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还坐在屋内,现在面前却是一片森林,环顾四周基地也不见了。后面是一棵大树,树的树冠很小,再加上白色矮墩墩的树干使得它倒是像萝卜。
“喂!飞段!迪达拉!你们在哪?!”我大喊,惊起林中一片飞鸟。月色正好。但我的神经绷紧,没心情去欣赏这盛夏的月色。“飞段!迪达拉!!”我再次大喊,却没人回应。
“……艾……艾斯……真的是艾斯吗?”
身后响起男孩清亮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正揉着眼睛望向我,左边眼睑下有一道刀疤,眼神中洋溢着欢喜和不可思议。
“你是艾斯吧?!”男孩的声音激动起来,我望着他久久不能言语,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路飞。
好久不见的弟弟似乎长高了。
我回来了。
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这么美丽。
“艾——斯——!!!”正当我百感交集,脑内一团乱麻,身体僵硬无法动弹时,男孩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朗朗跄跄边跑边哭,冲到我跟前,猛地一下抱住我,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
“哇——艾斯!你……你还活着!”他抱着我,鼻涕流到嘴边,都快吃下去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路……路飞……”我的大脑强制命令已经僵直的手臂抬起来,轻拍路飞的脑袋,“……男子汉哭起来……可不像样啊……”
“呜哇——艾斯!”他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蹭到我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很恶心,我尝试把他撕下来,但他就挂在我脖子上死活不动弹,边挂还边哭,无论我怎么安慰他都听不进去,只是嚎啕大哭直到声音沙哑也不停下。
“路飞,别哭了,我不在这吗。”
“呜哇——”
“行了,让你的伙伴看见会被笑话的。”
“呜哇——”
“赶紧下来,我脖子要断了。”
“呜哇——艾、艾、艾——”
“真的,还有擦擦你鼻涕,都要吃进去了。”
“呜哇——哥哥回来了——”
“喂喂,别往我身上蹭!”
“哥哥还活着——呜哇——”
“其实听你叫我哥哥真的很不习惯……”
“呜哇——报、报纸真的骗人!”
“行了,你不累吗。”
“哇——”
我被这超声波加鼻涕攻击有点受不了。管他什么“当个温柔的好哥哥”,老子先收拾他再说。
哐!
“嗷!好疼!呜——”
“闭嘴!老子最讨厌爱哭鬼和胆小鬼了!”
“呜——”路飞的哭声立刻收住,上牙咬着下唇看样子就算把自己憋死也不绝不哭出声。
“诶,都十七了怎么还是哭得跟七岁似的。”
“……我……我……”他虽然没有继续刚刚的嚎啕大哭,但声音还是带着哭腔,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涌,“我……今年……十八了……报纸……报纸……报道艾斯死亡已经一年了……”他不断地用脏兮兮的胳膊擦眼泪,擦得眼圈都红肿了。
“笨蛋!我都说几百次了!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死……”说到这里,我自己都楞了一下,这句话早就不该是这样了,我最后还是死了,死在路飞面前。“……不好意思……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呜——”路飞背过身子,又开始呜咽,“大哥……大哥……胸口……不是被打出个洞吗……”
“是啊。”我把帽子摘下来,摁在他头上。
“……艾……斯最后……还是死了吗?”
“是啊。”
“……那……艾斯……会走吗?”
“不知道呢。”
“对……不起……”
“为什么?”
“……要不是……要不是艾斯……去救我……”他狠狠吸了吸鼻涕,“……也不会这样……”
我服了。
为什么我会有个这个蠢的弟弟。
“如果我不救你死的就是你。”
“……可是……可是……”他扭过头来,看着我又一次眼泪狂飚,“可是……艾斯……”
“笨蛋。”我握拳砸他头顶,“我可不希望我是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去死的混蛋哥哥。”无奈扶额,“再说你都不要命地来救我了,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
“呜——哇——艾斯!!!!!!”
“别!再!往!我!身!上!蹭!鼻!涕!了!”
路飞好不容易不哭了,我盘腿坐在他边上问他怎么会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而且他一向最珍惜的草帽都不见了。他说他去救我之前和同伴走散了,他们现在应该分布于世界各地。他通过报纸通知他们两年后再集合,也就是现在的一年后。现在他在修炼霸气,见闻色和武装色都会了,霸王色用得还不熟。至于草帽,他把它放在这棵树的后面,也就是他刚刚安营扎寨在那睡觉的地方。我点点头,说你过得好就行。之后两人无话,今晚月明星稀,还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野兽吼叫声,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以前的戈尔波山,我和路飞还是两个小鬼,萨博依然活着。
路飞他看看天,看看我,一看我就想哭,想哭再看天,然后再看我,之后又想哭,于是再看天。我对他这种行为十分无奈。于是便索性给他讲我去的另一个世界,在那里的见闻。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嘛。就算十八了路飞依然跟个小鬼一样,我相信他的船员们会非常苦恼吧。
我给他讲了木叶忍者村的事儿精漩涡鸣人,慈祥的三代火影爷爷,温文尔雅的伊鲁卡先生,腹黑王卡卡西先生和珍兽阿凯。还讲了各种忍术遁术手里剑,最后讲到我阴差阳错加入了一个叫[晓]的组织,里面的吉祥物飞段和迪达拉,还有爱财的角都老爷子,面瘫老大,温柔的小南姐,声称自己为人的鱼人鬼鲛,冷漠但是温和的邻居鼬先生,还有擅长机械设置的傀儡师蝎先生……
刚说到蝎先生挂了一屋子的图纸,路飞十分兴奋地跟我说:“艾斯!艾斯!跟你讲!我在七水之都收了个船匠!是改造人哦!改造人!叫弗兰奇!他还可以变形!可帅了!左手是机关枪!他以可乐为能源……”
“还有还有!我们在“魔幻三角地带”那片海域收了一个叫布鲁克的音乐家!他是骷髅哦!真的骷髅!活的爆炸头骷髅!貌似是呃……什么什么恶魔果实的能力!他自己在海上漂了五十年!对了!你刚进伟大航路时记不记得在双子峡的那条鲸鱼?叫拉布的那个!”
“……嗯,记得。”
“布鲁克就是拉布一直在等的伙伴!布鲁克50年都没能离开那片魔鬼海域!但他也一直惦记着拉布!他们海贼团在那片海域被袭击,全员丧生,布鲁克是借着恶魔果实的能力才活过来的……”
“真的?!!!”
通过路飞,我得知了一个本以为完结故事的后续。当时我刚刚出海,还是黑桃海贼团的船长,我和同伴越过颠倒山,到达双子峡时,一条脑袋上全是疤痕的鲸鱼突然从海里冒了出来,把我们的船挤向海峡的红色陆地,船蹭到了岩石上,船舷变得破烂不堪。看管灯塔的老爷爷表示抱歉,承诺会帮我们修船,他将我们留在那里过了一晚,好吃好喝招待我们。在开宴会时,那条鲸鱼始终向着颠倒山那边吼叫,还时不时撞向海底的岩壁,似乎想把海峡给撞穿。老爷爷叹了口气,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巨大的针管和药剂,等鲸鱼浮出水面靠在岸边时,他爬上鲸鱼的头顶,把药剂注射进去。渐渐地鲸鱼安静了下来,不再吼叫也不再把岸边撞得剧烈晃动,老老实实地浮在海面上。
老爷爷说,那条鲸鱼叫拉布,是五十年前一个海贼团留下来的,当时它只有小船一般大。那帮快乐的海贼临行时高呼着拉布的名字,唱着《宾克斯的美酒》,在海平面的尽头想他们挥手。“拉布!等我们环绕世界一周后回来接你!时间可能会很长!也许会三两年!一定要等着我们!我们约定好不好?拉布!”据老爷爷回忆,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高挑爆炸头海贼站在船尾边哭边喊,喊声直到他们的船消失在天边才听不见。但是,这一等就是五十年。那帮海贼再也没回来。
我说,那很有可能就是死在伟大航路上了,老爷爷看着乖巧看着我们的拉布,揉了揉眉心,他说他曾经告诉过他,但是拉布就是不肯听,使劲用头去撞岩壁,想去找他们,想回他们的故乡西海,最后害怕拉布把自己撞死,不得已只得用镇静剂来让它平静下来。老爷爷吸了口烟斗,说他曾经出海去找过那帮海贼,但是有传闻说他们离开了伟大航路。
“路飞,我之前听说那个海贼团在四十多年前就离开了伟大航路啊。”
“布鲁克说,他们当时船上有一半以上的人,包括船长,得了一种治不了的传染病。他的船长告诉他,把病患留在旧船上,他们换新船继续航行。”路飞抓抓额前的碎发,“他们船长那帮似乎打算随洋流飘回西海,然而布鲁克他们则航行到了魔幻三角地带。大概就这样啦。
“是嘛。”回西海那些一定是做好了死在海上的准备才这么说的。西海和伟大航路之间还有无风带,那里是海王类的巢穴,普通船只根本无法通过。那个船长这么说一定是希望能安慰到他的船员吧,也是用心良苦。但是令人怅然的是,剩下的同伴也没能完成航行,再次回到双子峡。他们全死去了,除了在海上漂泊五十年,近期才加入草帽海贼团的布鲁克。
拉布,再耐心一点,你曾经的伙伴马上就会实现诺言。
听着路飞的叙述,我一直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下来。本以为我死后,他会哭着喊着找哥哥,他现在能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路飞长大了,不像是十年前那个只会哭只会粘着两个哥哥的爱哭鬼了。他有自己的伙伴,有自己的冒险,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我和萨博不在他也会活的很好,很自由,没有遗憾。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东边溢出的白光撕裂了夜空,终于盼来了这个世界的朝阳。我俩在树下等着朝阳的升起,沉默片刻后,我说:“还记得萨博死的那年我跟你说的什么吗?”
“嗯!记得!要活得最自由!不要留遗憾!”路飞的脸转向我,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笨蛋。”抬起手,冲着带着我帽子的路飞的脑袋揉下去。
那一瞬间,太阳升了起来,森林中的晨光有些刺眼。
我被晃得眨了眨眼睛。
等我再次睁开时,路飞不见了。
帽子掉在了地上。
原本萝卜树的位置变成了湖。
大老远,我看到了晓组织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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