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七章

    若说半个多月前,燕洵听闻红葵与元嵩出使大梁,还勉强能坐住,现在的他只要一想到他不在红葵身边,那梁皇指不定怎么纠缠着她,就一刻也无法在燕北多待。顾不了考虑其他,燕洵匆匆留下一封家书,带上随从风眠连夜往长安赶……

    三日后,昭阳宫。

    紫鹃疾步走进寝殿,一脸急切地看着红葵,“公主,御前总管派人来传话,梁皇又向陛下谈及他想娶公主为梁国皇后一事。”

    翻书的手一顿,红葵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异色,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道:“无需理会。”

    “可是公主,梁皇要是一直不放弃,陛下答应了他怎么办?”

    “皇兄不会答应的。”只要她不想嫁,就没人能逼她嫁。

    阖上书放在一旁,红葵面色不虞,语气略带冷意,“萧策一直纠缠无非得到的教训不够多。”

    听闻此言,紫鹃并未多说什么。她想到前几天,梁皇言行轻佻,公主出手教训了他一番,往后几天都没见他来寻公主,怕是伤得重了。

    寻常人被如此对待了尚且会恼,更何况他是梁国尊贵无比的皇,然而他却丝毫没记恨公主,像是什么也发生一样,在他养伤期间,依旧每日都会派人送稀罕的珍宝给公主,虽然公主一直不为所动,但梁皇依旧乐此不倦的派人送东西来,想讨公主欢心。此前一直有传闻新的梁皇性格异于常人,如今在她看来果真如此。

    余光偷偷打量了她公主的神色,紫鹃想到自燕世子回燕北后,公主便很少笑了,不由在心底叹息:“要是燕世子在就好了。”然而紫鹃她不知道的是,她念叨着的燕世子此刻正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

    夜幕降临,被元彻召唤至御书房的红葵回到寝殿,不久便宽衣沐浴。因为她素来不喜沐浴时有人在一旁侍候,所以每当她沐浴之时,她宫中的婢女都会自觉退下。偌大的寝宫此时也就只有她一人在。

    温泉池里薄雾漫漫,片片花瓣飘荡其上。

    手掬着一捧水,水从脖颈顺着莹白纤柔的手臂蜿蜒而下,红葵想到方才御书房里元彻对她谈及的事,一时间陷入沉思。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等到脚步声快要逼近,红葵这才注意到有人突然闯入了。

    “谁?”透过屏障看身形是一个男人,红葵立刻将放在浴池边缘的寝衣穿上。

    “葵儿,是我…”

    “燕洵”听到熟悉的声音,红葵有些讶然,她没想到应在千里之外的燕洵此刻会出现在她寝宫。

    “葵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我不是有意……你千万别误会……”隔着屏障,燕洵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释,他是偷偷潜进来的,没想到刚好撞见她正在沐浴。

    生怕眼前的人儿误会他,燕洵愈发心急的想解释,只是没等他把话说清,便已愣在原地。

    只因红葵她从屏障里走了出来,身上只着薄薄的素白寝衣。

    乌黑的秀发湿漉漉的垂在肩头,白皙的肌肤看上去光泽诱人,还微微透着淡红,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娇媚可人。看着这样的红葵,燕洵瞬时觉得一股气血上涌到脑部,他满脸彤红地转过身去。

    “葵儿,我……先到外面等你。”燕洵有些艰难地把自己这句话说完,便抬脚想要离开,因为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来。

    “站住!”

    “转过身来。”看到燕洵要走,红葵微蹙着眉出声制止住他。

    “说,你怎么回来了?”

    自燕洵回燕北,两人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但红葵从未从他那知晓近日他有回来的打算,所以对于他今日突然的出现,欣喜之余却也感到一丝被隐瞒的气恼。

    “我…”

    燕洵依言转过身去,刚想开口解释,却在看到她衣服的肩头被头发润湿,找来帕子想要为她擦干头发。

    “葵儿,我先为你擦干头发,再向你解释。”说完,见红葵没有拒绝,燕洵上前牵过她的手,让她在软榻坐下。

    不曾想在她坐下后,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几滴水珠顺着她的发梢划过她诱人的锁骨,随后没入衣襟。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燕洵喉结动了动,只觉喉咙那干涩得很。

    “不是说要帮我擦头发吗?”见燕洵迟迟未有动作,红葵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闻言,燕洵的意识猛的清明,连忙将手中帕子覆在她乌黑的发,动作轻柔地擦拭着。

    “现在可以说为什么会回来了”待感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红葵再次问出之前的疑惑。

    这时,将帕子放在一旁,燕洵曲膝半蹲在她面前,将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深情而克制地柔声说道:“葵儿,跟我回燕北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我放心不下。”

    “葵儿,我不许你嫁那什么梁皇,你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

    “谁跟你说我会嫁梁皇了?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从燕北回来的”感觉到他对她的满满在乎,红葵轻轻弯了弯唇。

    “不管谁说,反正葵儿你不准嫁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人!”燕洵态度坚决说道。

    “你回长安,燕北王和白笙姑姑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但我有留家书告诉他们。”

    “所以说,你是偷跑回来的。”

    “趁你父亲还没派人来寻你之前,赶快回燕北去。”红葵是知道燕世城对燕洵寄予厚望的,有意将燕北交付于他,并不想他因为此事被有心人拿捏住把柄。

    “不行,葵儿你不跟我一起回燕北我是不会回的。”

    “这么说,你现在是不打算回去了,嗯”见燕洵不为所动,红葵眉眼微微一挑,拉长的尾音带着一丝威胁。

    “不回,葵儿你都不知道心疼我,我从燕北赶路来,到现在都没睡过觉,又困又累,都走不动路了,我不管,反正我今晚就赖在这了。”说着,燕洵便脱了鞋上到软榻,一副他不肯走的姿态在那闭上眼睛躺着。

    虽然言语中听起来有装可怜的成分在,但燕洵他说的都是实话,为了尽快见到红葵,他硬是只花三天的时间赶回长安,期间并未阖过眼休息,若非实在有些狼狈,怕她见了不好,在抵达长安后,他也不会在风眠的劝说下先回府洗漱好再去找她。

    坐在软榻边,红葵看清燕洵眼窝处有淡淡的青色,明显因为是休息不好留下的印记。心软之下,没将燕洵叫起来,而是扯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上。盖好被子后,红葵看了几眼燕洵,起身吹灭殿中燃着的蜡烛,去了偏殿。

    红葵走后,燕洵睁开眼,松开被子下紧握成拳的手,暗呼了一口气,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方才她倾身为他盖被子时,他多想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然后……

    然而,仅存不多的理智感一遍一遍的告诉着他,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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