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要, 必须要啊!”玉录玳点头如捣蒜,眼角眉梢之间满满都是兴奋:“我不但要好好观摩, 还得亲自体验一下呢!自行车哎, 听着就很厉害。”
尤其大清版的。
绝对开天辟地头一份儿, 妥妥划时代的伟大发明, 比西方早了百年还有余呢。
光这份殊荣, 就足够叫所有华夏儿女与有荣焉。还没见到实物,玉录玳这彩虹屁都已经吹了一波又一波,直说得黄履庄脸红手摆:“哪里,哪里?一点微末小道而已, 哪里当得起格格如此赞誉?”
玉录玳心说那是你没见自行车全面取代牛马,一度成为主流交通工具的黄金时代。否则就知道自己的研究成果绝不是什么微末小道了, 而是足以推进时代进步的伟大发明之一。
可惜没受到老康重视。
不过不要紧,有她这个小蝴蝶呢!
只要黄履庄版本自行车如史上所记般方便、快捷,适合全面推广。她绝对会以琳琅阁为中心,一点点推行,将其辐射遍整个大清,甚至走出国门。如果有什么瑕疵之处?那就精益求精呗!
再不懂自行车设计,她也骑过、见过不少的自行车啊。给点意见,启发启发大神的灵感,还是绰绰有余的。
掀开蒙在自行车上的绸布之前, 玉录玳还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之后?
她就只想为大拿打call,狂喊666了!
可能考虑到铁被管制的因素,车子的主体还是木制的。只轮彀跟车辐条是铁制, 轮上加了杜仲胶所制的胶胎。原木所制的主体框架上被雕琢了精美的花纹,涂上淡淡的清漆。看着美轮美奂,仿若艺术品。
也是三角形的支架,状似马鞍的座位。
车把前面用竹丝细细地编了个小筐,后面车轮上加了个木质的后座。
因为黄氏自行车跟西方不同,并不采用链条结构,而是以挽动轴边曲拐的方式行进。所以并没有寻常自行车的脚蹬,而是如后世的踏板电动车般。把车粱下方的位置加宽弄平,用来放脚。
不用脚蹬,骑乘的姿势倒比传统自行车优雅端方了不少。
第一眼印象良好,等玉录玳试骑了一圈儿后更直接爱上:“好好好,先生果然鬼斧神工!居然做出这等妙物,只不知这自行车造价几何?工艺是否繁琐,可大批量制作推广否?”
黄履庄摇头,很遗憾地给出了个否定答案。
首先这东西用料考究,造价很是不菲。不说铁属于管制品,杜仲胶胎的制作也颇多繁琐,稍不注意便是个前功尽弃。就车身主体的木料都不是便宜货,更别说其中的种种复杂机窍与工艺了。
一句话:就算黄履庄亲自指导,也非寻常人能学会!
偏偏他又有言在先,只管研究研发,不喜大批量复制,也没什么耐心教徒……
好在经过玉录玳这些日子潜移默化的影响,黄先生的眼光与追求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愿意把研究方向往平民化、便民化发展了不说,还有心把自己的发明推广出去用于民生上了。
比如此刻,在玉录玳各种扼腕叹息。默默琢磨着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又不着痕迹地给他提醒,好叫他能把更简单方便的链条式自行车给‘发明’出来时。
他就已经主动开口,跟玉录玳举荐了数十位良才。
可把玉录玳乐得:“琳琅阁生意火爆,各类物件供不应求。我这正愁人手不够呢,先生这可真是及时雨,切切实实地解了我燃眉之急。只……”
“木兰秋狝在即,我这实在分身乏术,也离宝格楚不得。派别个去,只恐人微言轻,请不动诸位大才。还请先生不辞辛劳,亲笔手书几封。着人持信而去,方可一举成功。”
“格格所言极是,小民也是这么想的。”黄履庄笑着点头,从衣怀中取出一叠信纸,显然是早有准备。
玉录玳乐,得!
这还是个雷厉风行的。
不过若真能请来数十位跟他水平不相上下的高才,她谢谢他这份果断与信任:“先生此番发明有功,荐才亦有功,合该重礼相酬。我这俗人一个,也不懂先生有什么高雅爱好。只叫春花封万两白银来,给先生做零花。”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东方爱迪生也是要吃喝拉撒的,玉录玳当然不能叫人做白工。万两白银虽不少,但相比于黄履庄的伟大发明简直九牛一毛。是以,玉录玳给的相当利落。
才因为平板玻璃机器入手了万两白银的黄履庄却连连摆手:“不可,格格不可!自小民到格格府以来,一应吃用就已极为精致。四时八节有衣服鞋袜,每月还有不菲月俸。这,这都已经想都想不到的好待遇,哪里还好再受格格厚赐?”
“那杜仲胶本就是格格发明,小民只做了些简单处理。打揎之物更是宋已有,小民只些微改进。至于那些人才,也来不来都两说,且未必合用……”
对此,玉录玳只微笑摆手:“先生不必太谦,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我这个人最是个功必奖,过必罚的性子了。但凡对我个人或者琳琅阁发展有功的人或事,都会得到相应的奖励。不论月俸多少,有没有很好的待遇。”
“但凡真心跟着我干的,那就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先生所荐大才来不来是一回事,先生为了琳琅阁发展积极荐才是另外一回事。打从琳琅阁开业至今,先生居功至伟,理应受奖,且不必推辞。否则的话,就是外道,亦或嫌少。”
那黄履庄是不外道,也不嫌少的。
所以郑重道谢,小心翼翼收下。左思右想后,他还是从中拿出了千两纹银,拜托玉录玳派人南下求贤的时候帮忙送给他老父老母。嘱他们买些个良田傍身,也算是不孝子让他们操了这么多年心的弥补。
如此一来,二老手中有地心不慌。也……
能在长嫂面前挺直腰板了吧?
这等小事,玉录玳自是连连应承,甚至还特善解人意地问用不用帮忙直接将田地置好,落在二老的名下。
黄履庄一愣,继而明白她是清楚自己在家乡的各种窘迫。也明白他不是不肯多给钱,而是怕兄嫂贪吝。巧言哄了去,甚至鼓动二老直接进京来一起投奔他。并不想美好生活再遭破坏的他忙红着脸真诚拜谢:“若能如此,便再好不过,小民谢过格格。”
玉录玳笑:“些许小事儿,先生何必客套?”
告别黄履庄后,玉录玳又喜不滋儿地坐着自己的新马车进了宫。顺便把弹簧、杜仲胶胎与打揎之物都拿了样品去。将名为献宝,实则捆绑着九五之尊打广告的小算盘拨拉的劈啪作响。
康熙也果然很上道,拉着太子一起亲自感受了新式车胎与弹簧的加持下,马车到底有多平稳舒适后,立刻就着人采购。
务必在秋狝之前,将龙撵与太后、随驾诸妃、诸皇子与重臣的马车都改装好。
作为供货方,成功接到大单的玉录玳眉开眼笑。
可是……
“什么?”玉录玳震惊,狠狠皱眉:“万岁爷叫臣妇献上弹簧与弹簧机,以后都不参与弹簧的制造?”
所以,她只是想卖个蛋而已,现在却直接被抱了老母鸡?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眼看姨母眼中那愤怒的小火苗都快熊熊欲燃,胤礽忙笑着轻咳了两声:“铁器乃是朝廷管制用品,如弹簧这般好物,以后应用的方面多着。需求只会越来越大,皇阿玛这是在保护姨母呢。”
不然财帛动人心。
重利之下,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他这么一说,玉录玳可就想起琳琅阁初开时,那一拨儿弹劾了。
为防类似事件再度发生,玉录玳倒也没再抗拒。只是……
咱现在是生意人了么,关于利益的事儿,即便对面坐的是皇帝老子,也得尝试谈一谈:“倒是玉录玳浅薄了,硬是没领会万岁爷一片慈心。但……您也知道,为了琳琅阁一炮而红,臣妇投入了自己所有家底并太子妃娘娘的大半嫁妆。”
“为了笼络人才,研究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来。这短短一月,就赏了黄先生两万余两白银。而刚刚,他又推荐了数十位人才……”
哪怕贵为一国之君,康熙也被玉录玳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偏当事人还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千金市马骨,马骨还价值千金呢,更何况黄先生那么个旷世大才?臣妇提起这个,可不是抱怨黄先生身价忒贵。只是请万岁爷明白,琳琅阁日进斗金,靡费也不少。”
研究成果、生产技术的,没有白白转让的理儿。
而且从垄断方变成被垄断方,所需都被供应方掌握手中什么的。这牺牲可是超大,理当有所补偿!
她有,琳琅阁二东家太子妃也得有。
朝廷所产的弹簧还得优先供应琳琅阁,成本价那种!
当然作为琳琅阁大东家,玉录玳保证,绝不将东西用在妨碍社稷稳定安全的方面。不借着价格便利倒买倒卖,挣朝廷的钱。
本就没打算白得技术的康熙沉吟,故作沉思状。
眼看着玉录玳从信心满满到毛焦火燥,再到颓然认赔。片刻功夫,脸色变了几变,他才矜持点头:“玉录玳所说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嗯,你算算看,那个弹簧机器从生产到研发用了多少,朕十倍予你便是。”
成本?
那东西是黄履庄早年的小发明之一,玉录玳随口提及,他加班加点做完就送来了。
一个大子儿都没花!
但玉录玳会说么?
当然不!
果断把因平板玻璃机器奖励黄履庄的一万两算上,再细问了他弹簧机器的大概价格。有零有整的一百二十三两就报了上去,抱回了厚厚一沓子银票,整整十一万两千三百两。
奖励到手,玉录玳直接就跟胤礽一起转道毓庆宫。要跟自家小伙伴太子妃二一添作五,把这笔意外之财给分了。
刚絮叨几句,太医院那边就过来给太子妃请平安脉了。
随后,几人就收获太子妃三年不飞又不鸣,结果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大消息。
一炮双响什么的,太子与太子妃双双懵逼。还是玉录玳紧迫咳嗦下,这俩才稍稍回神儿,细问了相关情况又给了太医厚赏。
送走太医后,照例屏退左右。
然后太子与太子妃相继落座,双双给玉录玳表演了个既喜且忧。
看得玉录玳挠头:“那什么,一分耕耘两份收获,难道不是上上大吉的好事儿?”
咳咳咳咳!
就算千万次听到,胤礽夫妻也免不了地千万零一次被她这虎狼之词深深震惊。不过今儿处于更大、更突然的震惊中,倒也没谁再有那个闲心去挑她的语病。
只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好是好,可古来妇人生产都犹如鬼门关前打转转。一个尚且万分危险,更何况两个?”
胤礽自己生母就是难产而死,自然而然地就在这方面更加顾虑忧心。近来他与太子妃感情愈发融洽,也就更不愿意她有一丝丝的意外。
相比于他,太子妃的纠结更多在孩子性别上:“若两个格格还好,若两个阿哥……”
怕不是就得舍去一个,或者送其中之一去庙里。
可儿是娘的骨中骨,肉中肉,疼都来不及,哪里愿意舍弃?甚至只想一想,太子妃石氏的心里都好像被针尖扎过,不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说着说着就泪盈于睫,可把玉录玳乐得:“你们啊,你们,亏你们还是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两夫妻呢!自身的投胎技术都练得这么出神入化了,怎么不肯多给孩子们点信心?相信他们是上上大吉的龙凤胎,相信他们都健健康康的,定能顺顺利利地叫你们晋级成阿玛、额娘。”
为防这俩新手爸妈庸人自扰,玉录玳把信服度光环运用到极致。
直说得太子夫妻点头如捣蒜,贼认真深刻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绝不再犯后。玉录玳才开开心心地拿出银票,准备分赃,啊呸!
是分红。
太子妃微讶,马上就被太子细细科普了事情经过。
听得石氏眉开眼笑,看着玉录玳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姨母怎么那么厉害?居然能当着皇阿玛的面儿侃侃而谈!”
好一波儿彩虹屁后,石氏一脸真诚地道:“多谢姨母想着我,前前后后的,我与殿下都已经因姨母受益良多。这银票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全给姨母。”
说好了半劈的,玉录玳当然不肯独吞。
但架不住太子妃巧舌如簧。
到最后,她那银票也没送出去,反而在毓庆宫用了膳,又端回一匣子太子妃为她挑选留意的各色首饰。还有整整一箱子的骑装、旗装与蒙古服。
因她要随着太后一起去木兰秋狝,而太子妃有孕不宜远行,太子又要留下来监国。不放心姨母远行的外甥与外甥媳妇少不了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万事小心、处处在意。到底外面不如家里,难免有疏漏之处。
玉录玳点头:“放心,放心,我又不是那三岁小孩儿,也不是什么牵一动而动全身的关键人物。哪儿那么容易就被盯上,就被算计了呢?唔,了不得我多跟太后一起,少单独行动,行动也带上宝格楚。”
“你们俩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猎个火狐回来给娘娘做围脖。再猎个雪兔回来,给太子做袖筒?”
听说她才在府中恶补骑射,现在还停留在射不动靶程度上的太子微笑,半点不揭穿:“那我与太子妃就在毓庆宫,等着姨母的围脖跟袖筒啦!”
“好说好说!”
玉录玳拱手,一脸的信心满满。
刚学的骑射怎么了,技术可能也许并不大好怎么了?收拾不了真正的野物,还收拾不了木兰围场中那些已经被圈傻的么!
不过说归说,为防自己吹出去的牛当真跑脱追不上。
玉录玳还是难得积极主动,在宝格楚还没有例行喊人的时候就早早起炕,一天天的继续临阵磨枪。
那认真却仍显笨拙、稚嫩的动作看得八福晋都憋不住乐:“你说你,走都没走利索,还敢跑。架势的,这厥词让你给放的!还火狐雪兔,啧啧啧,就你这手艺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还不如叫我几声佛拉纳好姐姐,没准儿可以补救一二。”
又双叒叕被讥讽,玉录玳只冷冷一哼,随后五指神抓就抓向她腋下:“好姐姐?呸!我没让你叫我声姨母都已经很开明了,你丫还蹬鼻子上脸?”
“好姐姐嗯?”
“这会儿我叫了,你敢答应么?”
“哈哈,不敢,哈哈哈……”突然被袭击,八福晋笑得花枝乱颤,没几下子就连连求饶。
没法儿,谁叫她千不怕万不怕,生来就极为怕痒呢!
自打某天被玉录玳意外发现命门后,她这铁娘子就再也铁不起来了。说起来,也是叫人唏嘘。
笑闹了好一阵,八福晋才被自家大宫女重又整理了仪容:“你呀你,可真是个混不吝的。明明人家好心好意,怕你不懂秋狝种种,特特上门来讲解的。结果你这不识好人心的,还好博尔济吉特侍卫识趣……”
不然,今儿就糗大了!
玉录玳扬眉:“那你看看,也不说是谁的人呢?”
“啧啧啧!”八福晋乐:“一个侍卫而已,瞧把你得意的,好像在说你夫婿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宝格楚也不是不行呐!你看,他出身博尔济吉特氏,算得上是太后的远房侄子。出身虽不说有多优渥,但也绝对的著族大姓了。”
“允文允武长得俏,又对你忠心耿耿的。还父母双亡,兄弟们远在天边,有等于没有。这就从根源上解决了婆媳、妯娌等诸多问题,而且……”
皇玛嬷当初把人分到你身边,就已经暗暗带了点儿撮合之意!
她老人家本就对你亲眼有加,成了她侄媳妇,还愁不变本加厉?
可惜她这个话还没说完,就被玉录玳一苹果堵了嘴:“而且你个头啊,而且!知道人家宝格楚好,那也该知道我已经和离过,还有一子实实在在的徐娘半老了。就,就算再嫁,也不能老牛啃嫩草,去祸害人家半大孩子!”
八福晋疯狂摇头,你才二十几岁正好年华,才没有徐娘。宝格楚二十有一,也就比你小了那么一丢丢。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岂不是好?
然而,她的樱桃小嘴被玉录玳的大苹果死死堵着,直到被送出门,也没再说出来一字半句。
更可怕是玉录玳被她的嘲讽给激出了上进心,已经不满足于在府中练武场上射靶子了。她要更近一步地学习,射狐、射兔技巧,以便更好追上自己吹出去的牛。
为此,她还特意带着自己的宝格楚师傅去了陪嫁的庄子。
数近庄子后面的后山,试图有所斩获。
结果,当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倒是几度被宝格楚那潇洒矫健的姿态震撼,再度深化了俊侍卫人俊功夫更俊的印象。
眼见着他娴熟又优雅地杀鸡拔毛,处理过内脏。认真清洗后,给她做了个色香味俱全的烤鸡。玉录玳都不由高举双手点赞:“宝格楚你简直文武全才,宜室宜家!”
宝格楚一愣,继而瞧着她那泛着油花的嘴角。忙温柔一笑,掏出素帕:“格格擦擦?”
玉录玳心头一跳,莫名觉得佛拉纳的提议也不是不可?
打住!
玉录玳你做个人,不可以践踏幼苗,宝格楚还是个孩子。唔,换做现代也就是个大学生,还没毕业的那种……
好一番心理建设,终于稳住心中微漾后。玉录玳忍不住呸了一声,都怪佛拉纳那个口无遮掩的,乱开黄*腔!等明儿秋狝,务必得离她远远的,免受荼毒。
大队开拔日,兴冲冲来找小伙伴儿一起跑马却只得了个冷淡后脑勺的八福晋郭络罗·佛拉纳:……莫名觉得有点冤,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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