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安静。”会长站在二层，微笑开口。

    台下嘈杂的议论声因他这句话，瞬间安静。

    段琳抬头打量会长。

    会长是个身形圆圆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慈眉善目，特别亲和。可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她断定会长是个高手。

    “既然大家都到了，我就和大家说说这次任务的情况。老规矩，了解完后接与不接，都是自愿。”

    “会长你说吧，咱们都不是孬种。”

    “就是啊，别卖关子了！”

    “正好最近瓶颈期，说不定能借着这次任务一举突破。”

    大家情绪都很高涨，会长见状不再铺垫。

    “西沅市作为经济发达的省会城市，常居人口也多，市中心体育馆占地面积大，能容纳十万人，许多明星都会选择在此开演唱会。作为体育馆，也经常被用作国际体育比赛场地，还有知名学府举办大型晚会也会租用体育馆，每天的人流量实在是庞大！

    就在前不久，有位歌手登台演出，在与粉丝合唱环节时，粉丝身体突然像气球一样瘪下去，留下一具人皮，没有血液骨骼，气息全无。

    此后一天，工作人员又在卫生间发现清洁工的人皮尸体，吓得回家不敢上班。

    体育馆管理人立刻报警，警方迅速展开侦查，可是查无收获，又发生几起相同事件。警方不敢再拖，来求助协会，政府将此事定为邪恶事件，为了不引起人民恐慌，要求协会守口如瓶，愿出佣金一百万。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想接受的去大叔那报名。”

    捉妖师里有人退出，有人爽快报名，还有人再不停向会长追问细节。

    都被会长用一句“警方告诉我的就这么多”打发回去。

    富贵险中求。

    段琳贺清语都被对方眼眸中灼热的光芒打动，不用多纠结一秒钟，去找脏辫大叔报名。

    脏辫大叔还记得她们，没有再劝说，成功登记上神风小队的报名信息。

    回味会长提过受害者的死亡症状，段琳在脑海中背得滚瓜烂熟的《尘世妖怪录》中猜测搜寻妖怪品种。

    唯一能对上症状的妖怪就只有——碧海潮生骨妖！

    此妖怪雌雄同体，喜欢寄生于宿主，一旦寄生成功，会在短时间吸干所附宿主的骨血。喜欢潮湿，通常在干净的海洋中生活，陆地上几乎不会出现此类妖怪的身影。

    确定了妖怪种类，她们和许多人一样前往体育馆。

    刚到体育馆，门外的场景就让她们傻了眼。

    体育馆门口立着巨大的人形立牌和宣传海报，上面用大字写着“密尔斯·切洛2020世界巡回演唱会花国西沅站”。

    演出时间：16：00-18:30。

    馆外黑压压站着一片撑遮阳伞手持应援棒的粉丝，甚至还有很多穿校服的学生，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段琳开始明白会长说为了不引起恐慌压下事件是怎样操作的，原来为安抚广大群众的情绪，就让场馆活动继续进行，接受外国歌手征用体育馆开演唱会，让许多粉丝为了见偶像一面不辞辛苦赶来，开开心心参加偶像演唱会。

    完全不知道场馆里藏着吃人妖怪!也不知道今天会有几个人丧命于此。

    保安在体育馆门口拉了十几米的黄色警戒线，防止有激动的粉丝想在演唱会开始之前破门而入。

    段琳略施法术，与贺清语乔装进入场馆，进来就看到其他捉妖师也都成功潜入，猫腰搜寻可疑痕迹。

    在来的路上，她就告诉过贺清语碧海潮生骨妖的特性。“既然它都是在体育馆作案，那它肯定就藏在馆内，我们争取在粉丝进场前找到，不然让骨妖寄生在粉丝身上就不好了。”

    贺清语点头，欲与她分头去寻找。

    段琳拉住她的手，“还是同我一起吧，骨妖太过邪门，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人对她的触碰真是越来越随意，贺清语蹙眉，轻轻抽出手，想说什么。背后突然冒出青年音，听起来有几分吊儿郎当。

    “有缘遇到阁下，看阁下身边萧条，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不如与萧某精诚合作，捉到那不知名妖怪？”

    段琳寻声而望，入目一行四人，三男一女。说话的是为首男青年，身着一袭白袍，手持折扇，每每说完一句话，都要摇动折扇。

    端得是谦谦如玉公子，可一旦开了口气质立刻改变。就像是书生披上屠户的衣服，挥刀却砍不动猪骨，违和感爆棚。

    见段琳转身，男青年走上前，掏出自己的身份卡，上面闪烁铜星8小字，段琳明白他是铜星八级的捉妖师，还是四人中的领导者。

    “我叫萧庄，偶然听到阁下对任务有了突破点？”

    偶然？分明就是听到她和贺清语的谈话故意想来分杯羹。

    见她不说话，萧庄再度逼近，“比如事件妖怪是碧海潮生骨妖？我真想不到行事的是这般少见的妖怪。”

    萧庄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为段琳贺清语一一介绍剩余三人，“魏高兴，天生神力，铜星八级。朱薇，我表妹，铜星九级。洪杨，喜好驯养茹毛饮血的妖怪，铜星十级。怎样，我们够资格与你合作吧？你还带着个普通人类，与其看积分落到别人手里，不如分享信息给我，奖励对半分。”

    他从在任务大厅就注意到这两人，捉妖师带普通人进协会的情况属实罕见，当他看见两人以队伍名字报名任务后更是确定两人身上大有秘密。当即让魏朱洪三人放弃盯梢别人，一路追寻到体育馆，果然从她们身上得到有效信息。

    他早就查过，神风小队的队长是新手捉妖师，只接过一个简单任务，铜星三级而已，实力算不上高强。

    萧庄的笑容着实令人生厌，不仅抨击段琳还嫌弃她无用，贺清语想拔鞭子的心绪几乎压制不住。

    段琳观察四周，发现其他捉妖师都远远避开，视萧庄为臭虫，或许都被他欺负压榨过，一看便知道萧庄是飞扬跋扈惯了。

    想到师父叮嘱过她此次下山历练主要为渡劫，要低调行事，段琳便做出向恶势力低头的怂样。“好啊。”

    轮到萧庄发愣，虽然料到段琳铁定会答应，但以为是块犟石头，还得磨会。

    一瞬间表情都有点崩裂，随即招呼三人跟上，亲亲热热揽着段琳走到一边。

    段琳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有洁癖。”

    萧庄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但迫切想知道骨妖信息让他按捺下怒火。

    贺清语也讨厌他们，只紧紧跟着段琳走，听到段琳说有洁癖，她想笑。

    某人在她面前可完全没有洁癖的样子啊~

    布下隔音结界，萧庄急切询问：“碧海潮生骨妖我只听长辈提过几句，喜欢潮湿讨厌干燥，生活在南海一带，过去许多年一直与人类相安无事，不是都市重点防御的妖怪。更多的就不知道了，还请阁下赐教。”

    这会子还挺有礼貌。

    “记得受害者的死状吗？”

    萧庄四人呼啦啦点头。

    “骨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寄生万物，并且被寄生过的宿主会被吸干骨血，都逃不过死亡，死后只剩下人皮而已。

    骨妖不会独身行动，都是雌雄同时出现，虽然说雌雄同体，但两只骨妖会化作不同的性别现身，馆内藏着不止一只骨妖，而且有可能寄生在任何人身上！

    必须在粉丝进场前找出骨妖，不然让它寄生在粉丝身上又会有人遇害。”

    萧庄：“要怎样分辨出正常人和被寄生宿主？”

    “难度就在于骨妖不主动暴露的话，很难分辨，只能靠直觉和观察力找到宿主不同于其他人的破绽，现在馆内只有工作人员和捉妖师，找起来不至于困难，大家动起来吧。”

    众人四处散开去找寻。

    虽然《尘世妖怪录》是所有捉妖师必须学会的内容，但在内陆地区，家中长辈或师者讲循书中内容时都会着重介绍陆地妖怪，对于遥远的海洋妖怪则是寥寥几句话带过，要求见到图片能认出是哪种妖怪就行。

    现在其他捉妖师还没想到作乱妖怪是碧海潮生骨妖，随着时间流逝和查找线索，肯定也会有人想到骨妖头上。

    神风小队还是占据一丢丢先机的。

    体育馆面积太大，光靠徒步搜寻难度太大，段琳暗戳戳给自己和贺清语加上飞行符，速度得到提升。

    陡然加上飞行符，贺清语原有的步伐被打断，如离弦的箭笔直朝前方墙壁飞过去，眼看就要撞上去。

    段琳骇然，用比她更快的速度飞向墙壁，不停给贺清语减震，用血肉之躯承受她的撞击。

    不禁闷哼出声，手不忘记安抚贺清语的小脑袋。

    贺清语一头撞上段琳肩胛骨，感觉撞了一块铁板，脑袋里震得慌，缓冲好几分钟才抬起头。额头肿起通红的包，神情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走很慢？”

    段琳点头。

    “求你，别用飞行符，我教你快走的身法。”

    段琳眼神晶亮，不用她说明就放出神念覆盖住周围五百米，再启用隔离结界，确保无人能看见她们。

    贺清语放慢动作演示身法，果然就是第一次带她去捉妖师协会施展过的，此身法中参着部分阵法，更加诡变难测。具有提升速度、迷惑人心、让人看过即忘的作用。

    她上次就记住了一小部分，这次学起来很快。

    只演示两遍，她就能完整施展。

    在贺清语脸上看到不可置信的表情，段琳觉得特别有趣，还想让贺清语露出更特别的表情才好。

    在结界里快乐地使用新身法，段琳瞬间认为飞行灵符都是纸老虎，还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不如自己亲身学习身法实用。

    尤其她和贺清语同时使用身法时能节省一半力量，速度还加倍。

    “小语，你真是移动的人型宝贝！”夸赞话语源源不断从段琳口中传出。

    “闭嘴，找线索。”

    贺清语面无表情，双手盖住一双绯红的耳朵尖。

    段琳没发现她的窘迫，“我们先去找体育馆负责人，他一定是最了解事件的人。”

    “负责人这会应该在工作，我们先找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段琳对这个名词表示陌生。

    “就是，”贺清语思索能让段琳听明白的词语，“比如捉妖师协会的一楼任务大厅就是脏辫大叔工作的地方，也俗称办公室。”

    “哦~了解。”

    依靠飘逸身法，她们花费十五分钟找到负责人办公室，门上写着负责人姓名和联系方式：万里海15xxxxxxxx。

    敲开门时，万里海正在打电话，看到她们做手势标明稍后接待。

    段琳怀抱着怒气，故意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唯一的真皮旋转按摩椅上。

    万里海眼皮直跳，心中升出不好预感，赶紧搪塞掉对话那头的人。

    摆出一副笑脸接待段琳贺清语二人，“请问两位是有何要事？先前没有收到过预约啊。”

    段琳亮明身份：“我们是为贵馆离奇死亡案而来，想与你了解相关情况。”

    说话还算客气，万里海却听得后背直冒冷汗，仿佛有一百只蚂蚁在后背撕咬。

    “原来是这样，”万里海松口气，还以为是昔日仇家寻上门：“可否让我看看警察证？”

    面对这个要求，段琳没有惊慌，利落拿出警察证。

    早在警方向协会求助时，警方想到这点，早就按照协会捉妖师信息名单做好了临时警察证。

    “钢印没错，照片也没错……可为什么没有姓名？”万里海将警察证研究个遍，段琳没让证件在他手里多存留，闪电夺回来，“作为花国的隐形力量，我们都是执行秘密任务者，怕有心人认出报复，是不允许出现名字的，彼此之间也都是用代号称呼。”

    万里海恍然大悟，露出虽然没听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表情。

    段忽悠表演完，换贺忽悠上场：“接下来我们对你提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证据或者遗言，请想好再回答。”

    万里海擦汗，突然裤子有点湿。

    “第一，首起死亡事件是何时出现，要求精确到月日时分，秒倒不必，死亡地点在哪？回答要快，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怕其他捉妖师闻风而来，必须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