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今天的计划是去故乡砂隐村转转。其实没别的目的,只不过是在风之国边境做任务,然后顺便去故乡遛遛而已。别看蝎整天一副扑克脸,他是个比谁都喜欢“顺便”的人。他对那两个一路上几乎没消停过的小鬼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去砂隐村解决。他本来想着让那俩在砂隐村八公里开外的小镇里等着,没想到一个臭小鬼死皮赖脸地跟着,还怂恿了一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傻小子。
两个用变身术,一个只是买了个防风衣就算完成了变装。然后那俩跟着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村子,在大街上东张西望,还时不时感叹一句。一进大门,被烦到极致的蝎立刻使用了瞬身术,丢下了两个令人糟心的同伴。
其实蝎并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要事”。他只是单纯地想回阔别多年的故乡看看,看看整个村子是不是还是像以往那样能把人逼出抑郁逼出心脏病。十好几年过去了,砂隐村已经快没有他记忆中的模样了。新的开发区取代了以前训练用的沙丘,新的商业街取代了曾经老旧的居民区。只有最靠近风影楼的那些建筑与市井没什么变化。那里有蝎的家。其实那也不能算作家。自从蝎的父母一去无回后,自从蝎的奶奶总是刻意回避自己的孙子后,自从蝎的发小死于自己所配□□后,那里就不是家了。
蝎望着那个曾经自己站在那里眺望远方,期盼父母早日归来的小窗棂,久久没有离开。不知怎么得,他总觉得有些心愿未了。像是父母早已离去,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坚持等待却从来没有结果那样。他把这些感受归于对父母的怀念。
似乎下了决心一般,蝎大步流星地离去,没有再回头。他去砂隐村的墓地,去看看他父母的衣冠冢。因为时间流逝,人生的短暂,他从十来岁时就决定要追求“永恒”。他把自己改装成傀儡,不仅为了这个信念,也为了能够躲过“短暂”带来的悲哀。因此,他十分抵触迪达拉的“瞬间美”,只因太过短暂。
离开时,他路过了一个坟头。墓碑上刻着:【小虫】。
蝎浑身上下仅剩的肉体——心脏抽痛了一下。他似乎睁开眼还能看见那个曾经在他制作傀儡时絮絮叨叨的发小。他的死使蝎失去了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渠道。他的死让蝎越发觉得人生短暂,越发执着于“永恒”。蝎鬼使神差地把他墓碑上的沙尘拂去,然后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蝎很苦恼,叛逃后第一次回故乡竟会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他发誓,以后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来了。
在墓园门口,蝎碰见了一位故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小老太太,头上带着淡紫色的发带,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哀伤。她认不出变装后的蝎,蝎也装作没有看见她。他们擦肩而过时,老太太突然朝蝎的背影喊到:“等一下!”
蝎扭头斜着眼望向她。
“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小老太太问。
“没有。”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那也许见过。”
“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旅行者,偶尔经商。”
“是嘛。”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没事,走吧,走吧。”蝎刚转身的那一刹那,小老太太又喊道:“路上小心点!”
蝎点了点头,大跨步向前走去。他觉得,他奶奶似乎认出他来了。这么想着,他回头一望。老太太的背影在拐进了墓园,然后在两座坟前停了下来。
跟两个小鬼约定的时间还早。
蝎就干脆在风影楼前的老街转一转。突然,风影楼整个被打穿了。一边金沙飞扬,一边烈火冲天。看到那些烧红半边天的火焰,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两个小鬼中长雀斑的某人。随之而来的是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雀斑小鬼把风影给惹毛了,怒火中烧的四代一声令下,全村都开始追捕一个企图袭击他们村长的年轻人。
为什么我一会不在就捅了个篓子?!
蝎面无表情地在内心翻江倒海般地吐槽。
蝎表示不想听佩恩的长篇大论,于是决定默默闪人为妙。至于那个雀斑小鬼?算了,他自己能应付的。趁整个村子的人被带着橘色牛仔帽的某人吸引了注意力时,蝎优哉游哉地走到村子正门。突然,风影楼那边的天空被金沙掩盖。蝎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小子又回去找风影的麻烦。虽然蝎的外表冷漠,他其实非常喜欢看热闹。他干脆站在一家小店的凉棚里,向那边观望。
沙尘又肆虐了十来分钟后,停了下来。蝎判定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至于结果怎样,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突然,砂隐村又开始鸡飞狗跳,完全炸了锅。十来个忍者怒不可而地从这条小路上飞驰而过,还喊着抓住那个刺客。听两个碰巧路过正飞奔而去的忍者说,雀斑小鬼揍了风影一拳,然后逃走了。蝎一愣。他愣的原因不是雀斑小鬼打到了风影,而是小子逃走逃得太突然。
蝎完全不清楚他那个同伴在搞什么名堂。
他在村子门口碰见了迪达拉。迪达拉也是一样不知所以,他问要不要去看热闹。蝎说,想暴露然后被首领训话就去吧。迪达拉一听会被训话,悻悻地把刚刚从忍具包里掏出来准备做大鸟的黏土又塞了回去。
两人隔着大老远欣赏这出闹剧,片刻后,蝎一个转身慢条斯理地离开了,迪达拉也嘟嘟囔囔着这么远围观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跟上了蝎。他们走出村子后才解除变身术。隔着一个沙丘,一个留着海带头灰头土脸的年轻人从沙子下面探出脑袋,然后对着满是黄沙的天空比了个大拇指。
迪达拉立马就炸毛了,他冲那个海带头年轻人吼了一嗓子,那人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得才发应过来,抓抓满是沙子的头发,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这道歉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蝎内心默默吐槽。
三人往基地赶的路上,自打从村里出来后,迪达拉就一直絮絮叨叨地单方面吐槽晓组织的首领。蝎只是默默听着,他仍然觉得有什么心事未了。他再一次把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归于对父母和童年的怀念。突然,边上的两个话题一转,问起蝎为什么要来砂隐村。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随口敷衍一句。谁知那俩刨根问底,一唱一和在边上着实烦人。就在他们充分发挥自己没地方用的想象力来假设种种可能性时,蝎陷入了沉思。他也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回来,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内心为何如此不安。
在他发神的片刻,单方面对佩恩的□□变成了艾斯和迪达拉对他两家不着调的老头子们的吐槽大会。迪达拉说他家的老头子不懂艺术;艾斯说他家的老头子不懂自由。蝎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人,是一个头发尚未全白的老妇人。这个影子比他今天在墓园所见的年轻许多,也没有愁眉不展,完全是蝎童年少年时的模样。听着那边虽然说着不同的事,但是却能相互理解的两人,蝎觉得有一丝落寞。那边两个是无亲无故的孤儿,蝎至少还有一个奶奶。蝎还有和父母还有奶奶的回忆,那边的两个自打记事起人生中就少了这些。但现在,一个找到了家人和同伴,一个依然整天无忧无虑。然而蝎自从失去了父母后,他似乎抛弃了一切。除了艺术,除了“永恒”。
蝎一整天的心情都很糟糕,尤其是离开砂隐村后被莫名其妙的脑洞弄得很是心烦。
在旅馆的那天晚上,那两个整天精力充沛到没地方用的小鬼依然想知道蝎到达会砂隐村干什么。他们拿“真心话大冒险”为幌子,想从蝎那里套出点话。蝎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小伎俩,要是以往的话蝎还会陪小鬼们打打太极,但现在,蝎心情在愤怒的边缘,他毫不留情地让那俩一边凉快去。
迪达拉和艾斯被瞪了一眼后,悻悻地又坐了回去,两人商量着开始玩儿扑克,谁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蝎默默地但又十分明显地对两个小鬼表示嫌弃。艾斯似乎不会玩儿扑克,一会半边脸就贴满了。他十分不服气地问迪达拉为什么是他输,不应该是最后牌最多的赢吗。迪达拉好像习惯了某雀斑的间歇性抽风,木着脸,倍感嫌弃地把游戏规则讲了一遍。艾斯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宇智波鼬突然从那个旮旯冒出来然后跳了一段舞一样。随即,那边传来一声哀嚎:“怪不得船上那帮混蛋都喜欢找我玩儿牌!!!!”蝎已经吐槽不能,正在掂量是不是把艾斯也像飞段阿飞一样划入自己的“拒绝交往名单”中。
两个多小时后,桌子那边纸牌们的厮杀已经结束。胜者脸上多了几片纸条,败者脸上糊满了纸条。当蝎被那边放肆的笑声已经怒吼声惹怒扭过头后,他看见艾斯一骨碌撞到了墙上,脸上的五官全被纸条挡住。场面混乱不堪。蝎的怒气一下子又消了下去,还差点笑出声。为了保持自己冷血残忍不近人情的形象,他硬生生地咬住嘴唇忍住了。
边上有这么个意外状况不断的同伴还是很有意思的。
晚上,蝎难得闭上眼睛休息。一般情况下,拥有傀儡之身的蝎不需要睡眠,他今天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心累。睡觉则是摆脱心理负担最好的方法之一。他做了个梦,他梦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千代婆婆,自己则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发小小虫还住在一条街开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来他家砸门。对,不是敲门,是砸门。小孩子简直精力旺盛到恐怖的地步,大人还没睡醒,小孩就跟闹钟一样先闹腾起来了。然后一个闹钟被撵出家门,于是就去叫另一个闹钟起床。红毛的闹钟清醒了之后,这一家子又开始鸡飞狗跳。蝎在妈妈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在爸爸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状况疑惑的眼神下,在奶奶慈祥宽容嗓音的叮嘱声中,出了门。然后……
然后蝎被小鬼的哭声和迪达拉的笑声吵醒了。
蝎被吵醒很是恼怒,他目光越过笑得趴在地上的迪达拉往门口瞟去,那个一会儿不出状况就不舒服的同伴正满脸纸条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头往边上一歪,怨念似乎就要实体化。
这么滑稽的景象,蝎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了。因为迪达拉笑声太大,把蝎的笑声掩盖住了。
第二天,蝎的心情难得的好。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