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表白

    向来温柔的额娘陡然严厉了起来, 吓得岳兴阿哭都不敢哭了。只呆呆地看着她:“额娘,我, 我怕……”

    小家伙儿唇红齿白, 长得分外讨喜。

    这会儿大眼睛哭得红彤彤, 小白兔般怯怯地向你望来。

    真真可怜又可爱。

    叫玉录玳满心的怒火都散了七七八八,不由rua了一把他的月亮头。柔着嗓音问:“岳兴阿别怕,额娘不管再不再婚, 都永远是你额娘,不会不要你。告诉额娘,那些话你打哪儿听来的?”

    重又感受到额娘的亲近, 岳兴阿胆子果然又大了些:“真的么?可是……”

    “哇哇哇, 玛嬷没了,阿玛还在守墓。玛法就知道严格要求, 做不到就打戒尺, 做不到就打戒尺。只有每旬日到额娘这来, 儿才能松快松快。可窝克说, 额娘也要再嫁了。要有新的丈夫跟孩儿了,岳兴阿这个讨厌的前夫之子就该扔过墙了。”

    “呜呜呜,额娘, 岳兴阿就只有额娘了呀!您……能不能别再嫁,别不要我?”

    玉录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唤人进来,带岳兴阿下去梳洗。自己也去洗漱,重又换了身衣衫。

    等娘俩都拾掇齐整了, 玉录玳才拉着一脸忐忑的岳兴阿进了书房。结果才甫一关门,小家伙就撩起袍角跪了下去:“儿无状,惹额娘生气,还请额娘责罚。”

    玉录玳亲手扶起他,一脸认真地道:“不怪你,你也是受人误导了嘛。不过我希望这种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岳兴阿你还小,有些话你可能不明白。但是,额娘说的你记着。”

    岳兴阿虽满心惴惴,却还是乖巧打千:“喳,儿谨遵额娘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吩咐,只是有些话,我可能要跟你说明白。我向来言而有信,从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承诺。而人生漫长,未来很远。我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一天,就遇到个合适的人,想要安顿下来成立个新的家庭。”

    “所以,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唯一能跟你保证的是,不管我以后是否再婚、会不会再生育孩子,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作为这和硕襄格格府的主人,我有权决定自己产业的归属。若你好好的,我有多少孩子也少不了你一份。否则的话,便是终我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滴骨血,也未必将产业留给你分毫……”

    “老天呐,你就这么跟个小毛孩子说的?”八福晋惊呆,简直佩服死了好朋友的牛掰。

    “不然呢?”玉录玳勾唇:“早就能背三字经讽谏,劝我孝顺的家伙,你还真当他只会六神无主哭唧唧?”

    恐惧也许有,排斥也许有,但更多的……

    应该是把眼泪当成武器了吧?

    玉录玳轻笑,否则的话,等盥洗完毕再度出来的时候,小家伙儿能规规矩矩地给她磕头赔罪?

    八福晋嘴角微抽:“好吧,人精儿的孩子也是人精儿。啧啧啧,豆丁大的小家伙儿,居然还知道哭求不要后阿玛了呢!亏得他这话没叫宝格楚听见,不然咱们辅国公还不急死?”

    三番两次被跟宝格楚联系上,玉录玳简直要炸:“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皇子福晋呢!不学学太子妃温雅大气、三福晋文采卓然、四福晋端庄淑丽也就算了,怎把自己整得跟个乡野村妇似的?听风就是雨,连点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了。”

    被鄙视至斯,八福晋都要暴走了:“你你你,都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了,你还非矢口否认,倒打一耙。来来来,正好宝格楚这个当事人也在。你叫他说,他是不是对你有几分旖旎心思。这才连好好的台吉都不做了,非巴巴到你府上当个侍卫!”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好死不死赶上这么个场面的宝格楚:……

    俊脸瞬间红透,随即把双手舞成了风火轮:“没,没没没有,八贝勒福晋可不敢乱说!奴才何德何能,岂敢肖想格格?”

    八福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既然你用了不敢这个词儿,那便是承认,但自觉不配咯!”

    这话问的,叫玉录玳都不由蹙眉。超想马上、立刻将她扫地出门,不治好这胡言乱语的毛病前,坚决不准再登门。偏她这还没等开口,宝格楚就脸红如滴血地点了头:“八贝勒福晋明鉴。”

    雾草???

    玉录玳懵逼脸,看着同样懵逼的八福晋:……

    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推到了门外。砰地一声巨响后,房门就在八福晋眼前生生阖上。气得她直接一脚踹上去:“好你个玉录玳,额驸还没上炕,就把媒人甩过墙?你你你,你不厚道!”

    玉录玳这会儿满心的山呼海啸,哪儿还听得见八福晋如何叫嚣?

    她只死死挡住房门,怔怔看着宝格楚的方向。

    一瞬不瞬。

    直看得宝格楚从满心热血到浑身冰凉,良久才闷闷出声:“卑下自知出身低微,不该癞□□妄想天鹅肉。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宝格楚苦笑:“卑下一直恪尽职守,以为自己是满大清最忠诚也最优秀的侍卫。直到木兰秋狝,侍卫离开了他的主子。直到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来,缺发现格格有了相亲再嫁的意图……”

    “当时,仿佛晴天霹雳,把他整个世界都给崩塌了。那一瞬,心如刀绞。也是那一刻,小侍卫才知道,他爱上了自己的主子。”

    猝然被表白,玉录玳整个人都一懵:“可……为什么呢?”

    “我比你大,嫁过人、还有个五岁的孩子。因为执着和离,亲自宣旨。又跟个男人一样,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我的名声……”

    “好吧,我也没什么名声。”

    玉录玳苦笑,就是明确知道自己种种。她才觉得不会有谁透过权势、地位与财富,单单纯纯地只欣赏她这个人啊!

    宝格楚一脸惊喜:居然……居然没被叱责大胆、放肆,以下犯上么?

    那……

    是不是说,他也未必一点点机会都没?

    巨大的喜悦充斥心田,叫原本都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打算的宝格楚扬起灿烂笑容:“格格说过,年龄不是问题。而且也没有大很多,女大三抱金砖呢!”

    “至于和离,宣旨,做生意,都是我最最欣赏也最最佩服格格的地方。”

    “相信我!”宝格楚认真脸,满满温柔地看着玉录玳:“正是这样不平常的经历,构成了这样不凡的你。所以玉录玳,你完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倒是我身为女奴之子,着实配不上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你!”

    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的少年郎。俊脸泛红,满眼温柔地说着最美的情话。

    饶是自觉脸皮厚度颇经得起考验的玉录玳也遭不住,腾地一下子红了俏脸:“也,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当然,你也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差。毕竟你长得好,独一个。又有前程又有爵位。嫁给你既能当上诰命,又不用面对种种复杂的婆媳、妯娌等关系。所以……”

    “只要你有点要娶妻成家的表示,自有大批的好姑娘前赴后继。”

    可……

    一想起俊侍卫花落别家,这心里怎么就不由发堵呢?

    打住,打住!

    玉录玳你要点脸,寂寞了就好好找个相当的对象谈恋爱。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冲自己人下手算什么能耐?

    可……

    现在不是咱要吃草,而是小嫩草自己送上门来的呀!

    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呢?

    思绪飘飞之间,正义跟邪恶的小人儿在脑海中开启了辩论会。双方各执一词,搞得玉录玳很是头大。

    更要命是俊侍卫还火上浇油,用那能溺死人的温柔嗓音在她耳边说:“任世间百媚千红,宝格楚只爱玉录玳这一种。若能得玉录玳为伴,我愿此生再无二色,不叫玉录玳再陷入妻妾争锋之中。”

    “也愿善待岳兴阿,视他如亲子。若他不反对,你也赞成,咱们可以一家三口相依相伴,过些简单幸福的小日子。”

    玉录玳心头一跳,脸如火烧:“可,可我听说男人惯会甜言蜜语。没到手的时候卑躬屈膝,结了婚后就原形毕露。穷人家多粜了两担米都要买个小妾,更何况你?”

    宝格楚乐,手捂在胸口,虔诚发誓:“长生天在上,我博格济吉特·宝格楚今宣誓,若得赫舍里·玉录玳为伴。必珍之爱之,一生无违。若食言背诺惹她伤心,愿人神共弃,不得好死!”

    再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个操作的玉录玳大惊,赶紧呸呸呸了几口。连说他童言无忌,望漫天神佛不要当真云云。

    自己搞完了封建迷信不算,还非拉着宝格楚要他也照做。

    宝格楚摇头:“我字字发自肺腑,绝非胡言乱语。若你此生都寄情于商场,再无心婚嫁便罢。否则的话,不如认真考虑考虑我?比起那些一脸道貌岸然,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所谓才俊来说,我明显更具优势!”

    印象里憨厚老实的俊侍卫陡然兼具了黄婆属性,就叫玉录玳一个没忍住,问了声比如。

    随即,宝格楚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第一,知根知底。好歹相处这么久,格格对我的品行、家世等等,都有了比较深入清晰的了解。”

    “再者你也说,我父母双亡,兄弟尽丧。没有复杂的婆媳、妯娌等问题。”

    “我武功高强,可以护你平安;腿脚利索,能供你鞍前马后?”

    “还有啊……”

    宝格楚俊脸又红:“我长得好,有爵位,能把隆科多那杂碎比出十条街。也能把你放在心尖子上,还……还能叫咱们将来的孩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俊到叫人挪不开眼!”

    骤然被带上高速,玉录玳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瞠目结舌地看着宝格楚:“呸!谁,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你这想得也未免太远、太美了些!”

    宝格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锁定在她身上,当然看出她只有羞窘并无恼恨。

    似乎……

    并不如何排斥他这般胆大妄为的样子。

    这就好比得了绝症的人被喂了仙丹般,顿时沉疴尽消,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燥得宝格楚连向日里在玉录玳面前的恭谨、自卑都忘了,只目光灼灼地追问:“那玉录玳要如何,才肯画下这第一撇呢?但凡你肯给我个机会,便是披肝沥胆、呕心沥血,我也必不负你所望!”

    披肝沥胆倒是不至于披肝沥胆。

    但……

    前世今生第一次谈恋爱,怎么也得好好享受了被追求的幸福滋味。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定下是个什么鬼?

    玉录玳骄傲仰头:“那,就看你的表现咯!你都说我不凡了,那不努力点儿,凭什么要仙女儿为你下凡对不对?”

    “对对对!”宝格楚点头如捣蒜:“应该的,应该的。你那么优秀那么好,哪能叫个凡夫俗子随随便便给糊弄跑?必须珍之重之,谨慎以待。”

    “那,我们试试?”

    “嗯,试试!”

    两手交握间,两人就确定了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等传闻越演越烈,康熙都召见两人的时候。宝格楚满脸笑容地答:“回万岁爷,臣尚在努力中,还未获得格格认可。”

    还以为又会被辟一波谣的康熙:“……所以,那些坊间流言并非空穴来风,爱卿你……还真是为了打压情敌而故意为之?”

    对对对,就是那么回事儿!

    但宝格楚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因前朝董鄂妃事,谁都知道当今最讨厌的就是痴情人。尤其那种以痴情为名,因公废私之辈。宝格楚倒是无所谓被打上个痴情的戳儿,却不愿意连累玉录玳成了祸水。

    是以听康熙这么问,赶紧噗通一声跪下来:“微臣惶恐,虽……虽现在微臣确在努力,争取获得格格青眼。但天地良心,收拾那几个歪瓜裂枣的时候,微臣还只当自己是个兢兢业业的侍卫。”

    “因偶然撞破了那位宗室子与其爱婢事后,万分忧虑。就怕格格再度遇人不淑,被个人面兽心的给哄了去。遂想方设法地逐一排查,结果……微臣开眼,彻底见识到何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满心愤恨之间,臣不由忐忑。这一个个的知名才俊尚且如此,那些素行不良的,会不会比坊间传闻的更加不堪?”

    愁眉紧锁,满目担忧之间。宝格楚特别成功的,将自己真酸,真找茬儿的报复行为上升到国家高度。

    康熙御极三十七年,自亲政以来,更是兢兢业业。

    绝称得上勤政爱民。

    对立下赫赫战功的八旗子弟更是偏爱得紧,结果……有人告诉他,自己多年心血养出来的,就是两路蠢蠡。一种外表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另一种连名声都不要,只横行无忌,鱼肉百姓???

    刚听到宝格楚这么说,康熙简直要气疯。差点儿一声令下,直接把宝格楚拉下去砍了!

    还是太子拦着,好言好语一顿劝。

    不但免了宝格楚直言之过,还当真下令对在京的八旗子弟们做了个粗浅的调查。

    结果……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自先帝入关以来对八旗兵丁便诸多优恤,到康熙上位后更是加大力度,各方面保证旗人的高尚地位。可皇恩浩荡,却并未让一应人等铭感五内,更忠于王事,倒叫他们一个个的奢靡腐败起来。

    为了保证八旗兵丁能够专心致志的参加军事训练,朝廷甚至规定所有旗人男丁不得经商、不得做手工业、出卖劳力、不得从艺为伶。只能拿着朝廷给予的优厚待遇,专心于习武当兵。

    待他日狼烟再起时,好随时披甲上阵。再现‘旗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战场神话。

    凡旗人男丁出生便有落地银,七岁之前领半薪,七岁之后领全薪。

    婚丧嫁娶等,俱有补贴。

    可怜朝廷每年近半数的支出都在给这些给现在的、未来的兵力发俸银上。却养出来这么堆精于玩乐,不思进取的纨绔。一个个文不成武不就,对打茶围,蓄画眉,玩票,赌博,斗蛐蛐,放风筝,玩乐器,坐茶馆之流却轻车熟路的很。

    一味的贪图享受。

    当那几两坐粮支撑不了他们的奢靡生活后,又多借着自己旗人的身份和机灵的口舌,干些个巧取豪夺的缺德事,以至民间多生怨怼……

    起初,康熙真真只是想打趣宝格楚两句。

    结果闲篇儿扯出把刀子来,直接劈开了他眼中的盛世繁华,露出繁华之下的种种危机来。

    吓得一代帝王如他,都不免脊背发凉。

    连道了三声幸好,幸好宝格楚忧国忧民,早早发现了苗头,及时上达天听。好叫他趁着病在腠理,汤熨之所及的时候,及时补救。

    否则……

    真成也八旗,败也八旗的时候,他又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太子殿下旁观了整场,确定、认定以及肯定宝格楚那个狼子野心妄想当他姨父的货就是吃醋拈酸,但他不能说。

    但不能说,不代表他就乐意昧着良心为那货表功不是?

    于是乎太子殿下轻笑,只专注拍自家皇阿玛龙屁:“瞧皇阿玛这话说的,宝格楚也许忠心可嘉。但最重要的还是皇阿玛知微见著,于细节中发现了这等大问题。又彻夜不眠地,试图找寻解决之法。”

    “有您这等明君圣主在,才是儿臣等与天下万民之福。”

    “只国有明君,诚然是百姓之福。但废寝忘食,绝非养生之道。皇阿玛龙体安康关系到万民福祉,务必得小心珍爱着。儿子还盼着您真万岁,万岁,万万岁,如那苍松古柏般,永远挺立儿子等前面呢!”

    康熙乐,一奏折扔进他怀里:“好个不孝子,不思勤奋苦学,早早接过朕肩头担子。倒想千年万年的,躲在老子身后享清福?”

    胤礽把折子放好,熟稔地给自家老子揉肩:“皇阿玛这么说,可就冤煞了儿子。天知道儿子从豆丁点儿大就被教导着勤学上进,长成个合格的皇太子。将来有一天,好叫咱们大清这万里江山在儿子手中更上层楼。可……”

    “等儿子越长越大,越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就盼着您千秋万年的好好活着,哪怕永远坐不上那把椅子,儿子也甘之如饴。儿生来丧母,是您亲手将儿子抚养长大。在儿心中,您就是阿玛、是额娘,是儿一直以来最最孺慕的好阿玛。”

    若在一年前,胤礽这么说,康熙必定嗤之以鼻。直说你小子就嘴说得好,心里不定多盼着老子死。

    现在么,康熙只满满感动,无限享受在儿子的殷勤孝顺里。

    甚至还有那么一小丢丢的担心,怕他的保成过于仁厚,斗不过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大臣。好在他这年富力强着,尚有时间慢慢教。

    父子俩温情了好一阵,一同用了宵夜,当夜在乾清宫内抵足而眠。

    把直郡王等几位皇阿哥酸的哟,都恨不得扎太子爷小人儿。

    结果翌日早朝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旁的心思了!

    万岁爷突发奇想,率满朝文武莅临京营八旗驻地。亲自检验八旗精锐的军容、骑射等。

    因临时起意,康熙又严令任何人等不许走露风声。

    到了校检的时候,也拒绝提前安排,只帝王随机钦点。然后,文武百官们就见识到了拉不开弓的佐领,不会骑马的骁骑校。

    龙颜大怒,声势浩大的八旗兵营整顿活动就此拉开序幕。

    大批尸位素餐的官员被处置,无数八旗子弟因而得咎。一系列削减旗民待遇,加强旗兵补缺标准,严肃军容军纪的政策随之下达……

    被牵连的各家悲声一片,百姓们却拍手叫好。

    奔走相告。

    倒叫康熙在民间获得了极高赞誉,饮水思源之下,他不免就对敲响警钟的宝格楚多加封赏。

    金银赏赐之外,又给他从辅国公升级到了蒙古郡王,还另外赐了郡王府。

    被催领旨叩谢皇恩的宝格楚:???

    作者有话要说:宝格楚大概想问康熙句:人干事?

    哈哈哈哈

    文中关于八旗资料来自于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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