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没吃醋

    “滚蛋!今晚你地下睡去!”薛纱纱一秒明白过来, 就把阳澈踹下了床。

    阳澈扶着腰, 叫疼不是,叫冤不是。

    “纱纱……我刚才是……”他又爬上床,想跟她解释。

    “我不听!”薛纱纱看他又上来找她,索性一个人抱着削魂去了院子里。

    阳澈没追出去,只是在黑暗中默默睁着双眼, 想着自己的事。

    夜色湿润, 薛纱纱缩在一棵大树下,月光打下来的树影遮了她的半边脸。

    那家伙真是嘴上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居然什么都敢说?

    他非得气死她, 他干嘛说那个,他们可能吗可能吗!

    薛纱纱又气得不行, 用削魂狠狠捣了两下地。

    等刚才的气血慢慢褪下,她才又冷静下来。

    其实他说那话也不是错,毕竟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妻, 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

    薛纱纱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她应当摒除杂念,什么都不要想,安心找到灵蕴石,安全回到系统, 再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回归没有她的记忆中, 包括他……

    一想到这,她心情烦躁。

    薛纱纱索性起身回房,边走又边想, 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她就要回系统,谁也别想拖累她!

    “薛姑娘?”她正要转身,身后又有个女人声音叫住她。

    一回头,薛纱纱看见了那日在宴席上喝多了乱说污言秽语的花族族长之女,戚丝湘。

    “大晚上不睡,房中还有个翩翩俏公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戚丝湘穿着一身暗红长裙,媚眼如丝。

    “只是失眠罢了。”薛纱纱一听她说话,就觉得不舒服。

    这样的人还是少搭腔。

    “哎呀,咱们这客房又不隔音,我刚才都听到了,”戚丝湘走过来,跟薛纱纱并肩而立,“薛姑娘对自己丈夫不满?所以大半夜跑出来了?”

    薛纱纱冷着脸,只道:“戚小姐,我先回去了。”

    “别介呀,”戚丝湘挽留她,“我是看薛姑娘心中有结,来帮帮你的。”

    薛纱纱有点不耐烦:“我心中顺畅得很,不劳你费心。”

    “哎,谁说你顺畅?方才那一声叫,把睡梦中的我都吓醒来了,我当是你们行房,总觉得忍一忍给你们行个方便,却不想薛姑娘又喊一声就跑出去,这还说自己顺畅?”戚丝湘轻笑一声。

    薛纱纱:“……戚小姐,实在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我其实一直都想跟薛姑娘交个朋友呢,”戚丝湘又道,“薛姑娘,我们花族有一种迷人花,闻了之后可以增强男人那方面的能力,这药族的草药都跟不上我们那个好使呢,你若是需要,我给你点?”

    薛纱纱:……

    她为什么张口闭口都是那件事?

    她心里就没想点别的?

    见薛纱纱不说话,戚丝湘又道:“薛姑娘莫害羞,我知道这是关起门来的事,可是关系到你终身幸福,我才……”

    “我夫君好得很,不劳戚小姐费心,我刚才出来,也不是为这个。”薛纱纱道。

    戚丝湘思索半天,又恍然大悟道:“哦,那就是你男人技巧不行……”

    ……是薛纱纱快不行了,她就不能换个话题吗?

    “咳咳,”薛纱纱咳了两声,“戚小姐,你就不用担心我夫君了,他好着呢,什么问题也没有,是我的问题,我们……回去睡吧。”

    “哦。”戚丝湘又眼含深意地点点头。

    薛纱纱头皮一紧:她理解成什么了?

    “那薛姑娘,”戚丝湘又笑着问她,“你不喜欢你夫君,考不考虑换一个啊?”

    “什么?”

    “我们花族俊俏男子特别多,我随便给你挑,”戚丝湘笑道,“只要你把你夫君送给我,让我尝尝如何?你夫君那种相貌,也是世间少有让我欣赏的了。”

    薛纱纱:?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戚小姐,我没闲心跟您开玩笑,”薛纱纱又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我真要回去睡了。”

    薛纱纱说完,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又听戚丝湘道:“薛姑娘,我确实有事想向你请教。”

    她转身,看着戚丝湘,心里祈祷可别再是和男人有关的事了。

    戚丝湘弯起娇媚的眼朝她笑笑,又指指她腰间别的那把剑:“薛姑娘这剑不错,叫什么名字?”

    “削魂。”薛纱纱道。

    “薛魂?跟你一个姓?好名字。”戚丝湘道。

    诶?

    很少人会在她说到自己剑的名字时,第一次就想到她的姓氏,这戚小姐倒是挺会琢磨她的心思。

    听到戚丝湘叫自己的剑薛魂,她心里突然舒服了一些。

    “能拿此剑,想必薛姑娘修为不低,”戚丝湘又道,“我就是想问问,薛姑娘的剑魂长什么样?”

    “剑魂?”薛纱纱不明白她说的意思,“戚小姐说的剑魂是?”

    “就是修炼刀剑而生出的魂灵啊,”戚丝湘又解释道,“薛姑娘的剑魂是什么样的?”

    薛纱纱为难了半天,还是不理解她什么意思,才道:“戚小姐,您说的剑魂,究竟是什么?”

    戚丝湘一愣:“薛姑娘该不是没听过吧?”

    薛纱纱只得实话实说:“的确没听过。”

    戚丝湘觉得自己把自己坑里面了,她刚才绕那么一大圈,就是想跟灵墟主岛主家的这修士讨论一下他们的剑魂到底长什么样,见识一番,却不想自己遇上的原来是个拿着好剑却什么也不会的笨蛋?

    薛纱纱听戚丝湘解释一通,才明白她说的“剑魂”是什么,剑魂,就是修炼者以自身精气修为养剑,久而久之赋予自己的剑新生,让剑生发出的魂灵,这魂灵便叫剑魂。

    “哦,所以戚小姐有剑魂吗?”薛纱纱听完,反问起戚丝湘来。

    戚丝湘:……

    她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红光乍起,一只红绒花就如光影般在剑上跳跃。

    薛纱纱很少见这样玄幻的场景,这朵小红花就像是印在投影仪幕布上似的,还挺逼真。

    只是它有点透明,应当是摸不到触不到的。

    “这东西长在剑上,是可以在修士杀敌的时候帮助他们吗?”薛纱纱又问。

    “是这样,”戚丝湘答,“我们花族人的剑魂大部分都是一朵花,极少数长成动物模样,听说那种还可以脱离剑自由活动。”

    “那不就成灵物了?”薛纱纱问。

    “差不多,”戚丝湘道,“所以薛姑娘有这东西吗?”

    薛纱纱想了想,把自己腰间的削魂抽出,又问戚丝湘:“这剑魂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戚丝湘:……好了可以确定她真是个废物了,啥也不是。

    “这剑魂是要以修士身体中的灵气精气滋养,才可以生成,薛姑娘剑上无魂,那恐怕是体内灵力修为都不高,所以没养成。”

    “这样啊。”薛纱纱有点遗憾,她摸着削魂光滑的剑身,看着那剑中常常一闪而过的光点,没多想什么,把剑放回去了。

    “所以戚小姐问我这个做什么?”薛纱纱又问她。

    戚丝湘道:“只是我想见见不同的剑魂罢了,我听说灵墟主岛的人很厉害,炼出的剑魂五花八门的,大部分都是飞禽走兽,但偶尔几个也很特别,听说有个人炼出了剑中剑,所以他每回用剑都是双剑合壁,我真的很想看看,薛姑娘见过这样的人吗?”

    薛纱纱摇头。

    “唉,好吧,”戚丝湘只能作罢,但又不甘心道,“那薛姑娘若是日后回灵墟主岛,能否帮我查看一二呢?我就是想见见那些厉害人的剑魂,到底有多生猛。”

    “好,若是我看到那个双剑剑魂修者,一定转告你。”薛纱纱点头,说起来,她也有点好奇。

    “啊,薛姑娘,其实我想看的,并不是能炼出另一把剑的剑魂,”戚丝湘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想看的是另一种。”

    “什么?”薛纱纱问。

    “就是听说灵墟主岛有人炼出了剑魂的最高形式,你猜是什么?”戚丝湘神神秘秘卖关子。

    薛纱纱茫然摇头。

    戚丝湘又道:“是人。”

    “什么?”薛纱纱一惊。

    戚丝湘很满意她的反应,点点头:“听说有的修士修为极高,能炼出人形剑魂来,那些人还可以拥有一些自己的意志,当然,那些意志来自主人内心深处的意愿,所以他们会听从主人调遣。”

    听戚丝湘这样一说,薛纱纱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有没有可能,她这几年待在灵墟主岛见过的所有人中,有的其实不是人,而是剑魂呢?

    “我听说,你们灵墟学院的院首,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凌懈尘,”戚丝湘又道,“他的剑魂,就是个人。”

    薛纱纱一愣:“你认真的?”

    “嗯,”戚丝湘点点头,“据说要炼出人形剑魂,可要付出很大代价,而且那些人形剑魂,很大可能是那些主人内心的复刻,无论外貌还是内心。”

    薛纱纱又一愣。

    戚丝湘又道:“几年前我和母亲一起造访灵墟主岛时,有幸见过凌先生一面,他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和你那丈夫比,不相上下,我那时就想,如果那个凌先生的剑魂真是个人的话,那一定是跟凌先生一样一样的男子,我要是能把他掳去,倒也不错……”

    薛纱纱听着戚丝湘的话,彻底怔住了。

    “薛姑娘,你还好吗?”戚丝湘看着她僵硬的面容,问。

    “戚小姐,你是说,如果有个人能炼出人形剑魂,那么那个剑魂的容貌、神态、心中所想都会跟主人差不多?”

    戚丝湘道:“我听说是这样的,有人还说人形剑魂就是主人内心深处掩藏起来的念想投射。怎么了?你见过这样的?”

    薛纱纱摇摇头:“戚小姐,天色晚了,我们回去睡吧。”

    说着,她没再理戚丝湘,直着两条腿,僵硬地走回房间。

    阳澈还未睡,见薛纱纱回来,却还得装睡。

    薛纱纱默默上床躺下,盯着黑漆漆安静的房间,心中却是汹涌澎湃。

    那个温平渺,不会是……不会是凌懈尘的剑魂吧?

    相貌、神态、气质……都跟凌懈尘那么相像……

    等等,薛纱纱翻个身,又想起温平渺初见她时说过的话。

    “我一直都,十分钟意姑娘呢。”

    “因为我心悦姑娘,我想给你最好的东西。”

    “薛姑娘,你真好。”

    回忆起这些话,薛纱纱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若温平渺真是凌懈尘的剑魂……那温平渺对她说些爱慕之言,不会是凌先生心中的想法吧?

    薛纱纱又猛然想到凌懈尘那日在禁室救她的事……

    天,不会是真的吧?

    她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

    阳澈也睡不着,听着薛纱纱不停地在床上翻滚,好像很烦躁的样子,又开口问她:“你怎么了?”

    薛纱纱不答。

    阳澈又把手搭在她额上,不烧啊。

    “夫君。”薛纱纱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阳澈应了一声。

    “你和凌先生,平日里关系怎么样啊?”薛纱纱问。

    阳澈不解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答:“挺好的。”

    薛纱纱突然转过身正对着他,大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地注视着他:“你可要小心点啊。”

    阳澈:“嗯?”

    “知人知面不知心,”薛纱纱道,“你别那么傻。”

    阳澈:“什么?”

    “平时你得机灵点,”薛纱纱继续道,“你得多防着点人,哪怕凌先生也不例外。”

    “哈?”阳澈越来越不解,刚才从门里走出去的薛纱纱和现在回来的不是一个人吗?

    薛纱纱又急切又紧张:“我说让你机灵点你就机灵点,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你万一到时候被人家大师级别的修士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阳澈:?

    阳澈:“你怎么了?”

    薛纱纱一想又觉得不对。

    万一温平渺不是凌懈尘的剑魂呢?是不是她想多了?

    可万一又是呢?

    还有阳澈如果真是阿星,那应该也没那么弱吧,毕竟阿星可是能打白虎的人呢。

    可阿星跟在她身边时身体经常很虚,还老受伤,海底里那点妖怪都拼不过……

    “反正你记着,听我的!”薛纱纱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连忙对阳澈道,“从明日起,你不能再懒了,你得好好修炼,保护好自己,听到了没有?”

    阳澈摸摸脑袋:……她难道已经知道取灵蕴石是非常危险的事了吗?所以也要他这个人肉工具保护好自己?

    “你听见了吗?防着点所有对你好的人,尤其像凌先生那样的厉害修士,记住了吗?”薛纱纱一想到阳澈呆头呆脑的样子,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夫君看起来一点也不聪明不厉害的样子,真令人着急。

    “哦,记住了。”阳澈想想,答应了她。

    “明早你早点起,然后就好好修炼,不许偷懒,现在先睡觉!”薛纱纱说完,闷头盖着自己被子睡了。

    留阳澈一个人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她。

    阳澈:?

    总感觉她哪根筋搭错了?

    第二天起床时,药族山庄传来一个噩耗,药族族长的大儿子出岛游历,本该今日归来,却在刚进自己府邸时,被一只恶鬼缠身,最后缠绵病榻,成了疯子。

    药族族长强忍着破碎的心,说早在他大儿子回来之前,就有传言说他大儿子府上有脏东西盘踞,还有人说那脏东西是从好久之前,他院中出现的一具干尸身上生出来的。

    但也有人说,他院中根本没有干尸。

    “三少爷,你可得帮帮我儿啊!”药族夫人哭得泣不成声,直接双腿一软给阳澈跪下了,“如今药族草药救不了他,也许只有消灭那恶鬼才能让我儿得救啊!”

    薛纱纱真想说,不是灵墟主家来的人都强的,就以她夫君那修为,恐怕去了也是得给那鬼弄成午餐。

    这件事阳澈本不想掺和,但一听那院中似乎还有“干尸”,他就来兴趣了。

    那到底是怎样的干尸,是如栖雪人一般,也是被吸去精元而成的干尸吗?

    正好今天一大早凌懈尘给他送了传音符,恰好,也说的是这件事。

    他跟他有同样的怀疑。

    “那院子在我们要去采的药草附近,要不我们帮你去看看吧。”阳澈还没说话,一旁站着的戚丝湘先站出来了。

    戚丝湘说完,又捣捣弟弟戚延的胳膊,戚延连忙道:“曲夫人,我们花族历来与药族交好,我知道那鬼事难办,不是灵墟主家的人都不好对付,但花族愿尽一点绵薄之力。”

    听完弟弟的话,戚丝湘欣慰地点点头。

    药族夫人和药族族长也顾不得说什么谦辞,连连道谢就答应了。

    “我也去。”阳澈这才道。

    “夫君。”薛纱纱忙抓了一下他的袖子。

    阳澈看着她,一瞬间总觉得自己明白她心里的意思,便道:“你放心,若是有危险,我及时退出来。”

    “还是让凌先生他们来做这些事吧。”薛纱纱又劝他。

    “我跟他说了,他那边还有些事,忙完就过来,我先替他去看看。”阳澈又道。

    薛纱纱听见这句话,心里就咯噔一声。

    尽管有那么多未解的疑团,但她还是相当怀疑温平渺就是凌懈尘的剑魂,所以现在也顺带怀疑,凌懈尘叫阳澈去“替他看看”,是有图谋不轨之意。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阳澈看薛纱纱一脸担忧,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别担心我。”

    薛纱纱以光速躲远:“谁担心你了?我没有!”

    阳澈:……

    半个时辰后。

    阳澈青着个脸,带着薛纱纱一起赶往药族族长大儿子家的院子。

    “你不是不担心我么?那跟出来干什么?”阳澈问。

    薛纱纱抱着削魂哼着小曲:“我就是出来赏风景的,顺便也去看看那里。”

    “那里很危险。”阳澈正色。

    “一有危险我就退出来。”薛纱纱学着刚才阳澈说过的话。

    阳澈:……

    跟就跟着吧,反正他也没想着立刻就把那鬼收拾了,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让她跟着也好,免得某位送她花的公子又找上门来骚扰她。

    阳澈和薛纱纱、戚丝湘和戚延四人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药族大儿子的院子。

    这院落还算整齐,墙角没结多少蜘蛛网,屋檐下也没鸟筑窝,深棕色大门紧闭着,几人静了一阵,戚丝湘一个眼神过去,戚延就伸腿把门踹开了。

    踹开后的景象也没什么异常。

    大门前放着块影壁,两侧屋前小桥流水,还有假山游廊,风景不错。

    一点都不像闹鬼的样子。

    只是所有房间门也紧闭着。

    几个人依次把两侧的小房门全部踹开,却连一点鬼影都没见到。

    “莫不是真没鬼?那药族大少爷该不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吧?”戚延摸摸脑袋。

    “我看也是,”戚丝湘呵呵一笑,对戚延道,“你去把正厅门打开,我们进去歇会儿。”

    “哦,好。”戚延没多想,乖乖听了姐姐的话,一脚踹开正对四人的正厅大门。

    正厅门刚一被踹开,戚延就见有一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正坐在梨木椅上,低头安详地绣着花。

    这女子下半身光有腿没有脚,浑身肤色皆是惨白。

    “啊!”戚延忽然一阵尖叫,连忙退出几步,吓得腿软直接躺在地上。

    戚丝湘笑了笑:“所以啊弟弟,往后不探查完所有情况,不要过早下结论知道吗?”

    “姐,我错了……”戚延哭爹喊娘地扒在戚丝湘身后瑟瑟发抖。

    薛纱纱看到那坐在正厅正中位绣花的,面色惨白的新娘,也吓了一跳。

    这真的跟鬼片里的鬼新娘一模一样,唇红面白,好渗人。

    她连忙躲在阳澈身后。

    “夫君我们要离开吗?”她小声问。

    “来不及了。”阳澈皱眉道,这是只恶鬼。

    说话间,正厅里的鬼新娘已经放下手中针线和手绷,灰蒙蒙的双眼直朝他们看过来。

    “啊!”戚延看到她那双空洞的眼,又吓得一声高叫。

    薛纱纱则紧紧站在阳澈身后,捏着他的衣裳。

    大厅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她总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冷气往外冒。

    鬼新娘忽然起身,双脚是飘在地面上的。

    阳澈捏紧了腰间的修士练习剑。

    薛纱纱想了想,忽然拔出自己的削魂:“夫君你行不行,不行我上吧,我可能比你厉害点……”

    “不用,”阳澈声音淡然,“看样子,她不会这么快伤我们。”

    “什么……”说话的功夫,薛纱纱又看到那鬼新娘飘着身体突然朝他们直冲过来。

    “啊啊啊!逃啊姐!快逃!”戚延连忙抓住戚丝湘的手拔腿想走,却被戚丝湘反制住了。

    戚延眼角含泪:“姐……”

    戚丝湘不言,只用眼神看了看阳澈向他示意,又摇摇头。

    戚延闭嘴了。

    薛纱纱刚出鞘的削魂也被阳澈挡住了。

    果然,那鬼新娘飘到众人面前,就突然急刹车一般停住了动作。

    她和阳澈面对面看着对方,一人一鬼的距离只剩一条缝。

    薛纱纱看到那鬼新娘面如白纸眼珠浑浊的样子,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但她再看阳澈,一脸淡定。

    好像鬼是他家亲戚似的。

    薛纱纱正想着,再一晃眼,那鬼新娘居然又换了个模样。

    一瞬间就变成了个娇俏的女子。

    薛纱纱摇摇头揉揉眼,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鬼新娘的确是忽然,忽然变得肤如凝脂,柳眉如画,唇如含桃,标准的美人一个。

    如果不是她那双脚仍然悬浮在地面上的话。

    “公子,是奴家的夫吗?”鬼新娘突然对着阳澈开口。

    阳澈不答,只盯着她。

    盯着盯着,那鬼新娘忽然像娇羞了似的,做出一副害羞状,低额颔首,轻飘飘地,又转去了戚延的方向。

    戚延吓得直抖:“啊啊啊啊!姐救我!”

    戚丝湘:……

    鬼新娘果然飘到戚延面前,又对着他问:“公子,是奴家的夫吗?”

    戚延面如灰土,答不出来。

    戚丝湘摇摇头,突然伸手把阳澈往前推了一把:“他是你的夫,你去找他。”

    阳澈:?

    薛纱纱:?

    鬼新娘愣了片刻,如释重负地对戚丝湘道:“谢谢小姐。”

    说完,这鬼新娘就又愉快地飘回了阳澈身旁。

    阳澈:……

    薛纱纱转头看向戚丝湘,满眼不解。

    戚丝湘连连道歉:“薛姑娘莫生气,你丈夫中气比我这小弟足,我觉得他肯定能应付这鬼东西。”

    薛纱纱:……她怎么知道?她是开了天眼么?

    阳澈说不定还未必有你弟弟强好不好?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薛纱纱也只能先憋着气。

    鬼新娘可不管这些,她含情脉脉盯着阳澈,突然挽上他的手臂:“官人,我们走吧,今日你和奴家拜堂成亲,可不能迟到了。”

    她说完,还瞪了一眼薛纱纱。

    薛纱纱:?

    阳澈脸色不太好,他能感觉到,这鬼修为应在二重境之上,若是他这么快将它干掉,那便是暴露自己。

    可若是不干掉,一直与这鬼纠缠,他也难受。

    进退两难,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有机会发现它的弱点,悄无生息地做掉就好。

    阳澈只能顺着这只鬼,先跟它走进正厅。

    薛纱纱戚丝湘还有戚延紧随其后。

    众人一进正厅,突然发现刚才朴素的厅室已经瞬间张灯结彩,挂画满红绸喜字。

    “这还真是要成亲?”戚丝湘感叹一声。

    薛纱纱盯着面前的鬼新娘,发现她头上已经不知何时披上了红盖头。

    “哎呀,成亲得有个司仪才是啊,”鬼新娘挽着阳澈走到正中央,又转过身来瞪着薛纱纱,“司仪,你记得帮我们喊拜天地啊。”

    薛纱纱:?

    “你说我?”她下意识问。

    “是你啊。”鬼新娘点点头。

    薛纱纱忽然问:“凭什么?”

    一听这话,鬼新娘忽然脸色一变,面貌瞬间转化成之前面色惨白眼珠灰暗的模样。

    薛纱纱心一紧。

    阳澈道:“我来喊就行。”

    “不行,”听完阳澈的话,鬼新娘的面容又突然变成先前的红润可人,“官人,明明有司仪的,让她喊呀,让这个黄脸婆喊呀。”

    薛纱纱一下捏紧拳头,又忍不住了,低声问:“你说什么?”

    戚丝湘忙低声对薛纱纱道:“薛姑娘,犯不着犯不着,咱就是先探探这鬼虚实,何况咱也犯不着跟一只鬼吃醋是不是?”

    薛纱纱:?

    她忙道:“我没吃醋。”

    薛纱纱又看向阳澈,阳澈忙道:“我媳妇最美。”

    “哎呀,官人讨厌啦。”鬼新娘以为他说的是它。

    阳澈:……

    他又给薛纱纱做嘴型:是你,我说的是你。

    “行了,”薛纱纱脸色不太好,“那喊就喊呗。”

    “官人我们快点行礼了。”鬼新娘挽着阳澈又道。

    阳澈又给她做嘴型:纱纱,别喊了,我来。

    “我不,”薛纱纱撅着嘴,突然毫无生气地说出一连串的话,“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在一旁听着的戚家姐弟:……

    阳澈转身,正要开口对她说什么,就被她打断:“转过去,堂都拜完了,洞房啊。”

    “凶什么凶?”鬼新娘哼一声,挽着阳澈的胳膊,“官人,我们进洞房吧,今晚我可要好好服侍你,免得外面老有人引诱你吃那不该吃的野花。”

    它说完,又看一眼薛纱纱。

    薛纱纱:呵呵。

    鬼新娘傲气冲冲地拉着阳澈就往卧房走。

    戚丝湘在一旁看着,快要笑出声来了:“薛姑娘,那是个鬼,你放宽心,你家郎君不会对鬼动心的。”

    “我没那么想,是你想多了。”薛纱纱一脸僵硬地说完,又跟着阳澈和鬼新娘进卧房。

    “官人,来揭我盖头。”鬼新娘坐在床边对阳澈道。

    阳澈见薛纱纱走进来,对她指了指鬼,又做嘴型道:你来揭。

    薛纱纱冷笑一声:“她不是让你揭吗,揭呀。”

    阳澈:……

    你揭。阳澈又对薛纱纱做嘴型。

    薛纱纱一脸冷漠:“你不是还没揭过红盖头么,过把瘾呗。”

    “什么?”戚丝湘一听这话忙问,“呦,薛姑娘,感情你们成亲没办礼啊?”

    薛纱纱青着个脸,不说话。

    阳澈:……

    “你自己揭,不然就这么披着。”他有点没耐心了,对鬼新娘说完,又想,干脆还是给这鬼一刀痛快吧,不然太难受了。

    “官人嫌弃奴家,”鬼新娘听到这话,突然开始哭泣,“那交杯酒你是不是也不想和奴家喝了?”

    这……怎么还有交杯酒??

    阳澈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薛纱纱。

    薛纱纱听完“交杯酒”这三个字,又道:“那就喝呗。”

    “官人,你快去备酒吧,”鬼新娘又道,“喝了这交杯酒,你我就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我要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让咱们子孙满堂。”

    阳澈:……

    薛纱纱听着心里呵呵,又从卧房桌上取了两只酒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里的水倒进去,给鬼新娘和阳澈一人一杯:“喝吧,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鬼新娘开开心心接了酒杯,阳澈却没动手接酒杯,他一转头,就见薛纱纱青着张脸,瞪着他。

    戚丝湘在门口笑了。

    戚延哆哆嗦嗦问她:“姐你笑什么?”

    戚丝湘只道:“这俩有意思。”

    薛纱纱见他没动作,又把另一杯往阳澈手心里搡:“喝啊,愣什么,我水囊里倒出来的,没毒,不会死人。”

    阳澈:……不不不,喝了肯定会送命。

    薛纱纱端着酒杯,他没敢接,两人僵持一阵,他忍不住了。

    想想自己刚才还是太过犹豫,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阳澈索性接过薛纱纱手中的酒杯,又对她道:“好,司仪可以出去了。”

    薛纱纱一愣,他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大婚之日留这么多人在这房里做什么?”阳澈又高声冲戚家姐弟道。

    鬼新娘听完笑了:“就是呀,你们快出去,这是我和我官人的洞房之夜,旁人,是不能随便乱看的。”

    “可三少爷,”戚延不解地对阳澈道,“我们要真出去了,你一个人能应付……”

    “能!”戚丝湘打断弟弟的话,“我们快出去吧,不打扰人家良辰美景了,哎呀听说这三少爷在床上能力强技巧高,怎么应付不了?小新娘,今晚你可算能享福了,祝你早生贵子啊。”

    此话一出,阳澈:?

    薛纱纱:?

    “是吗,那谢谢姐姐祝福了。”鬼新娘听完,却眉眼含笑对戚丝湘道谢。

    “说这个干什么?”阳澈愣住了,连忙问戚丝湘,“不是你从哪儿知道的?”

    戚丝湘一笑:“我还能从哪儿知道?”

    她没再说话,却指了指薛纱纱。

    薛纱纱再次:??

    “不是我!”她忙道。

    “这不是那夜薛姑娘告诉我们吗,”她笑道,“我只是,转述哦。”

    “我没有!”薛纱纱连忙辩解,忽然觉得自己有嘴说不清,脸红了大半,又看着阳澈又凭白生出一股子气,“你别想太多,你不是要我司仪出去么?好啊,那你和你娘子洞房去吧,好好享受!最好别出来了!”

    她说完,气冲冲地就跑出门外。

    戚丝湘也笑着拉戚延走了。

    阳澈还愣在原处,回味着刚才戚丝湘说过的话。

    所以薛纱纱……都在外头这么夸他的吗?

    他突然觉得干劲十足。

    于是他看向自己面前的鬼新娘,一把抽出腰间练习剑,体内运出灵力,一剑朝那鬼的脖子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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