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纱纱, 宋阳澈这什么意思?”一见阳澈离开, 冯彧就忙过来问她,“没想到他对我杀心这么重!他走了是什么意思?不会想休了你吧?”
薛纱纱擦擦脸颊上的泪,慢慢挪步离开:“不知道。”
“什么?这可不行!你快回去劝劝他!”冯彧连忙道,“你就跟他说你讨厌我,你没有要离开他的意思, 先骗骗他, 等把灵蕴石拿到手了,我们才能……”
“闭嘴!”薛纱纱暴躁地跺了跺脚, 冲冯彧吼道, “你够了没有?能不能让我冷静一会儿?!”
“薛纱纱你别忘了!”冯彧见她生气,声音便抬得比她还高, “我们可是要回系统的人,你刚才跟他说不过了,不是自寻死路吗!你快回去!跟他道歉!”
“放开我!”薛纱纱甩开冯彧抓着她的手,迅速削魂出鞘, 在他胳膊上一打,“冯彧我警告你,你别跟我过来。”
说完,她扭头继续走。
冯彧却在她身后喊:“薛纱纱, 你是不是把咱们系统的事告诉他了?!”
薛纱纱没有回应。
冯彧又接着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你太蠢了!骗他说你没打算离开他不就行了?薛纱纱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薛纱纱突然回过神, 一到紫光从指间飞出,迅速打到冯彧身上,一下子将他撂翻在地, 随后,她才又快步离去,甩开了冯彧。
她也想骗骗他,可是她发现,一旦对上他那双满是焦急的眼,她就什么也不忍心说出来。
这次,她和阳澈的关系,算是毁了。
她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心绪繁乱,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湖边,看到一群狐狸正在湖边嬉戏。
“族长!”大爷红狐远远瞧见她就走了过去,他瞅着她身后那条漂亮的白绒绒尾巴,称赞道,“老大就是老大,连尾巴都那么漂亮!”
薛纱纱苦涩地扯扯嘴角,什么也没说。
“族长,你怎么了?”一只小白狐狸看她情绪不高,扯着她的衣裳仰头问她。
薛纱纱摇摇头。
“你们这有住的地方吗?”她问大爷红狐,“我想暂时在你们这住几天。”
“族长,您这哪儿的话!”大爷红狐忙道,“这一片都是狐族居住之地,本来就是您的地盘,你跟我们客气什么?!”
薛纱纱打不起精神地笑笑。
“族长,您怎么了,心情不好?”红狐又问。
“这都是狐族的地盘,那我随便走走。”薛纱纱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族长!”红狐又跟上前去,扯住她的衣角,“您心情不好想去转转,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说着,大爷红狐又叫上其他几个玩耍的小狐狸,组成一支队伍,护送薛纱纱往狐族深处走。
“我们狐族,地盘虽然小,可好山好水都在我们这,”红狐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一边观察着薛纱纱的反应,“族长,您看那边的彩虹瀑布,美不美?”
薛纱纱沉默地点点头。
又走几步,红狐又指着远处一座山崖下的温泉道:“族长,这是咱狐族有名的活血温泉,泡上以后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您以后没事干就来这泡一个吧!这群小狐狸还能给您搓背!”
薛纱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族长!”大爷红狐见薛纱纱没什么反应,又指着远处一片花林道,“族长您看,这是我们狐族有名的花海,这地儿可老有女子带着情人私会,牛郎织女,令人神往啊。”
薛纱纱一听到这几个字,顿住脚步,摆摆手转身就往回走:“我们回去吧。”
红狐连忙焦急问她:“怎么族长,你不喜欢?你觉得这里没趣儿?”
薛纱纱不答。
她心里装的都不是红狐说的事。
红狐见薛纱纱没反应,又不甘心地拉住她衣角道:“族长,我知道您在外面混的,见多识广,我刚才给您介绍的东西您看不上,但我们狐族也是有真本事没显露出来的,要不我现在就带您去瞧瞧!”
薛纱纱默默转身看着红狐,机械地点了两下脑袋。
红狐大喜,连忙对身边一群小狐狸道:“大家注意了,族长要去咱秘密基地了,小的们给族长开!路!——”
薛纱纱一个人杵着张没精打采垂丧的脸,走在一群欢天喜地的狐狸中间,穿过一个长长的石洞,终于来到一片世外洞天。
这里与外界那油绿乱糟糟的茂林景象不同,树木一个挨一个整整齐齐地长着,桃花樱花梨花正站着两岸河道怒绽着粉白花朵,将狭窄的清河落满花瓣,让河水也染上粉白。
溪水流淌,树木繁而不乱,花草竞相争艳,真是一派迷人的春色风光。
薛纱纱正沉醉在这美丽的春景中,面前就走过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寿桃”。
是周玄。
“薛族长,你来了。”周玄见到薛纱纱,笑眯眯地说。
薛纱纱跟他施了礼,脸上也挤不出僵硬的笑容。
“我说了要带我们族长去看好东西,周大师,接下来交给你了。”大爷红狐又对周玄道。
周玄点两下头,神神秘秘对薛纱纱道:“薛族长,请跟我来,不过你这一路上最好不要说话哦,因为我要带你看的东西啊,比较神秘,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薛纱纱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薛族长请。”周玄说着,就带她朝前走去。
他们穿过了一排排抽芽的柳树林,来到溪水上流,当薛纱纱从一片芬芳的桃花林走过时,这才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
随后一愣。
周玄笑眯眯地指着那空地上凭空拔起的建筑物,对薛纱纱悄声道:“薛族长,等会儿参观的时候千万不要出声啊,我表哥周筑修把这东西虽然建在了狐族地盘上,但说起来,它还是周筑修的东西,我也是接到你们狐族的请求,带你来看看这奇怪的东西,开开眼界,让你开心开心的。”
薛纱纱呆呆地望着眼前,那栋二层高带着红色尖顶的白色别墅,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是,她一直梦想中,成为系统正式居民后,会得到的房屋样子吗?
虽然细节不同,但薛纱纱确定,这栋别墅,就是她当时实地考察过的,那栋本该属于她的别墅!
“这东西……你说是谁建的?”薛纱纱嘴唇颤抖着问。
“是周筑修,我表哥,”周玄道,说完他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诡异神情,又问,“薛姑娘,你还好吗?”
薛纱纱咬着唇想了一阵,又转身对周玄慢慢道:“周大师,您知道周筑修现在在哪儿吗?您能带我见见那位周筑修大师吗?”
“我真的真的,需要见他一面。”她眼神中充满恳切。
*
周玄拗不过薛纱纱,终于叫她藏好尾巴,带她来见周筑修了。
走在路上时,周玄才问起自己一直的疑惑:“薛族长,之前和您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就是穿银衫的那个修士,您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当时在窗户边看,他好像要杀您?”
薛纱纱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看她不愿说的模样,周玄也就不问了。
到了周筑修住处,薛纱纱抬头往上一看,就见那果真是一座架在树上的木屋。
“他虽然是个建筑大师吧,但这房子是我给他修的,”周玄自豪道,“主要是他这人极其讨厌别人打扰,我是专门研究机关暗门的,就给他做了个别人拿着钥匙都解不开锁的机关屋。”
薛纱纱转头:“您不是研究那些小木盒……”
“害,薛族长小瞧我了,”周玄笑道,“我也就在别人面前那么谦虚一下,论起来,这天底下,机关制锁之道,我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哦。”薛纱纱点点头。
周玄:……
薛纱纱又感谢了他,就往周筑修的木屋走去了。
“薛姑娘我给我表哥传过信儿了,你只管敲门就行,他在里面。”周玄低声嘱咐完,这才离开。
薛纱纱爬上树上的木屋,在门上轻轻一叩,果然,有人来开门了。
是个胡子花白的精瘦老人。
“周大师好,我是……”
“进来说。”周筑修只道。
薛纱纱走近周筑修的房屋,没在满墙的楼院图稿上多做停留,便马上问:“是这样,周大师建在东边那处草地上的白色楼院,我想打听一下。”
周筑修摇摇手:“那东西是我给别人做的,不卖。”
“我不是这意思,”薛纱纱道,“我是想问问您,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人托您做的吗?”
周筑修听到这话,眉毛一挑,刚无精打采的神色突然精神几分,看着她:“你是……”
“我是灵墟主家三少爷宋阳澈的妻子,我叫薛纱纱。”薛纱纱正式道。
周筑修抬眼看了她一阵。
薛纱纱也紧张地看着他。
周筑修突然笑了:“就是你啊!”
薛纱纱盯着他,睁大眼:“嗯?”
“那楼院就是你那缠人的丈夫托我做的,原来就是为了你啊!”周筑修又原来如此道。
薛纱纱的心像狠狠被人捏了一把。
果然是他。
周筑修又气又笑地把阳澈那天拿给他的图稿递给薛纱纱:“你自己看看,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奇怪楼院,那宋阳澈还真叫我做出来,我真是气死了我……”
薛纱纱默默盯着那黄纸上歪歪扭扭画的房子,瞬间一惊。
她记得这幅画,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她那天、那天喝醉酒以后,梦里给阳澈画的。
当这张手稿真真实实让她握在手上的时候,薛纱纱才彻底确认了:
她一直认为是梦的那晚与阳澈的对话,应当都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阳澈他一直……什么都知道。
薛纱纱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掉泪。
他原来,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周筑修看她要哭,怕她的眼泪打湿图纸,忙把手稿图纸收回来:“你哭什么哭?这不是好事么,你那么无理取闹,宋阳澈还偏偏要给你做这件东西,你应当开心才是,想哭的应该是我!”
薛纱纱听到周筑修一番话,极力忍住眼泪,只道:“周大师辛苦了。”
“呵,就一句辛苦?”周筑修不满道,“就你这张图纸,不知折磨了我多久,害我日日夜夜睡不好觉,我当时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因为宋阳澈那个狗屁理由,答应给他做这玩意……”
“什么理由?”薛纱纱听到这几个字,又抬起带泪的眼看着他。
周筑修斜睨她一眼,又叹声气:“我当时以为他有孩子了,想着是父亲爱子心切,最后才知道被他骗了。”
“什么?”薛纱纱不解。
他跟我说:“他要给你做这东西,是怕家里没有糖,说他们家小孩总惦记外边人给的糖,就要跟着坏人走,所以他才想建这房子,让小孩知道,自己家也是有糖吃的,不必跟着别人跑……你说这……诶你哭什么?”
薛纱纱听到这句话,心又狠狠抽疼了一下,她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不自觉低下头,哭了出来。
阳澈、阳澈就是个傻瓜……她不停在心里想。
*
从周筑修处出来以后,薛纱纱默默在狐族待了好些天,想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但冷静了许久,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阳澈。
当初他在周玄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也许对他而言,打击实在太大……
可现在要去解释她心底不是那样想,那妖族的事又要怎么办?
正陷入两难之中,她的银镯忽然有了响动。
她一惊,连忙凑过去听里面的声音。
期待了许久,里面传来的,竟然不是阳澈的声音。
而是……连吟乔的。
薛纱纱瞬间失落。
“纱纱,你在哪儿呀?”连吟乔问她,“大哥阿澈他们早都回主岛了,你一个人在哪儿,我问阿澈,他又不肯说。”
“我……”薛纱纱想了想,先问连吟乔,“二嫂,我夫君的镯子怎么在你这……”
“他的镯子坏了,用剑劈开以后他又重新修了一下,这不是你们要办婚典了吗,盛夫人和大嫂不管你的事,我得给你担着,这才管他把银镯要过来,跟你联系。”连吟乔道。
薛纱纱一听,心中一疼,他果然还生着气,说不定,已经记恨上她了。
“纱纱,你到底在哪儿?”连吟乔又问,“你快回来吧,圣尊把请柬都发下去了,这两天你们就要办婚典,我找不到你的人可怎么行?你回来,我还要挑新娘装给你说礼仪,里里外外一堆事呢。”
薛纱纱想了想,问:“二嫂,我夫君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婚典的事。”薛纱纱问。
“他没说什么呀,我没顾得上问他呢。”连吟乔道。
薛纱纱心中不好受,也不知道这婚典,阳澈是办,还是不办了。
他现在肯定很记恨她,说不定,真不想办了……
“纱纱?”连吟乔又叫她一声。
“二嫂,”薛纱纱想了想,对她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放心,我马上回来,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连吟乔一听她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你别让我担心,这阿澈也不知怎么回事,问他你的事他也不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薛纱纱抿唇,想了想,最终只道:“没什么,二嫂,我现在就往回走,应该明日就能回去,麻烦你多等一会儿。”
“好,那你一路小心。”连吟乔说完,这才与她断了联系。
薛纱纱摸了摸腕上的鸳鸯镯,从石凳上站起来,望着茫茫清湖和远处的墨色山影,深吸一口气。
不管阳澈愿不愿意见她,她也要回灵墟圣境,见到他,跟他好好谈一谈,把自己心中所想,都告诉他。
怀着这样的勇气,薛纱纱拿绳子把自己屁股上的尾巴绑好系好,带着削魂,毅然决然,返回灵墟圣境。
*
但抵达灵墟圣境后不久,她就发现现实没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她先去了扶阳岛等阳澈,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见他的人影。
随后她又去了静思院,左等右等,同样等不到他。
她去问张见渊,他闪烁其词;去问凌懈尘,他闭口不言;去问其他人,更是一问三不知。
阳澈就好像从灵墟主岛蒸发了一样,但又好像不是。
她知道,阳澈是故意躲着她的。
薛纱纱的心凉了一半。
她没精打采地挑选着连吟乔叫人送来的婚服,又跟着连吟乔一起学婚典礼仪。
“纱纱,我刚才教你的都会了吗?”连吟乔问她。
薛纱纱默默点头。
“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和阿澈还冷战呢?”连吟乔又问她。
薛纱纱不说话。
“唉。”连吟乔叹了声气。
薛纱纱想了想才问:“二嫂,你见到我夫君了吗?”
连吟乔摇摇头。
“那他的婚服……”
“送到静思院了,”连吟乔道,“是凌先生让我送去那的。”
“可我明明去了静思院,没见到他……”薛纱纱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她明白,阳澈就是不想见她。
“二嫂,”薛纱纱垂丧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那一堆婚饰,心里不自觉慌起来,“你说后天婚典,他会出现吗?”
“会的,”连吟乔安慰她,“婚典可是阿澈主动要办的,圣尊本来说明年再给你们办,还是阿澈说要马上办的。”
“可那已经是之前的事了……”薛纱纱忧心地低着头,“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就安心吧,”连吟乔又劝她,“他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薛纱纱听不进去,只越想越觉得绝望。
她那天的话说得太重了,明知道冯彧是他的底线,还维护冯彧,这不是……找死吗?
婚礼那天,他会出现吗?还是出现了以后,当众取下她的红盖头,给她扔一封休书?
薛纱纱不敢去想。
*
很快,就到了婚典举行的日子。
这几日薛纱纱心神不宁,总是走神,甚至有点想逃避。
但等真正到了日子,她发现自己硬着头皮,该上还得上。
也许今天就是她能见阳澈的唯一机会了。
薛纱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扶阳岛上,拿绳子一圈一圈捆着尾巴,这几天她收尾巴收得太频繁,耗尽心力,这尾巴也偏偏跟她对抗,越是收,越收不住。
它甚至受不了一点点闷,即使她穿了厚重的衣裙,它也总能从衣裳里破出来,翘在外面。
尤其是到了马上要坐轿子的时刻,可能是因为精神紧张,她只憋了一阵儿尾巴,就再也憋不住了。
她很担心它在婚典的时候露出来,于是她找了几根细绳,索性隔着里衣一圈一圈把尾巴结结实实捆住,捆到身子都有点紧了,这才罢休。
“纱纱,好了吗?”连吟乔已经在门口敲门了。
“马上。”薛纱纱慌慌忙忙把婚服穿好,又检查几遍自己的妆发,忽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慢慢打开,那是一支朱钗。
朱红的五叶玉荷下,坠着细碎的流苏。
这是以前她骗阳澈说自己丢了的,阳澈娘亲传下来的朱钗。
她纠结过很久,要不要戴它。
但今天又想一阵,她还是决定把这朱钗插在自己发间,这才出了门。
打开门那一刻,她便感受到外面明亮晴朗的春色,她披着的那一身织锦红袍上,用金线细细密密地绣着只直上九天的凤凰,她慢慢走着,细葱般的手指从那宽大的红嫁衣里露出些来,扶在侍女小臂上。
“小心。”两个侍女扶着薛纱纱,将她一直扶进喜轿中。
“薛姑娘,起轿吗?”侍女等了一会儿,又问大红喜轿中坐着的她。
薛纱纱双手紧张地搭在膝上,张开自己抿过红纸嫣红的樱唇,轻声道:“走吧。”
她话音一落,鞭炮和乐声齐鸣,花轿抬起,她就这样慢慢地,朝灵墟圣境的主殿走去。
按照灵墟主家婚典的规矩,新郎应当在主殿上候着,等花轿一到主殿,才会过去接轿,给新娘盖上红盖头,将新娘领出来。
薛纱纱坐在轿中,一路忐忑,要是等会儿见不到阳澈怎么办?即使他在,万一当众退婚怎么办?
怀揣着无数种可能,薛纱纱捏紧了自己冰凉的手。
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能不能见到他。
坐在轿中,她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能感受到尾巴不规矩地乱动,还好有绳子捆着,她还不会露馅。
不知不觉,喜轿就被抬进了灵墟主殿。
薛纱纱按捺不住,想看看阳澈在不在那里,便偷偷将喜轿旁的小帘揭开一看。
这一看,她倒是一愣。
阳澈,真的在那里。
他穿着红衣负手而立,背对她站在殿中,肩背直挺,那殷红喜服顺着他挺拔的身姿顺流而下,极贴合地伏在他身上,那颀长冷白的脖颈后盖着乌黑长发,长发由一只银冠竖起,乌青的发丝又因为主殿大门打开进风的缘故,随风纷飞。
薛纱纱这时才想起来,他平日里都穿些又浅又偏暗的衣裳,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明艳地站在她面前。
原来他也只有十九岁,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认识他。
他真的来了。
想着想着,轿子便停下来了,薛纱纱连忙拉上小帘,端正坐姿。
等了许久,终于有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一把将轿帘撩开。
阳澈弯腰站在喜轿前,薛纱纱目视前方,迅速和他对上目光。
时间好像凝固了。
薛纱纱静静看着他,打量了他很久,才发现他眉峰凌厉,眼神冷淡,脸颊也瘦削得厉害,就连那明艳的红色喜服衬着,那脸上的冷淡,还是遮不住的。
他这从未见过的冷淡模样,突然让她想起了凌懈尘。
是有那么些相似的。
薛纱纱不知怎的,心跳得厉害。
她的夫君,好……好看。
看着阳澈,她入了迷。
突然一下,一顶红盖头盖在她头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又被拉住手。
薛纱纱刚反应过来,就被阳澈从轿中拉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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