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的苹果个个快头大、颜色饱满,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清甜的果味。
容溪还是挺喜欢吃苹果的,选择性忽略邵北南给它按上的另一个用途,又是露出虎牙的笑,软软的同他道谢。
一月初是桉城最冷的时候,外头寒风刺骨,门开了又关,几秒钟的功夫,车厢里的气温已经降了一两度。
明明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裤子里头还塞了条加厚的秋裤,小孩站在路边的身型依旧单薄,腿跟两条筷子似的,笔直笔直的,圈在自己腰上……
打住。
后面的不用想。
邵北南在车里等了会儿,人没走,还在路边傻站着,不经意瞥到那两条小细腿隐隐在打颤,他摇下半截车窗催容溪回去:“傻站着做什么,先进去,外面冷。”
容溪:“……”
好叭。
还想目送他离开呢。
容溪对他道了个一路平安,挫着被冻红的耳朵转身往培训楼的方向走。
集训班的宿舍在培训楼的旁边,三层的中庭有条过道通着那儿,从楼里走可以少吹点风。
容溪气喘吁吁地爬到三楼,正打算到窗边看看邵北南车开走没,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是原主专业课的同学,两人住一个宿舍,叫席洛。
001一盒就三个,昨晚用了大半,最后那一餐的奶油他是生吃的,现在还觉得里头有什么,走路姿势别扭的不行,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席洛听到容溪上楼的动静后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看见他身上换了套和昨天出去全然不同的衣服,“我就说你昨天和邵子安出去怎么就没回来了,原来是共度春宵去了。”
容溪停下了脚步,看向站在窗边的人。
席洛的五官张扬,眼角长着一颗黑痣,眼里总带着一股不屑劲儿,感觉到容溪的视线,“看我做什么,好歹睡了大半年的关系,我友情提醒你,长点心,别自己头发变色了都不知道。”
刚来集训班的时候邵子安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找他,在原主看来他是陪伴自己适应新环境,容溪却注意到邵子安总会不经意的透露自己A影就读的信息。
A影的名气大,资源丰富,是班上大部分人的梦校。这时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个学校的学生,外形条件又好,不少人听到后都主动找邵子安加微信,就想着取取经,扩展扩展人脉。
原主看他被人要微信心里头别扭吃味,但邵子安会说话,私下几条语音信息就把他哄好了,扭头又去和他的同学暧昧。
看来渔网是撒到身边的人了。
“我知道。”从邵子安回消息的频率就能看出端倪,容溪听到两边教室里是老师在授课的声音,问:“你怎么没去上课?”
原主性格内向,但和席洛都是勤奋那类的,经常半夜在教室碰到了一起练习,久而久之有了交集,后来睡觉也是头抵着头睡的。
“我出来接电话,顺便溜出去买点吃的。”席洛回答,接着不可置信的道:“你知道还跟他在外面过夜?”
容溪:“我知道肯定就把他删了呀。”
后面的席洛没问了,做为成年人,他已经接收到容溪话里的意思。
说了个牛批,他又问:“老王那边你打算怎么糊弄?”
“已经请过假了。”容溪把手上的袋子给他,“你拿几个先填填肚子,老王早上在微信里和说下午有A影的大佬来考前辅导,你别缺课。”
席洛不跟他客气,从里面拿了两个,“那你呢?”
“我回寝室休息。”席洛是原主的朋友,容溪决定把后面的打算和他说声,“明天我准备回学校问问上课的事儿,昨天晚上我想通了,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个专业。”
席洛随身带着湿纸巾,扯了一张出来擦了擦直接放嘴里啃,嘴里含糊不清的,“你昨天是不是遇着什么了?”
容溪态度模棱两可的,“算是吧。”
席洛不拆穿他,继续道:“我也觉得,你胆子又小见人还怂,班上就三十几号人都吓得不行,去了考场几百个人看着你不得直接蹲地上哭。”
容溪:“……”
席洛吃东西速度快,几口下去就剩了个核儿,他丢进垃圾桶里,“回去好好歇着吧,晚上我给你带吃的。”
容溪给他道了谢,顺着记忆往宿舍走。
他们住的地方是戏剧学院以前的职工宿舍,一个房间四张床,上面床下面书中的那种,分别放在墙壁两侧。
容溪回去后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而是把行李箱拖了出来,将衣柜里的东西收拾进去。
集训班是去年春夏的时候开始的,衣柜里就几套衣服,夏天的多一些,但全部放箱子里也只用了一半的空间。
钱包和一些重要文件被锁在一个盒子里,容溪下意识往口袋里摸钥匙,没摸到,这才想起衣服是新的,旧的昨天被邵子安拿走后只怕随手给扔了。
……
tui了一口,容溪又在抽屉里翻,找到了一把小刀,他现在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啃干净,这才拿刀尖去撬锁。
电子支付时代,不出所料,钱包里一张纸币也没有,卡夹里放着身份证和学生证,还有张银行卡。容溪昨天在手机上查过余额,里面有七百多块,是原主之前在某个银行借的小额贷,准备用来报名考试的。
之前相册里的身份证复印件上有一行手写字迹,内容是‘此复印件仅用于K行贷款’,容溪特地留意了手机里装的金融app,金额对一个学生而言有些多,好在走的是正规渠道,利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校园贷高到离谱,等把学校的事儿忙完,寒假找份兼职应该可以把钱还上一部分。
就是不知道最后一个学期的学费是多少。
容溪把钱包放背包里,又去看文件夹,里面装的是高中这几年金额比较大的收据,容溪看到集训班的学费一阵肉痛,但还是叠好放了回去,塞在行李箱的最下面。
等把所有东西清好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容溪累的不行,忍痛爬到上铺,把自己裹进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寝室白天不供电,开不了暖气,他被子的保暖效果不好,上面盖着羽绒服还是觉得冷。
睡梦间隐约听到外面有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寝室门被打开了,席洛开了个小灯,把外卖放桌上,去叫容溪起床。
“喂,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
容溪唔了一声,没动弹。
席洛又去捏他脸,容溪人瘦,唯一能看到肉的就是他的脸,他平时没少下手。
然而刚一碰上发现他脸上温度高的吓人,席洛连忙摸他额头,掌心的触感依旧滚.烫。
席洛继续叫人,“醒醒,你身上温度有点高,我跟老师说下,带你去医院看看。”
容溪听到医院两个字惊醒了,连忙坐了起来,“不用不用,我吃点药就行,下午寝室里太冷了,着凉了。”
小灯的光线不算亮,但容溪脖子白,席洛也不是个瞎的,看到上面深浅不一的痕迹后瞬间改变了想法,“我也觉得别去医院的好。”
容溪松了口气。
他这情况就是纵.欲过度导致的抵抗力下降,涉及男性尊严,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席洛生活用品齐全,找了盒感冒药,连着外卖一起递给容溪,指着自己的脖子,“遮遮吧,个头都快赶上我妈刚给我送的草莓了。”
容溪就着水把药吞了,他下午忙完就睡觉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脖子成了什么样。
被人压在车门上咬的感觉他还记着,邵北南没用多少力气,牙齿触到皮肤只觉得痒和麻,反倒是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的手做的事情更过分一些。
痕迹应该不会太明显才对。
容溪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用前置相机看了眼,的确还好,说:“没那么夸张,我咬的比这还大呢。”
席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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