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是很奇怪。有一种人似乎天生就特别招人喜欢,让人没办法讨厌。
——宇智波鼬的日记
那天一大早,我隔壁的艾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红着眼圈脸上挂着眼泪地来找我。我还以为他怎么了,刚想安慰几句,他就不急不慢地拜托我帮他照看那只宠物蜗牛。
它竟然还活着。这是我当时的第一想法。
看见那个比我大了几岁偶尔有些像大哥一样照顾我的人边吸鼻涕边抹眼泪,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些琐事,其中包括什么不要把蜗牛顶在头上,因为会它会啃头发。我眼睛一瞥他前额的那非常不和谐的半撮头发,我敢断定这个智商时常欠费的邻居绝对把蜗牛像我们回来那天一样顶在了头上,而且没带帽子。
不久后,似乎也哭累了似乎也是觉得丢人了的邻居就背起小包跟着飞段还有角都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推门进到他房间,拿起搁在桌子上的蜗牛粮在窗台上的小纸盒里倒出来少许,然后那只据他们说表情很奇怪的蜗牛不紧不慢地挪了过来。说起来那袋蜗牛粮是我上次上街,碰见一个旅行商人,那商人的小推车里摆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这个蜗牛粮。我都不知道真的有人养蜗牛。那人说,有的人把蜗牛当忍兽。
一开始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到木叶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的通灵兽是蛞蝓,我就觉得蜗牛真的没什么了。
于是我就拎着那袋子蜗牛粮回去给我那个正在发呆的邻居。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一开始竟然想吃这东西。我低头看着这一袋子疑似为脱水植物大杂烩的东西有些无言。
低头看看小纸盒,觉得是不是有些少,干脆填满算了。
我把蜗牛粮放在桌子上,看见摞在桌角的各种书本。烹饪,吉他入门。最终下来,他也只学会了炒面,吉他和弦似乎还是不会。在他隔壁经常能听见他大晚上在屋里拨弄那个吉他。想起来问他是不是还不会和弦的时候他因为秘密被发现而脸红了,我望着那个安安静静放在墙角的红棕色木制吉他有些无奈。
离开屋子的时候,我才看见门板上贴着的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喂蜗牛的时间,还把最后一句提醒他喂蜗牛的句子加粗并且标了下划线。
有些人明明长大了,却也像小孩子一样。
下午,待我按照门上的时刻表来喂蜗牛时,蜗牛不见了。我把小纸盒倒满,估计它饿了自己就会跑出来。但是到了晚上,蜗牛还不在,纸盒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动过。第二天早上,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如此。
三天后的下午,[三][北]组回来了。飞段和角都都在,但是少了一个人。我问飞段艾斯在哪里,飞段很烦躁地一扭头,大骂一句他哪里知道那个混账在哪里。飞段心情很不好,角都说他这几天跟疯了一样地做任务,一遇到杀人的勾当这家伙看谁就砍谁。我问角都艾斯去哪里了,他叹一口气,摇摇头,说那家伙回不来了。
据说邻居他死了。
据说邻居他出门第一天时突然胸口出现个大洞,止不住地吐血,然后断气了。
据说邻居他断气后不久,尸体化成一团火焰,消失了。
所以,就他们两个回来了。三人行少了一人。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在组织里闹得沸沸扬扬。跟艾斯熟的迪达拉很难过,蝎难得没有出言讽刺,鬼鲛大笑几声,说不愧是艾斯,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死,很有他的风格,然后他也沉默了。
小南和首领也来过了,说大家好好好悼念一下同伴。小南还在他的房间里放了一捧纸花。
我有些落寞。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的搭档琵琶十藏。十藏他整天絮絮叨叨,说着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然而什么都在乎,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得很,看似冷酷无情,其实他很重视同伴。他为了我这个跟他搭档不长时间的同伴而死。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十藏被断成半截的大刀砍死的那天晚上,心中难过,但不得不往前走。
人生也许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我在屋里沉思时,艾斯那屋的房门被一下子甩开了,门板磕在墙壁上发出巨响。听脚步声是飞段。他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然后打开窗户,冲窗外大喊:“艾——斯——!!你个混蛋有本事给本大爷滚回来!!!”
本还以为他就此消停,隔了几分钟又传出他的喊声:“艾——斯——!!!别以为你最后咧嘴一笑就没事了!!!笑得好难看啊!!!!”
“艾——斯——!!!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对吧?!!!!”
“艾——斯——!!!你回答啊!!!死了的话在天堂也能听见的吧?!!”
听飞段一句一句地冲天边这么嚷着,我的心越来越沉。有天晚上,他指着我的鼻子说:“喂!别再说这些违心的话啦!骗不过我的!!”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是直觉。我一时无言以对,搪塞他说直觉靠不住。他咧嘴一笑,说不要小看了四海为家之人的第六感。
其实,他的直觉真的很准。
我很想这么说,但是碍于跟木叶高层的约定,有些事不能说。比如灭族的真相。那天晚上答应宇智波斑加入这个组织后,我就决定不再袒露真心,让宇智波鼬这个人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叛徒。
误会就让它这么持续下去就好,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不过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谁也不会告诉,因为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两年前,我的隔壁多了一个直觉准到可怕的人。那个人跟我说,有什么事直说不就好了,何必如此为难自己。我总是笑而不语,但是尽管怎么伪装骗不过那人的直觉。
生活就是如此无奈。为了木叶,为了弟弟佐助,牺牲我一个根本不算什么。
隔壁的喊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在我回过神望向窗外的片刻,飞段的呐喊声又打破寂静。
“可——恶——!!!这个被诅咒的世界——!!!”
也许飞段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真的被诅咒了。战争厮杀从远古时期起就从不间断,和平真是难能可贵。据说这个组织一开始的初衷就是建立一个和平的世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佩恩是想以暴制暴。但这种方法不得不说肯定行不通,自古以来一向如此。整个组织的结局就是灭亡。
而且这个世界的诅咒之一就是好人不长命。
想起四代目火影夫妻,无论谁都哀叹不已。如果四代目阁下还活着的话,宇智波也许就不会发动政/变。其实那时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村子高层不断在排挤宇智波,族人怎么可能不抱怨连连。腐朽的体制总有崩溃的一天,那时我一直在期待着木叶的改变。可是没有。包括三代目阁下的鸽派,其他派别都在相互斗争。止水就是为此而死,我不能让他的期待和努力付诸东流。
心事重重中,我已经走到了艾斯的门前。轻轻打开门,飞段还在里面。他吓了一跳,连忙擦擦脸,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地质问我来干什么。
我也像往常一样没搭理他。
夕阳下余晖的铺衬下,这个小屋子显得更加温暖,就像它原来的主人一样,温暖得让人想流泪。墙角搁置的吉他在暖橙色的光线下泛着光,桌角安放的书本上有些许的灰尘,看来邻居还是不喜欢看这些满满当当全是文字的东西,门板上贴着督促他喂蜗牛的提醒在现在看来也有些幼稚,让人有些发笑。
还有一捧被霞光染红的纸花,静静摆在桌子上。
所有的一切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暖,乐观,像个大男孩一样,还有些任性。除了那捧象征着悲伤的纸花。
“喂!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怀念朋友罢了。”
“……哦。怀念完了就快点走啊。”
飞段他别着脸不看我,也不知道看着哪里,也许是看着窗外,也许根本就是没有聚焦。
“他离开了。可能回到那个世界去了。”冷不丁,我这么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蜗牛也消失了。在他死的那一天。”
“……真的吗?”
“嗯。”
这次他扭过了头,我看见他眼睛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泪水。这家伙也是,明明还比我大一岁,但是还跟小孩一样。
我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样的话就太好啦。”他眼泪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得到肯定答案后,他立马笑开了,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艾斯这个混蛋害他白难过了好半天。
“有一种人似乎天生就特别招人喜欢,让人没办法讨厌。”离开屋子时,我对他这么说。
他一愣,随即咧开嘴一笑,点点头,说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人。
这是我和飞段第一次达成共识。
晚上的时候,我看见他和迪达拉又凑在大厅里,但是两人难得没有在闹腾。
“飞段,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大骗子诺兰德’的故事?嗯。”
“哈?没有啊,这什么鬼。”
“是艾斯他们世界的故事,嗯。”
“怎么觉得跟逗小孩一样啊,”他抠抠耳朵,“他说的?”
“嗯。这个故事跟他们那里传说中的黄金乡有关,才不是逗小孩的呢。嗯。”
“是是是,说来听听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蒙布朗诺兰德的探险家……”
“……栗子蛋糕?”
“才不是啦,嗯。是那个人的姓氏。”
“哦哦。”
“你们在说什么?”鬼鲛从楼梯上下来,“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是栗子蛋糕……”
“去你的蛋糕。是一个叫蒙布朗诺兰德的探险家和黄金乡的奇闻。嗯。”
“谁告诉你的?”
“艾斯,嗯。”
“哈哈,果然冒险故事还有什么奇闻异事很有他的风格啊。”
“嗯,是吧。再打断我就不讲了。”
“行了,赶紧说赶紧说。”
“那我再重头开始吧……有一个叫蒙布朗诺兰德的探险家……”
“请问,我能加入吗?”
“咦——???宇智波鼬????”
“哈哈哈,鼬先生也想听故事啊?”
“姑且算是吧。”
“……那你那边坐好,我再重新开始讲……”
“喂喂喂,迪达拉,真的没问题吗?”
“本大爷这次先不跟他计较。就当是艾斯在讲故事吧。那我重新讲,不要打断,不要再问栗子蛋糕,不然不讲了。嗯。”
“是是是,快点开始吧。麻烦。”
“哈哈,迪达拉果然还是小鬼。”
“可恶!还听不听?嗯!”
“听听听,赶紧的。”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多久记不住了,在……呃……北海?算了管他什么海,嗯,有一个叫蒙布朗诺兰德的探险家……”
这短暂的和谐,算是这个组织至今为止的奇迹了。
有一种人,就算他死了,仍然像他还活着一样,让人没法忘记。
他一定会在天堂的吧,他不在天堂谁还有资格在天堂?
估计他的弟弟也这么想的,会是吧。
——宇智波鼬的日记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