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真是太诡异了。
就算来到这里指针磁场紊乱我也能理解。
但是指向某个人也未免太奇怪了。
这事我琢磨了两天也没想通。昨天我又出门领了个B级任务,大概是去剿灭一窝山贼。本来我还以为是和达旦老太婆那样的,只是去吓唬下就算了,赏金老子也不要了。结果那帮人简直欺人太甚。占领了几个小村子和小镇,就觉得自己要上天。然后我几个火拳送他们上路。那里居民对我感激不尽,于是问我叫什么,我习惯性地报上我的绰号及职业:“[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是个海贼。”
今天被三代老爷爷找去,说我出名了。然后教育我要低调。习惯使然啊,谁让我之前是横行伟大航路海军大将也要忌惮的[火拳]啊,没上通缉令就不错了。
“喂!艾斯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的说!”双手枕在脑后,一从火影楼就开始叨念的鸣人很不满地抱怨。
“……抱歉呐,刚刚走神了。”
“我跟你讲,我今天真的没有故意闯祸!真的啦!”
“……那伊鲁卡先生说你把手里剑乱丢的事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们训练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叫宇智波佐助的,不断地在抢风头,可讨厌了!”
“然后你就教训他?”
“没有啦,我鸣人大爷可是很宽容的,我只不过跟他较量了一下而已!只不过准头不太好……”
“……”我觉得我知道刚刚碰上伊鲁卡先生他说他大老远看见训练场手里剑苦无满天飞是什么情况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小兔崽子。人家往靶子上扔,他……不知道在往哪里扔。
我听他抱怨了一路宇智波佐助,说他耍帅说他抢风头说他招班里女孩子喜欢。我则又开始思考记录指针的问题。
走到河边的堤坝旁,我脑内突然灵光一闪:航海者是按照记录指针才能到达目的地。也许只要跟着指针的指引,我就能回去……
“啊!艾斯大哥!那就是宇智波佐助!”
我被吓了一跳,刚想抬手揍他,结果他使劲握着我的右手腕晃啊晃,我只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火红的落日下,一个黑发黑眼穿着黑色高领短袖白色短裤的男孩坐在河堤边,他也闻声向这边望。
……
好尴尬。好像以前打算趁第四番队队长兼职厨师长的萨奇不注意时偷吃厨房里的东西,结果被发现时萨奇那充满怨念冰冷的眼神。
“哟,你好啊……”以前风车村的玛琪诺姐姐说过,尴尬的时候礼貌和微笑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只不过以前我都借一条来吃霸王餐,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用。突然感觉好对不起玛琪诺姐姐。
“走开。”宇智波佐助如是说。
“……”玛琪诺姐姐你骗我。
“喂!宇智波家的!别太过分了的说!”果然,这位小祖宗又炸毛了。
“哼,万年吊车尾。”
“你给我过来!看我不弄死你!”
“行了,鸣人。不好意思我们先走……”
“艾斯大哥!”
哐!
“好疼!”
作为补偿,我请他吃拉面。我拿我的工资还给了伊鲁卡先生和一乐大叔后,还剩不少,我就大手一挥,让他放心吃随便吃。那小子似乎和那个宇智波佐助相看两厌,鸣人吃饭时也不断地说他的不是。
其实,人家又没怎么,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罢了。
“话说,那个宇智波佐助一直那样?”
“哼,他一直就那个样!”
“啊,艾斯小哥,你刚来还不清楚。”
“怎么了?”
“宇智波一族在一年前被灭族了,唯一幸存者就是佐助。话说宇智波的族地似乎也要动工了啊……”
“????”我猛然停下往嘴里扒面的筷子,抬头非常震惊地望向一乐大叔。
“据说,当时杀了整个族的是佐助的哥哥。只有佐助抢救回来了,不过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
“哪有哥哥会这样的啊!!!”我把碗往桌子上猛地一搁,大声问道,“别开玩笑了!”这的确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至少,我好歹作为一个义兄,我绝对不会对路飞下杀手。
“可是事实的确如此!佐助也是个可怜孩子啊!”
我不太记得我怎么出的一乐,虽然事情就发生在十分钟前。
我只记得我脑内全是对这件惨案的不可置信。
我不相信哪个哥哥会想杀了自己的弟弟。
我也不相信一家人会自相残杀。
至少我知道卡普老头子告诉我们三兄弟不能打架。
白胡子老爹把船员称作自己的“儿子”。
行刑前在死刑台上,老头子对我说,被处死的是海贼是一回事,而家人则不同。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像家人一样。
“鸣人,你知道那件事吗?”
“佐助的吗?”
“嗯。”
“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过。”
“你相信有人会杀了自己家的人吗?”
“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家人。”
我瞥见鸣人悄悄低下了头,路灯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投出一片阴影,看不见表情。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我也是哦。”
“大哥的家人呢?”
“在我出生时妈妈死了,混账老爸被人杀了。我是被一个海军老头子和一伙山贼养大的。之后,我和一个叫萨博的玩伴以及海军老头的孙子结拜成了兄弟。出海后,我加入了老爹的海贼团,成了他的儿子。二十年来,他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即使我被世人厌恶,又任性得不得了。所以我坚信家人绝对不会对家人动手。”
“……大哥也曾被人厌恶?”
“那时,世人称那个混账老爸为恶魔,我则是恶魔的儿子。妈妈为了我而死,臭老头把我藏起来,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世。不过我曾问过其他人‘如果恶魔有儿子并且活了下来会怎样’,他们都希望‘恶魔的儿子’早点死掉。”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村里人厌恶,我很讨厌他们看我的眼神。那种不屑却又害怕的眼神。所以我决定,我要成为最最最厉害的火影,让他们好看。”
我们走过街边的小卖部,店里空无一人。也许是已经到了归家的时间,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往不同方向散去。西边的天霞光退去,夜幕降临,几只飞蛾在昏暗的路灯旁徘徊。
一路无话。
进家门后,鸣人往小床上一躺,表示今天跟佐助较量累到要死。
废话,弄出伊鲁卡先生看到的手里剑满天飞的场景不累才怪。
我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鸣人,如果我说我死过一次你会怎么想?”
“……大哥,你别吓我好不好?”鸣人突然把埋在被子里的脸抬起来,望向我。
“……其实我感觉,我是因为在那个世界死掉,才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八竿子打不到边的世界。”
也许不知道该接些什么,鸣人保持沉默。
“……大哥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死?”
“还不是为了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咯。”
“对了,是大哥说的萨博和路飞吗?”
“我救下的是路飞,萨博在我们十岁时就死了。”
“为什么?”
“政/治问题,小孩子别多想。”
“到底是什么啊?”
“都说了别多想!”
屋子里又陷入沉默。
“大哥会不会很想他们?”
“萨博死的时候我第一次哭。我自己死的时候是第二次哭。三兄弟终于只剩一人了,感觉挺悲凉的。”想起我们三个小时候在山上撒欢,给山贼们找麻烦,天天嚷着要出海,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日子,无奈地笑了笑。“反正,还剩一个活得好过得自由就好了。想又能怎样,再也回不去了啊。”
“大哥,你说我要是死了,会有人哭吗?”
“嗯?”我愣了愣,随即又说:“肯定会有的。世界那么大,总有会认同你的人。”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在乎你的死亡。
晚上鸣人似乎做恶梦了。
我是被他的啜泣声吵醒的,不想管他,结果哭声越来越大,演化成最后的嚎啕大哭,吵得我根本没法睡。
反正也不困,那就出去走走吧。
好久没有漫步在星辰月下。以前在海上,只能在船舱门口吹吹海风,倚着栏杆看看海波,走到甲板上眺望海的尽头。
没有目的行走。
走过白天买过鲷鱼烧和三色丸子的甜品店,白天的热闹被夜晚的安宁取代。白天看微微掉色泛黄的招牌被月色和黑夜染成蓝与黑。先前路过的小卖部关了门,只有旁边的路灯泛着幽幽的光。火影楼的灯光也灭了。三代老爷爷应该也回家休息去了吧,老人家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不然像白胡子老爹那样三天两头打吊瓶,不能喝酒不能抽烟。话说三代老爷爷烟抽得是不是有点多?改天跟他说说好了。
我爬上火影岩,坐在最顶端打算迎接晨曦。俯瞰村庄的夜色,与白天的喧闹截然相反。安静到只剩下风声和昆虫的鸣叫。与很久以前在我们三兄弟共同建在森林最高的树的顶端的秘密基地一样,除了这些什么都听不见。能看见的只有夜色,明月,星辰,森林,远处风车村的灯火,海岸线。
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以前。
果然同老爹说的一样,夜晚总让人莫名感到悲凉。
在这个世界的我,到底何去何从?
我在悬崖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有睡意,完全得放空脑袋发呆,思绪飘回到很久以前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东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云彩像是被点燃一般。
似乎从很遥远的记忆中,飘出一段歌声:
#万里长空,风声雷起#
#波浪起舞,战鼓隆隆#
#明日自当雨过云开散#
#堂堂男儿,不畏艰难险阻#
也是,作为大海的孩子,恐惧只是“恐惧”这个词本身罢了。不安,只是因为前路未知罢了。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大海的孩子可是不能被这点风浪吓唬住的。
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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