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司, 周末也有集中供暖, 室内热烘烘的, 尤其是位于顶层的办公室。
羽绒服有点穿不住, 容溪脱了挂在一边, 这次倒没添乱了，而是走到窗边, 抬起一只手，指腹贴上了玻璃。
被太阳烘烤过的温度，即便有一层防光膜也阻挡不住它源源不断地传来的热意。
脱离安全视野范围的俯视是会让人产生恐惧感的, 容溪往后退了一步再看, 车水马龙的街道, 不远处有一个广场，环形围绕着，人群川流不息, 欣欣向荣的样子。
——特别的优惠政策让城东短短三年变得繁华一片。
容溪垂眸思索着，上次因为天太冷而中断的体验似乎可以在今年立春的这一天、这里继续。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其他的等周一到公司了再谈。”
邵北南挂断电话，目光落在站在窗边的人身上，还是看向窗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外面的光线有些强烈了，直直照在脸上让他感觉到了不适，桃花眼微微眯起，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唇紧紧地抿着，走的近了还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抬头望过来的时候眼睛是微弯的模样，墨色的瞳孔，里面是星星点点的光芒汇成的海，“你电话打完啦？”
“嗯。”
邵北南低下头，十厘米的身高差，不算最佳，但无论牵手拥抱还是接吻都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门没有锁，虚虚掩着的样子，仗着自己职位高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松开的时候容溪已经是脊背抵着落地窗坐在地毯上的样子了，眼里有雾，白皙的脸颊覆上了淡淡的红。
即便练习过很多次、时间持续的长了还是会呼吸不顺。
他的肺活量相比邵北南的来说还是有点小了。
容溪微微喘着气，伸手玩他领口的贝壳纽扣，解开了又给系上去，“你一会儿还有其他事要忙吗？”
手机放下的时候就开了屏蔽模式，即便有事也找不到他这里，“没有了。”
身后是落地窗，面前是男人宽阔的胸膛，完全被他圈在怀里的样子。
突出的喉结滚了又滚，一如既往的强势，还有之前没发现的占有欲。
仰视的角度第一眼看到的是邵北南坚毅的下颌线，再是高挺的鼻梁，和那副金边眼镜。
度数不深，所以镜片也薄，透过这些可以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是浅淡的颜色。
禁欲。
越禁反而越欲。
尤其是他望过来的目光，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像是有浪潮在涌。
容溪过来前洗过澡了，用的是新买的橘子味的沐浴露，清甜的气息，光是嗅着心思便热络了起来，“来之前还回去了一趟？”
“是呀。”容溪从兜里摸出几个东西塞他手里，上次出去玩的时候买的，几十盒，全在家里囤着没拆封，“还拿了这个，你办公室肯定没准备这些。”
邵北南摊开看了眼，黑金色的方形包装，边角裁的齐整，是尖尖的锯齿形。
三个。
的确被他遗忘了。
怀里的小孩朝他眨眼，“今天想在三个地方。”
然后向后靠，完全放松的姿势，“这里是第一个。”
邵北南经手的建筑项目永远把隐私放在第一位，他说了个好，又问：“另外两个呢？”
“办公桌。”容溪往门口看，他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走道，有茶水间、助理办公室，“还有……会议室。”
办公桌是每天都要用的。
会议室是谈正事的。
邵北南又说好。
容溪的皮肤很白，阳光下能看到血管纹路的那种。
他伸着脖子主动给人亲，尾音软软的，“你今天这么好说话的嘛？”
邵北南不怎么客气的，“我一直都很好说话。”
容溪圈住他，“那一会儿是不是做什么都会答应我？”
邵北南先是嗯，然后又补充：“能力范围之内。”
……
高层的监控画面出现故障了。
值班的保安吃完宵夜回来才看到，拿着卡正打算上去检查，同事叫住他了，“你干嘛去？”
保安：“邵总那层监控坏了，我上楼看看去。”
同事这周值的是下午到凌晨的班，帮着刷卡的小孩上去半天了都没下来，“邵总人还在公司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保安站在原地，犹豫不定的样子。
同事保安这行做的比他久，七八年的资历，往保温杯里加了些热水，苦口婆心的劝道：“小王啊，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邵总加班到这么晚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大老板都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打扰的。”
姓王的保安回去坐着继续闲聊了。
……
深夜十点，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门是锁着的，窗帘是拉上的，隔音效果……自然也是好的。
场景有，主人公有，就是气氛欠缺了点，没那种紧张感。
不过邵北南愿意配合他玩一天容溪已经很满足了。
收尾工作一向不用他操心，容溪坐在老板椅上看邵北南忙来忙去的，身上盖着他的大衣，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气，“南南。”
邵北南开了窗通风，“怎么了？”
人吃干净了，容溪没什么后顾之忧的，“你后面工作的时候会不会瞎想啊。”
已经闹到很晚了，他连人带着衣服一起抱着出去，“瞎想什么？”
容溪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列举，“就办公桌，你用的那支钢笔，还有窗户和会议室……稳点稳点！掉下去了我就得去医院了！你脱不了干系的！”
这一层的监控关了，做的比这更过分的事都有，公主抱就不怎么够看了。
额头被人戳了一下，他的眼镜已经摘下来了，温和的神色，不像是在生气，“蓄谋多久了？”
“办公室嘛？”
“嗯。”
容溪腿软，在电梯里也不想下来，嘿嘿两声，“第一次见着你就开始计划啦。”
邵北南空出一只手按楼层，“第一次？”
容溪困了，想到什么就往外面说什么，“那会儿不舒服嘛，三百个姿势脑子里自动播放了七十来个……”
空气安静了下来。
容溪怪不适应的，抬头去看邵北南，脸色不知怎么的就沉下来了，片刻后开口。
“有时间去做个检查。”
“交友慎重一点。”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文字的也不行。”
他说了那么多容溪就听到了最后一句，反驳道：“不多看书怎么不断学习不断创新？”
邵北南：“……”
创新班之所以叫创新班，就是以培养学生的创新人格、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为主要教学目的。
虽然就在这个班级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容溪俨然已经领悟创新这两个字的精髓。
抱着还不好揉眉心，“我是说考试之前的这段时间。”
容溪勉为其难的，“行叭……”
电梯停在了地下一层。
上车的时候邵北南递给容溪一个白色的盒子。
“生日快乐。”
容溪接了过来，拆开盒子看，同款手机，他是黑色的，这里面装着的是白色的，眼睛弯了弯，“以后手机也是情侣款的啦。”
羽绒服邵北南刚才塞他怀里了，这件外套的口袋特别能装，除了那三个大宝贝还有一个小盒子。
“这个，也是很早之前就订的，前两天刚拿到。”
邵北南西装已经换下来了，容溪有些惋惜的，“等明天再试吧。”
袖扣。
银色的材质，上面是镂空印着的字母R。
和上次的腰带在西方文化中有相近的意义。
腰带邵北南收下了，袖扣亦然。
但放进盒子里面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知道送这个的意义吗？”
“知道啊。”车启动了，容溪去握邵北南放在换挡杆上的手，“想和你一直牵小手嘛。”
驶出停车场了是灯火通明的街道，暖黄的亮光照在脸上，又垂下部分阴翳。
“再浪漫一点的话……”
“就是我喜欢你呗。”
容溪的五官扭曲了一下，轻轻地拍他的手背，“南南你别激动。”
邵北南似乎特别听不得给他告白的话。
每次只要说了，他必定会做出崩人设的事情。
要么就特别凶，要么就特别猛，要么就特别污。
比如说回去的时候。
他装笔的盒子被邵北南翻出来了。
“最常用的是哪个？”
容溪愣了一会儿秒懂，看向邵北南的目光头一次带上了嫌弃，“你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吧……你那钢笔又不是网上做促销的，一摔就坏……”
他扯着人的袖子，“就泡了会儿水嘛，你清墨的时候也是要洗的。”
邵北南最后选了漆被磨的最狠的一只。
……
即便容溪没有事先提醒，邵北南周一去公司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在这里发生的许多事情。
周一，清晨九点，每周高层例行晨会，会议室用的是周六晚上的那个。
集团下面有专门的保洁公司，大楼内外的清洁工作自然是由他们完成，即便是周末，九点之前也会完成所有的清洁工作，今天的设备应该擦过两遍以上了。
但他还是会想到和工作不相关的事情，几个管理人员说什么都应好，以至于往常要浪费一个早晨的会议今天结束的特别快。
回去桌上摞了不少文件，全是需要他过目签字的。
用的那只钢笔。
再就是下午和商业伙伴的谈话，旁边就是那扇落地窗，这几天桉城晴空万里，百叶帘已经被放下来完全合拢了，没有阳光透进来，但还是会想到在这里压着某位小朋友做的事情。
这位小朋友昨天去学校前还说这个周末住校不回家了。
陈升接到电话是在送合作公司的老总下楼回到办公室之后。
大老板的语气不怎么好，“让人把大楼外部玻璃的清洁做一下。”
陈升翻了翻备忘录。
外部玻璃保养时间：腊月初七。
大老板又说：“会议室的设备也全换了。”
陈升又打开文档查看设备使用。
1号会议室设备更换时间：三个月前。
大老板：“我的办……算了，先这些。”
陈升没什么异议的，“好的邵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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