缠绵病榻,成了疯子。
药族族长强忍着破碎的心,说早在他大儿子回来之前,就有传言说他大儿子府上有脏东西盘踞,还有人说那脏东西是从好久之前,他院中出现的一具干尸身上生出来的。
但也有人说,他院中根本没有干尸。
“三少爷,你可得帮帮我儿啊!”药族夫人哭得泣不成声,直接双腿一软给阳澈跪下了,“如今药族草药救不了他,也许只有消灭那恶鬼才能让我儿得救啊!”
薛纱纱真想说,不是灵墟主家来的人都强的,就以她夫君那修为,恐怕去了也是得给那鬼弄成午餐。
这件事阳澈本不想掺和,但一听那院中似乎还有“干尸”,他就来兴趣了。
那到底是怎样的干尸,是如栖雪人一般,也是被吸去精元而成的干尸吗?
正好今天一大早凌懈尘给他送了传音符,恰好,也说的是这件事。
他跟他有同样的怀疑。
“那院子在我们要去采的药草附近,要不我们帮你去看看吧。”阳澈还没说话,一旁站着的戚丝湘先站出来了。
戚丝湘说完,又捣捣弟弟戚延的胳膊,戚延连忙道:“曲夫人,我们花族历来与药族交好,我知道那鬼事难办,不是灵墟主家的人都不好对付,但花族愿尽一点绵薄之力。”
听完弟弟的话,戚丝湘欣慰地点点头。
药族夫人和药族族长也顾不得说什么谦辞,连连道谢就答应了。
“我也去。”阳澈这才道。
“夫君。”薛纱纱忙抓了一下他的袖子。
阳澈看着她,一瞬间总觉得自己明白她心里的意思,便道:“你放心,若是有危险,我及时退出来。”
“还是让凌先生他们来做这些事吧。”薛纱纱又劝他。
“我跟他说了,他那边还有些事,忙完就过来,我先替他去看看。”阳澈又道。
薛纱纱听见这句话,心里就咯噔一声。
尽管有那么多未解的疑团,但她还是相当怀疑温平渺就是凌懈尘的剑魂,所以现在也顺带怀疑,凌懈尘叫阳澈去“替他看看”,是有图谋不轨之意。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阳澈看薛纱纱一脸担忧,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别担心我。”
薛纱纱以光速躲远:“谁担心你了?我没有!”
阳澈:……
半个时辰后。
阳澈青着个脸,带着薛纱纱一起赶往药族族长大儿子家的院子。
“你不是不担心我么?那跟出来干什么?”阳澈问。
薛纱纱抱着削魂哼着小曲:“我就是出来赏风景的,顺便也去看看那里。”
“那里很危险。”阳澈正色。
“一有危险我就退出来。”薛纱纱学着刚才阳澈说过的话。
阳澈:……
跟就跟着吧,反正他也没想着立刻就把那鬼收拾了,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让她跟着也好,免得某位送她花的公子又找上门来骚扰她。
阳澈和薛纱纱、戚丝湘和戚延四人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药族大儿子的院子。
这院落还算整齐,墙角没结多少蜘蛛网,屋檐下也没鸟筑窝,深棕色大门紧闭着,几人静了一阵,戚丝湘一个眼神过去,戚延就伸腿把门踹开了。
踹开后的景象也没什么异常。
大门前放着块影壁,两侧屋前小桥流水,还有假山游廊,风景不错。
一点都不像闹鬼的样子。
只是所有房间门也紧闭着。
几个人依次把两侧的小房门全部踹开,却连一点鬼影都没见到。
“莫不是真没鬼?那药族大少爷该不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吧?”戚延摸摸脑袋。
“我看也是,”戚丝湘呵呵一笑,对戚延道,“你去把正厅门打开,我们进去歇会儿。”
“哦,好。”戚延没多想,乖乖听了姐姐的话,一脚踹开正对四人的正厅大门。
正厅门刚一被踹开,戚延就见有一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正坐在梨木椅上,低头安详地绣着花。
这女子下半身光有腿没有脚,浑身肤色皆是惨白。
“啊!”戚延忽然一阵尖叫,连忙退出几步,吓得腿软直接躺在地上。
戚丝湘笑了笑:“所以啊弟弟,往后不探查完所有情况,不要过早下结论知道吗?”
“姐,我错了……”戚延哭爹喊娘地扒在戚丝湘身后瑟瑟发抖。
薛纱纱看到那坐在正厅正中位绣花的,面色惨白的新娘,也吓了一跳。
这真的跟鬼片里的鬼新娘一模一样,唇红面白,好渗人。
她连忙躲在阳澈身后。
“夫君我们要离开吗?”她小声问。
“来不及了。”阳澈皱眉道,这是只恶鬼。
说话间,正厅里的鬼新娘已经放下手中针线和手绷,灰蒙蒙的双眼直朝他们看过来。
“啊!”戚延看到她那双空洞的眼,又吓得一声高叫。
薛纱纱则紧紧站在阳澈身后,捏着他的衣裳。
大厅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她总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冷气往外冒。
鬼新娘忽然起身,双脚是飘在地面上的。
阳澈捏紧了腰间的修士练习剑。
薛纱纱想了想,忽然拔出自己的削魂:“夫君你行不行,不行我上吧,我可能比你厉害点……”
“不用,”阳澈声音淡然,“看样子,她不会这么快伤我们。”
“什么……”说话的功夫,薛纱纱又看到那鬼新娘飘着身体突然朝他们直冲过来。
“啊啊啊!逃啊姐!快逃!”戚延连忙抓住戚丝湘的手拔腿想走,却被戚丝湘反制住了。
戚延眼角含泪:“姐……”
戚丝湘不言,只用眼神看了看阳澈向他示意,又摇摇头。
戚延闭嘴了。
薛纱纱刚出鞘的削魂也被阳澈挡住了。
果然,那鬼新娘飘到众人面前,就突然急刹车一般停住了动作。
她和阳澈面对面看着对方,一人一鬼的距离只剩一条缝。
薛纱纱看到那鬼新娘面如白纸眼珠浑浊的样子,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但她再看阳澈,一脸淡定。
好像鬼是他家亲戚似的。
薛纱纱正想着,再一晃眼,那鬼新娘居然又换了个模样。
一瞬间就变成了个娇俏的女子。
薛纱纱摇摇头揉揉眼,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鬼新娘的确是忽然,忽然变得肤如凝脂,柳眉如画,唇如含桃,标准的美人一个。
如果不是她那双脚仍然悬浮在地面上的话。
“公子,是奴家的夫吗?”鬼新娘突然对着阳澈开口。
阳澈不答,只盯着她。
盯着盯着,那鬼新娘忽然像娇羞了似的,做出一副害羞状,低额颔首,轻飘飘地,又转去了戚延的方向。
戚延吓得直抖:“啊啊啊啊!姐救我!”
戚丝湘:……
鬼新娘果然飘到戚延面前,又对着他问:“公子,是奴家的夫吗?”
戚延面如灰土,答不出来。
戚丝湘摇摇头,突然伸手把阳澈往前推了一把:“他是你的夫,你去找他。”
阳澈:?
薛纱纱:?
鬼新娘愣了片刻,如释重负地对戚丝湘道:“谢谢小姐。”
说完,这鬼新娘就又愉快地飘回了阳澈身旁。
阳澈:……
薛纱纱转头看向戚丝湘,满眼不解。
戚丝湘连连道歉:“薛姑娘莫生气,你丈夫中气比我这小弟足,我觉得他肯定能应付这鬼东西。”
薛纱纱:……她怎么知道?她是开了天眼么?
阳澈说不定还未必有你弟弟强好不好?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薛纱纱也只能先憋着气。
鬼新娘可不管这些,她含情脉脉盯着阳澈,突然挽上他的手臂:“官人,我们走吧,今日你和奴家拜堂成亲,可不能迟到了。”
她说完,还瞪了一眼薛纱纱。
薛纱纱:?
阳澈脸色不太好,他能感觉到,这鬼修为应在二重境之上,若是他这么快将它干掉,那便是暴露自己。
可若是不干掉,一直与这鬼纠缠,他也难受。
进退两难,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有机会发现它的弱点,悄无生息地做掉就好。
阳澈只能顺着这只鬼,先跟它走进正厅。
薛纱纱戚丝湘还有戚延紧随其后。
众人一进正厅,突然发现刚才朴素的厅室已经瞬间张灯结彩,挂画满红绸喜字。
“这还真是要成亲?”戚丝湘感叹一声。
薛纱纱盯着面前的鬼新娘,发现她头上已经不知何时披上了红盖头。
“哎呀,成亲得有个司仪才是啊,”鬼新娘挽着阳澈走到正中央,又转过身来瞪着薛纱纱,“司仪,你记得帮我们喊拜天地啊。”
薛纱纱:?
“你说我?”她下意识问。
“是你啊。”鬼新娘点点头。
薛纱纱忽然问:“凭什么?”
一听这话,鬼新娘忽然脸色一变,面貌瞬间转化成之前面色惨白眼珠灰暗的模样。
薛纱纱心一紧。
阳澈道:“我来喊就行。”
“不行,”听完阳澈的话,鬼新娘的面容又突然变成先前的红润可人,“官人,明明有司仪的,让她喊呀,让这个黄脸婆喊呀。”
薛纱纱一下捏紧拳头,又忍不住了,低声问:“你说什么?”
戚丝湘忙低声对薛纱纱道:“薛姑娘,犯不着犯不着,咱就是先探探这鬼虚实,何况咱也犯不着跟一只鬼吃醋是不是?”
薛纱纱:?
她忙道:“我没吃醋。”
薛纱纱又看向阳澈,阳澈忙道:“我媳妇最美。”
“哎呀,官人讨厌啦。”鬼新娘以为他说的是它。
阳澈:……
他又给薛纱纱做嘴型:是你,我说的是你。
“行了,”薛纱纱脸色不太好,“那喊就喊呗。”
“官人我们快点行礼了。”鬼新娘挽着阳澈又道。
阳澈又给她做嘴型:纱纱,别喊了,我来。
“我不,”薛纱纱撅着嘴,突然毫无生气地说出一连串的话,“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在一旁听着的戚家姐弟:……
阳澈转身,正要开口对她说什么,就被她打断:“转过去,堂都拜完了,洞房啊。”
“凶什么凶?”鬼新娘哼一声,挽着阳澈的胳膊,“官人,我们进洞房吧,今晚我可要好好服侍你,免得外面老有人引诱你吃那不该吃的野花。”
它说完,又看一眼薛纱纱。
薛纱纱:呵呵。
鬼新娘傲气冲冲地拉着阳澈就往卧房走。
戚丝湘在一旁看着,快要笑出声来了:“薛姑娘,那是个鬼,你放宽心,你家郎君不会对鬼动心的。”
“我没那么想,是你想多了。”薛纱纱一脸僵硬地说完,又跟着阳澈和鬼新娘进卧房。
“官人,来揭我盖头。”鬼新娘坐在床边对阳澈道。
阳澈见薛纱纱走进来,对她指了指鬼,又做嘴型道:你来揭。
薛纱纱冷笑一声:“她不是让你揭吗,揭呀。”
阳澈:……
你揭。阳澈又对薛纱纱做嘴型。
薛纱纱一脸冷漠:“你不是还没揭过红盖头么,过把瘾呗。”
“什么?”戚丝湘一听这话忙问,“呦,薛姑娘,感情你们成亲没办礼啊?”
薛纱纱青着个脸,不说话。
阳澈:……
“你自己揭,不然就这么披着。”他有点没耐心了,对鬼新娘说完,又想,干脆还是给这鬼一刀痛快吧,不然太难受了。
“官人嫌弃奴家,”鬼新娘听到这话,突然开始哭泣,“那交杯酒你是不是也不想和奴家喝了?”
这……怎么还有交杯酒??
阳澈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薛纱纱。
薛纱纱听完“交杯酒”这三个字,又道:“那就喝呗。”
“官人,你快去备酒吧,”鬼新娘又道,“喝了这交杯酒,你我就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我要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让咱们子孙满堂。”
阳澈:……
薛纱纱听着心里呵呵,又从卧房桌上取了两只酒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里的水倒进去,给鬼新娘和阳澈一人一杯:“喝吧,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鬼新娘开开心心接了酒杯,阳澈却没动手接酒杯,他一转头,就见薛纱纱青着张脸,瞪着他。
戚丝湘在门口笑了。
戚延哆哆嗦嗦问她:“姐你笑什么?”
戚丝湘只道:“这俩有意思。”
薛纱纱见他没动作,又把另一杯往阳澈手心里搡:“喝啊,愣什么,我水囊里倒出来的,没毒,不会死人。”
阳澈:……不不不,喝了肯定会送命。
薛纱纱端着酒杯,他没敢接,两人僵持一阵,他忍不住了。
想想自己刚才还是太过犹豫,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阳澈索性接过薛纱纱手中的酒杯,又对她道:“好,司仪可以出去了。”
薛纱纱一愣,他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大婚之日留这么多人在这房里做什么?”阳澈又高声冲戚家姐弟道。
鬼新娘听完笑了:“就是呀,你们快出去,这是我和我官人的洞房之夜,旁人,是不能随便乱看的。”
“可三少爷,”戚延不解地对阳澈道,“我们要真出去了,你一个人能应付……”
“能!”戚丝湘打断弟弟的话,“我们快出去吧,不打扰人家良辰美景了,哎呀听说这三少爷在床上能力强技巧高,怎么应付不了?小新娘,今晚你可算能享福了,祝你早生贵子啊。”
此话一出,阳澈:?
薛纱纱:?
“是吗,那谢谢姐姐祝福了。”鬼新娘听完,却眉眼含笑对戚丝湘道谢。
“说这个干什么?”阳澈愣住了,连忙问戚丝湘,“不是你从哪儿知道的?”
戚丝湘一笑:“我还能从哪儿知道?”
她没再说话,却指了指薛纱纱。
薛纱纱再次:??
“不是我!”她忙道。
“这不是那夜薛姑娘告诉我们吗,”她笑道,“我只是,转述哦。”
“我没有!”薛纱纱连忙辩解,忽然觉得自己有嘴说不清,脸红了大半,又看着阳澈又凭白生出一股子气,“你别想太多,你不是要我司仪出去么?好啊,那你和你娘子洞房去吧,好好享受!最好别出来了!”
她说完,气冲冲地就跑出门外。
戚丝湘也笑着拉戚延走了。
阳澈还愣在原处,回味着刚才戚丝湘说过的话。
所以薛纱纱……都在外头这么夸他的吗?
他突然觉得干劲十足。
于是他看向自己面前的鬼新娘,一把抽出腰间练习剑,体内运出灵力,一剑朝那鬼的脖子上抹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8 22:13:10~2020-04-19 23:1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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